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她记得贾敏可是很喜欢玉桂的,要是把玉桂一起带去,对方肯定也乐意去。
就这样,原本约定好的二人世界,变成了组团郊游。
※※※
也是天公作美,林如海休沐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原本他们夫妻两个盘算着,是不是趁此机会回娘家一趟。
毕竟大嫂子张氏快生了,贾敏想着回去陪嫂子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但傅玉衡两口子特意下了让人送信,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郊游,贾敏便也起了心思,想和新得的闺蜜一起踏春。
可她又放不下嫂子张氏,索性也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荣国府给大嫂子。
不出所料,踏春的队伍再次壮大,又添上了贾赦夫妇和他们的长子贾瑚。
此时还是二月天气,绿柳刚刚吐芽,芳草也才爆青,几只春燕时高时低地翱翔,时而掠水而过,时而飞向树稍。
傅玉衡看着湖面上的燕子笑道:“看武侠小说时,有一路轻功名为——燕子三抄水。
当时只知道厉害,如今真见了这燕子在湖面上盘旋飞跃,才知道这名字取得当真形象。”
“燕子三抄水?”林如海奇道,“你是在哪个话本上看到的?要说最厉害的,不该是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吗?”
贾赦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坐下,扯着嗓子冲两人喊道:“你们俩说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喝茶吃点心?”
“哦,吃点心喽!”玉桂欢呼一声,乖乖坐在贾敏和玉莲中间,表示她准备好了。
傅玉衡扭头看了一眼,见桌布已经铺好,东西也都摆出来了,便邀林如海一同回返。
没办法,他们俩的老婆成了闺蜜,这会子正热得跟一个人似的,根本顾不上他们,他们只好凑在一起了。
加上贾赦一起,三个大男人坐在一块儿,女眷们带着两个小孩坐在一起。
贾瑚就坐在玉桂对面,表现得非常乖巧有礼。
贾敏先是看了看乖巧的贾瑚,又看了看活泼的玉桂,脸上的喜爱之色毫不遮掩,恨不得把这两个都领回去养。
徒南薰笑道:“你们夫妻若是真着急,不若就让瑚儿跟着回去住几天。
我婆婆常说,养一个孩子就能带来一个,说不定就灵验了呢。”
她本是说笑,可贾敏听了却认真起来,眼巴巴地看向张氏,“我倒是想呢,只怕嫂子舍不得。”
哪知张氏闻言,却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若是妹妹不嫌吵,我是巴不得让林妹夫这个探花郎指点指点他的学业呢。”
荣国府的情况复杂,她的月份又大了,预产期就在一个月后。
但随着预产期临近,她就越发感觉到家里不大太平,她那个弟妹王氏小动作频频,怀着孕还不安分。
偏偏婆婆向着小儿子,王氏的手段虽不高明,但有婆婆史太君替她收尾,张氏又精力不济,一时竟也抓不住把柄。
公公虽然更偏向长子,却一向不理内宅事务,对婆婆也信任有加,张氏哪能用没有证据的猜测去打扰公公呢?
她只能自己暗暗防备,嘱咐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精心再精心。
这时候贾敏提出让贾湖到林家去,对张氏来说,不啻于雪中送炭。
只不过,个中缘由牵扯到了贾敏的亲生母亲,她倒是不好说明。
所幸贾敏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她得了这意外之喜,简直难以置信。
“嫂子此言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张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门,柔声问道,“瑚儿,你到你林姑父家住两个月,好不好?”
贾瑚歪了歪脑袋,用儿童特有的清脆嗓音问:“父亲母亲常说林姑父读书厉害,我可以向您姑父请教学问吗?”
张氏看向了贾敏,贾敏忙道:“当然可以了。翰林院是个清闲衙门,你姑父每日下职都很早。”
贾瑚便道:“那我愿意去。”
说完,又起身对贾敏行礼,“侄儿要叨扰姑姑与姑父了。”
见他如此知礼,贾敏更是喜爱,“好孩子,快别多礼了。到了姑姑家,就当是自己家就行。”
大哥虽然行事荒唐了些,却有个好儿子,真是多亏了有个好嫂子,把瑚儿教得这样可人疼。
贾瑚坐下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仰头对张氏道:“回去之后,要请示老太太。”
老太太就是史太君,两个儿子她虽偏心贾政,但对两个孙儿却是一样的喜爱,甚至是溺爱。
而张氏也从不会把婆媳间的龃龉告诉儿子,因而贾瑚和史太君之间,也是感情深厚。
张氏点头笑道:“老太太自来疼你,这件事是该跟她老人家说一声。”
眼见自己随口一说,竟把事情给促成了,徒南薰立刻便冲贾敏讨要好处。
“我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帮你拐回去这么好个孩子,你该怎么谢我呢?”
