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煎鱼
“夸?”
“是啊,一直冲着我们竖个大拇指……”
春日遥神色蘧然变了:
“你怎么不早说!那根本不是竖着大拇指夸奖,而是简易的跳眼测距法——”她的最后几个字被吞没在轰然炸裂的炮弹声和尖啸的风中。
第92章 他是谁
“是真奈美啊, 你回来了。”来自非洲的诅咒师米格尔诧异地看向数日未归的同伴菅田真奈美,“你不是去给夏油大人找咒灵了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菅田真奈美矜持地点点头。这位黑人兄弟来自非洲一个面积不到30000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不到120万的小国,因为既没有煤炭石油也没有钻石矿, 当地人民的生活极其贫困,赖以谋生的东西就只有地里出产的花生和土豆。但就是这么个弹丸小国,却同时有着超过五百名的咒术师,他们在当地的职业通常是巫师、祭司和医生,擅长制造全世界范围内独一无二的咒具, “黑绳”。
这件往往要耗费一名咒术师数十年时间才能制造出来的咒具, 具体的效果是扰乱术式的施发。虽然教主大人从未提及过, 但盘星教众人都猜测他之所以要费尽心思把这么个人招揽进来,就是为了他手中的黑绳,为了有朝一日和五条悟开战做准备。
“最近整个咒术界都因为五条悟搞出来的动作风声鹤唳, 四处都盯得很紧,品质高的咒灵实在很难见到嘛。” 真奈美得意地拍了拍肩膀上麻布袋中明显呈现长条人形的物体, “不过我这次可是有相当不凡的发现哦。”
“人类?”米格尔提醒道, “如果带来的是咒术师的卧底, 可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放心, 我有把握, 这位可不会是卧底。”真奈美眼神笃定,“夏油大人在哪里?
“刚刚接见了过来请求解决咒灵的企业家,现在已经空闲下来了。”两姐妹对菅田真奈美肩头的物体额也很感兴趣,美美子甚至想要过来解开系口的棉绳。被真奈美躲开了, 她笑嘻嘻地摇晃一根手指。 “还是要保持适当的神秘感……”
她又从外衣的口袋中掏了掏,摸出一本护照来, 看到两姐妹伸手过来够, 她又恶意地卖着关子把手举得更高了些。
“不过, 没准是夏油大人的亲戚,毕竟这个姓氏其实也不太常见……啊!”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配合默契,两姐妹对视一眼,菜菜子率先出击,抱住了真奈美的腰,美美子则灌篮般高高跃起,一记手刀劈在真奈美的手腕处,真奈美抓握不稳,深蓝色的证件以抛物线的姿势被投掷了出去,在庭院假山的石子上缓冲着拐了两次弯,最后啪嗒一声坠落在黑色僧袍男人的木屐旁,激起一层薄薄的浮灰。
夏油杰低下头。证件的内页被风吹得打开了,照片上的女孩绯色长发,唇角带笑,眼睛里也流淌着明丽的红色。
“这是……?”
春日遥想,自己大概是被什么犯罪分子抓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嘎腰子、斩首还是卖到深山老林里去给老光棍生孩子。
她最后残留的一点记忆是形状狞恶的咒灵从天而降向她扑过来,而她满脸不知所措……这是她在失忆后和名为咒灵的生物第一次有直观面对面的经历,栖息在乙骨忧太肩膀上的咒灵据说实力达到了惊人的特级,但它在乙骨的管束下,友善得像只小绵羊。伏黑惠的式神更不必说,完全就是可爱的大狗……
深灰色的肌肉和跳动的绿色血管组成的异形生物张开足以把她整个头一口吞下的血盆大口,以超过120码的速度笔直地向她扑过来。
遇到这样的怪物,居然还活着,也算是一种奇迹了吧……春日遥本该额手相庆,但她完全笑不出来。如果把她的运气值绘成一副折线图,那么自从打五条家两姐妹身边开始逃跑起,幸运值就一直呈指数型的负值增长。
这是春日遥今天第二次经历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剧情了。
第一次是在冰凉的潭水中,大量的冷水涌进她的口鼻,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费力地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身处山间溪流汇聚而成的深潭里,山间茂密的灌木和藤蔓植物提供了足够的缓冲,否则以山崖的高度,这样落进深潭和砸到水泥地面上也差不多。
