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医醉
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这天,钱香云身边没有其他人,依旧穿着离开时的那套旧衣服,在于为民冷漠的注视中,签好离婚表格。多年婚姻,从这一刻起,划上句号。
钱香云松了口气,仿佛身体上一层无形的枷锁被剥落。
离开时,不知为何,于为民竟然叫住了她,他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老师模样,仿佛充满善意和怜悯,问她以后有没有住的地方,他愿意缓几天让她搬出去。
“不必了,我的东西你可以全扔掉了。”钱香云看着昔日丈夫十年如一日的虚假面具,突然觉得这人原来一直这么恶心,她竟然对他有过期待,“李小姐为我联系了夜大,以后我会重新回去读书。于为民,我们两个,再也不必见面。”
那穿着浆洗的发白的旧衣服的妇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于为民却站在民政局门口,呆了好一会儿,读夜大?钱香云?她只是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居然要回学校读书?果然是被那群衣冠楚楚的家伙骗了吧,呵呵。
第168章 我打工供他上大学?17
千禧年初时,青青从非洲旅游回来,正逢种花国申奥成功,大街小巷挤满了欢呼的人群,连机场大厅的播放器上都在回放申奥成功一刻的录影,候机厅里的人们互相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此时此刻不论是要飞往世界哪个角落的人,大家的心情奇妙地一致,充满欢乐,充满心酸,充满希望。青青拖着行李箱走在相拥而泣的人群中,心情奇妙地平和下来,原来这是回家的感觉。穿着熟悉的黑色风衣,高大挺拔的男人静静站在人群外,目光沉静地望着她走来。
“回家吗。”男人问,动作顺畅自然地接过青青的行李。
年轻女子摘下帽子,乌黑的长发在肩头晃了下,雪白凝脂似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引起周边行人的瞩目,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张美丽脸蛋的主人已经跟随另一人逐渐远去,叫留在原地的行人们恍惚着思索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现实中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面孔,大约,大约是看到申奥成功,心情太高兴,对突然见到的美人又美化光环吧?
青青坐到副驾驶上,发现眼前晃着的车载挂件还是几年前她在云南寄回来的编织小蜘蛛,笑了下,“怎么还没换。”都旧的不成样子了,跟方槐如今全国首富的身份可不搭。
“用习惯了。”方槐放好行礼,回来见青青在拨弄挂件,车窗外的暖阳映在她的面颊上,一如十年前的青春靓丽,时光仿佛不曾光顾于美人。他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英俊依旧,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同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没有可比之处。
晚餐是在方槐家用的,李父李母早些年就回李家屯养老去了,李小志则跑到国外留学不常回国,这次回来竟然只剩她和方槐两人聚在一起,“从日方来了投资公司想入股阳光科技,小深他去跟人谈判,有半个月没回来。”餐桌上,见青青下意识四处找了下人,方槐解释道,说完他顿了顿,沉默下来。
青青倒没其他意思,只是瞧着方槐的家冷冷清清的,竟是至今没谈对象似的,一副打算跟工作过一辈子的模样,不由有点唏嘘,她走过的世界的,原住民们多少会在合适的年纪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很少有方槐这样一心一意把自己当成工作机器完全不过私生活的。不过她也没打算问,打从见方槐的第一面,就知道这样的人打算怎么过自己的人生想必早就计划好了。
钱香云听说青青回来了,特地停了手里的工作来江省找她玩,如今的钱香云一身职业套装,烫了波浪卷发,妆容精致,完全是个活力四射的职场女性,她从夜校毕业后,拿着青青给的投资开了家服装工厂,如今业务在俄国和欧洲都有不小的发展,有了自己的经验,她这些年陆陆续续同样帮助了不少和自己处境相近的妇女,还成立了种花国第一家妇女基金,专门用于帮扶失业妇女重新步入社会。这些的一切,都源于李小青当初的援手,在钱香云心目中,青青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天使,值得她用一切去回报,可惜迄今为止她还没想到自己能从哪些方面帮助到对方,只能加倍努力赚钱,让天使在外面游玩时不缺钱。
两人坐在路边的咖啡厅里,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商业街路口,街对面就是钱香云工厂的直营女装品牌店。“这两年,于为民几次找我复合,闹的我都懒得继续呆在首都,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牛皮糖,好歹也是大学老师,也有过两段婚姻了,居然这么天真幼稚。”面前妆容精致的钱香云优雅地搅动着咖啡勺子,满脸不耐地跟青青抱怨自从她登上首都企业家日报,前夫于为民就突然来找她复合,“他来找我的时候落魄得不成样子,我才知道他又离婚了,房子也过户给了上一任妻子,也不知哪里有脸来找我。难道我看起来就很像爱捡垃圾的吗?”
