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巷树
花田千夏喝了两口水,看着白衣少年步伐不稳地跑过去, 满头雾水:“乙骨他怎么了?”
“害羞吧。”熊猫也在看乙骨, 嘿嘿笑了两声, 忽然感叹,“看到他就突然很怀念三个月前的夏夏,又不服输又很弱,被说了还会像奶猫一样发脾气,得哄着。”
“鲑鱼。”狗卷棘应道。
花田千夏咬着吸管的牙关放松:“有吗?”
她觉得自己还好吧?
没到被一说就发脾气的程度。
但无论是弯起眉眼的狗卷棘,还是本来安静、听到这句毫不客气发出嗤笑的真希,无一不向花田千夏证明一个事实:她真的有。
花田千夏皱起鼻子:“哼。”
熊猫立刻叫出来:“你看!就是这样!”
“你说屁!”
“你看啊还说自己不是!”
她鼓起脸,就想走过去踹熊猫,但熊猫忽然一个扭头,看向场内:“啊,摔倒了。”
花田千夏脚步一顿,也跟着转头。
她看到的则是少年撑住地面站起的画面。
纤细柔软,但又意外的坚强。
花田千夏看着再次迈开脚步的白衣身影,想象如果是乙骨被说弱之后发脾气的样子……
唔,完全想象不出来。
感觉对方不是会发脾气的类型。
“不过乙骨的话,应该不会发脾气吧,”熊猫显然和她想法一样,“毕竟他是那种即使被恶意对待,却会感到抱歉的类型呢。”
“鲑鱼。”狗卷棘点头。
“是吧,棘也这样认为!”熊猫立刻看向棘,“说起来你们俩挺像的,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诅咒,却没长成那种张扬跋扈的样子。”
“可能就是因为强大吧。”
“诶?”熊猫看向出声的花田千夏,连同一直安静的真希一起。
“因为太强大,但又清楚自己无法掌控,再加上会伤害到自己在意的朋友或亲人,所以比起依靠强大的力量去欺负别人,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在意的人,所以慢慢长成这个样子。”花田千夏看着乙骨忧太,声音渐小,“应该是这样吧。”
她想到小时候的狗卷棘。
那个时候的小少年不也是这样?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咒言强大到无法被克制,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诅咒到自己不想诅咒的人。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不要再说话了”,都有可能夺去某人从此以后的言语能力。那个时候的狗卷棘,和现在的乙骨忧太没什么区别。
总感觉有点心疼。
花田千夏叹了口气,再次叼住吸管。
虽然至今没有想起很多关于狗卷棘的事,但怎么说呢,可能是小时候他被欺负的一面实在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以致于现在看到乙骨忧太这样,她突然就很庆幸小时候的自己主动接近了那个阴郁少年。
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啊……
结果直到喝到最后一口水,她突然感觉不对。
怎么好像安静了这么久?
花田千夏扭头,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你们干嘛?”她放开吸管,不明所以。
“夏夏很关注……”
“哟!!!”
熊猫猛地转身就是一拳,被挡住。
“嗯?”白发男人捏捏熊猫毛乎乎的爪子,咧嘴笑着夸奖,“不错不错,反应速度有提升了呢熊猫!”
“并不觉得开心!”熊猫震声,“不要突然从人家身后冒出来吓人,不对,吓熊啊悟!”
花田千夏直接乐出声。
熊猫回头,声音比刚才还大:
“还有你们三个!你们绝对已经看到悟过来了吧!你们绝对看到了吧啊,棘你还笑!笑笑笑!怎么笑不癫你啊!”
“你自己警觉性不够还赖我们?”真希不屑地嗤笑,“这是在考察你的反应能力好吧。”
“真希你变了真希!你以前不这样的!你跟夏夏学坏了!”
“怎么就是跟我学的。”花田千夏也嚷嚷起来,“难道就不能是真希自己这么坏吗?!”
真希倏地扭头:“花田千夏——”
“说错啦说错啦,是真希自己的主意!”
“晚了!明天对练跟我一组!”
花田千夏苦着一张脸,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好奇地看向五条悟:“对了,五条老师,你为什么突然来了啊?”
其他人听了,也一起看向五条悟。
以往训练课的时候,他们基本是看不到五条悟的。因为这位班主任第一节课就发现了真希的才能,认为她完全能胜任他们的体术课老师,就直接将这个工作撂了出去。
虽然身为一名老师将工作撂给学生的行为很离谱,但身为特级,五条悟的忙也是真的忙。
“刚好路过来看看哟。”
“……?”