而她之所以还能呼吸,是因为有人一手抓着块浮木,一手抱着她在水里不成章法地扑腾着载沉载浮。湿漉漉的白色短发紧贴着皮肤,湛蓝的瞳孔里满是惶急和无措……她愣了一下,差点把某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不过春日遥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于是她忍着头部的剧痛示意小室辰也停止浪费自己体力的行为,改为她自己发力,带着他游向岸边……五分钟后,终于扒上一块凸出岩石的春日遥放松自己毫无形象地躺倒,身边气喘吁吁的少年则强撑着仰头笑起来,说太好了多亏了遥前辈,终于得救了。
春日遥心情很复杂……熟悉水上救援的人都知道,救援溺水者时,最大的困难往往不是复杂的水域环境,而是溺水者自己。他们在遇到有人救助时会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地将救援者按进水面,以保持自己的头脸露出持续呼吸,这样的挣扎势必会大幅度消耗救援者的体力……但小室辰也在她大吼让他不要有任何动作后,就立刻放弃了挣扎,放松身体,放任春日遥拖着他往岸边游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春日遥的信任已经盖过了人类自身的本能。
而且,在那枚土法炮弹落下时,春日遥紧急避开了油箱这样易燃易爆炸的部位,但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车辆脆弱的铁皮外壳狠狠拍在护栏上,驾驶座的安全带连着半边车座一起被断裂的铁栏杆削断,于是春日遥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撞开车门滚了出去……
但车也因此和栏杆一起绞死在了山路上形成了相对稳固的三角,也就是说,小室辰也无论如何也不该和自己一起坠崖。唯一的可能性是他眼看自己滚下去,自己也跟着扑了下去。
上一个做这事的人还是峨眉派的郭襄祖师,十六岁的郭襄看着悲痛欲绝的杨过跟着一起跳了下去,风陵渡口误终身,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虽说春日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自己这平平无奇的颜值,何以媲美自带魅惑属性的神雕大侠。
在那么高的地方坠崖,能活下来已经殊为不易,只是现在他们的车完蛋了,小室的手机也因为进水失去了作用。两个人只好瑟瑟发抖地在雾气弥漫的路边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载着回东京旅客的自驾车。
春日遥随口撒谎,说自己也是登山的背包客,只不过在拐弯处避让不及掉进河里,车子和行李都没带上来,所以希望对方能带自己回东京。
背包客们纷纷惊叹他们真是大难不死,给他们提供了大毛巾、热水和高热量食品。眼看着他们缓过气来,背包客中的女性还调侃他们是不是出来玩的小情侣,春日遥则无视身边少年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神,诚恳地说怎么会呢,是带着快要高考的弟弟出来的好姐姐啦。
都是进行过登山宿营这样体力运动的人,返回东京的旅途将近两个小时,背包客们也都渐渐睡得东倒西歪,春日遥还在心里盘算着几条离开日本线路的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室辰也忽然开口了:
“不知道禅院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春日遥一愣,她是真把禅院直哉忘得干干净净。但想来以特一级咒术师的能力,遇上一两个已经暴露位置的、携带的又是笨重武器的蟊贼,怎么着也不至于丢了命。
“他应该没事吧,毕竟祸害活千年……”春日遥想了想,压低声音,“回到东京,你有什么打算?是去警察局么?记得好好组织语言,关于咒灵的话题就不要随便提起了……”
“悟。”小室辰也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这是遥前辈朋友的名字么?”
“……”春日遥眉眼一凝。
“在掉到水里的时候,遥前辈好像喊了这个名字。”小室辰也看向窗外,长长的山路边次序亮起了珠串般的路灯,照亮了他湛蓝的瞳孔,“这里的空气真潮湿啊,第一次遇见遥前辈的时候也是这么潮湿的天气,如果没有遥前辈的话,我大概就会死在那只名为雨女的咒灵手下吧……”
春日遥对这些毫无印象,只能默默地听着。
“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我先遇到遥前辈就好了……”
春日遥心说您真不是《神雕侠侣》的忠实粉丝么?下一刻您是不是就要说要自称大龙女收留无家可归的小杨过了?