“哎,还有他那几个学生,前两年在首都遇见,”钱香云喝了口放了糖的咖啡,感慨,“正是嫁给了她的一位男同学,当初陪她一起来我家闹腾的。结果,竟然也是留校当了老师的,那天……”她目光复杂,那天她在首都门店里视察,就听到有人在吵架,过去劝架才发现居然是李妙和龙爱国,还有另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挺着肚子对李妙说着当初李妙说给她的道理,请李妙放龙老师自由。李妙原本当时见到她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哭着冲出了她的门店,而留下的龙爱国早已不记得钱香云,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女学生。
“一切都像场循环发生的笑话,对不对。”钱香云说。
“不是笑话,是人生。”青青轻声道。人类,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因此顽强克服困难的人生才显得可贵。而她,从未有过这些困扰,或许,在她失去的记忆中,曾经也和她们一样?因为生活琐事,因为婚姻,因为事业而苦恼过。
“人生啊。”钱香云笑了笑,“那我由衷希望您的人生永远不要有艰难困苦的时刻,永远如同此刻,沐浴在阳光中,无忧无虑。”
“借你吉言。”
青青留在江省的时间不长,方深回来时,青青已经再次飞往地球另一端,只留下一对她在非洲时的摄影照片和一些小物件礼品,方深因此和方槐单方面吵了一架,方槐竟然,竟不曾告诉他这个月青青回国!独占了这次见面的机会!
彭桓初原本靠着老丈人地位想对希望集团动些手脚,谁想他和袁冬青刚联手,老丈人就下了台。全球金融危机,a股被外资狙击,他老丈人工作不利被发配边疆去了,袁冬青在港城的公司严重受损,只能回去稳住大本营,彭桓初一个人,瞧着方家兄弟的摊子越做越大,越来越势不可挡,而他心心念念的人也许多年未曾露面,不知在世界哪个角落自由自在。他就这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念着想着,没事陪妻子和她的情人出去吃顿饭,演演戏,日子居然就这么慢慢过下去了。
许玉书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活着走出监狱,他的无期徒刑因为表现良好一减再减,最终在四十五岁这年刑满释放。走在繁华的城市街头,路人们纷纷对这个满脸恍惚的瘦弱光头中年投来异样的目光,许玉书躲闪着,藏到小巷中,他根本不认识现在的世界,这里车数马龙,年轻人们奇装异服,人人手里都拿着小巧的手机把玩。广场大屏幕上播送着希望集团的宣传广告,正是董事长方槐的办公室采访画面。许玉书认出那个男人,方槐,当初李家屯里唯一的外人,看到那个男人在被采访时淡然地将书桌上的一方相框扣下,拒绝记者的拍摄。而相框中,一闪而过的美丽女孩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和他一样反复观看着这则广告。
人群中的年轻人们对着巴掌大的手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那位就是希望部长吗?”,“是她,我看清楚了!照片上绝对就是当年第一界峰会上露面的大美人!”,“所以方槐肯定是暗恋她没错!还藏着不让记者采访!”,“话说这则广告在网络上能找到吗,回去我要用剪辑软件……”
许玉书呆滞着,希望集团,方槐,李家屯……李小青,这一切都是幻梦一场吧,他许玉书也不曾有过欺骗无知乡村少女当自己踏脚石的过往,不曾邪念丛生防火烧村,不曾…不曾作茧自缚,欲毁他人反自毁。
后悔吗?
