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189章

作者:时槐序 标签: 系统 爽文 基建 BG同人

  他就这样看着板子一次次落下,看着小厮被堵着嘴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嘶哑闷哼,看着他嘴里的那块布染成红色,鲜血一点点往外流,然后看着他失去生机。

  往事回现,杨安倒吸一口凉气,立时明白了兰姑的意思。果然,兰姑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抽出佩刀,朝提红砍来。

  他们是暂时不能杀杨安,却并非不能杀提红。

  杨安及时出手,纵身上前抓住提红滚落在地,刀刃擦着杨安的臂膀而过。提红大惊:“小郎君!小郎君何苦呢。提红的命不值钱,不值当你这么做。”

  杨安不言不语。

  身边人的大刀再来。然而这次杨安早有预料,抢先抓起一块瓷片抵在自己脖颈:“住手。你们若要杀她,我就自尽。”

  那瓷片是经过处理的,前端十分尖利,确实能痛快要人性命。

  兰姑脸色阴沉:“你以为这样便能救她?主公虽说暂时不杀你,可没说非常时刻也不行。左右你死在江都,长安也不知道。我们仍旧可以假装你还活着。”

  杨安轻笑:“如果能这样,你们早就做了,不会留下我这个隐患。你们没这么做必定有理由。我娘不蠢,不论你们是想让她为你们所用,还是让她闭嘴不要揭发你们,在不确定我还活着之前,她都不会如你们所愿,对吗?

  “还有李恪。他是我娘带大的,对我娘的感情不一般吧。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让提红来照顾我。你们顾忌李恪,便不能让我死。尤其你们举事在即,肯定不希望在这个关头节外生枝。”

  兰姑脸色又沉了两分。确实此时不宜节外生枝。即便她有九分把握能处理妥当,也担心那一分的意外。没有什么比主公的大业更重要。

  见她神色松动,杨安又道:“放过提红,我们跟你回去,今日之事咱们揭过。你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如何?”

  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仍按计划进行,倒也不是不行。

  兰姑思量了片刻,正要开口答应,提红已悄然挪到她身边,左手环住她,右手握着另一块尖利瓷片抵在她的喉头。

  瓷片是他们早前准备的,用摔碎的瓷碗打磨而成。兰姑等人不许他们有利器,但他们不能没有反击的东西,这是他们能接触的唯一可用的物件。

  兰姑瞬间门反应过来。杨安用自己的性命要挟,是为救提红,更是为给提红创造机会。他作势自尽,她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杨安吸引过去,谁还会注意提红?

  提红轻斥:“都退开,放小郎君走,否则,我宰了她。这瓷片可锋利得很,我劝你们不要小瞧了它。”

  兰姑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我的命算什么。你们想用此举达到目的,怕是打错了算盘。再有,真当我是这么好劫持的吗?”

  她面色一肃,袖中匕首滑落手中,反手插进提红腹部。身边人同时动作,朝杨安抓去,誓要将他死死按住。

  就在此时,一支羽箭凌空而来,正中离杨安最近之人。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一连五支,例无虚发,瞬间门五人倒地。

  兰姑面色大变:“什么人!”

  一组卫队自林中走出,为首之人正是裴行俭。

第143章 取名李悦。

  卫队人数不少, 个个全副铠甲,身姿笔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肃杀之气, 气魄摄人。

  兰姑立时明白他们的身份。这是朝廷的人, 还是上过战场手中不知沾过多少血的军人。她感知敏锐,反应迅速,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转身之间门手持匕首逼近杨安。

  因为她已经看清局势, 硬刚她们必然打不赢,唯一的生门在杨安。

  杨安可以让提红劫持她,那她便也能劫持杨安, 不管有没有用,劫持了再说。倘若没用,杀了也能拉个垫背。更何况,在李唐人的面前杀了他们的皇子, 亦算是给了李唐一击,怎么算都不亏。

  可惜裴行俭既已赶到, 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就在兰姑的匕首靠近杨安脖颈之时,又是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其手腕,将掌心匕首直接打掉。兰姑吃痛,直接被震退两步, 面色骇然。

  箭矢擦着杨安的发丝划过,兰姑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浑身不自觉一颤,还没反应过来, 一条长鞭卷上腰际,鞭子那头强拉之力袭来,下一刻他便脱离兰姑等人的阵地,被带到马上。

  耳边传来身后少年的轻声安抚:“别怕。是圣人麾下的神箭手,箭术超群,目标精准。太子耳提面命护你周全,这是此行之人都知道的。他既然敢出箭,就代表他有把握不会伤你。”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直视前方,神色一肃:“张勇赵强,保护小郎君,其他人随我战!”

