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霖桔
许莫负嘴巴一瘪,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她仿佛是大人们心情的晴雨表,表情一变,周围大人也跟着骚动起来。
“糟了,怎的又笑又哭。不是说笑才好吗?”
“莫非突生变故?等等,到底是对谁哭啊?不会是对我吧!”
“要不继续跳舞,请神去去晦气!”
……
张婴见周围大人手忙脚乱,难免心虚了一秒。
又见跳大神的大汉们又摆好造型,他连忙对许莫负各种做鬼脸,没一会许莫负被逗得“咯咯”直笑,笑了一会就打起哈欠。
张婴也没控制住本能,跟着打了个哈欠。
抱手站在不远处的公子高见许莫负哭也跟着担忧了一下,但很快兴奋地扯住公子寒:“三弟!他醒了,他醒了!”
公子寒却表情有些恍惚,心不在焉道:“哦。”
“三弟?你也是听到那个传言在担忧吗?”
“嗯?”
公子寒却摇了摇头,“何也?”
公子高想了想,补充道:“就是这许负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百日就可以开口说话。后来许多人争相去见她,发现更神奇的事,若是她对着的笑的人,回家后事事顺遂。若是哭对的,那人回家后事事倒霉。
对了,你说这又哭又笑的,阿婴是好了还是没好。①”
公子寒身体一颤,道:“许莫负,真,这么神奇?你没骗我?”
“当然!许莫负是许县令的女儿,那一片的都是人证。”
“好!”
公子寒之前并不是因为许莫负心慌,而是从他目前查到的线索来看,不管是被利用还是蛊惑,他阿母可能真的脱不了干系。
公子寒目前在心中抉择,要不要走出壮士断腕那一步。
试试交给天吧!
他深吸一口气,踌躇片刻后,主动出现在许莫负和张婴面前。肃穆的脸上忽然挤出了一抹笑容。
张婴嘴角一抽,不知公子寒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许莫负直直地瞅了一会,忽然,“哇”的哭出声,眼泪“哗啦”流出来。
公子寒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赌一把也不行吗?他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地伸过来手,道:“你再仔细看看,你为何要哭,你笑一笑!”
张婴咯噔一下。
公子寒不会是照顾了他这么几天,把自己搞抑郁变态了吧。
他下意识挡住对方的手指,同时扯了扯许莫负。
也是神奇。
他就是这么一挡,一扯,许莫负瞅瞅公子寒,又瞅瞅张婴,忽然又“咯咯”笑出声。
在这一瞬间,张婴明显的感觉到公子寒身体停顿了。
他回头,发现对方目光发直好像陷入什么思考,很快对方松开手,踌躇片刻,仿佛下了一个决心,转身快步离开。
张婴:?
……
……
等张婴再次睁开眼,祈福的大巫还在,但躺在他身侧的许莫负却不见了。
张婴有些遗憾,但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还是个小宝宝,早日回家才是好事。
再之后的数日,张婴在内殿待腻了。
他说他想要出去过年,张女官为难地告诉他,腊月祭已过。
他找借口锻炼身体要出宫,内侍们争前恐后地跪在地上,宁可就这样给他当马骑,也不敢让他亲自走出宫殿前坪。
张婴嘴角抽抽,坐叔父的肩膀那是亲子互动,坐内侍在宫殿外走,像什么样子,他还没那么无聊。
左想右想,张婴为了合理出宫,连想读书明智的理由都用出来。
结果就是,扶苏每日从和他说山野趣事,变成和他分析《吕氏春秋》。
嬴政则每日会在他的住所办公两个时辰,在他批改简牍时会先让赵文通读一遍,嬴政他也先用声音回复批改内容,最后再在竹简上批改。
张婴:……
又是一日,张婴已经无聊得要在宫殿发霉了。
自由摆烂和被迫躺平,感受真的完全不一样啊啊啊!
就在这时,宫殿门口忽然出来推拿、碰撞等激烈的声音。
“高公子!高公子等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高公子请不要硬闯,请禀报陛下后再……”
“高公子,你不要……”
……
内殿正门没有关,所以张婴一扭头,就能看见宽阔的前坪。
他愕然发现一贯喜欢做风流狂士打扮的公子高,今日居然穿着一身软甲,身姿英武地向他冲过来。
要不是对方满脸气喘吁吁,神色只是担忧,手上也没带武器,只怕张婴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拔腿就会跑。
“婴小郎君。”
公子高小跑到他面前,忽然将身上的软甲给脱了,简直是帅不过三秒,他道,“太沉了。呼,呼……拜托,拜托你一件事可行?”
“啊?”
“借身体一用!”
“……”
第55章
张婴两只小手手,下意识交叉护在胸前。
他往外看了一眼,内殿涌入越来越多人,他们个个身披藤甲,目光锐利,成两军对峙的架势,忽然有人开口说话。
“伯兄,何必让兄弟们为难!我们只是让高公子说句话。难道高公子还会害婴小郎君不成?”
“长公子有令,不得随意入内!”
“兄,你怎这般死……”
张婴准备多听几句了解情况,忽然看到有人拔出青铜剑,搭在对方脖颈上。紧接着,两边人马纷纷抽出青铜兵器,怒目相对,似乎即将展开一场械斗。
“等等!”
“住手!”
张婴和公子高几乎同时开口,殿外人马及时刹住车。
“这是作甚?”
张婴见外面停下来,才吃惊地看向公子高,“高公子,你,你这是要造反?”
公子高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他目光幽怨且震惊地瞅着张婴,道:“婴小郎君,你可别乱说话吧。”
说到这,他向扭头又高喝一声:“不许动手,放下武器。谁还拿武器,以叛乱罪名处理。”
此话一出,正对峙着的宫卫们隐隐骚动了一会,张婴也跟着喊了一声,很快,宫卫们纷纷蹲下来放下青铜器。
公子高重新看向张婴,道:“婴小郎君,我只希望你能随我去一趟王家。就……在王家住几天。”
张婴疑惑地歪了下脑袋,道:“为何?”
“试试,能不能救王翦将军一命。”
张婴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
半刻钟后,张女官抱着张婴一起坐上前往王家的马车。
车轱辘在初雪消融的地面上滚动,溅起一层层涟漪。
张婴眯眼打了个喷嚏,瞬间两双大手伸了过来,张女官拿衣袍、暖玉、公子高递毯子,几下又将张婴裹了个严严实实。
“太夸张了。”
张婴觉得自己连脖颈都难得动一下,他瞅着正前方的公子高,“穿,穿太多了。热啊……”
公子高一愣,伸手摸了摸张婴有些发汗的鬓角,迟疑了会,准备给他脱一件毛毯,然而却被张女官不动声色地按住。
“婴小郎君的身子骨比常人虚弱。热些好。热些总比着凉后高烧不退要好。”
公子高一听高烧不退四个字,连忙将手缩回来,偏开视线,不再看张婴郁闷的目光。
张婴也拜托不了张女官,最后只能摊平,同时问道:“高公子,我去能对王将军的身体有何用?”
“就……驱邪。”
“哈?”张婴闪过一抹古怪。
很快,公子高将为何要来请张婴的缘由,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王翦被查出来中毒,虽已经解毒,但身子骨越发不好起来,时常高烧昏迷,太医令便给了“勉力为之”实际上就是“无能为力”的诊断。
上一个被太医令这么诊断的是张婴。
因此成功“救醒”过张婴的许莫负,引起了王家人的注意。
在张婴醒来后,许莫负连同她的玉佩一起被抱去王家,为的就是作法驱邪。可惜住了几日并没有效果,王翦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