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时雪
那边的松田阵平又泡了一次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时他根本不会去泡的驱寒茶,倒好后把杯子放在了飞鸟面前。
“谢谢……”飞鸟轻声道了谢,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后,把脸贴了上去,“啊果然好舒服……”
松田阵平就在飞鸟的身边坐下了,身.下坐着的还是飞鸟先前买的新垫子。
他又是那个经典的慵懒姿势——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脸,侧身看着身边的少女。
“所以呢?这一次‘又回来了’的原因是什么?还是没法离开东京吗?”
听着松田阵平基本上把答案给说中了,飞鸟的表情瞬间颓了下来。
她放下了杯子,整个人泄了气似的往桌子上一倒,然后侧过了脸,半张脸贴在桌面上,面朝向了松田阵平这一侧:“松田先生你说对了,我还是没法离开东京……”
“和凉子太太一起也回不去吗?”
“是呢……所以这件事就很诡异啊……”飞鸟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明明和妈妈上的同一班次的电车,我们明明坐在一起,但是下车之后,我又回了米花……”
“和你一起的凉子太太却不见了?”
“是的……”
所以,那个“无法触碰过去”的禁忌还是在起作用的。
列车到站后丹羽凉子在神奈川下了车,而飞鸟依然被困在了东京,所以下车之后她找不到丹羽凉子。
“可是为什么啊!”
飞鸟猛地支棱了起来,她重新坐直身体,搭在头上的毛巾随着这个大动作滑落了下来。
她一把扯下了挡在脸前的毛巾,语气变得幽怨:“我明明都已经和妈妈见了面,明明一起上了电车,为什么我还是回不去啊!”
飞鸟的表情又是郁闷又是不甘心,可面对着的这个问题,根本还是无解。
旁边的松田阵平也坐直了身体,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说起来我早上留了凉子太太的手机号码,要不要打一个电话过去问问?”
飞鸟的表情顿了顿,随即她转过了身,激动地握住了松田阵平抓着手机的手:“松田先生!你是我的超人!”
松田阵平:“……?”
好歹这个时间轴上的丹羽凉子和飞鸟接触过,如果出了车站发现身边的女儿不见了,肯定不可能没有反应。
先前飞鸟一直没想过给家里打电话是因为她自己的手机用不了,且用惯了通讯录拨号的她根本就记不住完整的电话号码,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
“我能不能回家的重大任务,就拜托你了松田先生!”
飞鸟松开松田阵平的手后,往后挪了一点,随即很有仪式感地行了个相当正式的土下座,这完全就是在把松田阵平当做神明来求拜的姿势了。
她还没有抬头,就听见了松田阵平噼噼啪啪地按下手机按键,拨出了那串号码,速度快得飞鸟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喂松田先生!”
飞鸟匆匆忙忙爬了过去,松田阵平直接把手机贴到了她的耳边,已经打通了的手机听筒中传出等待中的忙音。
那个机械的声音让飞鸟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她的身体一僵,保持着像小动物似的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贴着手机的脸颊碰到了拿着手机的松田阵平的手指也没有注意到。
松田阵平垂眸观察着飞鸟的表情,女孩紧张得连五官似乎都绷住了的样子,可爱得让他有点想笑。
电话的那一头隔了很久,在即将转入语音信箱之前居然真的接通了。
“妈妈?”
飞鸟慌忙唤道,但回应出声的却不是丹羽凉子。
“丹羽前辈去上了手术,手机在我这里保存,说是如果有急事的话先替她接听。”
代接电话的是金井综合的其他护士,毕竟丹羽凉子早上在米花中央病院和警察有过接触,因此她才会把手机拜托出去,手术上台中无法接电话,万一警方需要问话,她也好在第一时间答复。
飞鸟:“这样啊……”
“你是飞鸟吧?”金井综合的护士基本都认识丹羽凉子的女儿,代接电话的护士尤其在听到了飞鸟的第一句称呼,马上就把人认出来。
“啊……嗯,我是。”飞鸟确实觉得对面的护士姐姐声音很耳熟,不过一时间她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毕竟,现在的她从神奈川搬走已经三年了。
“凉子前辈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哦,刚刚上去的是台大手术,预估时间都在七小时左右,也不知道具体要做多久。”
“这样啊……我知道了。”
“飞鸟你有什么急事需要我转告凉子前辈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事……谢谢!”
“不客气的。”
然后,通话就被切断了。
有些话还是得询问丹羽凉子本人,比如关于和“剪了短发”的女儿一起乘电车回家却在车站和人“走散”的这回事,她还有没有印象,这种事只有丹羽凉
子自己才回答得出来。
但是既然丹羽凉子能够照着往常的节奏开始工作,或许今早在东京和飞鸟相关的记忆对她而言,已经被模糊或者清空掉了吧?
这也是时间回溯后的某种修复性吗?
