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这只心宽体胖的大橘,就是秦蔻的曾外祖母留下的,在她家养了好多年了,外表看上去倒是毛茸茸的很可爱,不过实则胃袋藏宇宙,可以一口吞人,秦蔻小学三年级第一次引发时空乱流时,曾招来一个落草为寇的古代士兵,眼神里都带着凶光,杀人杀上瘾了一样,看见秦蔻就要动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橘嗷呜一口,这个没留下姓名的古代士兵连同他的兵刃甲胄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大橘:“喵!”
所以秦蔻用大橘防身,一点不惧。
而且,这可是楚留香!即便她不是武侠迷,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个瞬间,也会有许多正面的联想——古朴、浪漫、温柔、正义、潇洒等等等等,对楚留香需要有所防备么?
至于他这个叫一点红的朋友,看上去十分沉默冷峻……而且秦蔻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只有《武林X传》里那个有洁癖且喜欢研究各类独门洗面奶洗发露的搞笑役……
以至于在看到正主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秦蔻都感觉有点怪怪的……
秦蔻忍不住脸色微妙地看了一点红一眼,对方双手抱剑,面无表情,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但在她眼神飘过来的一瞬间,他立刻就注意到了,与她对视,开口道:“秦小姐。”
很敏锐嘛……
秦蔻决定先暂时不告诉他们纸片人的事情,《武林X传》这种戏谑大作自然也暂时不要叫他们看到的好。
秦蔻歪了歪头,打招呼:“额……一先生?”
一点红:“……”
他面不改色,淡淡道:“一点红不过江湖诨名而已,秦小姐直呼便是。”
秦蔻笑了:“所以你们也直接叫我秦蔻就好啦,走吧走吧,今天这么晚了,先洗漱休息吧,明天再给你们细讲这个时代,你们跟我来。”
她把他们带到了客房的卫生间。
秦蔻住的是复式大平层,这套
房子是秦蔻上大学的时候装修起来的,那时候秦蔻自己组乐队,X市没有非常专业的排练室,所以装房子的时候她就缠着她爸爸给自己弄个很隔音的屋子当排练室。秦父一想,孩子们排练要是太晚刚好就住在这里吧,所以又装了两间客房,都带独卫。
秦蔻开了门,说:“洗手间,就是洗脸洗澡解手的地方。”
楚留香诧异:“官房?”
那等五谷轮回的污秽之处,怎能置在房中?
不过转念又想,秦小姐的住所在二三十丈的高空之中,这里的人也多习惯住在这样的高塔里,官房若不置在屋中,难道要下楼才行么?
不过说起来,这样的高塔,上下许是很不方便?若是爬楼梯,没有武功底子怕不是难熬得很?每日上下与爬山有何差异?难道这里的人各各都苦修?只是此等苦修,若无武功底子,总觉得对膝盖不好。
越想,他心中越觉得好奇,这千年之后的人是如何生活的?真是方方面面都全然陌生、全然不同。
秦蔻伸手开灯,楚留香就上下打量着这房间。
房间不算太大,没有窗户,地面铺的仍是瓷砖,不过与前头那正堂的样式有所不同,上头有豆绿色的花样,整整齐齐地排成线条简单的图案,巧思十足,倒也叫这屋子并没什么逼仄之感。虽说是“更衣”的地方,但里头一丝异味都无,反倒是有一股极其复杂的香味,却不似是熏香、草木灰、熏锯末之类的味道,反倒像是柑橘水果的香气,十分清新宜人。
墙壁上贴着面清晰至极的镜子,镜子前放着个陶瓷烧制的台盆,这台盆自然好理解,是洗脸打水用的,只是不知为何要把盆与台面连在一起,岂不是实不方便打水?
说起来,住在这样高的建筑中,取水、送水怕不是也十分困难?
正要问,秦蔻抬手拧开了水龙头,清水哗哗流淌出来。
“这是自来水,”秦蔻说,“打开水龙头,热水拧左边,冷水拧右边。”
他的疑问登时就卡在了喉咙里,楚留香盯着那哗哗流淌的清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微笑着感叹道:“有水自来,此名甚好。”!
