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圆帽
它们生活在自己的身体里,它们和自己是同源,它们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咳咳,想必之前帮助外人战胜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和族群的延续,出发点也还是为了自己嘛,无伤大雅。
祂并非无脑的巨龙。
思忖片刻,祂就已经猜到了一星半点的真相。
阿赫玛尔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生怕在他死后,禁忌知识无人限制,灾难横行,所以让巨龙作为守护提瓦特的最后一道保险?
呔,这魔神好歹毒的心计!
“小人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既然连吾都无法承担深渊的侵蚀,想来提瓦特除了当初的尼伯龙根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利用这力量,阿赫玛尔想来亦无法长久支撑。与其任由这力量动荡,世界毁灭,不如我们联手,先杀了阿赫玛尔,驱逐禁忌知识。”
说到这里,草之龙幽幽叹了口气。
体型巨大的巨龙,连叹气都好像是雷霆交响,狂风咆哮。
“这可惜龙族想要向原初之人复仇的夙愿,最终难以平息。”
不,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禁忌知识附加的力量巨大,即便是杀了阿赫玛尔,也不一定能驱逐禁忌知识,反而可能导致禁忌知识没有束缚横向爆发,沙漠灾祸横生。
不然,当初的大慈树王也不必付出巨大的代价,神力耗尽缩小身体,更在五百年之后身陨,遗留在世界树中的记录也导致世界树被一同污染了。
听了闻音的理由之后,阿佩普有些焦躁地动了动龙尾。
但不知是忌惮,还是心底深处也有几分认同,祂终究没说什么。
阿佩普是可以和体内的元素生命同情,也可以看到它们的记忆的。
人类带来的这个元素生命传达来的情感和记忆都太过惨烈,一时间也让这位古老的存在陷入迟疑。
“它说你是这世界的变数,是被时间之执政选中的人……哼哼,勉强信你一点也并非不可。且就看这人类能有什么本事。”阿佩普在心中嘀咕。
“彻底清除禁忌知识,现在的提瓦特没有人能做到,即便是原初之人恐怕也不行。”闻音怀疑当初法涅斯与第二王座一战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深渊力量的影响,否者不会在之后的数年行迹诡异,与之前判若两人,甚至于深渊力量入侵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引起无数的征伐和动荡。
“但是如果是封印它,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虽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将旧日的毒瘤就埋在过去,任由未来解决,其实是一件很荒唐的办法,但在数千年的须弥,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即便有着诸多无奈。
而那个有办法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大慈树王。
闻音站在黄沙的边缘,身边就是下坠的巨大空洞,身形似乎顶着天地的庞大巨龙就将大半身体埋在黄沙之中,只露出头尾。
但从黄沙之中探出的上半身已有百丈高,遥遥望去比起赤王陵也不差。
雷鸟卡帕奇莉虽然实力也不错,但论起身形来也要比草龙小了太多。
就在这样的庞然大物眼前,不过有龙爪的爪尖大小的人类伸出手:“要带着你体内的元素生命一起脱离黄沙,到碧绿的森林里拜访吗?阿佩普。”
阿佩普别开脑袋。
开玩笑,它怎么可能去大慈树王的领土?虽然整片须弥本质上都是祂的,但是……
但是神座投诸的长钉,封锁着提瓦特边境免受侵蚀的同时,也将巨龙一同束缚在此啊。
*
