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润笔笑道:“五爷别误会,这天香楼是一处正经酒楼,因其主人酷爱牡丹,酒楼里的盆栽布景全是各色牡丹,因而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傅玉衡老脸一红。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这么有名的唐诗,他怎么给忘了?
因着误会了贾赦,他心里难得升起些小小的愧疚,立刻就让人给他递了回帖。
天香楼虽是客栈,却没有大堂来招待散客。
它整体的布局是一间大院,院子里又分出了许多小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放着不同品种的牡丹,就连里面的大小屏风,乃至门窗上糊的油纸,上面都描绘着牡丹的纹路。
这天香楼,除了没有楼之外,还真是名副其实。
贾赦包下了姚黄馆,傅玉衡一进去,便被他哈哈大笑着抱了个满怀。
“傅兄,我又要当爹了,我又要当爹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用力拍着傅玉衡的背,发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好了,好了,赦兄,你先放开我。”
“啊?哦,哦。”贾赦反应过来,急忙放开了他,歉意道,“失礼,失礼。我只是太兴奋了,傅兄勿怪。”
他们夫妻自有了长子贾瑚之后,这五六年间再没有动静,心里都有些着急。
主要是这个年代,小孩子的夭折率太高。哪怕他们再精心养护,也害怕贾瑚有个三长两短。
即便贾瑚能平安长大,只有他一个也太过孤单,还是有个兄弟帮衬才最好。
如今得偿所愿,也怪不得贾赦如此兴奋了。
傅玉衡笑道:“这可真是要恭喜了。等我那小侄儿或小侄女出世的时候,我一定备一份厚礼。”
贾赦调侃道:“别,你能送礼就行,厚礼嘛……我就不难为你了。”
过了一个年节之后,傅玉衡过日子仔细的名头,算是在京城权贵里传遍了。
不过他给人送礼的时候虽然比较抠,但别人若给他送了厚礼,他也会将回礼加厚几分。
左右就是既不吃亏,也不占人便宜。
傅玉衡假做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了赦兄这句话,我倒是又省一笔。”
两人都笑了起来。
伺候的伙计先送了几样干果凉菜进来,又有小厮温了酒替二人斟上。
傅玉衡这才问道:“赦兄今日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给我报喜的吧?”
贾赦嘿嘿笑道:“果然瞒不过你,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今日特地请你,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不知是何人为了我,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第48章 郭嬷嬷的手段
傅玉衡满心疑惑, 他一个无权无势,混吃等死的驸马,又有什么资本, 让人费此周折?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有自知之明。
别看他好像在天子面前很有脸面,天子待他也是和颜悦色。
其实那都是虚的,都是因为他的身份注定无法沾染朝堂,不会对皇权产生任何威胁。
一旦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天子肯定立马翻脸,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因而,若是求权势的,在他这里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若不求权势的, 又何必费这般的心思?
“来, 喝酒, 咱们慢慢说。”贾赦给他斟了杯酒,这才说出了缘由,“托我的是靖安伯府的小儿子胡悦。
因着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些交情,他又一时搭不上你的门路, 这才找到了我这里。”
“靖安伯?”傅玉衡仔细回想了一番, 终于有了些印象, “他们家的爵位传到这一代,应该到头了吧?”
都已经是三等将军了,再往下可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贾赦点了点头,神色里就带出些不屑来,“如果不是他一门心思地巴结我, 我都懒得搭理他。”
他爹是国公,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被定为国公世子, 但以他爹对长子的疼爱和看重,将来的荣国府肯定是他的。
虽然他娘偏心二弟贾政,也曾撺掇他爹立贾政为世子,但他爹心里自有考量,从贾政小时候就请先生来教他读书,明显是让贾政走科举之路的。
他娘见事不可为,便又开始在族里替贾政造势,人人都说二爷会读书,必是文曲星降世,将来少不了一个状元探花。
至于具体如何,贾赦心里清楚,他爹贾代善原本还不清楚,但随着贾政读书多年,却连一个童生都没考上,不清楚也清楚了。
也是因此,让贾代善对贾政这个次子十分失望,就更加不会考虑把爵位传给他了。
这波贾赦可谓是躺赢。
一个国公府未来继承人,一个是没落勋贵世家的三子,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也无怪乎贾赦看不上对方。
傅玉衡只是疑惑,“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啊,而且我们家和靖安伯府也没有任何关系,他找我有什么事?”
