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还得再一下才能脱下来啊。”夏油杰笑了。
她语气微沉,敛下眼杵熄了手里的香烟,“所以?有什麽事吗?”
倒是扫把头看向了那边的钉崎野蔷薇,转移了话题:“是需要野蔷薇帮个忙啦!”他亮出一根手指,“不过确实也需要祓除咒灵噢~毕竟因为上半夜的骚乱,産生了很多嘛……很烦人的家夥。”他口气笑嘻嘻,但话里那些‘烦人的家夥’却好像不止说的咒灵。
“嗯,想拜托钉崎同学一件事。”而旁边的夏油杰笑眯眯地,“有时间吗?”
女学生诶了一声,倒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现在不行啊,得用吸血鬼的血液溯源……”
“是今天傍晚啦~”那白发教师摆了摆手,被黑色眼罩遮盖得只剩眉眼轮廓,他看向了学生,“——我记得野蔷薇的术式是可以帮忙搜索目标和灵魂吧?毕竟你的刍灵咒法……”
野蔷薇却像是和他想到了同样的言语一样,愣愣地接上了话:“……是偏向于寻找目标身上的‘联系’的术式。”
一高一矮两人对视了半秒。
“啊。”橘色短发的女学生脸上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这麽说起来,这应用到底是什麽时候学的来着……总感觉是哪个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没有消失啊。”他的手拍了拍野蔷薇的脑袋。
当然,很快就被觉得老师烦人的美少女给一巴掌拨开了。
第三站。
太宰治站在裂缝前回头,钉崎已经定好了进去的方位。
绷带怪人的表情带上了了然:“看来是已经说明白了?”
“这个嘛……”夏油杰面上带着狐狸一样的笑容。
五条悟双手插兜,只是催促道:“快开始吧。”
倒是作为式神的那个家夥突然改变了说辞,他叫住了正打算解开无下限的挚友:“我应该用不上这个。”夏油将自己手里的冥照塞回到了五条悟的手里,“在这个距离就能感觉到了。”经历过完整幽婚仪式,灵魂曾经短暂地被视为一人的那狐狸眼说。
……和巫女灵魂上的联系。
对于过去和将来都浓缩在了一个碎片里的世界来说,时间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巫女静静地坐在用于婚礼的金屏风前,一时间内什麽都没想——很快,外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急促的声音在靠近面前纸门的瞬间逐渐变得缓慢,然後声音直接停在了纸门外。
门的另外一边好久都没有传来更多的动静。
她微微擡起头,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那迟疑得过久的门缝,却又在门真的被打开的瞬间连忙低下了头。
和预想中被卷入巫女的契约的寻死者不同——那是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身影。
巫女被角隐遮住的视线只能看到他腰上的袈裟,稍微擡起了脑袋,才终于和来人对上视线——那是个将长发全都梳了起来,留成了丸子头的男人。
此刻後者脸上全是紧张的神情,打量了自己两眼,才长长舒了口气。
比起坐到她的旁边,那狐狸眼僧录看见满眼都是茫然和疑惑的巫女,反而是先微微弯下身,向着巫女伸出了手,松了口气才开了口:“找到你了,善子妹妹……果然,之前幽婚过的对象会直接被牵引过来啊。”他语气里带着感叹。
“……抱歉?”自忖从未见过对方的猫眼巫女有些迟疑,“现在的冥照上还会带有巫女的生平资料了吗?啊丶效率变高了呢,这样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
对方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容:“这种风格的思考,果然是你啊。”男人的手还悬在半空,明显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抓住我的手。”他低声催促道。
“我以为您是过来进行幽婚的。”那猫眼巫女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里却已经带上了疑惑,“虽然按理说我不应该提起这话,不过拒绝幽婚或是临时反悔的话……”
“灵魂会被巫女直接碾碎。”狐狸眼看上去确实是对巫女的事情做了很多研究,他直接就答了上来,“那种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巫女没有反应,可能是着急了吧——长发男人直接抓上了善子的手,直接把巫女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且不论他为什麽能够抓住巫女的灵魂这一点了……为什麽什麽都‘看取’不到呢?