后悔吧。
这些年在监狱里,他早已悔过千万次。却只有出狱的这一日,才发现,原来‘许玉书’早就死在了76年的夏天,死在了他自己编织出的谎言陷阱里。他的陷阱没坑害任何人,只坑害了他自己。
光头中年人的脊背一瞬间岣嵝下去,转身,缓缓的,走向陌生的繁华城市。他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被时代抛弃的孤寡老人。
青青离开这个世界前,刚送走了方深,大约方家两兄弟殚精竭虑多了,都死的早,方槐五十岁时就不愿意邀请她留宿了。
后来方深悄悄来跟她说,大哥怕她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老人味。方深信誓旦旦很是自豪,他没有老人味,他每天都洗香喷喷的玫瑰浴,定期做医疗美容,还年轻着呢。
但这么说着的方深,在方槐去世后第二年,也在一场对年轻人来说很安全的小感冒中离世了。
他们的后事由双胞胎弟弟置办,青青去上完香,目送他们的骨灰进入地下,再看看周围来送殡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
李小志牵着孙子孙女们过来,让小孩们喊姑奶奶,小朋友们望着面前这个面容年轻美丽只有头发花白的阿姨扭扭捏捏,最后再催促中喊了声‘姨姨’,气了李小志一个仰倒,赶紧拉回去让孩子父母好好教育家庭辈分问题,再转头时,他的姐姐已经离开了,或许又去世界哪个地方旅行了吧。
不多久,银行委托人来提醒方氏兄弟和李小志,有一位李小青女士的惊人巨额财产需要他们签字接收。已经是个小老头的李小志乐呵呵地签字,一边签字一边自言自语,“哎哎哎!姐姐这回要穷游啊,穷游可不简单噢……”围在旁边的李小志的儿子女儿默默抹起了眼泪。
第169章 妖邪之灵
“青青!青青!你可回来了!”系统光团在青青的穿越舱前上下飞舞,身上的光芒闪闪发亮,仿佛正努力卖萌眨眼睛,“咱们快去执行救援任务吧,你不在,咱们穿越局没一个能打的!”
青青起身捏住光团揉了揉,神情淡淡,方才在小世界里,送走了方家两兄弟后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心弦被拨动了一瞬,在身体中的某个部分荡起了微弱的涟漪。
“啊!!青青!你,你你——怎么有白头发啦!”被捏得舒服直哼哼的系统光团突然呆滞,眼睁睁看着它最最最美丽强大工作搭档,两鬓的青丝缓缓转白,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它尖叫着,“青青你一定是在小世界里受到攻击了,我们快去医疗室!立刻做身体检查呀!”
两抹雪色垂在脸侧,青青轻轻捋起一束,心中倏然升起‘原来如此’的念头,她没有记忆,并不理解这样的念头从何而来,但直觉告诉她,青丝转白才是正常的——同她离开小世界时感悟到的奇妙情绪有关联。
她抬起指尖,在系统聒噪的背景音中,葱白纤柔的指尖无声无息跳出一抹幽白的火焰,系统顿时像被捏住了嗓子,尖叫声戛然止住。
系统颤颤巍巍地:“青青……咱们能不玩火吗?”它身上的光芒都快吓灭了,躲在青青另一只手心中,那团奇怪的白色火焰太可怕,好像一碰到,就会杀死系统!
火焰熄灭,葱白的指尖依旧柔嫩,无害而柔软。青青从穿越舱中起身,长长的青丝披散开来,衬着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唯独两鬓各自一束雪发在脸颊前突兀不同。
系统飘飘忽忽跟在她身后,此时不知为何,连大声说话也不太敢了,犹犹豫豫小声提醒:“救援任务在混乱之地,那里的空间时间都处于混乱破碎状态,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进去,保准宿主能安全离开……”虽然但是,它为什么总有种即使没有自己,宿主也能安全离开混乱之地的感觉呢。
不知是不是它的错觉,青青的声音仿佛比从前更淡更缥缈了些,似乎很随意般,说道:“哪里都好。”
宁静的平安京城中,阴阳寮的侍从们匆匆忙忙聚集到院中,仰头望向天空,如同水滴入湖般的涟漪在天空结界上荡漾,明亮的星光穿透结界飞向大地。
“白日坠星,妖魔乱世。”
小侍惊异地看到身边来人,连忙伏地行礼,“晴明大人!”
“起来吧。”折扇轻轻摇动,身穿华美狩衣头戴立乌帽的俊美男子微笑着,在他的眼中,湛蓝的晴空太阳被乌云遮蔽,散乱流星坠入此世,“快去通知藤原先生,大妖魔降生,我们要即刻加固平安京的结界了。”
“是!”小侍擦着汗慌乱退下。
而这么说着的男人却依旧老神在在,似乎妖魔乱世什么的,根本叨扰不到他的好心情,他屏起折扇轻敲掌心,自语道:“哎呀,趁着现在还有空,赶紧去找博雅小酌一杯好了。”
狩衣及地,长身玉立的男子已经背身远去,只有庭院中的阴阳师和侍从们依旧对天空议论纷纷。
“大将,神剑出世了!!”
