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肆乌黎
··
相比起那边表面勉强维持漠然人设,内心却在疯狂挠墙的旅行者,阿贝多就显得理直气壮多了。
“你说,圣杯被污染了……?”
爱丽丝菲尔迟钝地将对面从者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再努力理解对方话里包含的惊人意义后,她的话语都因为震惊而变得磕磕绊绊,
“怎么会……意思是,作为许愿机的圣杯……身为【概念】,却被污染了?”
“那切嗣的愿望……”
对于女性人造人的言语间挣扎,始终保持着不置可否态度的阿贝多摇了摇头,
“如果是对被污染的许愿机许愿的话,愿望就会以扭曲的方式实现。”
“就让我随便举个例子好了。假若一个人的祈愿是世界和平,那他的愿望就会扭曲为世上只剩他一人——也就是说,世上其余的所有人都会为了实现这一愿望被杀死。”
装模作样地把切嗣的愿望当成随口提及的例子,阿贝多继续危言耸听道,
“而既然会在万能许愿机面前许出【和平】的愿望,这个人一定会是正义善良之人吧——用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的方式去实现他的愿望,这便是污染的圣杯中储存的【恶意】。”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女性,炼金术士接着毫不留情地给出必杀一击,“到那时,这个人类估计也会因为无可挽回的悔恨而崩溃吧——这就是身为观测者的我们,所要阻止的未来。”
“你……”
爱丽丝菲尔失声地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地吐出残酷未来的从者,
“你说……这就是你们观测到的未来?被污染的圣杯在接收了切嗣的愿望后,抹除了世上一切人类的生命?”
“……”
阿贝多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作为回应。
接着他又换了个方向,对着爱丽丝菲尔发出邀请,
“所以,为了阻止这样的未来,夫人,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可是如果真的有奇迹能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呢?那阻止他的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彼时对于派蒙这样不安的疑问,无论是荧还是阿贝多都只是摇头,但笑不语。
他们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只要存在人类,自然会存在纷争。或许可以依靠强大的魔力,强行遏制人类身为地球的生物,那自私和占有的本能,但又该如何权衡那样的强制执行,究竟是对是错呢?
——切嗣想要消灭一切争斗的悲愿,是绝对错误天真的,这是任何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只是自他幼年起就接踵而至的不幸,由此常年累积下的悲恸威力更甚于雷电,将原本应该是和雁夜一样温柔得有几分怯弱的男子,麻痹成了如今这个对于正义的渴望已经达到疯魔地步的战斗机器。
为了不让自己对最初的那一步后悔,他不断苛求着自己,不断舍弃着幸福——如同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一样,永无止境推滚着巨石,一直麻木地执行“为了多数人可以舍弃少数人”的信念,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爱丽丝菲尔,阿贝多转过身,又看向了自始至终以骑士的姿态守护在不远处的亚瑟,
“你呢,Saber?你对于圣杯寄予的愿望,又是什么?”
亚瑟听见了他那意味深长的提问,微微皱眉,湖绿的双眸平静地望了过来,
“很抱歉,我暂时无法信任你的说辞。”
“但我同样无法否认你提供的未来。所以,请容许我暂且保留意见。”
接着这位骑士慢慢走到自己代理御主的身边,温声安慰,
“不必担忧,爱丽丝菲尔,在圣杯降临之前,我都会守护你和令爱的。”
“届时若是圣杯真的有问题,以我的生命和荣誉起誓,我手中的圣剑不会带有半分犹豫地挥下。”
“谢谢你,亚瑟。”
——嗯,若是派蒙和旅行者在这里,这时候一定会吐槽些什么吧。
阿贝多看着面前的代理御主和从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比如“你们骑士对于已婚男性还真是危险的存在啊”,什么的。
··
而被他提及的两人也确实正如阿贝多所揣测的那样在吐槽——不过她们的吐槽对象却是刚刚“审问”完的卫宫切嗣。
“那个人,未免也自大了吧……”
从“小黑屋”出来,派蒙不高兴地跟荧抱怨,“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口口声声要把全世界都抗在身上,然后又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折腾成这样诶!”
荧目视前方,边走边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确实是个梦想过于伟大的人。”
“可这样活的会很累的吧,而且,那些关心他的人看到他这么痛苦,也会很难过的!”
“嗯,他这样的活法,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走上歧路。”
“偏偏他身边的人都因为爱而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想法……虽然说到底是不是歧路身为旁人的我们很难评判,可若是任由他继续下去,至少伊莉雅是不会开心的。”
“所以,在那之前,得先阻止他才行。”
——切嗣不相信她的话。对此荧并不意外,以对方疑神疑鬼的程度,如果真一下子就相信,她反而会觉得对方有阴谋呢。
不过本来荧也不在乎他答应与否。
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说服爱丽丝菲尔,那位过于溺爱自己中二丈夫的女性罢了。
不过既然两边的观念无法统一,暂时只能把切嗣继续关在那里了。
——是的,旅行者又一次把对方打晕,然后扔在一边了。
“说起来,阿贝多那边应该聊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先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好了!”