“……如果我就是春日前辈的那个朋友就好了。”少年轻声说。“如果……”
春日遥正准备说点什么,七座客车忽然驶入了长长的山间隧道中,昏暗的甬道和厉风的尖啸一下子吞没了黄昏时分明灭的光线。
到了东京,小室辰也去公共电话亭投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辆宝马7系低调地开着双闪停了下来。春日遥感慨了一句原来穷人只有我自己,远远地看见一身书卷气的男人降下了车窗,冲着小室辰也微笑,小室辰也朝着她的方向张望着挥手。
春日遥闪身躲在了门柱后。
不知是否幻觉,春日遥似乎在那个书卷气男人细碎的额发下,看到了一道狰狞的蜈蚣状伤疤。
接下来她就是独自去银行保险柜中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和现金,独自在路上和迎面冲来的咒灵发生遭遇,然后再次昏迷和苏醒,这套流程她几乎都要娴熟起来了……
隔着厚重的布料,她听外面的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只知道自己被转移到了更安静的室内,嘈杂的人声和踢踏凌乱的脚步声随之也退了出去,一只手伸了过来,抽掉了布袋上的绳子,春日遥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遥,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男人慢悠悠地说,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尊容,他叹了口气,走到稍远的柜子处翻找出什么东西。“你这是刚去泥巴坑里打了滚么?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这是你自己上次落下的衣服,先去洗个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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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遥妹瞳孔地震中
第93章 海王
春日遥满心满眼全是震惊。
什么落下的衣服?这是可以说的吗?如果说小室辰也那边还可以推脱说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沉迷于姐姐的魅力不可自拔, 是雏鸟情结的升级版本,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从前什么关系我才能随便就在您这落下可以换洗的衣服啊?难不成从前我真是个到处留情的海王?
但再装死也不现实,春日遥只好慢吞吞地爬起身来面对现实, 她拨开湿漉漉贴在眼睛上的黑色额发,和已经抱着膝盖蹲下身的男人对视。
男人有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痕迹深长,深色的眼珠里好像永远带着隐约的笑意,嗯……属于那种光凭眼波流转就能把小姑娘哄骗得五迷三道的类型。但同时他又穿着件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僧袍, 看上去有股禁欲系的迷人气质。
春日遥惊疑不定, 心说难道从前自己的道德水准已经低下到了连宗教从业人士都不放过的程度了?
还有他拎过来的衣服, 米色毛衣、驼色半身裙和长款风衣,的确是自己做社畜时喜欢的装束。每件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熨烫折叠得平整,散发着洗衣液和柔顺剂的清香……
春日遥甚至有种错觉, 自己是在面对什么大和抚子贤内助,对方优雅得体的微笑下是你在外面妖艳小贱货那里玩累了总要回到老娘这平静温暖港湾里来的自信和笃定。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接过衣服, 僵硬地点点头, 起身去浴室了。
等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浴室中, 夏油杰也站起身来拉开纸门, 菅田真奈美正坐在长椅上等他,一起的还有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这对双胞胎养女,夏油杰向来没有隐瞒的习惯。准确的说, 对于“盘星教”中的教众,他视为家人的人, 夏油杰一向是随和又温柔的。
见他过来, 三个人齐刷刷扭头, 眼中盛满了求知欲……一个随便打路边捡来的姑娘,证件上有和夏油杰相同的姓氏,又恰好是咒术师,还让他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在意和谨慎,这件事实在是够离奇的了。
“春日遥,是我的同级。”夏油杰没有隐瞒。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没办法,虽然美美子和菜菜子和春日遥有一面之缘,但那时她的发色和打扮同如今都截然不同,而且手持长刀横刀立马,因为在世间飘荡百年而生出灵智的假想怨灵雨女在她手中都走不过一个回合。
虽然因为对她们敬爱的夏油大人说话不客气而使姐妹俩很是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柔美的外表下是刀剑般的凛冽……怎么也不该被约为二级咒术师水准的真奈美打包带回来。
菅田真奈美则有些不安,她知道夏油杰出身于咒术高专,从那里面来的……可都是咒术师呀,她这行动往小了说是捡错了人,往大了说可就是里通外国是无耻的奸贼,哪怕夏油杰对教众相当宽和,不加责怪,她也难得逃出自己良心的谴责。
“你是怎么遇见她的?”夏油杰问。
“嗯……”真奈美回忆说,“我是在追一只二级咒灵的路上遇到那个姑娘的。她独自一人,素面无妆,灰扑扑地混在人群里面,平平无奇。如果不是我追踪的咒灵像是看到了什么珍馐美味,生生地扭转方向扑向她,我大概都不会注意到她……那个姑娘能够看到那只咒灵,但丝毫没有展现出咒术师的攻击力,她在无人的小巷里晕厥了过去……您也知道,哪怕是咒术师,第一次见到那么形状可怖的咒灵,晕过去的人也不少……”
“哈?”美美子忍不住质疑,“她没有从裙子底下或者长柄雨伞里抽出一把刀把那只咒灵给祓除么?”
