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只要想到若干年后,爱妻身死,世间只剩小生孤零零一个人,便也觉得,所谓长生久视,委实没什么意思。”
大概两位鬼将也是头一次见识恋爱脑这种生物,着实惊了一下。
吃惊过后,白无常看了黑无常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190章 翠萍的徒弟:风雅颂
“不知白大人因何发笑?”傅玉衡茫然不解。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却并不觉得有哪一句能引人发笑的呀。
难不成,阴间的笑点,和阳间已经差这么多了吗?
白无常笑够了之后, 才指着他道:“傅公子呀傅公子,你可真是一叶障目,难见泰山了。”
而后,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黑无常,“我们兄弟就坐在你眼前,你怎么还想不透彻呢?”
傅玉衡:“啊?”
这时候,润笔带着买来的香烛纸马等物回来了。
他办事速来牢靠,买这些东西时, 直接就请人家香烛铺子里的老板, 给刻了一对黑白无常的神位。
如今他让人抬了香案来, 把神位安置好,自己就跪在神位面前,一遍祷祝,一边点燃香烛, 焚烧纸钱。
黑白无常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赞叹道:“好香烛, 一定是城南老郭家铺子里进的货。”
好嘛,这两位吸食香火都吸出经验来了。
吸了几口之后,白无常带着满意之色,索性给傅玉衡把话说白了。
“我们兄弟原本都是凡人,死后才有机会修鬼仙做鬼神。尊夫人生前虽是公主, 但死后万事皆空。”
傅玉衡恍然, 激动地起身拜道:“多谢白大人提点, 小生果然是一叶障目了。”
对嘛,活着不能修,死成魂魄不就行了吗?
趁着这两位高兴,傅玉衡又问了自己的子嗣状况。
黑无常道:“你命中有一子一女。”
傅玉衡更高兴了,“好极好极,正合内子所想。”
白无常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善事,自然心想事成。”
傅玉衡连连应承,遵从教诲。
香烛快燃尽的时候,桌上的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傅玉衡又要请二位鬼将到大剧院一行,在三楼包间里看了一部《韦公子》。
等观众散场之后,又单独为这两位放了一遍《开国风云》。
两部电影看完,天已经擦黑了。
那边沈韦娘早和一众亲疏旧友吃了送别宴,带着众人的祝福一道回来,准备跟着两位公差回地府算因果去也。
徒南薰带了一个红木箱子回来,里面全是现刻的碟片。
再有洗砚也按照傅玉衡的吩咐,亲自赶车到琉璃工坊,拉回来一套电影放映机和两台电视机。
傅玉衡先教了二人电影放映机如何操作,又指着那两台电视机道:“这两台里面的各处机关已是调好的了,连接的正是京城南边那个信号塔。只是不知这信号能不能穿过九幽黄泉,透入地府之中了。”
白无常道:“这个不妨事,我们地府也自有练器宗师。你说那个信号若真搭不过去,我们自己找人练个法宝接过去便是了。”
说着便问:“不知这几样宝物价钱几何?”
“诶?”傅玉衡露出几分嗔色,“小生与两位大人一见如故,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说什么钱不钱的,莫不是两位见我实在不成器,看不上小生?”
白无常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与黑无常对视了一眼,笑道:“贤弟哪里话?我二人日常差事繁忙,少有好友能来往。
若是贤弟不嫌弃,我们便托个大,自封个兄长,日后咱们常来常往也好。”
傅玉衡笑道:“两位是马兄的朋友,马兄又是我的朋友,如今咱们再相交,才是十全十美。
如今马兄领了皇差,在安南公干。等他回京之后,再由我做东,请两位兄做个陪客,替马兄接风洗尘。”
白无常忙道:“这都是应该的。”
傅玉衡又问了日后若是相请,该如何联络。
黑暗无常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铁牌递了过去。
白无常道:“若是贤弟有事相邀,便点上三柱清香,对着这铁牌大喊三声‘有请黑白二将’,我们自然会来。”
傅玉衡闻言,急忙珍而重之地收好。
眼见天色已晚,他忙又命人重新摆了酒菜来,要给新交的两个朋友送行。
因着徒南薰肉眼凡胎,白天的时候看不见他们。
如今天色已暗,凡间阳气隐匿,阴气回升,两位鬼将也可以随意显形。
傅玉衡便带了妻子过来拜见,两位鬼将见了皇室公主,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还礼。
虽然无论皇族还是乞丐,死后都归他们缉拿管束,但那也得等到死后了。
活着的时候,他们这些皇族贵胄,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人家尊重她,徒南薰也不拿大,只当自己是寻常人家,把这两位当成通家之好,敬了三杯酒才带着沈韦娘退了出去。
三个新交的朋友在堂屋喝酒,徒南薰领着沈韦娘穿过东院,去了玉莲的小院子。
玉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她脚边放了两个大箱子。见她们两个过来,便吩咐人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纸钱香烛金山等物。
又有两个小厮抬了一顶纸扎的轿子,并搬来四个抬轿的纸人。
徒南薰道:“妹妹已经仙逝多年,也不知还有没有人给妹妹烧些嚼用。
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等会儿烧给你,你带了下去,该打点就打点,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
只看今日那黑白二将的态度转变,心里玲珑的徒南薰便知晓,地府和凡间也差不多,找人办事都得金钱开道。
他们也帮不了沈韦娘太多,但些许钱财,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沈韦娘眼圈一红,掩面道:“五爷和公主对奴家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若奴家侥幸能得来世,定然结草衔环。”
徒南薰笑道:“好了,这是好事,哭什么呢?”