面对四双“你要不要听听你刚说了什么”的眼睛,五条悟灵魂质问:“我好歹也是班主任啊!来看看我可爱的学生们在干嘛都要被问为什么来吗!我会伤心哦!我真的会伤心——”
熊猫:“啊,乙骨又摔了呢。”
狗卷棘:“鲑鱼。”
花田千夏:“看起来好痛,我们要去扶吗?”
真希:“扶什么扶,让他自己起来。”
狗卷棘:“鲑鱼。”
最后在五条悟“你们怎么可以无视老师”的呐喊中,远端不小心摔跤的白衣少年又爬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膝盖,背部弓起,慢慢抬头看向前方,仿佛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攀越的高山。正当众人以为他不会继续时,他抬起脚,沉重地往前踩了一步。
然后,重新跑了起来。
“他还有多少圈?”真希忽然问。
“最后一圈。”熊猫回答。
花田千夏疑惑:“咦?你不是跟我们说话吗,这都看到了?”
“鲑鱼鲑鱼。”
“这点眼力熊猫还是有的。还有棘,我严重警告你不准当夏夏捧哏。”熊猫幽幽道,“不然以后的福利都没有了!”
一片寂静,风过无声。
而那边,终于完成任务、跑得头昏脑涨的乙骨忧太才停下,便被三句响彻操场的咆哮惊得瞬间精神:
“天呐你们平时都在看什么好东西竟然又不带老师——”
“三个死变态给老娘滚啊!!!”
“鲣鱼干!!!”
他被两阵旋风扑了一脸,甚至快得根本没有看清是谁从身边冲了出去。
但还没等他回头看,那个坐在台阶上、满脸通红的黑发少女已经冲他举起手,一双绿眸在夕阳下亮晶晶闪着光,声音轻脆,语气甜糯:
“乙骨快来!我们讨论下今晚吃什么吧!”
*
在被真希逮到挨了几棍子后,狗卷棘顶着一头包纳闷地低语:“金枪鱼,鲣鱼干,蛋黄酱,鲑鱼。”
熊猫也揉着头顶的包,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啊,谁让悟突然接那么一句话啊……”
狗卷棘恨道:“木鱼花。”
熊猫握拳:“对!都怪悟!”
特别是他完全没被真希打到就更气了!
就在这时,熊猫忽然低声招呼:“喂喂,棘,快看夏夏。”
狗卷棘下意识扭头看去。
坐在台阶上的少女此时正弯着身体,上半身几乎贴在腿面上,头扭过去,黑发晃晃荡荡地坠下来,发尾扫着小腿脚踝。
夕阳洒在她身上,为她的轮廓裹上一层柔和的蜜糖色,她浑然不觉,专注地望着身边的黑发少年在说什么。
隔得太远,狗卷棘听不见千夏说了什么,但他看得到她在笑,柔软又轻松;然后他也看得到黑发少年瞬间的怔愣,以及脸上浮现出来的红晕。
乙骨忧太本身就腼腆内向,会因为千夏一句话脸红并不是件稀奇的事。特别是当她对一个人释放善意时,没人能抵抗那份发自内心的、柔软的真诚。
狗卷棘喉结微动,克制地吞咽两下。
只是他这边刚强行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意,真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站着看呢?”
狗卷棘微顿,低声道:“木鱼花。”
“我可不是熊猫,翻译不出你的饭团语。”真希抱着自己的长矛,斜了狗卷棘一眼,挑唇,“我只知道占着竹马身份都没能让千夏喊你名字,真菜啊,狗卷。”
狗卷棘噎住:“金枪鱼。”
“他说他也没办法。”熊猫翻译完,也是感叹,“本来以为夏夏想起棘,会非常自然地更换称呼,结果完全没有。不过好像也能理解,毕竟夏夏对称呼不是特别敏感。”
狗卷棘点头:“鲑鱼。”
“嗯……”熊猫沉思片刻,忽然用力拍狗卷棘后背,“所以你要主动点!主动点啊!直接开口让她喊名字这种事还要熊猫我来教你吗!啊?!”
他手一指台阶:“你忍得下去当我没说!”
台阶之上,黑发少女正对着新的转校生弯起眉眼。忽然间,她仿佛察觉到什么,上等宝石般漂亮的绿眸往这边一扫,精准地捕捉到狗卷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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