作者:白白木
富江是杀不完的,妄图全部焚烧只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并不去思考毁灭怪物的可能性。
富江是无法制止的,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所以北村雄也同样不去思考自己怎么去阻止他。
但现在就可以。
只要间织想的话。
毫无疑问,只要她愿意,富江能做到任何事。
我晚上洗漱完,门被敲响。
凑猫眼一看,是青木。
我打开门,看着他穿的崭新的衣服:“难道你们真的去打架了?”
“才没有,”青木用撒娇的黏糊腔调说道,“对了,我上次忘记把这个给诗绪里了。这就是你的。”
我一愣,他递出来的手中是两只猪猪玩偶,上面还有一些草屑。
“谢谢……”我接过,认真道谢。
“我知道,”青木轻轻笑,那笑容能带来无尽的寒意,“属于诗绪里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就算是[我],也一样。”
“啊……倒也不用这么极端的理解……”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主要是青木一脸“我做的是不是很好”,求夸奖的表情,我一顿,只好说道:
“…好吧,你做的很好。”
他非常高兴地一把抱住我,把我推回玄关,门也被关上。
青木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冷。
我挣扎着伸出手臂,跟条死鱼一样被疯狂吸。
他的脸带着与生俱来的诱惑表情,在此刻迸发出惊人的昳丽,宛如夜间的妖,苍白皮染上酡红,黑色眼睛也蒙上一层朦胧水光,殷红舌尖一舔一舔的,再收回去,用唇轻吻,缓慢又蛊人,柔软黑发在我额角扫来扫去,又跑到我的脖颈处挠痒似的。
半晌,我受不了地推开他。
“才洗漱完,又要洗脸了啊!”
第48章
我再洗了一把脸。
和往常一样,青木睡客房,我睡主卧,看了会儿书后一夜安睡。
早晨起床,窗外下起了大雪,我看了片刻,拿起桌上的日历。
离考试的日期只有三周时间,离父母给这座房子交的租金日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每天的学习计划在班级里按部就班地完成,夜晚温习一遍,加上从小就认真积累的知识,我本身学习的过程并不辛苦。
最后一个月也不需要太紧张,放平心态就好,该吃吃该喝喝。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地面铺上了一层银白色,我裹上围巾准备出门买吃的,青木发着抖从房间里出来。
“好冷啊诗绪里……”青木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今天温度骤降,”我说了一句,“该穿羽绒服了。”
我让他实在冷就在被窝里待着,但他偏不,愣是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塞这里的长款羽绒服,满脸嫌弃地穿上。
我们是去超市买东西,冬天喜欢在家煮热的食物吃,于是我拿了几袋速冻食品,这一个月起码得吃正常点。
青木推着购物车,对于超市的物品不感兴趣,已经进入怠倦模式,连经常带着的莫名诱人的笑都没有,面无表情,双目漠然。
不过他除了推车,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他比我高的个子啊!
不需要再左右望寻找工作人员或者路人拜托他们帮忙拿最上层的水果酱或者最新的小零食。
只需要叫青木就可以了。
他走神的脸会微微转过来,第一次时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发出“诗绪里你怎么能吃那些东西!”的声音,然后摇头拒绝去拿。
我用平静的声线道:“拜托了,高个子青木。”
“……”
最后还是拿了,他不需要踮脚,伸出手臂就能轻易拿到,放进了购物车内。
期间还有人过来向他搭话,都被青木不耐烦地说走了,打扰他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眉眼染上不好惹的戾气,容貌更盛。
走出超市,我望着满天白雪,呼出的气在唇畔形成白雾又顷刻间消散。
青木的手忽然好奇似的靠近,将我挤在围巾里翘起来的几缕头发用手指勾住,慢慢挑出来。
发丝在脖颈处的肌肤上摩擦,有细微电流经过的错觉,带来一阵痒意。
我掀眸看过去,刚好发丝完全被挑出,青木低眸时垂下的鸦黑眼睫根根分明,仿佛精致美丽的小扇子盖住一部分黑色瞳,一双眼既好奇又专注,在冬天他的唇色变得极淡,颜色浓重的黑发与雪莹清冷的皮囊构成色彩独一份的画面。
栗色的发在他微弯的指节处轻飘飘滑落。
青木一直看到它彻底贴上围巾表面,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我,眼眸一弯:“诗绪里,我帮你整理了头发。”
“谢谢。”
我们走入街道,雪地软绵,一踩,鞋就下陷了一点,青木忽然转头。
“诗绪里,也要帮我整理一下。”他把头低下来。
因为是他提着购物袋,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青木的黑发只是几分钟就落了许多细碎的雪白冰花。
早知道就带伞了……
我可以预想到我头发的“盛况”。
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并不是把雪花拍走,反而将雪花拍融化掉。
到了家,我拿钥匙出来,想到上次给他的新钥匙:“你是不是把新的钥匙也放在你说的……什么地方了?”