西国都城,无数臣民小妖都在这一晚见到了神迹,巨大的火光从王宫中爆炸般激射而出,将天空中的月亮连同坠落的星辰尽数遮蔽。
犬大将立于熔炉之前,身后家臣伏地,他仰头看向火光中逐渐现形的狰狞长剑身影,黑雾逐渐成型,环绕在熔炉之外,恶鬼哭嚎,火光化为血色。
铸剑师刀刀斋诧异抬头,“这,这怎么可能。”
身披白色铠甲与两条巨大尾绒的男人面孔被火光笼罩,炙热邪恶的杀意在触碰到他的皮肤之前变被气场蒸发。
“哒,哒,哒”战靴拾级而上,尾绒挥散黑雾,不详之剑被一只手握住,犬大将刚刚征战四方将西国抬为万妖之国,正是战意勃发之时,他端详着手中邪剑,沉声而笑:“天下霸道之魔剑,很好。从今往后,你就叫丛云牙。”
一日之内,西国境内皆知犬大将手中多了一把绝世神器,一刀即可劈开幽冥,引得无数小妖遐想艳羡。而随后西国同豹猫部落的征战中,魔剑丛云牙展现出了所有人预想中的绝世威能,只一挥,便清空了整个战场的敌人,使豹猫部落连夜迁徙逃往南方。
“谁拥有了那把剑,就拥有了整个妖界!”妖怪中逐渐流传出了这样的说法。
连平安京的贵族中都有人听闻了相似的传言,藤原家族刚刚联合安倍晴明加固王城结界就收到这个消息,家主藤原道真亲自邀请安倍晴明入宅叙事。当夜,一队阴阳师乔装离开平安京,不知去向。
巍峨的西国王宫矗立在夜色里,被所有人害怕遐想着的魔剑被套上刻满符文的精美刀鞘,静置在特制的静室当中。隔着屏风,四名女妖安静地跪在静室两旁,低眉垂目仿若四座人形雕饰,她们是犬大将麾下的剑侍女,专门守护丛云牙。每当主公犬大将携丛云牙征战归来,饮血后的魔剑也由剑侍们保养清理,这把剑是犬大将的第一把神器,整个西国王宫都将其奉为至宝。而外界近来的传言,大有觊觎丛云牙之意,剑侍们日夜守护着丛云牙,生怕犬大将的神器被宵小盗窃。
反而被觊觎着所有物的犬大将对此毫不在意,越使用丛云牙他就越发现这把剑的邪恶嗜血,这与犬大将的本心相悖,征战已止,他也将与西国贵女凌月姬结合,可以预见将来的西国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征战,丛云牙便被他扔在静室中封印起来。
至于外界的传言,他根本不在乎,丛云牙是他的佩剑,由他主宰,任何其他妖魔都不可能使用它。
与凌月姬婚礼这日,在众多臣民期待的目光中,犬大将佩戴上这把声名赫赫的杀戮之剑,迎娶犬族明珠,凌月姬的部族是最尊贵的白犬一族,遵循着人类的繁文缛节,华丽的十八抬轿撵由犬族妖怪背负抬上西国王宫,犬大将已经在广场上等候多时。
轿撵停住,底部的十八头白犬纷纷化成犬妖少年,持刀静立。负责引导婚礼流程的老妪嗓音沙哑,皱巴巴的面容上画满了鲜红的庆纹,对犬大将恭敬扬手:“大将,请将您的丛云牙放入轿撵吧。”
犬大将垂目看了眼腰间围自己征战天下的丛云牙,心中有些许复杂,却不曾留恋,解开丛云牙佩带,来到新娘轿撵前,单手将佩剑放在车辙上。帘幕中伸出一双涂满雪白脂粉到女子纤手拿起从云牙,收回帘后。
老妪喜上眉梢,沙哑的嗓音高声吟唱‘礼成’,广场观礼的数千只小妖顿时欢呼声震天。
然而就在此时,轿撵中传出轻微的女子娇呼,犬大将立刻掀开帘幕,只见华服貌美的新娘正松开握住从云牙的双手,掌心有被灼烧的痕迹。“果然不愧是大将你的配剑,它剑锋上的煞气即使被剑鞘封印也依旧能灼伤本姬的手。”年轻的凌月姬微微笑着,丛云牙带来的灼伤完全未曾影响她展示贵族的高雅仪态。
“姬君过奖。”英俊的白犬大将伸手握住贵女探出的柔夷,扶她下轿,前往大殿完成剩下的结婚仪式。而那把从云牙,被凌月姬身边机灵的小妖放入托盘上,跟在两人身后。原本犬大将的佩剑必须由新夫人带在身上完成仪式,不过魔剑过于凶恶,小小修改一番流程也无不可。
捧着托盘的小妖垂着脑袋,忽然发现眼前的丛云牙似乎震动了下,他惊奇地睁大眼,果然震动了!正想上前告知犬大将时,却见礼成的新郎新娘已经转身一同前往洞房,路过小妖时,犬大将目不斜视:“将从云牙送回静室。”
“是。”小妖随是凌月姬的家臣,但婚礼礼成的一刻,他也成了犬大将的家臣,乖乖捧着丛云牙跟随剑侍离开。
