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时雪
他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飞鸟心中难免浮起这种的确会让她非常失落的猜测。
从安室透开始,包括刚才来关照受伤的她的伊达航,都表现得与自己并不熟识的模样。只要把“三年前”在月参寺的那段记忆刨除,他们眼里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定位。
那松田阵平对自己呢?
想着的时候,松田阵平的脚步突然一顿。
飞鸟看着刚才还看着前方的松田阵平垂下了头,视线落向下方的自己……的下方抱住了他大腿
的丹羽和树。
松田阵平的态度可不如伊达航那般好,张口就是一句听起来有些刺耳的话:“如果你不想你姐姐死掉就不要这样抱着我的腿。”
一听到“死”这个字眼,小少年直接被吓得连哭都忘了赶忙松开了手,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
飞鸟赶紧制止着松田阵平这吓小孩的行为,开口解释:“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在丹羽和树松开了松田阵平的大腿后,松田阵平重新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小少年则默不作声地乖巧跟着。
快步走动时的微微晃动,震得飞鸟跟着他的频率在他的胸口一靠一靠。
因为还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的缘故,飞鸟没有办法搂住对方的脖子以求平稳,只能往这个不太温柔的怀抱里又钻了一点。
这个形似撒娇的动作让松田阵平心里一怔,他亦是配合地又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但是他就是有张和行动不太一致的嘴,续接上刚才的话题,他又把话说得难听:“我看刚才你离死也不远了。”
“喂,什么叫离死不远?”飞鸟当即提起了不满的抗议。
“那个混蛋用刀对着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死了之后还有‘下一次’?在‘下一次’的时候自己又应该怎么应对?”
飞鸟顿了顿。
对,松田阵平说的没错,她确实有那么一瞬晃神,觉得可以时间回溯。
所以她才能够表露出好似没有遇到生命威胁的冷静。
不过也是这份冷静,才给那僵持的局面带来了突破口,也给松田阵平的突入创造了最好的机会。
自知理亏的飞鸟像极刚被班主任批评完的学生垂下了脑袋,但是过了两秒,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又抬起头,至下而上地看向松田阵平的脸。
“松田先生你没有忘记!”她当即揭穿了她所以为着的松田阵平的装傻行为。
可这一次,松田阵平的眼底却浮起了一点不太符合他一贯作风的落寞。
“我一直都没忘记,忘记的人是你好吧?丹羽世界超级无敌大笨蛋飞鸟。”
“诶?”
“三年可是很长的啊,我还以为我的债要不回来了。”
“……?”
彼时,跟在身边用跑着才跟上了松田阵平步调的丹羽和树也开了口。
他抬手指着松田阵平的脸:“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经常来看姐姐的那个喜欢抽烟的大叔叔!”
过去和未来似乎在这一刻融合,世界线正在慢慢收束。
第57章 营养液1w2加更
对丹羽飞鸟来说, 和松田阵平的一别只是一个晚上的事。
从那张床板很硬的床上睡着,然后在自己卧室里松软的床榻上醒来。
可在松田阵平这里,却是一段长达一千零八十八天的阔别。
他的活力因子突然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老实讲,他还真的有那么点不习惯。
和丹羽飞鸟相处的这“七天”, 多少都让松田阵平产生了改变。
即便日子重新又回到了以往那样单调又乏味的节奏, 但总归和更早的以前, 是不一样的。
萩原研二的仇已经报了,他也不用在怀揣仇恨地熬下去,所以当警察的终极目标……果然还是去把警视总监打一顿吧?
在飞鸟离开的第二天, 松田阵平接到了波洛咖啡厅店长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询问飞鸟什么时候去上班。
想来也是,飞鸟应职时能够写下的联系方式, 也只有他的手机号码。
于是松田阵平直接回了句,那孩子还是未成年,去不了了。电话那头的店长突然被怼得有点茫然。
再后来,来年的春天,丹羽一家三口从神奈川搬到了东京。
四丁目44号宅邸的原主人山田桃香因为没有了原本的死亡结局,但她被儿子接去了国外, 所以这栋洋房还是照着原先的轨迹, 到了丹羽凉子手里。
或许这也是时间的修复性吧?
不论如何,都会走向那个与“之前”最最贴近的未来。
后来松田阵平以丹羽诚一后辈的名义倒是去丹羽家拜访过, 见到了当时刚刚进入帝丹高中念高一、头发还没有剪短的丹羽飞鸟。
当然,仅仅只是见到一面的关系,主要接待他的还是难得在家的丹羽凉子, 丹羽飞鸟对他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偶尔因为外勤, 松田阵平会路过附近, 他倒也有忍不住再“路过”一遍那栋二层的洋房。
倒也没有像丹羽和树说的那样“经常”,统共算下来,他也只是偷偷去了两次。
嗯,偷偷。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早上出门去上学的飞鸟,大概是站在远处抽烟的样子被她那精明古怪的弟弟给看到了吧?