第4章
开关自来水会了,那淋浴用的蓬莲头也是一样的道理。
楚留香与一点红在沙漠中穿行数日,身上满是风沙,先前命悬一线时肯定是顾不上想这些的,现在吃饱喝足,又有无限取用的热水,当然也就想洗洗澡了。
秦蔻也不多说什么,翻出备用的牙膏牙刷、又从主卧的浴室里把她的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什么的分装起来给他们,就去找换洗的衣服给他们今天先凑活穿了。
她家两间客房,都是独卫,同时洗漱是没问题的。
一点红拆了头发,踩上拖鞋,走到了浴室里,准备洗澡。
他能看出,秦小姐是个很耐心、很事无巨细的人,连齿木、牙粉之类的小事都担心他们不明白,要指着东西介绍,倒像是把他们都当小孩儿一样看……
一点红自小是孤儿,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亦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幼时在街面上流浪,能活过一天算一天,稍稍长大,被师父收养,给了口吃的,接着便作为杀手被抚养长大。
饶是他年幼时,也未曾有人用这种……又耐心、又带着点安抚味的语气同他说过话。
一点红试着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先秦的古人,他会怎么做。
……他多半什么也不会关心吧,这先秦古人在他的年代里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更遑论在意对方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洗上一个好澡呢?
他伸手掀开了蓬莲头,热水登时倾泻而下,将他拆下的长发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他身上,水稍微有点烫。
——想洗一个热水澡,自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廷官员有所谓的“休沐日”,休沐休沐,便是给官员休上一日,专门用来沐浴净身的。他们江湖客——尤其是他这样的杀手,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没有什么固定的做活时间,自然也没有什么“休沐”一说。
走南闯北的江湖客自然是在客栈中解决洗澡一事的,有些好客栈建在温泉边上,自然有天然温泉水用来沐浴,次一些的,就得要店伙计烧柴热水、再用水桶去打水装盆,来来回回,麻烦且不说,往往折腾了半天,水不过微温,实没意思。
一
点红懒得废那功夫、也不想等,多数时候都是仗着自己身子骨好,直接去井边打冷水来洗的。
但倘若热水来得这样方便呢?
只需用手拨弄机关,便随时随地有热水可供取用,如此方便。
略微有些烫的水自头顶倾泻而下,蓬莲头如其名一般,中间有数个可以出水的小孔,水流均匀,与自己拿着水桶往下冲洗的感觉自然是全然不同的,热水自他的身体上流过,一点红只觉得一种极为解乏的感觉涌上来,抽痛的肌肉也随之放松。
再说那装着“洗发露”能摁出滑腻泡沫,倒不是十分陌生。毕竟他们那里也有沐膏,加了皂荚、无患子一类的东西,细细揉搓也出泡沫,若宿在些清贫地方,弄些草木灰水也能洗得很干净。
不过,能洗干净,和能方方便便地洗干净,又是两码事了,草木灰水又是要烧又是要沉淀的,先前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看,不免觉得那样实在麻烦。
此处真是……
装装件件,皆是便利无比,恐怕饶是那皇宫大内里坐龙椅的皇帝,都未曾享受过这样的方便吧?
一点红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摁在了分隔干湿的玻璃门上,门上蒙了一层水蒸气,叫人瞧不出外头有什么,倒叫他产生了些奇异的错觉,好似他现在不是在人间,而是误入了什么仙宫一般。
杀手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仙宫,这是……很多很多年后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比之仙宫,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麻利地洗完头,用浴巾擦了身子,又用毛巾绞了头发——毛巾,又是一样初看不显眼,用起来却实在是蓬松吸水、厚实舒适的东西,一点红一摸那毛巾,便是一愣,细细看过,是棉的,但比之棉布要细腻柔软得多,织法也有区别。
还有那叫“吹风机”之物。
未来的人起名似乎都是这般直白,不讲究用典、也不甚雅致,只叫人一听就知道这物是作什么的,这“吹风机”构造十分奇妙——底下一个粗粗的把手,上头是个中空的圆环,细看了半天,也闹不清楚这没有风扇,风究竟是如何吹出的?
不过这风的确柔和,吹出来的头发异常柔软顺滑。
怎么说呢……就,
最不起眼的事情,秦蔻这里也有办法解决得妥妥当当,这些精妙绝伦、巧夺天工的技艺,似乎就只是用来……用来让人活得更舒服的?
