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三人凑在一起说些闲话,又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后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人。
徒南薰亲自安排了小翠去客房休息,这才和长公主一起,进宫去了。
在玉泉宫里,她们得到一个消息:昨天下午,临安候老夫人进宫,拜见了丽妃。
而长公主的夫婿,正是临安候薛放。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趋于明朗了。
大约是这件事拖得太久,临安候府得了消息,认为长公主抛头露面学戏子,有损他们临安候府的门风。
因着这些年,临安候和长公主这对夫妻就没什么感情,他们家不敢直接来找长公主,就去找了丽妃吹枕头风。
长公主气笑了,“这时候知道要脸了?你不是要脸吗?我给你脸!”
当天下午,她就命人召见薛放,直接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你去找陛下,对他说你很支持我去演电影;要么我就把养面首的事摆在明面上,给你们临安候府好好长长脸。”
薛放面色骤变,“你……”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说完之后就姿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上等云雾茶。
反正这个时候,该着急的不是她了。
虽然整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淮阳长公主府里的书吏们是她养的面首,但这件事毕竟是沉在水面底下的,大家心照不宣,却又谁都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
因而,知道这件事的,都是顶级权贵,只有一小撮人罢了。
若是长公主当真不管不顾撕破了脸,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天下无人不知了。
长公主本人也就是会被御史参几本,但实质上的惩罚估计是不会有的。
但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翁——临安候薛放么……
被全天下知道自己绿云罩顶,会是什么滋味?
薛放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气得脸色铁青,厌恶地看着长公主,质问:“你终于连脸都不要了吗?上赶着去做个下九流的戏子。”
“放肆!”长公主清喝一声,手中茶盅惯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命令道:“跪下!”
薛放一惊,低头看着满地的碎片,神色惊疑不定。
长公主慢悠悠地说:“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难不成,你想抗旨背君不成?”
薛放满脸屈辱地跪了,右边膝盖上扎进了一片细小的碎瓷,疼痛钻心,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长公主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是君,你是臣。今日我让你跪,你得跪。哪怕我真去做了戏子之事,再让你跪,你还是得跪。”
她的地位并不会因为她做了什么事而改变,除非薛放有那个能耐,推翻大夏,改朝换代。
第132章 女王的妆造
因为疼痛, 薛放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长公主也不着急,让贴身婢女看着,不许薛放起来, 就扬长而去。
反正她是不信,薛放这个自幼养尊处优的老纨绔,能受得住什么苦楚。
她走得十分干脆,一句话也没留下。
贴身婢女得到的命令,只有看住薛放,不让他起来,却未曾说过让人跪多久。
但这个时候,薛放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屈辱。
身为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自然不会对临安候有什么好脸色, 更加不会提醒他。
那婢女甚至一个字都不准备和薛放多说, 只是像松竹一般站在那里, 仿佛要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像,心里也祈祷薛放干脆跪成一块石头。
皇家不能和离,她只能盼着公主丧偶了。
不到半个时辰,薛放就受不住了。偏他心里的那点自尊, 不允许他就此服软。
悄咪咪觑了那婢女一眼, 最认为对方没有注意, 便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
哪知道他刚一动作,那站得木桩子似的婢女便立刻出声提醒,“驸马爷,还请您跪好了,莫要让奴婢为难。”
她还是像在宫里时一般自称, 可见长公主对这位驸马的态度。
——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薛家妇。
薛放立刻不敢再动, 却因方才那轻微的移动, 让膝盖上的碎刺扎得更深。
那婢女暗暗冷笑了一声,再次把自己站成了木头桩子。
——得罪了公主还想舒服?哼!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薛放终于熬不住了,问道:“不知公主去了何处?”
那婢女连眼风都没有给他一个,全当没有听见。
薛放怒道:“你这俾子,难不成是个聋子?”
婢女仍旧不说话,他骂任他骂,只要乖乖跪着就好。
眼见对方八风不动,薛放本想耍老爷脾气直接起来,却不敢了。
他只好忍下了满腔怒气,以最平和的声音再次询问:“这位姑娘,敢问公主凤驾何往?”
