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离
先前的侥幸终归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侥幸,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世界意识抗衡不是吗。
我知道,我早知道,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还是有点难过。
因为我终于真正感受到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事实,我找到了他的痕迹,只是我来晚了,所以没能亲眼见到他。
我说啊,是吗,我还挺喜欢苏格兰威士忌的。我说的是酒。
伏特加立刻从善如流地跟着我转移了话题,他说那你口味挺独特啊。
我说是吧,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就是喜欢。
听我这么说,伏特加开始热情地给我安利组织下属的酒窖和酒吧,其中几个还是成员经常用的接头地点,他说得热火朝天,去就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这样过了很久,他忽然收住了声音。
“等会儿?你怎么了?诶你这是哭了?”
伏特加的惊叫把我吓了一跳,我才发现眼角有些湿了。
我笑说不是,我没哭,是眼睫毛掉进去了。
伏特加哦了一声,继续跟我说某某酒吧里的调酒师手法有多绝。
我现在无比庆幸伏特加是如此粗神经的一个人,是而他并不会发现我到底在为谁难过。
*
其实也没有很难过。
其实见不到也不完全是坏事,毕竟,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呢?见到也不代表能熟悉起来,见到也不代表能有未来,像我这样不擅长交际的人,就算人摆在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如果变成那样说不定会更让人懊恼吧。
反而是现在这样刚刚好,我可以继续活在关于他的幻想里,不用担心有真相打破我们的世界。
这样想着,我也终于跟着笑了出来。
伏特加提到说我们在的这个基地也有个小酒吧,可惜没有调酒师,那里的酒总显得稍微差点味道。
调酒师啊……
说起来,上一次为我调酒的人还是……太郎呢。
*
所以情况变成现在这样了,那太郎对于我来说到底算什么啊?
啊啊啊,好麻烦,感情这种东西果然好麻烦啊,喜欢不喜欢的界限根本就弄不清楚,总觉得越想分析清楚脑子里就越是一团乱麻,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绝望的我思来想去觉得不然我还是选择摆烂吧,反正现在也不是有闲心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大概也不会和太郎他们见面,与其思考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不如仔细想想他们公安接下来可能会怎么办。
以及我要怎么办。
*
我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里收集信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也得积极思考离开这里的办法,至少不能在红方来捞我的时候扯后腿。
经过这段时间,我也算大致摸清了自己的处境,这栋研究设施大概是独立的,是一栋二层小楼带一个五层的地下室,楼里的人员构成非常单纯,两个实验助手,六个常驻巡逻的组织成员,还有一个安保主管(?)伏特加以及偶尔会来巡视的琴酒。
这个基地应该是个绝密的基地,感觉拥有进入乃至知情权限的成员都不多的样子,至少红方大佬安室先生不在此列。
伏特加曾经在很偶然的时候跟我提起过,说波本那家伙听说这边有中餐吃羡慕得不行,但他想来却根本没机会来云云,这说明安室透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我具体在哪个基地里。
虽然伏特加也提起过,说如果我这边表现良好的话,会有机会和田中太郎见面,但这个所谓的见面肯定会以不暴露位置这种绝密信息为前提,所以即使见得到他,想要逃离也依然是一件困难的事。
得让安室透知道我在哪儿,这样他们才有机会针对我的位置进行部署,到时候是强行突入也好,还是借着田中太郎和波本里应外合也好,都会容易许多。
所以,要是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就好了。
*
平时我的活动范围在地下二层到地下五层,地下一层似乎是活动区,有酒吧和台球室,好像还有个健身房,但是因为那些设施和外界连通,所以目前我还没权限去。地上的两层据伏特加透露,貌似是闲置的办公楼。
泡沫崩坏时代之后,东京街头、尤其是生活水平比较低的几个区,这种因为小型公司破产闲置下来的两三层的办公楼比比皆是,很难根据这个判断我所在的具体位置。
地下的通讯信号是完全屏蔽的状态,组织倒是贴心地给我牵了一根网线,嗯,局域网线怎么不算网线呢。
我的电脑能接入的只有组织内部的数据库——里面的学术论文资料比我在学校时候能查到的数据库都全,讲真你组织不发SCI是全人类的损失。
而他们用这个数据库把我困在了知识的海洋里,我根本就游不出去。
总之就是我完全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想用常规手段传递消息肯定是不现实的,我根本不可能往外递任何东西,我们这个基地甚至连垃圾都是由组织内部专门回收的。
所以我能想到的能做手脚的地方只有一个。
“所、所以今天也会有人出去采购吗?那……能帮我带一点东西回来吗,对,还是调料,做菜的时候可能会用到。我上一次忘记了,如果方便的话……啊,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我拿着写着调料名的采购清单,用尽了自己平生的所有演技。
对,因为我日常在基地里开伙,所以自然会用到各式各样的中餐调料,而在日本这个地方,很多中餐用的调味料和佐料都只能在特定的渠道购买。
安室透既然知道我在基地食堂做饭这件事,而田中太郎知道我平时买这些东西时的渠道,所以他们早晚能察觉到基地订单的问题——因为我在尝试着用那些调味料和佐料的名称编写暗号。
这个时候我就体会到了在名柯世界里当死者(?)的不容易,所以那些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在死前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暗号啊,我用商品名来编写暗号都觉得头都要秃了。
而且为了避免组织成员发现,我也不敢传递太多信息,只敢隐晦地在里面反复传递“林,这里”这样的内容,样本很少所以就算组织的人追问起来我也完全可以装傻。
计划通!