玉莲也道:“你这辈子并未做恶,却遭此磨难。若有来世,必是苦尽甘来,要享福了。”
被姑嫂二人轮番安慰,沈韦娘也振作了起来。
阿信和阿诺已经按照玉莲的吩咐,对着沈韦娘的牌位,把那些东西都烧了。
等正院那边的宴席散了,黑白无常召唤沈韦娘,她便乘着那顶小轿,由四个小厮抬了,顺着阴间通道往地府而去。
傅玉衡夫妇并玉莲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然他们对沈韦娘的遭遇都很同情,也很愿意帮助她消除怨气,甚至也不介意日后多给她烧些纸钱。
但是,留着一个随时可能失控变成厉鬼的怨鬼在身边,就算是再心大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因此,沈韦娘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一开始是跟着马介甫;等马介甫离京之后,又有辛十四娘和娇娜轮流跟着她。
这姑娘聪慧敏感,大约也明白她们的忌讳,因此若非有人相邀,她绝不会主动参与集体活动。
这次的送行宴,真是她一次性见到最多的人了。
如今她怨气尽消,获得了重开新生的机会,双方都松了口气。
徒南薰道:“也不知道沈姑娘要在地府待多久才能投胎?”
傅玉衡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这些日子还是多让人给她烧些纸钱吧。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了。”
姑嫂二人都点了点头,玉莲道:“我让阿信记着,连续给她烧一个月的。等过上半年,再烧一个月的。”
徒南薰也转头交代红藻,“你也留意着,等大姑娘这边烧完了,咱们接着也烧一个月的。”
“诶。”红藻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
沈韦娘的事算是彻底了结了,等到第二天,夫妻二人就带着翠萍去了一趟庄子上的书院。
和洪、吕两位先生沟通过后,翠萍选了三个年岁都在十二三岁,愿意跟着她学妆造的女孩子。
至于三个女孩的父母,翠萍只是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收入,他们就立刻愿意了。
翠萍也精通人情世故,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我也是在宫里学了许多年,给公主娘娘们梳过头的,才能挣这么多。
她们三个跟着我,肯定是要从学徒开始。我这里包吃包住,每季都有两件衣裳,但不出师,是没有钱可拿的。
哪怕日后出师了,一开始的价钱,也不能能就达到我这个水准。”
她是预防女孩子们的父母贪婪,要榨干了女儿去贴补儿子。
不过,她说的这些都是应有之义。
不管是谁,到哪里做学徒,头几年也是先伺候师傅,把师傅伺候舒坦了,才能学到真本事。
想要挣钱,还需得到师傅的认可,让师傅亲口承认“出师了”。
若是没有这一句,便是技术学得再好,也只能给师傅打工。
若是敢接私活,可就要被整个行业唾弃排挤了。
几家大人自然是连连应诺,当着翠萍的面,再三叮嘱自家女儿,要听师傅的话,好生服侍,不许偷懒耍滑。
三个姑娘哪敢违背?只得唯唯应诺,心里都添了几分忐忑之意。
等三家凑了二两银子,置办了一桌酒席权做拜师宴,翠萍吃了一回酒,就趁着天明,领着三个姑娘直奔万年县。
因着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跟剧组,手里又不差钱,索性就在影视基地附近买了块地皮,叫人盖了一间两进的院子,家里也有几个仆人使唤。
她是提前打算要收徒的,翠萍一早就吩咐了人把三间抱厦都打扫出来,三个姑娘正好一人一间。
主子一回来,几个年长的女仆妇就在后厨烧了热水,领着三个姑娘去洗漱。
因怕她们生了虱子,洗澡水里兑了特意从娇娜那里求来的药粉。
据娇娜所说,连着洗上三天,连虱子带虱卵,保管都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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