秦蔻坐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他们出来。
她独居好几年了,家里也一直没来过别人,好在家里还留下前男友忘在柜子里的家居服,虽然上头都是樟脑丸的味道,但也干净,今天凑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点红从客房里走出来。
秦蔻抬头一看。
江湖客刀口舔血,靠自己一身武艺吃饭,身材肯定差不了。一点红身上贴着黑色背心,皮肤苍白,但身姿挺拔端正、身材修长,一点病态的感觉都没有,贴身的面料把他的胸、腰、腹的形状勾勒得十分清楚,腰间短裤的松紧带勒着一把劲腰,赏心悦目。和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夸张得让人觉得辣眼睛的身材一点儿也不一样。
不过他干嘛在身上披个浴巾啊?
秦蔻忍不住噗嗤笑了,对方微微一怔,终于露出了除了“面无表情”和“震惊”以外的表情。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有点微妙地问:“贵地的穿衣打扮都是这样……?”
面料也太少了!
他曾听说过青楼里的女子会着一种叫“抱腹”的衣裳,只小小一点布料,用两根细细的布条系在脖颈上,只遮前胸,露着腰腹后背,如今他所穿的这名为“背心”的衣裳,比之那种床笫增趣之物,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青楼女子拿来讨人欢心的玩意,这倒要怪他几年前杀的一人,那时他的凶名已传遍了江湖,找上那被出价的倒霉蛋时,对方眼见逃生无能,便转而侮辱他是那曲意奉合、只要出价高、谁都可以的伎子。
他那时未曾在意,今日穿上这换洗的衣物,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联想就……很诡异地蹦出来了。
秦蔻说:“我们这里的人都这样,没人会在意的,现在是夏天,街上的人露胳膊露腿的,还有更夸张得呢,明天带你们上街去看看。”
杀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种带着几分困惑的神色,似乎一时之间无法想象还有比这又小又紧的衣物更暴露夸张的衣物,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说:“有劳。”!
第5章
秦蔻的这套房子是复式,分上下两层,下层比较大,客厅、餐吧、厨房和客房都位于这一层,上层是顶楼,约有一半的空间是露台,另外一半就是她自己的书房和卧室了。
时间也不早了,她把楚留香和一点红就安排在下层的客房里,然后就上楼休息了。
秦蔻的工作时间自由,最近又不忙,开放麦和拼盘演出都不需要她本人太关注,既然家里来了客人,第二天她就不打算工作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蔻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楚留香与一点红已经醒了。
一点红在洗衣裳。
秦蔻家步步都是精妙之物,昨夜床榻自然也与他所睡过的所有床榻都不一样,他看过床板材质,是木的,但上头铺了个极厚的垫子,躺上去既柔软,又觉得有种奇异的承托感,舒服得叫人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他二人在沙漠跋涉数日,体力早就耗尽,若非是遇见了这“时空乱流”,遇见了秦蔻,恐怕就得埋骨大漠了。
不过武人毕竟大都是律己之人,而一点红这样自小就习惯了起早贪黑练功的杀手更是如此,早早就起来了。
起床之后,他径直拐到了客厅里,拎着昨天扔到“脏衣篓”里的衣裳去卫生间了。
杀手风餐露宿、风尘仆仆,一人独行,也无甚呼奴使婢、叫人伺候的毛病,洗衣裳这等事自然也是自己去做,所以他才对民间如何烧草木灰、如何碾碎皂角去洗衣裳这种事如此熟悉。
所以秦蔻下楼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抖开湿衣正准备晾晒的一点红。
他人很高,目测也估计在一米八五以上,室内阳台上的晾衣架被收到很上面的位置,一点红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拎着湿衣裳,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研究一下怎么把架子的高度降下来,轻轻松松往上一跃,衣服就挂了上去,然后稳稳落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武人做什么动作,都有种行云流水、举重若轻的感觉。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来,就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秦蔻。
她的头发长而卷曲,松蜷蜷地搭在肩上,穿着条只到膝盖的裙子,露着秀美小腿和手臂,有点睡眼惺忪的不
防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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