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至于是谁教他的,这小子颇有几分好汉风骨——打死我也不说。
傅玉衡哈哈大笑,高抬贵手饶了他,又从腰间解下装松子糖的荷包递给他,“喏,拿着玩儿去吧。”
“谢谢师爷。”胡晨拿着荷包,又给长辈行了礼,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徒南薰有些羡慕地目送他离去,忍不住夸赞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有礼。”
红杉笑道:“说来也是她生母教得好,胡家二嫂是个颇有君子风范的女子。
当初我之所以同意过继她的儿子,不肯要更加积极的胡家大房的孩子,就是看中二嫂的品行。”
这么好一个女子,胡晨迟迟不肯改口,红杉是一点都不妒忌。
傅玉衡点头道:“说得不错,父母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呀。”
小孩子就像白纸一样,父母做了什么事,都会在这张白纸上留下痕迹。
他们没有足够的分辨能力,好的会跟着学,坏的也会跟着学。
比起已经看见成效的孩子教育问题,徒南薰更加关心另一件事,“如今这孩子还是不肯喊你娘吗?”
听她提起这个,红杉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晨儿已经喊我娘了,他喊我红杉娘亲。”
这个称呼就让徒南薰皱眉,“他不会还是喊胡家二嫂做娘吧?”
谁家已经过继的孩子,还一直喊原本的父母做爹娘的?
但红杉却不怎么在意,“无所谓,二嫂毕竟生了他,又教养他五六年,他若是一下就能忘了二嫂,我才要觉得心寒呢。”
徒南薰顿时就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没好气道:“行行行,是我狗拿耗子了。”
——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人心险恶?
如今胡晨已经是胡悦的儿子了,将来无论是胡悦的财产,还是红杉的人脉,都得给胡晨继承。
若是胡晨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拿着养父母的钱去孝敬亲爹娘,作为养父母的胡悦和红杉,岂不是要呕死了?
她承认胡晨的确是个好孩子,却还是觉得红杉太心软了,日后真闹起来,才是追悔莫及。
第141章 酒虫
见师娘生气了, 红杉赶紧陪着笑脸蹭过去,搂着师娘的手臂撒娇,“师娘, 好师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是真不在意。”
对红杉来说,一开始收养胡晨,就不是为了找个儿子养老送终。
当初只是因为觉得胡悦喜欢孩子,所以她才有了胡晨这个养子。
只是后来养着养着,发现这孩子的确乖巧纯善,这才逐渐付出了更多的真情。
“我已经体会到了养孩子的乐趣,对我来说就已经赚了。至于以后您也不用担心, 我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晨儿这孩子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听了红杉的心里话, 徒南薰这才缓和了脸色,“只要你高兴就行。”
至于规矩礼法?
呵,跟一个皇室中人谈规矩礼法,岂不就是最大的笑话?
对于他们来说, 无论是规矩还是礼法, 都是他们用来约束别人的。
若是别人硬要把这些东西套在他们身上, 那可就要小心了,一旦皇室出了强势之君,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红杉道:“师娘放心,您还不知道我吗?我就不是那吃亏的人。”
虽然她才二十多岁,但已经比大多数人都活得明白了。
在她死之前, 无论是钱财还是人脉, 都在她自己手里握着。
等她死了之后, 胡晨想拿去干嘛就干嘛,反正她眼睛一闭也看不见了。
再者说了,她欣赏胡二嫂那样的女子,就算胡晨不孝敬亲娘,她也乐意让胡二嫂花自己的钱。
对现在的红杉来说,钱这种东西,就是用来买高兴的。
给她喜欢的人花钱,就会让她觉得高兴。
看着红杉把徒南薰哄好了,傅玉衡才开口,“好了,好了,一会儿天香楼的大厨就要来了。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赶紧趁现在列个单子,等人家来了就让他做。”
于是,两个姑娘手挽着手,欢欢喜喜地去了,把傅玉衡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傅玉衡:“诶,你们……”
——尔康手,却什么都挽不回。
“算了。”他抹了把脸,“我自己歇会儿吧。”
没过多久,买东西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天香楼的大厨也被洗砚请了过来。
大厨先看了看菜单,又看了看买回来的原材料,点了点头之后,开始指挥打下手的小工处理原材料。
而后,他在厨房一通操作,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很快便整治出了两桌美味佳肴。
闻着飘散出来的食物香气,洗砚把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放进了大厨手里。
“方大厨,您辛苦了,这是给您的报酬。”洗砚笑着说,“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由小人陪着您,在这后厨喝两杯?”