贾敏非常爽快,“我家里的好茶好点心,随你吃。”
“哎哟,那我也得跟着去住几天,怎么着也得吃够本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女眷这边欢声笑语,引得三个大男人频频回顾。
虽然他们三个有两个都不在朝堂,但男人之间的话题,总是绕不开这些的。
林如海叹道:“安南一战,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民力物力。”
贾赦却道:“安南蕞尔小国,竟敢勾结使臣,期满宗主,若不给他个教训,其余番国岂不是有样学样?”
傅玉衡点了点头,附和道:“不错,有些仗是不得不打。虽好战必亡,但忘战必危。”
宗主国的震慑力从来都不是靠施恩德来的,而是战士们在前线浴血拼杀,一战一战打出来的。
就像宋朝,给辽国送岁币,给西夏送岁币,谁不把宋当冤大头呢?
到最后,钱是没少花,边境的战事也没少打,还被金国给攻破了汴梁城,将皇亲国戚尽数掳走,行牵羊之礼,百般折辱。
又有多少女子无辜遭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岳家军连战连捷,徽钦二帝才总算是有了几分尊严,得了海昏公、重昏侯的封号,能够终老五国城。
可那些受辱惨死的女子,却无人提起一句。
傅玉衡自认不算主战派,但像安南国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欠揍了。
林如海捋着还不到一寸的胡须说:“这些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一场大战下来,国库必然空虚。
若是来年风调雨顺也就罢了,一旦某地有了天灾,国库没有钱粮去赈灾,则必然会生出内乱。
到那时内忧外患一起来,朝廷又该先顾哪一头呢?”
只看天子如今的意思,大有不灭安南誓不还的架势。
安南地理位置特殊,瘴气毒虫遍布,即便国力远远比不上大夏,只怕一两年内也结束不了战事。
傅玉衡笑道:“不管来年会有天灾还是人祸,那也都是来年的事了。总不能因着还未发生的事,就不顾眼前的危机吧?”
“对呀。”贾赦也道,“这世间之事,哪能处处顺心如意?若真是如此,也不会有安南国这档子事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也叹起气来,“我听我家老爷说,这一次征讨安南,陛下八成会任命他做主帅。”
傅玉衡一惊,“荣国公也有六十了吧?”
这个年纪在古代绝对是高寿了,天子竟然还让他领兵?
贾赦道:“没办法,当今陛下有四个伴读,两个从文两个从武,家父便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个从武的镇国公前些年病逝了,能让陛下放心的大将,也只有家父。”
伴读?这荣公得比当今大十几岁吧,怎么就成他伴读了?
傅玉衡心里疑惑,却也没多想,而是问道:“那荣国公怎么说?”
贾赦道:“还能怎么说呢?就我爹那个性子,只要陛下还信任他一天,他就情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如海不禁露出忧色,却也知道,这件事容不得他置喙。
还是贾赦先摆了摆手,笑道:“对了,最近桐油、铁矿等价格日涨,二位若是有心,不如也囤一些,等过上个一年半载抛售出去,肯定能大赚一笔。”
傅玉衡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囤了?”
“倒是囤了一些。”
傅玉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一秒你还在担心你父亲,下一秒就和朋友商量着要发国难财,未免也太过精分了吧?
看出他神色不对,贾赦追问道:“到底怎么啦?难道这些东西囤不得?”
傅玉衡喝了口茶,“你别看我,这该去问林兄。”
于是,贾赦又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蹙眉道:“如大舅兄所言,的确是能赚一笔。想来和大舅兄有同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
你也赚一笔,我也赚一笔,这些钱都是从哪里出的呢?”
“当然是……”
说到一半,贾赦就说不下去了。
既然是筹集军备的钱,肯定是从国库里出的。
方才林如海的担忧他也听见了,万一明年有了天灾,国库里再没有钱,就很可能会引出人祸。
贾赦真就是单纯的想赚一笔而已,他没想那么多,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一时之间,他囤的那二万斤桐油和三万斤铁矿,突然就变得无比烫手。
“这……这可该怎么办呢?”
就算他现在出手了,多半也会被别人买了继续囤积,根本就于事无补。
见他急得抓耳挠腮,傅玉衡给他出主意,“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回去问问荣国公的好。”
既然荣国公是天子的心腹,揣摩着天子的心思,把这件事由弊变成利,想来是不难的。
贾赦恍然,“对呀,我可以去找我爹。”
说到这里,他是一刻钟也坐不住了,把张氏托付给贾敏与徒南薰,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徒南薰问道:“他这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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