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予茶
“彭……格……列……”五条悟眼带杀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感觉继续往前走的话有可能会死。
两人连声都不敢出,在原地僵硬了数秒,同手同脚地就要离开这个可怕的是非之地。结果好巧不巧,一扭头就撞到了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男性。
他们抖抖索索地抬头,看到来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好险没热泪盈眶。
“夏油先生!”
——救我啊,夏油先生!!!
这是来自于无辜群众内心的呐喊。
只是无意经过的夏油杰原本神色郁郁,见到两人的反应也有些惊讶,他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凶恶的五条悟,温声细语:“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
夏油杰单手插兜,盯着那两个匆匆离开的背影看了片刻,随后走向那只盘桓在走廊中央的“拦路虎”。
“见过绫香了?”他声音淡淡。
五条悟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原本还咄咄逼人的某人瞬间就化为了纸老虎。
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老虎,此处只有丧家之犬。
“你怎么了?”夏油杰心想早上这个人还不是很神气吗?现在又是在发什么疯。
“完了,她可能真的讨厌我。”五条悟魂不守舍,喃喃自语。
夏油杰心想,要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可她明明挺喜欢你的,而且就算讨厌,那也比无视强上许多。
“你别多想。”夏油杰看他得意的时候想锤人,现在看他失意又仿佛在看难兄难弟,因此难得的调动出了点耐心。
五条悟像是陷入了什么难题,皱着眉,忽然用力按住夏油杰的肩膀,发出灵魂质问:“我难道长得不如那个什么泽田花吉?”
夏油杰纠正:“是纲吉。
”
五条悟摆摆手:“这个不是重点。”
他狠狠地盯着刚才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语气不善,细品之下甚至还有点委屈。
“弱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啊,我记得她最烦又弱又话多的人了。”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五条悟警觉:“你想说什么?我话不多。”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她说了什么?”
五条悟那张小白脸扭曲了一瞬,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这不是重点。”
这都不是重点,那还有什么能算得上重点。
两人相对而立,皆是静默不语。
片刻之后,五条悟咬牙,忽然开口:“我油漆桶呢?”
“嗯?”夏油杰疑惑。
“不就是个破基地。”五条悟撸起袖子,放下狠话,“我三天给他复原。”
“杰,你也来!”他一把拉住夏油杰的手腕。
夏油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昨天都没参战!少来沾边。
他无语,一把甩开,正打算扔下五条悟让他自己在这里发癫。但刚往前走了两步,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一双带着红痕的手腕。
手腕的主人微微蹙眉,像是很疼。
啧。
他扶住额头,又走了回去。
“干嘛?”五条悟看了他一眼。
夏油杰面无表情,觉得自己八成是已经疯了:“带你去找油漆桶。”
第112章
眼看着泽田纲吉不见了人影, 我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正打算把桌子收拾好走人,谁想一扭头, 看到狱寺那碗动都没动过的面碗上被他压了个小巧的正方形小盒子。
我拿起来一看, 发现是他的岚属性匣子, 匣子被他改装过, 在表面上镶了一个金属骷髅。我想起十年后狱寺隼人的车内陈设,心想这人的审美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专一得很。
……战斗武器用来压泡面碗是吗,真有他的。
拿起匣子上下抛了两下,金属骷髅遇光折射, 刺得我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 刚离开没多久的狱寺怀里抱了好几本笔记本, 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十代目呢?”他的声音微滞。
“去训练室了。”我随手将他的武器匣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转头笑道, “东西都带来了?进来吧。”
狱寺冰绿色的眼瞳微微睁大, 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两秒, 才回过神,唰得一下把头扭开。
