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泥沙
宋时真愣住了,过了会想要将手抽出,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她心虚地陪着笑:“邸下……”
目光看向笔尖,似是才明白她的一肚子坏水。李瑛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轻笑着一手取过她手中的毛笔,一手牢牢紧缚着她。
许是吃痛,她缩在他的怀里,昂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轻着声音连连告饶:“邸下……小女不敢了……”
他嘴角扬起,声音里是刻意伪装的冷酷:“不信。”
一瞬,他用力一扯翻身而起,举着笔将她压制在身下。
墨汁泛着凉意点上她精致小巧的鼻尖,时真气红了脸,偏生双手被他钳过头顶,借不着力气。
笑闹间,那本该绑得结实的一头秀发却被压散了,铺撒开来落在白玉枕上。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杏眸含春水,青丝散如瀑。
他望着身下的少女,眸色渐深,蓦地一把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背过去整理衣冠。
空气是燥热而尴尬的温度。
宋时真本就觉得篦子刮得头皮生疼,因而今早才松松绑了个鱼骨辫。
当下心跳飞快,她随手将长发束起,跪了下来,思考着怎么解释自己的幼稚举动。
李瑛此刻心绪纷乱,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今晨父王提及的国婚——
“世子,不过是利益交换,有了赵礼判的支持,父王才好有底气站在那吃人的大殿上……”
他从小便知,虽为一国世子,不过是风雨飘摇的蒲草。母后去后,妓生出身的年轻中殿上位,更是让他对上位者感情有了很强烈的不安感。因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想要选择一位自己喜欢的世子妃,至少回到东宫,不用再疲累地扮演出顽劣根性,至少能卸掉这一身沉甸甸的枷锁。
这样轻松的感觉,刚刚却仿佛已经经历了一次。
他弯下腰,食指轻轻将她精巧的下巴抬起:“给我一个足够答应国婚的理由。”
交换利益、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不,他要的不是这些应付的借口。
宋时真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开始噼里啪啦地坠落,打在窗缘的兰草上,木器也拢上了层湿漉漉的水汽。
她站起身,闭了闭眼:“小女曾听闻暹罗训象,是将象的耳朵灼出一个洞眼,并在伤口上抹药,使它永远溃烂不愈,一旦象出现造反征兆,人就用树枝去捅这个伤痛的洞眼。”
“象吃痛,便再也不敢逃脱。”
李瑛眸中精光大盛,望着低眉敛目的少女。
“王上……又何尝不是这样?”
冰冷的刀鞘一瞬抵上她白净的脖颈。李瑛伸着手臂,眼神冰冷:“区区礼判之女,妄自议政……”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毫不胆怯。
漂亮的杏眼里藏着清亮的通明,她学着剧里看来的那样诱惑道——
“邸下拥有了我,定也不负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555昨天吃了头孢,码到2点又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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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世子妃:婚典
剑鞘上的宝石闪烁着冰冷锐利的锋芒。李瑛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突然想到了母后居住的资泫堂前的溶溶月色。
东风乍起, 吹散满庭苑的花草馨香。她搂着年幼的自己, 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幢幢花影摇曳,她的身影竟已渐渐消散。
此后,母后薨世后的肝肠寸断,父王成为领相手中的傀儡时的悲愤怨恨……一幕幕一场场,在心头翻腾而起。那是久疴未愈的沉痂,再回忆时,如捅破脓疮, 滴出暗红的血来。
他看着父王因为诛杀起义军首领洪景来而夜不能寐, 因为饿死的百姓前来索命而战战兢兢,自己却极近冷漠。
可是此刻, 竟有人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刀鞘轻佻掠过她的面庞,僵直的手臂终是落下。
黑云渐渐散去, 天光清明,大雨滂沱而落,浇湿了一片青草苍苔、红砖黄土, 万物煞是新鲜可爱。
两个玲珑剔透的人,互相望见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
“邸下拥有了我, 定也不负天下。”
耳畔时时回响起这句话。
唇角微勾,李瑛反剪了双手立于朱窗下, 望着茂盛生长的兰草出神。
张内官凑上前好奇地打量,总觉得邸下这两日很是不同,不仅尊师重道起来, 对待宫人也是面带笑容……这样的反常让东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李瑛轻轻一脚蹬上了张内官的屁股:“眼睛瞪那么大,留着喘气的啊?”