  话音毕,翻身下马,大刀挥舞而上,直刺兰姑。

  李世民派出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加之还有神箭手暗中相助,形势瞬间门逆转,战局结果可想而知。

  厮杀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落下帷幕。

  对方死了许多,唯余两三个还有气儿的,也重伤在身,动弹不得。兰姑勉力支撑着一点点用身躯在地上挪动,挣扎着靠上树干已是气若游丝,她强撑着将手伸到身后,想做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做成就被裴行俭一脚踹翻。

  裴行俭蹲下,看着原本她身躯遮挡的树干底部,那里有一个细小的抠了一半没能抠完的符号。

  裴行俭心中了然,转头对上兰姑的双眼,那双眼睛已经被血水糊了一半,却仍旧可见其目光中的愤恨与不甘。

  裴行俭缓缓勾唇:“想给你的同伙留讯号传信?呵。”

  他轻蔑一笑,转瞬神色肃穆起来,立时吩咐周边人:“一个个查看他们有没有留后手,将这里的痕迹全部清理掉。”

  卫队们一一应下。

  将后续工作交给众人,裴行俭才抽出身走向杨安。

  此时杨安半跪在地上,赵强正给他包扎手臂的伤口,不时询问他的情况,想知道是否还有别处受伤。杨安却好似未闻,不言不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前方,提红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已然昏迷。非常时刻,张勇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小心撕开她的衣服处理伤口,微微蹙眉:“不在要害,只是伤得有点深,血流不断,止不住。再这样下去,只怕赶不到下山救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他每说一句,杨安脸上血色就去掉一分。尤其是说道失血过多而死之时,杨安浑身颤了颤。

  裴行俭快步走近,从怀中取出两个药瓶递给张勇:“用这个。”

  张勇将药倒出来,两个药瓶,一个是红色药丸,一个是白色药粉。

  裴行俭言道:“药丸用水送服,药粉外敷。”

  张勇点头,取下腰间门水囊依言照做,好在药丸不大,提红也还能吞咽。见此,张勇松了口气,再将药粉撒下,血一点点止住。杨安眼神动了动。

  裴行俭上前解释:“这药是孙思邈特制的,比寻常药物都要好用。提红伤得既然不是要害,那么只需止住血就还有希望。更何况吞下去的那颗药丸可保她一时生息。我这就派人送她下山去医馆。”

  张勇赵强立时会意,躬身领命。

  见此,杨安心下微松,张了张嘴,言道:“多谢。”

  他的目光落在裴行俭身上,不动神声色审视着,犹豫了会儿又道:“我听他们叫你裴小郎君,你姓裴?”

  “对。”

  杨安环视一圈,看着场中在清理战场的众人:“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彼此配合默契。”

  裴行俭听出他的言外之音,直言不讳:“他们都出身玄甲军。”

  玄甲军。杨安心念转动。即便他一直被关着,也是能与府中众人交谈的,更能读书识字,且只需不是密文,杨侑都允他翻阅,自然知道玄甲军为何。那是当今天子还是秦王时组建,陪他一起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

  这天下能调动得了玄甲军的人不多。若这位姓裴的本就出自玄甲军,是玄甲军的首领也就罢了。可显然他不是,并且他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杨安神色闪了闪:“提红曾跟我提过皇家之事。她说太子有位关系十分亲近的异姓兄弟,也是圣人义子,名唤裴行俭。”

  一步步试探。裴行俭轻笑起来:“没错,我就是裴行俭,你口中所说的圣人义子。此行我也是奉义父与义兄之命而来。”

  说到此他停顿了会儿才继续道,“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的义父义兄也是你的父亲与长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若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裴二哥。我在裴家行二。宫中比我略小的皇子皇女,或叫我裴哥哥,或叫我裴二哥。”

  裴哥哥,裴二哥?

  杨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是不愿意叫,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行俭也明白他需要时间门,并不催促,转而说起别的来:“是你故意燃火放的烟雾?”

  “是。我想着或许可以借烟雾引起外人注意,甚至引起官府注意。只需有人注意到,我们就多一分希望。”

  不仅如此,被兰姑堵住后的逃跑、以命威胁、乃至提红劫持等等都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门。他想能拖一会是一会。如果运气好,或许他可以拖延到官府的人发现烟雾派人前来查看;如果运气不好,结果差不多也是一样,并无多大区别。

  裴行俭轻笑,拿出一个酒壶,拧开塞子,将里头写满字迹的绢布取出来:“这也是你做的?”