也亏得小鬼头一记就记得这么久。
松田阵平知道以他正常流走的时间轴里的飞鸟,是不可能有和自己那段生生死死的经历,更不可能记得她为了自己不惜从楼顶一跃而下。
前些日子各个高中倒是有个安全防范的宣讲,本厅让一课安排人抽点时间去给高中生们做讲解。
一贯对于这种纸面活动没什么兴趣的松田阵平听到有帝丹高中,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去了一趟。
不过,即便他从丹羽飞鸟的身边走过,对方也完全不认识自己,还有那番对待陌生人的疏远礼节,让本就性格急躁的松田阵平难受得要命。
最近的一次和丹羽飞鸟的相遇,就在10月31日,即“昨天”。
那天和伊达航一起结束了外勤工作从四丁目路过,然后他恰巧看到了在人行道上,失魂落魄缓慢行走在回家路上的丹羽飞鸟。
这个“昨天”的经历,就是去给打网球的那个男孩子告白失败了之后吧?
到底是有多挫败居然伤心成那副模样?
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来着?幸村?
松田阵平有点忘了,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把飞鸟的手机当做证物翻看的时候,有见到而已。因为觉得是个不重要的人,所以他根本记不清楚。
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没有记清楚了……
当时乘着伊达航的车从这段街道路过,松田阵平扭头回看着那个在车后越来越远的纤瘦身影。
莫名……有一股不爽。
这三年的松田阵平确实和丹羽飞鸟没有任何能够记忆深刻的交集,所以女孩不记得他也是理所当然。
反倒是他,怀揣着那段生死与共的经历……念念不忘。
如果三年前飞鸟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大胆的跨出那一步的话……
不不不,他在想什么呢!丹羽飞鸟只有十七岁……
年龄的界限始终都是扣着松田阵平的枷锁。
难道那“七天”的经历真就是一场……仅仅只是把他拯救回来别无他情的梦境吗?
不要试图用逻辑去解释根本没有逻辑的事。
但松田阵平手里还有一个让他不能放弃的线索——飞鸟留在公寓里的手机。
手机上的时间停在了11月7日晚上的十一点五十九分,他也不知道是否意味着只要过了那个时间,他所熟识的丹羽飞鸟就会回来。
本想着要不等到11月8日再去见一见丹羽飞鸟,却不料在今天提前相遇。
也不算提前相遇吧,只是听到怀里的女孩一句“松田先生你没有忘记”,让他心绪再也无法抑制地鼓动了起来。
三年真的很长啊,他真的以为他的债要不回来了。
这个债,已经不是那简简单单的三万块了。
11月1日,晚上七点三十五。
这是飞鸟被送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又被松田阵平送回家的时间。
丹羽和树倒是早早地从飞鸟这里拿走了钥匙,早早开了门跑进了屋内,只剩下松田阵平和飞鸟两人,隔着三四步远的距离,在宅邸之外相对而立,久久也没说出一句话。
两人的影子被围墙之外的路灯拉得斜长,刮过的夜风一如既往地带着秋末独有的燥寒。
明明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莫名的缄默最后被从屋里又跑出来的丹羽和树打断:“姐姐!我们晚饭吃什么啊?”
至此,保持着单手插兜站立里许久的松田阵平动作松散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塞到了嘴里。
“你快回去吧,我就先回警视厅了。”口中叼烟的话语听起来带着些许含糊,把烟点燃之后,松田阵平背过了身。
他抬起手臂挥了挥,留了个十分潇洒的背影,然后步步远去。
“就这样而已吗?”
飞鸟追出了两步,冲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喊道。
纤柔的音色仿佛要被夜风吹散了似的,散落进了松田阵平的心底。
他的脚步一顿,转回头。
橙红色的火星在远离了灯光的暗处如同一粒明星,永远都能为飞鸟指明前进的方向。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飞鸟朝着那个橙红色的光点一点一点地走近,从灯光的光晕之中,走进了松田阵平所在的那片阴影里。
她的呼吸声似乎逐渐变得颤抖起来,步步接近的距离也让她的心跳愈加疾速。
“你就没有其他话要和我……?!”
最后剩下的那两步远的距离,是松田阵平朝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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