得,啥也没变。
张内官委屈地揉了揉臀部,背过了身去。
国婚在即,赵小姐被送回府温习礼仪备嫁,虽说少了个逗趣解闷的人,李瑛这几日仍是心情甚好。
也不知那个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好奇心顿起,他换上一身淡粉色的周衣,持刀恐吓着张内官出了宫。
集市上颇为热闹,唱着布袋戏的,演着木偶剧的,耍杂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张内官眼花缭乱,苦着脸就怕把世子跟丢了。
不过转过三道小巷,便是京城最繁华的云中街了。李瑛单手背在身后,
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换上男装的赵氏千金英姿飒爽,一手打着扇儿,一手留恋着摊上的古玩手串。
那路边本一树茂盛的四季海棠,因着前几日的暴雨,已被打落了大半,此刻难得夏风吹拂,一枝的残花也纷纷飘落,便如翩翩的雪花,打着旋儿坠落满地。
偶有一片落在她的乌纱帽沿,整个人便又在潇洒中透了三分风流韵致。
李瑛心觉有趣,打起折扇遮面,扯过张内官躲在了转弯处。
“公子一看非富即贵,真是好眼光!”小摊主搓着手开价,“这手链乃是一对,寓意永不分离,公子要不买下送给心上人?”
粉色琉璃嵌在银制空心雕花珠子里,通透好看。曾经它在剧中被作为定情信物,由李瑛送给了洪乐瑥。现在若是自己买下,那就是趁早解决潜在危险呀。
宋时真递过银子,吩咐摊主包好。
那仔细叮嘱的模样,看在李瑛眼里,又有另一分女儿家的情致。他低头轻哂。
张内官捂着嘴巴,像是撞见了鬼,旋即被世子一扇骨重重敲在了脑门上:“想什么呢,跟上去。”
于是二人始终保持着落后未来世子妃十步的距离走在了云中街上。
让张内官瞠目结舌的是,这位“爷”竟然拐进了一家……勾栏!
他跟在后面一巴掌轻轻糊上了自己的脸,心里叫苦不迭:叫你耳根子软!现在世子要跟进去了,出了事吃不了兜着走!
白日里的勾栏远没有张内官从那些□□上看到的春红柳绿的艳丽景象,如同再正经不过的酒肆。
他跟在世子爷身后,从宽宽的指缝中趁机偷瞄着一切。
世子妃落座包间,点了壶米酒。坐在隔壁一扇屏风后的世子眉心微皱。
世子妃轻柔摸上了妓生的小手。咦,世子的嘴角怎么抽抽了?
世子妃取出了手串搏美人一笑……张内官大着胆子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世子爷的脸可是都青了。
又坐了半晌,世子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踮起脚后跟,蹑手蹑脚想要装作去如厕,却突然被一股手劲提溜住了后颈。
啊,这该死的命运!难道他即将成为在东宫被世子出气赶走的第二十八个内官?
“付钱。”世子拂袖离开。
呼。
宋时真从未拍过史剧,没了手机,她对这朝鲜八道的一切都颇感兴趣。白日里尽被宫里的尚宫拘着,要她掌握帝王家的礼仪,顶着沉重的发髻不说,再在肩膀和双手放上盛了水的碗,以此练习步伐的稳重……
这不是折磨人吗?
当年面试artist pany的体态练习都没有这么非人类。
是以,她趁着尚宫姑姑打盹的功夫溜了出来。
原主希冀的完美结局不容易,勾勾绕绕许多。她先是找到了公主心尖上的两班郑公子,解开了两人之间的浪漫误会,又暗示他潜心学业,书信再勿请人代笔,努力考取功名……如此种种仔细托付了一番,方才安心离去。
爱慕女主的男二金胤圣最爱画这勾栏里的女人,她也是好奇,才往这里走。
几杯米酒下肚,拥着善解人意的温香软玉,怀里的妓生明珠着实娇媚可人。难怪男人都爱来这儿醉生梦死,实属逃避现实生活的世外桃源。
明珠卖艺不卖身,两人也算投缘,宋时真便将这刚买下的手串赠予了她。
最为重要的是,中殿娘娘肚子里是一位即将不足月就早产的公主,她却为了名位胆大包天地使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将宫女所生的男婴与之调换。
金胤圣不忍,便暗中将女婴寄养在这勾栏里。
宋时真一向明白,凡事都得留一线,保不准日后会有用到的时候。
天色不早,她想了想,准备回去云中街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女扮男装的女主洪乐瑥。
给她些银子,让她堵了那些追债的凶徒,她就不用被阴差阳错卖进宫再阴差阳错当上内官了吧?
——
六月伊始,晴丝袅袅,王宫上下透出欢喜的气氛。
早些时候,京畿城里的花草锦缎便供不应求,连着珍宝坊里的物资竟也一时短缺起来。
王家礼制,世子抱雁纳彩,再循问名,纳吉。
金领相便私下请了星宿厅的观相,连带着二人的生辰八字进行了占卜。
“此女命格平庸,与世子不胶不离,不黏不脱。”
这寥寥十几个字便让金领相放下了心。
然而礼判家千金的命格明明有所上升,却又让他参不透,连带着世子的气韵都变得神秘莫测。观相师远远望着东宫里的一对璧人,捏着胡子,隐下了心里的奇怪。只当拿了些无功无过的话遮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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