“当然了,诗绪里的东西我都放在一个地方的!”
“什么地方?”
“隐蔽的地方。”
“?”
我没有多问,进了屋。
我提醒他:“我最近可能不会怎么跟你玩了,在我家你要安静一点哦。”
“为什么?!”青木才把购物袋放下,闻言惊到。
“因为快要考试了。”我回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青木不能理解,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考大学的吗?”
“这个啊——不要,诗绪里,我早就上过大学了。”
“???”
青木回忆到:“几年前吧。”
一般十几年就会有一个仿制品考上大学并且毕业,毕业证会被此[青木]的躯体分裂出来的无数分支[青木]通用。
“????”
几年前……才十岁左右吧!?你这么聪明的吗?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高中?”
“一开始因为好玩啊,”青木理所当然道,然后邀功一样凑近,“后面当然是因为诗绪里啦,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还行吧。”
接下来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我们班级也……不,完全没有最后冲刺的氛围啊!
每天只有我在孤独地奋斗,他们倒是很热衷于打探青木想要去的学校。
第一次青木笑眯眯说:“就今年的那个综合排名第三名的大学吧。”
第二次就说:“第四名的。”
第三次就说:“关你什么事啊。”
他也把上次我给的新钥匙找了回来,叹口气:“诗绪里,你不知道[我]藏得有多隐蔽,找了好久哦。对了对了,还有你给我写的情书,也放在那里的。”
我一阵羞赧:“……你还是忘记吧!”
说起短暂喜欢青木的那两天,我就感觉到一种朦胧感,仿佛过了许久,中间存在的太多惊险刺激的事情让那段还算宁静的日子蒙上一层纱,隐隐约约。
递情书的前一天,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天我照常在学校的阅读室看书,手机静音放在桌面上。
但是屏幕不断亮起,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在这里的房子是父亲给的租金,他当时可能出于愧疚之情,租的房子竟然是有客卧主卧之分的,面积比较大。
父亲一口气付到我高中毕业之后的两个月,而那边的父亲再娶的妻子的国中生儿子谷本晶夫前段时间知道以后,非要吵着闹着退还租金,租更便宜的,那个差价就用来给他买新看上的父母不给他买的游戏机。
他知道父亲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答应,所以只是来打我的电话。
我给父亲说明过情况消停了两天,结果这几天他又来。
可能是仗着父亲不会对他做什么,就蛮横的背地里阴奉阳违,妄图躲着父母买。
我烦不胜烦,拉黑了一个号码又来一个,告诉他不可能退还租金,他就说他有办法,让我装可怜死皮赖脸就一定可以。
……呵呵。
我走出阅读室,在学校池塘边接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谷本晶夫在电话里喊道:“间织!你是不是非要扒着我们家吸血!赶快把那个房子退了,赖着收租金的人我就不信他不退!”
我懒得理会这个根本不懂合同和社会险恶的混混:“这是他应该给我的。别想了。”
“间织诗绪里!!”
我准备挂断,忽然听见一声愉悦的笑,转头,池塘旁边的长椅上一个少年正侧过身,双臂搭在靠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泪痣在阳光下仿若一颗坠落的星星,令人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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