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子牙
他想起了警校的某次擦车与打扫浴室的活动。
当时,他们也没有表现得比这群孩子好上多少。松田那家伙,是不是还泼了他半身水来着?
“好玩吗?”
枡山瞳帽子挡在额头前,围巾也蒙住了半张脸。
她闻声回过头,浅金发的男人就在身后,嘴角噙笑望了过来。
她也就笑着点点头。
“太幼稚了!”
轮椅上的女孩这样说着,并没有认真控诉的意思。
安室透好笑地从她肩膀摘下一片落叶,目光又转到了她的轮椅上,眉毛不觉皱了皱。
他清了清嗓子。
“治疗情况……”他紧紧观察着她的神情,措辞很小心,“怎么样?”
枡山瞳也跟着看向自己的腿。
令他安心的是,她的脸上没出现受到挫折的神情。
她朝他招招手。
安室透俯下身。
“已经好啦。”她用气音在他耳边低语,“不公布,是还没有正当理由。我想对外说是一场手术,否则这种程度的痊愈,太引人注目了。”
——结果是好的。
但安室透的心却没彻底放下来。
他太习惯她的固有形象,在突然冒出的好消息后,反倒没了真实感。
“真的?”
轮椅上的女孩微怔了下。随后她左右张望了一圈,见状,安室透干脆将她推远了点,到更偏僻的拐角。
然后她就轻轻巧巧地站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她已经挺高了,只比他矮半个脑袋,以往是身体弱了些,才总给旁人一种身量偏小的错觉。之前,她也能做到短暂的站立和活动,但总带着无声的隐忍。
现下,她的表情轻松而愉悦,不再需要忍耐痛苦。
为了证明自己,枡山瞳不惜原地蹦了几下,还像幼稚园做体操的孩子一样掐着腰,踢了踢腿。
“瞧?”她透亮的碧眸对上他的眼睛。
——太好了。
安室透心中的大石忽地落了地。
大小姐放下手,接着笑道:“是不是很……哎!”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对面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
安室透一把环住女孩的腰,将她抱着举了起来,接下来枡山瞳就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离地欣赏了校园1080度的全景——他抱着她转了三个圈。
被放下来的时候,她的围巾都差点掉到地上,帽子也落下来了,满头金发肆意地散开,又被早春的微风轻轻扬起。
“你……”枡山瞳张口结舌。
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下,两人都能看到细细的灰尘在空中漂浮回旋。这要感谢大小姐童心未泯的同学的“落叶之战”。前田撤离的速度很快,但依然没能让枡山瞳完全避开那些尘土,否则她也不会像个潜伏者般把帽子围巾都盖上了。
她光洁而清丽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空气里,配上因惊诧而睁大的眼睛。
过了一会,枡山瞳才道:“好脏的,我身上都是灰尘。”
“那有什么关系?”
轻轻松松完成“举人”运动的男人稍一停就平复了气息。安室透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他本就有一张看不出年纪的童颜,如今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和片刻前林子里玩闹的少年人也没什么差别,满是纯粹的明媚喜悦。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的蓝眼睛里是飞扬的神采。
“噢。”
枡山瞳眨眨眼。
“……我想说,坐轮椅也挺好的,等他们知道了,下次大扫除我就逃不掉了。”
“很明智的选择。”
她像模像样地分析,他也就煞有介事地回复。
“是吧?”她略显骄傲地仰起脸。
分别前,安室透没忘记给她整理好围巾,先绕一个圈,再一点点向内折叠边缘,弄出漂亮的形态。
枡山瞳伸出一只手想掺和。
“别动,我来就行。”他阻止了她的动作,“太紧了?”
“有点。”
她乖乖缩回了手,莹白手腕处有银光摇摇晃晃。
安室透摆弄柔软织物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那是一块写着英文字母“miolo”的银色方片,珠串式的链条,无论是风格还是质地都太过粗犷,明显属于另一种性别。
“玛克给的?”他不露声色地问,拨动围巾的指腹擦过她细柔的脸。
“是。”
她垂下头,令人很难看清确切的神色。
“好了。”他完成了慵懒的围巾造型,直起身,好似方才的对话没发生过,只望着她认真道。
“挺好看的。”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道路拐角之前,安室透都能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他,久久未去,令他的胸腔里有着莫名的充盈。
思维宫殿。
“塞西利娅?”
枡山瞳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
“该传达的信息传达完了。”
她开始转动轮椅,感受着金属与皮肤相撞的质感。
“倘若是拼图,已经不剩几块了。”
书房里,金发红瞳的数学教授放下书本。
“这样的光景,也不会存在太久了。”他嗓音温和,“你意识到了吗?”
“嗯。”她道,“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米花町。
毛利侦探事务所。
“哎呀呀。”
毛利小五郎干尽了一杯啤酒。
“老师?”
名侦探抬起头。出现在门口的笑眯眯的男人,是他的大弟子,看样子还给他带了早餐。
“你好啊。”
弟子的到访也没能减轻毛利小五郎内心的苦闷,他满面沮丧地招呼了一句,接着喝起了酒。
安室透瞧了瞧墙上的时钟。
“才十点半,老师,这个时间喝酒,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毛利又喝了一大口酒,余光瞥见弟子脸上的笑容,他嘟囔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开心?年轻人就是一点发愁的事情也没有啊。”
安室透笑容僵了僵,但完全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老师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吗?”他很贴心地问。
毛利呼出一口气。
重重地放下啤酒罐。
然后,他从办公桌后转了出来,迈了一大步,抓住安室透的领子使劲摇晃。
“是啊!是很发愁啊!属于成年人的苦恼!”
“老师,我也成年了呢。”
“你这种没有家庭的潇洒单身青年懂什么!”毛利道,“我的女儿要上大学了!花销啊花销!”
“莫非老师您……”
“当然学费的钱还是有的!”毛利道,“就算我没有,英理那个女人……”
他作出了回忆状,安室透不落痕迹地挣脱开来,理了理衣领。
“那个女人也会说‘我来出完全没问题’,但我可是她的父亲,怎么能那么丢人!”
“那您还有什么问题?”安室透道。
“生活费呢?”毛利道,“小兰十八岁了,可以考驾照了,要不要买车?我们可是时髦的东京人!”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捂住脸。
“她会不会想出去住?最近年轻人里不是很流行吗?”毛利小五郎越说越表情扭曲,猛然冷笑了一声,“……幸好工藤那小子不知道死哪去了……”
“咳咳咳咳咳!”
稚嫩的咳嗽铺天盖地响起。
“柯南?”
安室透看过去。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角落的小学生穿着格子的睡衣,咳得脸都红了。除此之外他的神色一言难尽,扶着栏杆,欲言又止:“安室哥哥,我刚从卧室出来。叔叔,你担心的事情……”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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