“嗯,走吧。”
派蒙的提议正好和上荧的想法,两人说笑着加快脚步,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
“没想到肯尼斯这家伙还真是个行动派——这么快就选择放弃圣杯战争,搭上飞机,带着未婚妻返回时钟塔了。”
字条在男人的指缝里无火自燃,像枯萎的花瓣一样缓缓蜷起,最终化为灰烬,轻轻飘落进垃圾桶。
“算算时间,圣杯战争已经是第五天了。也差不多可以画上句号了吧。”
这么说着,男人微笑着转过身,看向站在落地窗边仰望月色的从者,
“你觉得呢?Caster。”
第24章 终幕将落
吉尔伽美什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绮礼, 意为“清澈又美丽”。而这名字里包含的美好祝福,放在那个本性为恶的男人身上,仿佛是对世人的嘲讽。
言峰绮礼的前半生, 简直就是人类在善与恶间徘徊的丑陋象征。而这种徘徊的矛盾居然会如此巧合地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让吉尔伽美什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
高傲的王者难得有如此耐心, 打算手把手教导这个天生的恶徒, 让他学会面对自己的本性——而观看他在被常年教诲的善,和自身渴望恶的本能间像狗一样团团打转,挣扎, 由此得到的愉悦愈发让英雄王想看他届时堕落的姿态了。
只是绮礼身边围绕的那群愚笨迂腐之人, 不懂也不敢欣赏此般美景。他们只知道向善, 而不懂得恶的魅力——比如那个绮礼那个老不死父亲, 那个已经无趣到惹人厌恶程度的远坂时臣, 还有……那个名为“荧”的外来者。
偏偏言峰绮礼本人也不识好歹, 面对王难得展露的温柔和耐性,又是跑去找自己的父亲忏悔,又是任由那个自诩正派的时臣将他唤过去一顿教育。
自此,任凭吉尔伽美什如何指点,绮礼也选择闭目不听, 甚至宁可深夜跑去修炼, 也不肯再与他待在一个房间里。
吉尔伽美什被气笑了。
啊, 对了。最后一次见面时, 这家伙还是端着一派肃穆的架势,告诉他那个间桐雁夜已经得偿所愿,并退出圣杯战争了。
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了——时臣那家伙, 居然会主动出门去和他向来看不上的间桐家次子合作?
话说回来, 王的愉悦继而连三被打断, 巧合也总要有个限度吧。
在现世闲游够了的吉尔伽美什,总算有些心思,看看这帮蝼蚁一天天在王驾下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在从时臣那里得知了圣杯战争的信号后,吉尔伽美什便翩然来到未远川的河岸边,放出象征着“战斗结束”和“胜利者”的烟花信号。
接着,他便悠然自得地在原地等待杂种们蠢兮兮地跑来探个究竟。
第一个抵达的不出意外,是机动性最强的Rider,只是他并未驾驶那辆还算不错的战车,而是骑着自己的英灵战马而来。
然而这个勉强算入了他眼的马其顿之主,在见到他之后,却讶异地瞪大了双眼,“Archer?怎么是你?!”
“你这是什么话,Rider,没脑子也该有个极限吧。”
吉尔伽美什倨傲地扬起下巴,
“除了本王,莫非你还期待着谁不成?让王站在这里等候,姗姗来迟还不叩首请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啊……这个……”
在英雄王危险的注视下,伊斯坎达尔居然心虚地挠了挠头,“昨夜Saber已与我在此处有了约定。”
“哦?”
吉尔伽美什难得细细打量了他,接着了然道,“呵,没想到你们还真是能折腾啊,看来你那引以为傲的战车也被毁了。”
“不过,你是忘了本王的决断了吗?如今的你已不是最佳的状态了,是觉得既然注定要失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准备投降了么。”
“没有的事!”
出声的居然是那个一直被吉尔伽美什忽视的矮个子青年,虽然在王者对决的威压下,身体一直无法控制地在颤抖,韦伯还是鼓起勇气,在两位古代王者讶然的注视下大声反驳道,“Rider——征服王才不会输!”
——自回去后,韦伯做了个梦,在梦里,他见识了伊斯坎达尔身为大帝,那伟大的抱负与征程。
直到梦醒,大海的涛声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由此想起包括昨夜的追逐战在内,迄今为止他参加的战斗,韦伯只觉得羞愤异常。
他根本没有理由责怪Rider,从参加这场圣杯战争以来,这位伟大的王者就不断被韦伯这个无能又不成器的三流魔术师拖累着。
虽然总是韦伯大声抱怨着Rider作为从者的不顺心,但真正拖后腿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他才对。
对于自尊心异常强烈的韦伯·维尔维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在见到吉尔伽美什之后,他突然有预感,今夜一切都会落下帷幕,既然如此——
像是要一口气用尽一生的勇气,韦伯涨红了脸,举起右手,高声吟唱,
“以令咒之名——!!!”
“Rider,接下来的决斗,你绝不准失败!”
“Rider,你一定要拿到圣杯!”
上一篇:[红楼]咸鱼林夫人
下一篇:天理维系者来救世了(江肆乌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