所以红方应该能发现我的暗号吧?他们应该能解读得出来吧?他们会来接我吧?
会的吧?毕竟红方还有柯南和安室透这样的大佬在,毕竟田中太郎已经采取了那么危险的行动。
我开始有意识地去记住那些和A药开发相关的内容,有意识地去反复默记自己这段时间里在组织当中的收获,内容很多,想要全部都记住有点困难,还有混淆的风险,但我不能留下任何实体的痕迹,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确认,一遍一遍地把问题拆分,理顺其中的原理构造,然后重新在脑内拼凑成型。
——我拿出了自己读高三和备考EJU时的劲头,多努力一点,多记住一点,这样就能帮他们减轻更多的负担。
有了盼头,关于A药的开发实验我也稍微加快了一点进度。
虽然我很清楚这个东西我最终绝对不可以制出“成品”,但我需要在基地里获得尽可能多的自由,我希望能摸清基地完整的地图,或者,如果我能进入地下一层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摸清与外界连通的出入口,这样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就不至于束手束脚了。
想要自由就得有成果,这就是基地里的规则。
药品的研究通过阶段性的效果认证实验的那一天,琴酒亲自找到了我。
他带给了我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从这一天开始,在其他成员的监视下,我可以使用地下一层的设施。
第二个消息是,在他跟我说话的这个时刻,田中太郎就在地下一层的酒吧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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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if:绯色救援(三)
基地的酒吧很小,围绕着吧台一圈只放得下三把椅子,吧台里的酒柜挤着琳琅满目的格式酒水,台面上下也都被工具和材料挤得满满当当。
房间的光线很暗,吧台内侧的吊灯看上去似乎已经到了工作的年限,无力地撑起一小块昏黄的光,而在那下面,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穿着黑白酒保制服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是田中太郎……吗?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那的确是田中太郎的面孔没有错。
棕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头绳束成马尾自然垂在脑后,五官的线条在灯光下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深邃。
但不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能明显感觉得到,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对我说老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没事就好。
他说先前发现老板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得不行,想着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人给我发工资了吗。后来安室先生跟我说你在做一项保密工作,我才知道你在这儿。先前安室先生也和我提起过你的情况,可我总是不放心,现在可算见到了。
他说老板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还习惯这里吗?研究还顺利吗?
他邀请我坐下,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面前的酒具。
我“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最角落的椅子上。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维持着自然,但我觉得这很难,因为这一刻,我的内心里已经完全炸开锅了。
*
救命啊!这个人根本不是田中太郎,他不是啊!!!
我终于完全理解那些不对劲都在哪里了,神态也不对,动作也不对,说话的语气也处处透着违和,我很难形容这种违和具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个人模仿田中太郎几乎可以说是模仿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但我还是本能地觉得不对——
就是不对,哪里都不对。
*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
这样说可能稍微有点事后诸葛亮了,但其实在琴酒跟我提起田中太郎在等我的时候,我就有一瞬间觉得纳罕。
虽然从我开始向外界发送信号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按照我的估算,想要完成排查和部署大概得花上一段时间,而且坦白来说,目前组织对我的信任还非常有限,田中太郎严格来说应该是跟我同期接触组织的,就是说他在组织眼里的可信程度恐怕也不会太高,所以组织会这么快就会允许我和田中太郎见面,这一点在我看来稍微有点奇怪。
现在看来,这次所谓的会面的确不是组织方面给我安排的什么福利,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试探。
他们想利用“田中太郎”来从我口中获取一些“情报”,关于我自身,也关于田中太郎,而就算这个假的“田中太郎”的身份暴露在我眼前也无所谓,他们可以轻易根据我的反应来判断出我是不是有保留或隐藏什么重要的消息。
所以我不可以表现得太不自然。
——对不起,这个真的做不到啊!在我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原本因为震惊而收缩的瞳孔都已经恢复正常了,简直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作业的Deadline,然后一翻记事本发现Deadline是昨天一样啊!
看着那个站在吧台后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笑容的男人,我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
吧台后的“男人”缓慢地摇动着手里的雪克杯,他并没有系衬衫的袖扣,而是将袖口向上挽起了一点,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突起的青筋伴随着动作在昏黄的灯光下晃动,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特别的仿妆,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实在很难能看出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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