说起这个,贾赦就嘿嘿笑了起来,冲着傅玉衡挤眉弄眼。
“你不认识胡悦那小子不打紧,但另一个人你肯定认识。”
“谁?”
“就是仙鹤坊的红衫姑娘。”
大夏朝的规矩,只有官营的青楼,才能叫“坊”,统一由教坊司管辖。
红衫姑娘,不就是他们年前聚会,和芸娘一起出现的那个官妓吗?
“我和红杉姑娘也只是一面之缘,她找我又有什么事?”傅玉衡更加疑惑了。
贾赦笑道:“胡悦那小子就在隔壁呢,咱们把他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傅玉衡点了点头,“那就请他过来吧。”
贾赦挥了挥手,他的小厮扇坠就出去了。
片刻后,他就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穿着老僧衣色的圆领直缀,上面绣着缠枝莲花的纹样,简单大方,整个人也清爽得体,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先好了几分。
傅玉衡起身与他见礼,彼此落座之后,便直接问道:“不知胡公子找我是因何事?”
胡悦忙道:“不敢当公子之称,三驸马喊我胡三就是了。”
傅玉衡便道:“不知胡三爷因何事找我?”
胡悦也没扭捏,直言道:“实不相瞒,仙鹤坊的红衫姑娘,是我的相好。
只因她是没入坊中的官妓,轻易不能赎身,我们虽彼此有意,却也无缘相守。”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
傅玉衡却是了然。
官妓想要赎身,必然得有官方下达的文书。
如果靖安伯府势力强盛,赎一个官妓自然不在话下。
可他们家已经没落了,不但爵位已经传到头,族人们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建树,教坊司怎么可能买他家的帐?
难不成,他是想求我当红杉赎身?
傅玉衡皱了皱眉,心里知道这事不好办。
因为他也没什么权势,且只有一面之缘的红杉,根本不值当他费心费力。
但胡悦却没有让他为难,而是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听说京城大剧院是驸马您的买卖,年前我带着红衫去看了《倩女幽魂》,演得可真好,我一个大男人都跟着落泪了。三驸马果真是大才!”
提起自己的得意处,傅玉衡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胡三爷过誉了,那是所有主创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独领功劳。”
“诶,话不能这么说。若非您领得好,哪有这么精彩的话剧?”
“过誉了,实在是过誉了。”
两人又相互推让了一番,胡悦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是红杉托我问问驸马爷,你们京城大剧院,还需要女演员吗?”
傅玉衡一怔,“怎么,红衫姑娘是有意……”
“不错。”胡悦点了点头,“她觉得舞台上那几个姑娘演的实在是太好了,让她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傅玉衡抚掌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正准备排一出新戏呢。红衫姑娘色艺双绝,若是不介意,倒可以在我的新戏里演女主角。”
无论红杉是什么原因想演戏,正好他这里也缺人,双方大可以各取所需。
胡悦也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一张嘴就许出了女主角,当真是又惊又喜,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真是多谢您了,来,小人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红衫姑娘的,至少在这一刻是真心的。
要办事的办成了,被请托的也不负所托,受托之人也有所得,接下来自然就是宾主尽欢。
三人分别的时候,胡悦本想另外安排一个日子,再请傅玉衡一次,顺便把红衫带来见见。
但傅玉衡却告诉他,“很是不必这么麻烦,明日我就要到剧院里去,你直接带着红衫姑娘去就是了。
我会提前跟守门的说好,你们到门口说一声,自有人领你们去见我。”
在这半个月里,《黄九郎》的剧本而他已经写完了,接下来的润色要和演员一起,边排戏边调整。
通过排演《倩女幽魂》,傅玉衡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一个剧本好不好,编剧一个人说了不算,导演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让演员演出来有感觉。
所以新剧他决定让演员一起参与制定剧本,或许还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到了次日,徒南薰就把郭氏喊了过来,着手内城朱雀街食肆的装修。
等郭氏来了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好的位置,却没有人开酒楼客栈了。
“那地方不但离六部衙门近,离皇城也近呀。若是那边有了酒楼客栈,招待的也必然是来往的达官显贵。
上一篇:一个金盆能洗几双手
下一篇:给全红楼直播解读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