“没有。”真奈美不解其意,继续说道,“我原本打算等咒灵吞掉她后再动手的……”
真奈美用掌心搓了搓手臂,即使只是回想那一幕,皮肤上还是因为兴奋而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咒灵的血盆大口即将把女孩整个吞进去的那一瞬间,晕厥在尘土中的女孩忽然坐起身来,额发遮住双眼,素白脸颊上全无表情。
温润的气幕从她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推进,缓慢柔和却蕴藏着无限杀机,炮弹般撞上来的咒灵像是陷入透明的凝胶般,动作陡然迟缓了起来。
“时间系术式?空间系术式?”菜菜子问。
“不对,都不是。”真奈美摇头,“她……在分解那只咒灵身上的咒力!”
构成咒灵皮肤、血肉和骨骼的咒力像洋葱的外皮那样被一层一层剥开,被粉碎、被分解,化沙、化烟,而在此期间,咒灵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神色平静宁洽,如蒙神的恩宠和召唤。
这一幕太过奇幻,以至于真奈美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气幕还在继续扩大,猛然从女孩头顶滑翔过的燕子,在阴暗下水沟中悄无声息地溜走的老鼠……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那片气幕的作用之下发生改变,体温升高、心跳过速、血液奔腾着流过血管,名为“咒力”的力量在它们的每一个细胞中肆无忌惮地流淌。
等菅田真奈美意识到不对劲时,自己也被凝胶般的气幕包裹了起来,咒术师的身体强韧程度远超常人,但身体的变化程度已经超过了术士承受的阈值。但比起肉*体的变化,更可怖的是她失去了对情绪的管理能力,全新的力量侵入了她的身体,无情地压榨着咒术的回路,全力往外输出咒力——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突然看到女孩脖子上一点柔和的蓝光亮了起来,随即她再度陷入昏迷,恐怖的压力骤然消失,真奈美靠着墙壁缓缓地滑落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惊魂未定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惊讶地发现墙壁上出现了一层蛛网般的裂纹……真奈美这才意识到,刚刚只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里,女孩带来的强绝压力在全力压榨她身体内咒力之余,同时也拓宽了术式的回路,提升了她的咒力总量。
“我知道了。”夏油杰说,他沉默片刻,没有对真奈美描述的景象做过多的评价。“对了,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他很少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请求语气,菅田真奈美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您说。”
“美美子和菜菜子今晚和你一起回家去吧。”夏油杰抬头看一眼清冷的月色,“今天晚上,我要招待一位客人。”
春日遥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合适的衣服,在做足心理建设后,她还是握住了浴室的门把手。
男人此刻不在这里,不过她没打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作出贸然逃离的举动……春日遥很浅地叹了口气,她之前曾经预料过她的出逃不会顺利,但怎么也没料到会波折成这个样子。
只不过是在银行拿个证件的功夫,还能遇上只对她很感兴趣的咒灵,属实是人倒霉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儿。
不过好消息是这位看着温婉贤淑的黑衣僧侣没打算噶了她,坏消息是她对他也毫无印象。迄今为止她见到谁都没印象,他们对她描述的那段往事就像在水面上倒映的光影,带着水波扭曲的纹路。
春日遥把一缕短发别到耳朵后面去,环顾四周,之前还没注意,这里似乎是某人的房间……很大程度还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集中精神观察四周,有些受过训练的人能在别人面前长年累月地伪装自己,但在他一个人居住的地方,就难免留下各式各样生活的痕迹,从而投射出这个人的性格和爱好来。
不舒服,春日遥得出的第一反应是不舒服。
屋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套小小的桌椅,桌子上面放着一沓没有写字的草稿纸和一只钢笔,隐约能看到垫在草稿纸上的东西留下来的内容,那似乎是一份格式严谨的公文,内容似乎是签订的某项合同,字体很端正,书写习惯也很好,可见在少年时期这个人受到过不错的教育。
春日遥坐在椅子上,皱眉,以她的身高,这张桌子都有点太矮了,何况以刚刚那个人的身高,他要写点什么都得弯下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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