丛云牙安置之处竟然在王宫深处,这件屋子的布置更雷同于神社,小妖捧着托盘安静跟在四名剑侍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朝那洞开的昏暗大门走去。剑侍们行走间毫无声息,也不曾回头,便没发现小妖的目光逐渐沉迷在丛云牙上,小犬妖恍惚着,仿佛看到被剑鞘封印着的丛云牙中飘出了袅袅雾气,那雾气一直向前,小妖的目光随跟随而去。于是他便瞧见了,视野中出了快步行走的四名剑侍的衣角与鞋袜,几人正中仿佛还多了一人,漆黑的华服衣摆拖行在地,瀑布般地青丝随着那步伐行走间奇妙的韵律摆动着,仿佛是发现了他的窥伺,那双在衣摆间若隐若现的雪白罗袜倏然停止。
身影缓缓侧身,如梦如幻的容颜印入小妖直愣愣的瞳孔中,他看到这云雾缭绕中的美人对他微微颦眉,乌云般的青丝中唯独两鬓垂下抹雪白,她娇嫩的红唇开合着,隐约可见当中的贝齿红舌。
她说——“小妖怪,你看到我了吗。”
“喂,你们!”小妖忍不住喊出声,前方快步行走的剑侍停顿脚步,微微侧脸,冷漠问询。此时五人已来到静室门前,白犬小妖盯着眼前四个木头人似的剑侍女妖,紧紧抓着手里的托盘,很不想将魔剑送回里面。这间神社一样的屋子,周围布满封印符文,作为犬大将的佩剑怎们能被如此对待。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白犬小妖瞳孔猩红,恶狠狠地瞪视着静室中布置地重重封印。
剑侍们一愣,这个凌月姬带来地侍从,从一开始就是红眼睛吗?不等几人反应,小妖突然抱住丛云牙,跳出静室,眨眼间化成一头巨大的白犬,朝外奔逃而去。
“!!!拦住他!”
“丛云牙被盗了!!”
“快去禀告犬大将!”
“凌月姬的家臣盗取了丛云牙!”
巨大的犬妖倏然出现在西国王宫之上,正是刚刚已经进入洞房的犬大将,只见遮天蔽日的巨犬一个跳跃便拦在小犬妖逃跑的路上,森然巨口毫不留情咬住叛逃的家臣狠狠甩动,对比下十分袖珍的白犬被咬断脊椎骨发出哀嚎。
凌月姬赶来时,巨犬已经重新化为银发将军,从被撕裂的白犬怀中抽回魔剑丛云牙,银发男人俊脸神情冰冷,丛云牙出鞘,血溅。自从豹猫一战后许久不饮血的丛云牙在饮满小妖的鲜血后重新寂静下来,安稳被封印入剑鞘当中。
而地上只剩残缺身体的小妖竟然还没死透,它被剑刃身首分离的头颅眼眶猩红,嘴部一张一合:“让她自由——自由——”
她说,我想出去。
丛云牙,在渴望自由。
他必须帮助她——
小妖的脑袋被一只小巧精致的木屐踩成肉泥,凌月姬放下裙摆收回脚,笑容依旧优雅,“抱歉,御下不严叫大将看笑话了。”她目光转向被犬大将握在手中的剑,“不知从云牙如何了。”
“无事。”银发男人收回佩剑。
除了这个小插曲,西国之主的婚礼举办得很成功。新婚第二日,犬大将便离开王宫,前往刀刀斋所在地,令这个铸剑家臣重新打造一把杀戮之刃。
刀刀斋不解,但既然犬大将要求,他只好照办,重新取了一颗犬大将的獠牙打造新刀。
新刀是一对兄弟刃,被命名为铁碎牙、天生牙,而魔性邪恶的丛云牙被犬大将随身携带,却再不曾出鞘饮血。
一切概因为凌月姬的家臣并非首个被蛊惑叛逃的犬妖,在此之前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相同的事,这把剑,正在想方设法脱离他犬大将的掌控。至于它逃离后向做什么,犬大将了然于心,以丛云牙嗜血的天性,肯定是想出去掀起腥风血雨。
而如今的妖界,在他西国的治理下四海生平,犬大将不再需要也绝不准许有人使用丛云牙四处杀戮。
被层层加码封印回静室当中的丛云牙:“……”
无人听闻的黑夜,丛云牙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狗!真是狗!自己不带我出去,还不许我忽悠别人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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