“……算了,等十代目回来再说吧。”
可那些繁复冗杂的理论知识泽田纲吉又听不懂,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真是岂有此理。
狱寺用力抿着唇, 抱着手里的那一叠厚厚的笔记本,缓缓走了出去, 和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 他的脚步沉重, 倒像是怀着心事。
“……等等!”眼看着狱寺就要走出这扇门,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抬高声音喊住了他。
狱寺隼人飞快回头。
我抬手将手里的岚属性匣子扔了过去:“你把这个忘了。”
狱寺像是一只反射神经异常机敏的猫咪,他的瞳孔紧缩,甚至忘了自己手里还捧着的那一大叠厚得堪比砖头的笔记,直接伸手就要去接。
咯哒。
匣子表面的金属配件和他手上的银饰相撞,发出脆响。
与此同时,狱寺怀里的笔记也失去的支撑,哗啦啦得全部摔了地上。活页本崩开,雪白的纸张配合上面密密麻麻的墨黑字迹,像是地毯一样铺陈开来。
他急匆匆地低头去捡,手忙脚乱。
我蹲下来,帮忙把飘到附近的那几张捡了起来。才捡了两张,我就被上面数据记录吸引走了视线。
狱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反差,他平时脾气暴躁,会给人一种这人没什么耐心的错觉,但实际上他做事情非常严谨而且仔细。怪不得十年后彭格列来往的书函都是由他经手,要做到这一点,光有忠心肯定不够。
我顺着那些挤挤挨挨,分部得密不透风的数字一路往下看,仿佛看到狱寺反复失败又重新尝试的过程。
“这里这个是不是算错了?”我看得津津有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随口问他。
“嗯。”狱寺闷声回答我。
他走到我身后,看向我手指的那行:“是算错了,还好后面实践的时候,身边没人。”
“炸了?”
狱寺点头,后面又意识到我看不到,匆匆忙忙地开口:“炸了,云雀追了我半个校区。”
我忍不住笑起来,狱寺抿着唇,努力崩直嘴角。然后他终于不再站着了,缓缓在我身边蹲下来,然后从地上那一大堆散开书页中扒拉了两下,翻出一张递给我。
“后面我更正了,你看这个就行。”他用力捏着手里的武器匣,虎口被掐出红印子。
我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狱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偷眼看我的表情:“这个瞄准系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视觉机械化,理论上的动态命中率能达到99%。”
“这么厉害。”我随口夸了一句,“运用到实战当中了吗?”
“嗯。”狱寺盘腿坐
在我旁边,五指不自然地抓着膝盖。
一路看到末尾,公式的推导却只进行到一半,我顺手将手里的计算草稿翻过来。
看着我的动作,狱寺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失声喊了一句。
“等等!这个不行……!”
我不明所以,但手比脑子快,我已经看到了这份笔记的背面。
——但上面的内容并不是想象中枯燥又艰涩的运算过程,而是一个人的画像。
根据和前面记录运算公式所用的相同笔触可以判断,画这幅画的人和写这篇笔记的人是同一个。
画的角度奇怪,并不是正常的正面或是侧面,而是从斜后方入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刁钻的角度,画里的人并没露出全脸,只有一个背影。不过能看出是个女生,长发被扎了个马尾,垂在背后。
但画这幅画的人十分细致,甚至连耳廓上的小痣都还原了。
我还想细看,狱寺却像是被电了一样唰地站起来,一把将那张纸从我手里抽了出去。
他不看我,珍贵的手稿像是废纸一样被他乱糟糟的卷成一团抱在手里。
“我,我先走了。”
他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一直等到跑出很远,狱寺才停下了脚步,以为跑得太急,他的呼吸沉重,血腥味从喉咙口往上蔓延。
其实这幅画没有露脸,除了长发能看出是个女生以外,几乎没有是其他个人特征,说是自己闲暇时无聊走神下的临摹写生也不违和。
除非有人重新模拟那间教室上课时候的场景,在专门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可能才能从相同的视野分别出画像的身份。
没人能看出他画的到底是谁,哪怕是被画的人自己来看,也绝对分辨不出。
那我到底在慌什么?她明明看不出来的。
狱寺怔怔的,他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掌心的汗将那些他曾经精心记录反复计算的公式数据,全部糊成一团团难以辨认的墨渍。
因为我知道我画的是谁,我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于是避嫌也变成装腔作势。
你愤怒,到底是因为十代目被攻击,还是因为看到她和别人姿态亲密?
我不知道。
狱寺心想,我可真是个混蛋。
原来我问心有愧,所以才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