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麽的巫女有些慌乱:“那个!?”
“我的名字是夏油杰,叫我杰就可以噢。”
“不是,夏油先生。”被拉着走的新娘眼看着对方带着自己往纸门之外走去,“那个丶我们得一起死才对……”她仍没有搞清楚状况,沉重的白无垢直接限制住了她的步速,善子跟得非常勉强——
倒不知道是哪个部分戳中了带着她直接直行丶越过了那道纸门的男人。
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那就碾碎我的灵魂吧?”他回头,眯起的狐狸眼中带着微妙的愉快,“一起死这种说辞我可不认可哦,善子妹妹。”
那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接受任何反抗的傲慢与强势,笑眯眯的男人根本无视掉了善子无声地拒绝,回头看着善子踉跄前行的动作。
自称是夏油杰的男人思考了片刻,直接弯腰,轻巧地就把穿着白无垢的新娘抱了起来,而後者被厚重的和服所束缚,根本无法实行有效的反抗。
“诶!?”善子根本没有搞懂他的言语,“不过……我们是之前认识吗?”那种熟稔的说话方式分明就是已经对她非常了解的样子。
“没有把我灵魂扭成匪箱材料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噢?”那家夥反倒是自己思考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巫女的问题。
“……我只是还没搞清楚您到底想做什麽而已,夏油先生。”等到搞明白,他还拒绝的话……
“你下不了手的。”把幽婚直接抛之脑後的狐狸眼如此断言,“我以为自己做得很明显了啊——我要把巫女小姐带走。”
“我的身体已经在匪箱里了。”被白无垢束缚的巫女表情一如既往地没有波动,语气却有些低沉,“巫女的灵魂是无法离开的。”
“我的答案可能会和巫女小姐不同吧。”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微笑,“而且……事情真的就和你想的一样吗?”
巫女这才注意到……室外等待的结女反常地并没有阻拦;
神社里的火看守神官在两人快速经过的时候微微鞠了一躬;
负责背负匪箱的夜泉人坐在山路上休息,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甚至就连站在涓涓溪流的巫女们,看到被僧侣带着跌跌撞撞往前走丶穿着白无垢的新娘,也只是挥了挥手轻轻道别。
没人阻拦——所有人像是已经为这一刻准备好了一样,如同善子已经不记得的那一晚,所有人将最後一名巫女放走了。
狐狸眼怪刘海直到把她带到了山顶的彼岸湖边才把巫女放了下来,在处于永恒的夕阳照耀下的两人的手牵着,善子发觉自己根本没法挣脱对方的手。
不明白的事情一件一件累积。
“之前是不是认识吗?”穿着袈裟的僧侣思考了片刻,“也许吧。”他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该怎麽说呢……”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微微回头,歪着脑袋凑到了善子的脸前,“你和我……我亲近的人非常相似,巫女小姐。”
那狐狸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此刻夕阳的光从他的一侧照了过来,给迎着光的他本人都罩上了一抹暖金色的光辉。
和他一同被日光笼罩的猫眼新娘眼中满是疑惑,这画面让她说不出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
她仍未能理解陌生人的意图,将她从幽婚的神社里带了出来,却也不是要逃离日上山……反而是来到了这和黄泉最近的地方。
“夏油先生是……”
“都到了最後了,叫我杰不可以吗?”