要让大家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进行下去,就像松田阵平在“上一次”里死亡,他和事件相关的记忆,也被清空了,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飞鸟,松田阵平并不会在医院里被一起炸.死。
而之前松田阵平带着记忆的回溯,则是因为即便那样进行下去,也不会影响到原本世界线的发展,所以才保留着记忆?
总觉得还是哪里怪怪的,可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飞鸟只觉得头大,其实她也明白一般逻辑是没有办法想明白超自然现象的,毕竟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穿越到三年之前这个最初的问题,就无法解释。
当然,这通电话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飞鸟弄清楚了对她而言的三年前的11月3日,丹羽凉子没有回家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弄清楚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因为飞鸟从一开始就觉得一定是因为母亲工作太忙,事实也的确如此。
“电话打完了?”松田阵平问道。
“嗯,打完了……”飞鸟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低落。
“怎么说?”
“接电话的是我妈妈的同事……”
“这么巧?”
“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飞鸟觉得没有什么比“过去无法被改变”这条理由更有道理了,因为三年前的这一天丹羽凉子本来就没有回家,为了对未来不造成影响,她的记忆被修复过了。
所以,她必然无法再和已经回了神奈川的丹羽凉子联系上。
可这样来解释的话,就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无法说通——山田桃香,她是被改变了命运而活下来的人。
那绕来绕去,问题又绕回来了啊……
还是说……即便山田桃香没有在11月1日被山田渡杀死,在来年飞鸟搬家过来之前,她还是会出意外?
所以那栋四丁目44号的宅邸兜兜转转最后又会变成折价的凶宅?
也不至于这么玄乎吧?现在山田桃香明明就好好地活着呀……
这些乱七八糟的未解之谜让飞鸟的脑子越来越乱,原本就因为回不了家而郁闷,她有点崩溃地往后倒地。
“怎么办嘛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飞鸟有气无力地念出了这个之前就忧愁过的问题,她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转为趴着的姿势,随即忿忿地捶了两下地面。
这个翻身的动作实在有点糟糕,飞鸟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腿间随着身体的旋转而支起的些许角度,裙.下的风光很容易就被一览无余。
松田阵平无意瞥见后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他便偏过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丹羽同学,我比较建议你不要这么躺,胖次,全都看到了。”
他的语调毫无波动纠正着飞鸟的形象,他的内心自然也同样毫无波动,毕竟对他而言,飞鸟只是个小孩罢了。
“噫——!”
飞鸟惊呼着支起了身体,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裙摆。而这边的松田阵平已经从坐垫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抽出了一支烟,点上了。
隔着阳台的门,松田阵平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用音调随性轻松的语气说起了正事:“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就照着我之前提过的办法吧。”
“啊?”
“我会拜托我一个可靠的好友,给你弄个可以使用的身份,这样你想继续上学也好还是直接去打工,都会很方便。”低沉的嗓音难得地褪去了吊儿郎当的轻浮感,这话松田阵
平说得很认真。
语落,他又吸了一口烟,含入口中过肺,他转了个身,换了个面朝着阳台之外、双臂抵在护栏上的放松站姿后,缓缓将那口烟呼了出来。
灰白色的烟雾吹进夜色之中,最后飘散在了半空。
这确实是个相当为飞鸟考虑的好办法了。
飞鸟真的特别特别感激松田阵平,后者其实根本没有义务照顾她的,却一直为她考虑到了这一步。
飞鸟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的门前。
她特别感触地向站在外面吞云吐雾中的松田先生真诚道谢:“松田先生,真的特别特别谢谢你,我……”
“谢的话就不用了吧,你折算一下记在账上好了,和之前那三万块加在一起。”松田阵平掸了下烟灰,又恢复了蛮不正经的模样。
“哈?”
“我要来讨债的,三年之后。”
飞鸟看着背映着夜色的高挑青年,莫名地觉得心弦似乎被这个人牵动了一点。
她的眸光沉了沉,点头笑道:“嗯,我会一直等松田先生的。”
夜里松田阵平也没有再回警视厅,因为飞鸟一通电话,他没吃晚饭就赶回来,现在饿了。
作为债主的他理直气壮地要求起了飞鸟要给他解决晚餐问题,其实他只是在开玩笑,但飞鸟很认真地应下了他的需求。
晚饭就在公寓里的厨房开了火,飞鸟动的手,围上了她买的粉色兔子围裙,开始了料理时间。
食材就用了她前一天买在冰箱里存着的、她以为自己能够回到三年后所以特意留下来给松田阵平的那些,没想到最后还是她亲自用着下厨。
晚饭过后,陪着飞鸟一起洗碗的还是松田阵平。
这一次两人没聊什么话,就是单纯进行着这项配合默契的简单工作。一个负责清洗,递给另一个负责擦干然后放回碗柜。
11月3日,晚上九点。
一直到准备洗漱休息了,飞鸟才猛然想起,她没有换洗过夜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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