这一次,那婢女总算开口答话了,“公主自有去处,不劳驸马爷费心,您只需要遵照公主均旨,好生跪着就行,莫要让奴婢为难。”
眼看她油盐不进,薛放心头暗恼。
但心头有再多的恼怒,也支撑不住他膝盖上钻心的疼痛。
他本就是个娇养长大,没多少本事却自视甚高的纨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为了少受苦难,他只得忍辱服软,“劳烦姑娘代为禀报公主,小人愿意入宫面圣,备陈公主做演员之事。”
那婢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尽是鄙夷。
原先看他那么硬气,还以为是个什么英雄好汉。哪曾想,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竟然就受不住了。
还真是高看他了。
婢女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道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驸马爷不必着急,我们公主不是那等强人所难的。
咱们都知道驸马爷是个心里有成算,胸中有乾坤的,怎肯轻易舍弃脸面?
公主早有吩咐,让奴婢好生看护着驸马爷,必然要周全了驸马爷的脸面。”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你跪的时间太短了,说出的话不可信,十有八九是缓兵之计。
薛放噎了一下,吭哧吭哧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难道要他直接承认,自己受不了皮肉之苦吗?
在多年不合,还一顶又一顶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妻子面前,薛放总是想要替自己多保留一些尊严的。
原本他想着,这件事怎么都是长公主理亏,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些意思,长公主怎么找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出薛放的意料。
他忍不住问:“公主到底想干什么?非得把这件事闹大吗?”
那婢女又不说话了,而且还板着脸,木着眼神,连神色里都不透一丝一毫的信息。
这幅姿态,更是让薛放气急,狂怒道:“若公主当真不顾彼此颜面,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开来。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那婢女漠然道:“驸马爷纵然要闹,也得等到从这公主府里出去。在此之前,还请您跪好了,莫要让奴婢为难。如若不然,奴婢也只好让您也为难为难了。”
见他分明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婢女也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
接下来,无论薛放如何咒骂,她都充耳不闻,一个字也没有再接。
大约过了有两个时辰,薛放早就蔫了。
此时莫说是有人看着他了,便是没人看着,任由他动作,他也没有那个力气挪动分毫了。
忽然,门帘掀起,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薛放,拉着就往外走。
本自昏昏沉沉的薛放大惊,奋力挣扎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乃是临安候,是长公主的驸马,你们这些刁奴。”
那两个嬷嬷可不比先前的婢女温柔,见他不肯听话,其中一个立刻朝他腰上掐了一下。
这些老嬷嬷是专门教导下人们规矩的,不但下手重,还最懂怎么使劲才最疼。
薛放“嗷”的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就疼得泛青了。
这个时候,嬷嬷才冷笑道:“驸马爷不要着急,奴婢们是奉了公主之命,请驸马爷到客房去休息的。”
两个嬷嬷说话间,脚下不停,话音未落,已经拖着薛放走了几十步了。
可怜薛放双腿酸软,膝盖已经疼得麻木了,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此时也是昏昏沉沉,更加无力思考。
直到他被拖进了一间布置简单的客房里,被人扒了裤子在膝盖上抹药,药粉带来的刺激感才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让他在客房休息?
那岂不是说,他今天回不去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推开手脚轻巧的上药婢女,扶着床沿就站了起来。
一直不离左右的嬷嬷立刻上前镇压,一人一只手,就把他按了回去。
其中穿墨绿色褙子的那个阴测测地一笑,凉凉地说:“您这膝盖跪了两个时辰,碎瓷片在里面扎得久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变成个跛子驸马了。”
薛放心头一惊,立刻就老实了。
他不想变成跛子,哪怕这老货只是危言耸听,他也不敢去赌。
“这不就行了嘛,干嘛费那个事?”另一个穿暗红色褙子的嬷嬷嗤笑了一声,吩咐那婢女,“还不快给驸马爷上药?”
上一篇:一个金盆能洗几双手
下一篇:给全红楼直播解读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