听见“喝两杯”,方大厨眼睛一亮,“不嫌弃,自然不嫌弃。”
他搓了搓手,谄着脸问:“方便告诉一声,这酒……管够吗?”
洗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您还好这一口?放心,好酒管够。”
他拍着胸脯保证,心里还犯嘀咕:我还以为手艺精湛的人,都不会嗜酒如命呢。
接下来方大厨的酒量,真是震惊他一整年。
下酒菜就是刚才炒的时候多出来的,酒是傅玉衡让人从家里运过来的。
十斤的坛子,一共运来了十坛子。这已经是傅玉衡去年酿的酒里,最后十坛了。
男演员那边搬走了两坛,女演员那边也搬走了两坛,整下的是准备放下这里,方便谁日后想喝两口的。
谁能想到呢,整整六十斤的酒,只一顿饭的功夫,全让方大厨给造完了。
洗砚一开始还能跟着喝两杯,等方大厨觉得小酒盅不过瘾,换上大碗之后,他就吓得不敢跟着喝了。
——开玩笑,他身上可是还有差事呢,若是因喝酒误事,日后在五爷心目中的地位,定然会直线下降的。
为了几口马尿失了主家信任,实在是得不偿失。
眼睁睁地看着方大厨喝完了两坛,洗砚看了看他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生怕他在这里出事,赶紧劝阻。
“方大厨,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别再喝了。”
“小气,真是小气……嗝——”
方大厨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不就是几斤酒嘛,也值当你急成这样?大不了……大不了老子给你钱就是了。”
说着,就把那个洗砚给他的荷包,从怀里掏出来,抛进了洗砚怀里。
“喏,酒钱。”
洗砚那个气呀,他们傅家是那种小气的吗?
他把那荷包又丢给了方大厨,“你想喝就喝。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剩下的四坛子都给喝完了?”
然后方大厨就用实力教了他做人。
他真的喝完了。
不过,也把自己喝倒了,抱着酒坛子酣然大睡。
“原来是个酒腻子!”洗砚笑骂了一句,找了两个人帮忙,把他抬到了厨房隔壁的小室里。
那里面有一张小榻,是供大剧院的厨子休息用的。
“他喝了这么多,今天肯定是醒不了了。”洗砚对一个小厮道,“你到天香楼去跑一趟,和他们老板说一声,别让人着急。”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就跑了。
洗砚就请大剧院的厨子熬了一晚酸汤,两人合力,给方大厨灌了下去。
“哎呀,这死胖子,可深沉呀。”洗砚喘着粗气抱怨。
见方大厨是仰面躺着的,他深吸了两口气,对厨子道:“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躺着,不然他万一吐了,非把自己呛死不可。”
那厨子也吓了一跳,两人又合力,让方大厨趴在了床沿上。
“好了,咱俩也歇歇吧。”
合力翻滚一个将近二百斤的胖子,实在是太累人了。
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等到第三天下午,大剧院的厨子慌慌张张地来求见,说是方大厨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傅玉衡还没怎么着,洗砚心里先是“咯噔”一声:坏了,不会醉死了吧?
见他脸色慌张,傅玉衡沉声问道:“洗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洗砚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五爷,是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和方大厨赌气,由着他喝了五六十斤。”
傅玉衡大惊失色,“你说他喝了多少?”
“那六坛子,他都喝完了。”洗砚哭丧着脸,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
傅玉衡到抽一口凉气,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酒劲儿大,怎么能放任他死命喝呢?”
洗砚道:“方大厨嘲讽咱们家请得起客,管不起酒。小的一时义愤,就……”
“行了,你先起来吧。”
当务之急不是责任归属,而是解决问题。
洗砚苦着脸,“小的……小的腿软,起不来了。”
“那你跪着吧。”傅玉衡拂袖而去,叫润笔赶车,直接去了事发地城南大剧院。
到了之后,荷官已经在门口迎接。
等傅玉衡下车,荷官便道:“五爷来的正好,方才辛家几位姐姐已经过去了。”
“辛家姐妹过去了,不是皇甫姑娘?”傅玉衡一怔,很快就意识到,方大厨这次醉酒,肯定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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