“不是在雨林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回来?阿赫玛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吧——”阿佩普缩成小小一团,龙身卷曲盘在闻音的头顶,像是乌黑的古山上开出碧绿的新芽。
但随着雷鸟以流光般的速度穿梭于黄沙之中,仅仅是搭在闻音头上的小龙却没有被甩掉,仍旧稳当当地盘着,时不时抓一只草晶蝶填饱肚子。
……开玩笑,这种小东西怎么能填饱肚子,只是聊胜于无,给体内的元素生命们当逗猫棒逗乐罢了。
卡帕奇莉翻了一个白眼,虽然这样的动作对于纯元素造物的她来说有些许困难。
论这种长途高速飞行的本事,陆地上没有人比雷鸟更加擅长,蒙德的那只天青色的龙也不行,毕竟谁能比雷电更快呢。
所以卡帕奇莉被迫当了一次坐骑。
但那个什么都不干只吃白饭的草龙就太让雷鸟不爽了。
天天吃吃喝喝抓晶蝶,仗着身体内还有无数生命要养活因此肆无忌惮。当知道闻音也和天理有间隙之后几乎要将嘴巴咧到耳后根,别跟雷鸟说草龙没有耳后根。
“阿赫玛尔不久前确认死亡。”同样站在雷鸟身边上,另一个银灰色头发的青年冷淡道,语气平平,像只是在陈述事实,“半小时之前,世界树的信息记录了赤沙之城外爆发的灾难。在阿赫玛尔死亡的一瞬,禁忌知识带来的污染极快爆发,虽然有些限制,但如果不及时清理,天罚和世界毁灭说不清哪个先到来。”
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根据艾尔海森本人的测算,大概是世界毁灭更快一点,或者天理直接投下一枚寒天之钉作为不可控变量。
阿佩普陷入沉默。
这个看上去明显是个学者的家伙面无表情地说着“世界就要完蛋了”的话,偏生总是没什么感情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不大明显的兴味,即便阿佩普见过大世面,也觉得这人类极其可怕。
世界就要完蛋了,天理就要降临了——不,天理降临可能都解决不好这件事,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兴奋的?
这家伙从哪里蹦出来的?真是让龙火大。
大慈树王就算是要派人过来,也应该找几个靠谱的吧?
阿佩普又看了看身边在和闻音打牌的那个家伙,卡牌好像是叫“七圣召唤”,但是他们能不能清醒一点——再怎么召唤也不会有七圣来拯救世界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阿佩普,你再紧张也没用。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闻音扔出最后四枚元素骰,竟然是同色的风系骰子,于是画面上的“闻音”将长镰横在身前,暴风呼啸而至,卡牌上的小小战技丢进海里都似乎能卷起暴风雨。
“……这就是你新的终结技?”赛诺微微瞪大了眼,看着伤害的点数狠狠皱眉。
一下子上千点——这卡牌穿模了吧?!这还玩什么?
他的卡组核心牌是原本空白的那张卡牌,画面已经恢复,就是闻音的形象。
进入时空的缝隙之后,相关的记忆和被抹掉的画面都恢复过来,赛诺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他的卡牌恢复正常了。
本来以为这次能一雪前耻——赛诺猜想闻音对于自己的卡牌的运用都比不上已经将她的卡牌摸透的自己,哪成想闻音居然还更新了卡牌。
旧的1.0版闻音一刀一个小朋友已经是极其bug的存在了,新的2.0版闻音呼唤暴风可以直接吹死三个小朋友,这还怎么玩?这还怎么玩!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新的卡牌在哪里?
“请务必再给我一张这样的卡牌,拜托了,代行者大人。”赛诺无比认真的说。
这张牌太犯规了,他不会用在和其他人的对战中,但是这样的卡牌,他赛诺的收集中必不可少!
闻音答应的随意,阿佩普却连尾巴都要搅碎了。
“按照过往的历史,即便我钳制了住大多数禁忌知识的力量,剩下的却还是泄露到须弥四方,现在没有我,禁忌知识的力量却变得更强,想来已经动荡成……等等,那不是赤王陵吗?”
赤王陵怎么变了个样?
