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月墨
所以此时此景,是她盼了数百年的。
“世尊,我......”
“见过师尊。”没有等容白开口,再一次开口回答的是布衣袈裟,依旧飘逸如仙的和尚。
猪八戒和沙悟净,不敢置信自己,那个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叫起来如来佛祖师父了。
......毕竟,金蝉子才是如来佛祖弟子。
可玄奘身为金蝉子转世,哪里有胆子敢这么叫?
名不正也言不顺。
“金蝉子。”
佛眼低垂,不舍六道众生,不见众生苦难。
他唤了一声金蝉子的名姓,却未对于金蝉子能够出现在这有着从前的记忆,有任何评价。
佛知晓所有,世间万物,六道轮回。
佛眼最为明晰。
“世尊既然被请来当救兵来逮捕我,又何必牵连金蝉子呢。”
容白看了一眼金蝉子,只觉得平和的像是一阵风吹来都能够将他吹走。
与她奉献敬仰的佛子并不相同。
同样这件事情本就是她自己引来的,又何必让金蝉子来挡在面前。
她早就已经不是要靠故意示弱来获得片刻喘息的容白了。
她非昨日之她。
“我与从前金蝉子有情,金蝉子被罚懈怠礼佛,历经十世轮回之苦。”
“如今总算能够得以相见,我佛何不成全我?”
何不成全我,渡我修成正果?
猪八戒震惊,总算是明了了,这究竟是什么局面——得罪人得罪大发了。
还真是如来佛祖麾下的。
——从前他就觉得,金蝉子懈怠佛法被贬下凡间一世来的蹊跷,但一直觉得不过是西天灵山。为了西天取经,所以特地找的借口。
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一个内情。
.......和佛子有私情,这小妖还能活这么久,哪里是他能够招惹的?
可她说些什么,成全她跟金蝉子?
那西天取经怎么办?
他的辛苦不能白费,况且他还就等着西天取经终成大业。
可一句这可万万不行,猪八戒在口中怎么也没胆子说出来。
“金蝉子,你觉得如何?”佛祖垂眸问道。
一旁的哪吒总觉得刚才佛祖看着金蝉子的时候也看了自己一眼。
手掌捏紧成拳,醋意翻涌,但这是计划,为了容白得道,金蝉子不过是一个过客。
被问的金蝉子,苍茫天地之中,他是最钟灵毓秀之辈。
金蝉子看向容白,容白肌肤白皙,红裙潋滟像一朵朵盛开到极致的花,矜贵非常。
脸颊上的血液都是她的勋章。
四下无声连鸟声都没有,也无人敢在此时候打扰。
这还是他隔了这数百年之后,第一次能够好好的看她。
她想做些什么,几百年前他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但现在他却能够看得透彻、清晰。
金蝉子的存在,已经不是可以让她依靠的存在,而是她这修行路上最大补的补药。
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佛什么都知晓,却愿意将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
只要金蝉子他想,揭开容白和哪吒三太子的私情,容白借机开悟得道一事再也不能够算数。
——早就已经放下,何谈如今执着?
只需他一句话,小白所有努力都会如同坍塌的庙宇一般。
金蝉子凝视着那双眼眸,如星的眼眸之中泛滥着水光。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那一日吻她。
让他们唯一一次彼此知晓的吻,存在他此生最大的一次算计当中。
他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意,看着容白从容,并未惧怕他神来一笔。
她信他。
够了。
他的小白,永远赤子之心,永远坚定不移。
他不如他。
“弟子觉得...过去已经成了过去,便不能够再贪看从前繁华景象。”
容白不可置信的听金蝉子说最后一句。
“小白......贫僧已非金蝉子,而是大唐玄奘。”
宁静之中,他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眸中万千柔情,他在废墟之前身着素衣,却已有成佛之像。
他轮回十世,所求,不过是想和她好好道别一场。
“愿小白,早日放下。”
第38章 西游
此时场中早就无人说话。
听着金蝉子沉稳、平和却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就连一直洞悉真相对金蝉子心生误会的君吒都觉得不可思议。
——金蝉子这是要保全小白,难不成是对几百年前的补偿?
想不通。
场面上听到这些话的人心思各异,唯有容白歪了歪头,明亮的眼睛之中,有着淡淡的疑惑,她贝齿咬住朱唇,隔着远远的距离,问道:“为什么?”
——如果金蝉子承认自己已经是玄奘和尚,那他保留神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金蝉子......
她相信金蝉子从来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作出损害她的事情,但她不愿意相信金蝉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是转世之后的玄奘。
若光看她一人之见,容白会觉得玄奘一点儿也配不上金蝉子转世这个名声。
可所有事实的真相都是金蝉子的第十世转世就是玄奘。
一样的对佛法热切,年纪轻轻便对佛法登堂入室,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嗓音......
唯一不一样的只是那一种众生平等的感悟。
金蝉子眼中所有族类都一样,并未有什么高低之分,血脉之见。
而玄奘只是一个生的俊俏,对佛法有些许灵性的普通胆小人类。
用最直白的说法,金蝉子在她眼中一直都是站在高处发光发亮的存在。
而玄奘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类生灵,除了对于佛法的灵气和金蝉子如出一辙的容貌之外,在她眼中黯然失色。
玄奘对于她的恐惧,证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句话早已经深深刻入在她的身体之中。
这样微小却又不容忽视的差距,让容白怀疑怀疑转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呢?
连灵魂上本应该牢牢记住的东西也会随着转世一点一点的被忘掉吗?
可这一种赤诚的大公无私不应该是佛祖乐见其成的吗?
——为什么会被磨灭呢。
容白问为什么,在场之中的人都有此一问,不明白金蝉到底所欲何为。
哪吒侧脸看了一眼金蝉子,眸色深沉如海,心下有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越扩越大,越扩越大。
恍然之中明白这西行取经之路是一个各方博弈的结果,西天灵山要的是利益最大。
而能够看得出来从前的灵山佛子金蝉子,这个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佛的人,并非全神贯注的相信西天灵山的教意。
向来越聪慧的人越有自己的主意不愿意做他人的提线木偶。
哪吒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柔和到对他这个“后来居上”都没有脾气的金蝉子,也有他的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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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子隔着遥远的距离从容的对容白摇了摇头,麻布做的僧衣并不金贵,甚至还沾染了灰尘,迎在风中也并不轻巧。
容白乘着微风好似闻到了金蝉子从前僧袍上的白旃檀香,宁静平和,即使穿着最朴素的僧袍他依旧勘破红尘拥有着不染尘埃的高洁。
即使恰逢危机来临,即使环境恶劣,那双眼眸他依旧明亮,清晰,从容不迫,永远清楚的知道他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容白嘴唇嗡动,摸了摸手腕上挂着的镯子,汲取着紧要关头时候的安全感。
她只是在局中妄图成为执棋人之后,也在为自己的处境而一叶障目,但她不傻。
金蝉子并不需要他开口来配合,她主动唱完这场戏。
那她何乐而不为。
不,她可以自己算计谋得,但不愿意接受旁人牺牲自己换来的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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