巫女犹豫了片刻,终于是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杰。”她看向了对面的高大男性,“那个……您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什麽啊……居然是这个问题。”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瞧着夕阳的方向,语气非常理所当然,“我要带你去活着的那边,善子妹妹。”
两个小时前。
说是喝酒。
五条悟和夏油杰却哪里也没有去。
其实两个人只是从被破坏的饮料贩卖机里随便摸了几听饮料,找了个勉强能坐的长椅,借着月色就这样肩并肩坐下了。
夏油杰打开了一罐汽水,可能是因为机器被破坏过,泡沫直接喷了出来,他连忙把手里的铝罐丢开了。
“那个贩卖机都不知道在地上翻了几圈了吧!杰!”旁边的五条悟爆笑出声,直接拧开了柠檬饮料往嘴里灌。
索性长发式神也没有那种非得喝什麽的执着,他甩了甩手上的汽水,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看到了渡舟。”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他将搭在膝盖上的腿放了下来,手里的饮料倒是没有放下:“……是说这种事情啊。”又递了一瓶给旁边的挚友,“反正你也能赖着不走吧。”
“……在察觉到感情的时候。”夏油杰接过饮料却也没喝,没有接上他的那些怪话,“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能看到了。”
“所以?那种‘我都因为她快被超度了,所以让给我’的展开吗。”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倒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可能。”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你放手吧。”
式神倒是脾气挺好,习惯性回呛的同时倒也没带上什麽火气:“就算没有我,你也没有多少机会噢,悟。”
“才不会~”锯齿小夫嘴歪着脑袋。
讲不好是更成熟还是更偏执的那个家夥还是一如既往的满口大道理:“爱情说到底还是两个当事人之间的博弈,和任何第三者都没有关系的哦?所以,你要问的问题不是我和你之间谁能赢,而是她喜欢你丶还是她不喜欢你。就算你输了,也不等于我赢,反之亦然,就是这麽简单。”
“那是什麽?正论?我最讨厌正论了。”五条悟只是以一个冷笑话接上了梗,左脚踝直接吊儿郎当地搭回了右腿膝盖上。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已经二十八岁的白发男人倒是难得在死党面前说了句正经话:“感情的事情哪里有什麽定论啊。”
“有的噢。”总和他吵架的挚友这次也没有缺席。
五条悟歪着脖子:“所以,就连这也有附加的价值和意义之类的事情吗?”他话是这麽说,却没有带上多少火气。
“虽然我也很讨厌那种肉麻的说法——好像确实会産生那样的变化。”夏油杰将饮料瓶盖拧开了,“会往更好的地方去。”
“那是感情的作用吗?”只是因为感情变得更人渣的白发最强思考了片刻,“是善子的作用吧。”
“是一回事。”
“……所以?”
“好噢,我答应你。”
“哈?”
“我放手了。”如果没法两个人一起把她带回来的话,他会直接解除显现。
顶着扫把头的男人慢慢扭头看了一眼了旁边的夏油杰:“你到底在说什麽……又在那边搞钻牛角尖那套了吗?”他脸上犹自带着轻松的笑容,“虽然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反正我可是会直进的噢?”
“都说了没我的话,你也不一定会赢吧。”夏油杰表情倒是有些正经,“不如说现在这样肯定是会被善子妹妹甩掉才对,悟,你那个性格就完全不在善子妹妹的好球区啊。”
“败犬就不要讲那麽多了吧。”
“别让我反悔。”
“而且,姑且是为了公平起见。”白发特级摊开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吧,搞不好你变心或者是她变心,或者是有什麽变化呢?居然现在就要做下决定吗。”
夏油杰倒是皱起眉瞧了他一眼:“看你疯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没有理智呢,悟。”
“很有喔~”冷静地发疯的家夥咧开牙,露出了犬齿,“我的所有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五条悟举起一根手指。
“我之後绝对要跟善子妹妹讲提防你的事情。”
于是五条悟也不得不正经了起来——在意识到这不是仅仅感情话题之後:“又要搞你那套自我满足了吗。”他语气严肃了起来,“你想干什麽,杰。”高大的白发男人定定盯着坐在旁边的挚友。
两人都丢掉了那种因为怀念而默契保留的孩子气。
“……我应该重新开始了。”夏油杰的语气里带着些微自嘲,又像是释然,“好歹我也想拥有一下噢?新的可能性。”那个时间已经停滞的男人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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