闻音面色淡淡,并不意外赤王陵已经变成一片血红色的汪洋。
“阿赫玛尔并不是傻子,当初你离开尘沙的动静不小,他不可能不知道。此外,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身上,万一你也被禁忌知识污染,灾难的规模绝不是大慈树王能限制的。”
所以,赤王陵的存在可不是奢靡的王给自己准备的陵寝,而是一位王对世界最后的守护。
虽然灾难也是由他而起。
但如果这么细究起来,禁忌知识的力量最开始可是被龙王从天外带回提瓦特的。
世界的原住民被来自天外的神座镇压,又为了争夺回领土带回毁灭自己家园的力量,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循环吧。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格外的工作吗?看起来赤王陵的压制还是很有效果的……”虽然还是会有丝缕的力量外泄。
对于人类来说,这丝缕的力量足够让人暴毙,但对于魔神这样的体量而言,这些禁忌知识便在可控的范围里了,甚至不需要额外的镇压。
“当然,我们还要做一点小小的外包工作,报酬的话……大慈树王已经给过了。”
闻音轻松道,随即从雷鸟身上站起。
千米高空之上,再平顺的风都化作呼啸而来的暴徒。
而闻音站在风中,于是千风归顺,暴风为她开路。
风吹开她的袍角,拂开她腰间的碎络,露出一枚温绿色的神之眼。
大慈树王的祝福,连带着世界树本源的力量,将神之眼的位阶升格。
阿佩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这神之眼吸引了过去。
在祂看来,这枚神之眼附加的力量和祝福,已经足以达到七神的位阶了。
但是那上面来自半个敌人的气息让祂稍有些不舒服。
龙尾一探,继而盘旋向下,搭在那枚神之眼上,尾尖深绿色光晕荡开。
如果是要推翻法涅斯的话,必须要靠龙的力量!七神什么的都是天理的属下,那点力量可不够用。
闻音顺手压了压阿佩普的龙身,虽然知道草龙不会这么不稳妥,但她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在陆地上栖息大概率不会飞的草龙别从高空上一头栽下去。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勇闯赤王陵?”赛诺举起赤沙之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虽然他身上流淌的据说是赤王祭司的血脉,这样做有背刺老祖宗的嫌疑——甚至可能在路上遇见拦路的老祖宗,但赛诺仍然面色沉稳,甚至细看还能看出一分跃跃欲试。
血脉里的血液告诉他尊敬赤王,但更强烈的,来自古老岁月前的呼唤却也在告诉他——守护这片沙漠,守护他的家园。
相比之下,艾尔海森的目的就单纯多了。
他并非是为了谁而站在这里。
只是,当面对这个国家最终极的秘密,眺望千年后无法见到的历史和结局,本身就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探究真理,填补真理的空白,拂开历史的尘雾,亲眼所见一切真实和真相。
足以让平静的血液加快流速了。
“追备好,卡帕奇莉要降落了。”
奔雷落于赤王陵之上,早已被禁忌的力量灼烧的枯土,这一瞬间却像是迎来了甘霖。
生活在沙漠的子民们,将这一天记为旧时代的终结。
曾经受无数子民爱戴的赤王,在灾厄降临的第一瞬间逝去,曾经的赤王陵成为了被污染的禁地,人们稍微靠近便尸骨无存,堕落成最污秽的怪物。
但是,也是在那一天,雷霆垂天而下,将沙漠被染红的天空劈成两半。
有智者在流传千古的史书中写下。
雷霆击碎一切虚妄和黯淡,白日从赤王陵的中心升起。无边的火焰拥抱着尘沙,审判的烈火包围着酷暑,焚尽污秽的一切。此后绿洲生长,尘沙的子民得以喘息,不因神明的离去而彻底消散在历史中。
而在一切最终结束之后,漆黑的裂缝在天空中升起,好似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拯救了沙漠子民的白日在龙、魔神和人和攘助下从容撕开裂缝,结束惶惶的沉夜。
而帮助白日的人类中,既有沙漠的子民,也有雨林的后嗣,从此之后,尘沙和雨林融为一体,化作亲密的两端,就像是光和热,雨和风。
历史会铭记这一切,人们不会忘记这一切。就让历史作为一切序言、篇章和终结,书写每一段感人的故事吧。
这是千沙的过往,这是尘世的歌谣。
嘿,来自蒙德城的吟游诗人,又多了一纸可以在酒馆演唱的诗篇哦。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如一同斟上美酒,在明月清泉般的琴声之中,对身边的友人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