  杨安再次点头,他将杨侑想要杀害李世民与李承乾等人的事写在上面,藏在酒壶里。又在塞子上缠了红绳,吊一方玉坠子。

  一个酒壶或许没人关注,但玉坠子值钱,只需有人发现,有人拾起,想取下玉坠,就要打开塞子。打开塞子就能发现里面的绢布,看到上面的内容。

  他发现水源之后,就把酒壶扔下水,让其随水漂流。就是防着如果自己没逃脱,至少可以往外送个信,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我不知道此法有没有用。我也想过,或许酒壶不会被人发现,或许不会有人拾起,即便有人捡起来,或许也不识字,把绢布当垃圾扔了。种种情况都可能存在,但我仍然想试一试。总要试一试,多做一份准备。”

  裴行俭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赞道:“聪明。你放心,杨侑的阴谋,义父与义兄全都知晓,他们早有防备。”

  杨安松了口气,转瞬又蹙起眉头:“他们应该有分出人马搜山寻我。我不确定一共分了几队,但至少上游还有一队,并且此地是他们老巢,宅子里必然还有留守之人。不能让他们察觉不对,更不能让他们……”

  裴行俭嘴角勾起,接道:“更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给杨侑传信。”

  杨安点头,正是如此。

  裴行俭亦懂其中厉害。若杨侑得知此间门变故,或会伺机逃亡,或会调整计划,不论他怎么做,都可能影响李世民与李承乾的捉鳖行动。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裴行俭眼中寒芒闪过,神色冷冽:“他们分开抓你,我们自然也有分批搜寻。我带来的人可不只这些,还调动了本地官府与驻兵。我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论是山上搜你抓你的人,还是宅子里留守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走近,收敛眸中锋芒,温声道:“你做得很好,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所有。你已经很厉害了。今天折腾一天,累了吧。我让人送你去衙门。此地明府我已打过招呼,他会尽心照顾你。你好好歇歇。剩下的事交给我,等我都解决了便带你回家。”

  杨安怔住:“回……回家?”

  “对,回家。我此来的任务,抓捕前朝余孽只是其次,主要目的是接你回家。你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都在家里等着你。”

  他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

  他们都在等他回家吗?

  原来他也是有家的啊。有属于他的家,属于他的真正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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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

  鹞鹰自远方而来,在太极宫上空飞过,落入东宫。李承乾取出系在它脚踝的信管,看到上面的内容,嘴角微微弯起,随后将东西收入怀中,招手唤来抱春,让她去给李恪报信,自己则揣上本《说文解字》出门。

  沉香殿。

  杨妘恹恹躺在塌上,拾翠忙前忙后,十分殷勤,可杨妘瞧在眼里只觉心中堵得慌,本就不太舒坦的身子越发不舒坦。

  “主子这阵子总没精神,也没什么胃口,总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多请几位太医署的医正看看?”

  杨妘压下心底憎恶与怨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自然:“一点小事何必劳师动众。之前不是有医正来诊过脉了吗?我好好的呢,没什么事。我琢磨着或许是春困秋乏吧。如今正好春日,人有些困顿,刚巧前阵子还病了一场。约莫是这个缘故。”

  “正是因为病了一场才更要谨慎些,让医正好生瞧瞧,别是病还没好全,落下根子。”拾翠满脸关切,倒是没有怀疑她病倒的原因。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再说前阵子那会儿天气委实有些乱,正午过热,早晚太冷,温差较大,宫里为此生病的不少。因为她的病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杨妘正要答话,就听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少年的关心:“阿娘,拾翠姑姑说得对,身体不适可大可小,万不能轻忽。拾翠姑姑,劳你去太医署请一下医正吧。”

  直接吩咐,不给杨妘拒绝的机会,杨妘对上他带有深意的眸子,眼睫动了动,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好好好,听你的。拾翠,你去一趟,也好让小郎君放心。”

  拾翠不疑有他,点头告退。

  她一走,房间门内没了外人,李恪跪下握住杨妘的手:“阿娘,阿鸢回来了。”

  杨妘瞬间门坐起:“他……他……”

  “他很好,逃出来了,现在很安全,不日就能入京。”

  杨妘抿着唇,喜极而泣:“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