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此举利民,长安学子没话了。纵然世家子弟不以为然也不敢公开质疑太子。
公孙敬声一日跟太子聊起此事,忍不住说:“既然是楼就不能只有几本书吧。”
太子:“可以去太学问问,叫大学学生捐蒙学书。公卿看到学生捐书自然也会跟着捐。孤叫人抄几本,再买一点,差不多了。”
卫伉不禁说:“怎么什么事到太子表兄嘴里就格外简单?”
“因为孤是太子。孤叫他们捐书谁敢不捐?此事换成你,办不成。”太子说完还微微摇头。
公孙敬声把茶喝完,起身拍拍表弟的小脑袋:“卫公子,你还有的学呢。”
卫伉:“要是有人不捐呢?”
“孤可以说他自私啊。如此自私之人谁敢用?”
卫伉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刘彻也在跟金日磾等人聊这事。刘彻其实想炫耀:“春望,有没有想过太子只用‘书院’二字就令所有质疑他的人哑口无言?”
春望摇头:“殿下真要修书楼?”
“大农令不知道墙壁不用夯土和木材,不但省时还省钱,大农令拨给他的钱足够他再修一处藏书楼。”刘彻也是近日才知道大农令根据建筑图拨钱,而非造价单。
刘彻怀疑儿子故意的。可惜没有证据。
第210章 邀功
多了一处书楼考场这边的风水格局就变了。太子只能再次召见他父皇养的术士。
比武场、考场和书楼不一样, 前两处不常用,书楼日日对外开放,倘若周围光秃秃的, 实在难以令人流连忘返。恰好地基挖出的土没处放,太子打算用来造景,令术士在考场和比武场不变的前提下改规划图。
书院盖的雅不雅致, 美不美观倒是其次,重点防火。术士建议在书院前挖池塘。太子赞同, 池塘附近修凉亭游廊, 文人墨客可以在凉亭下看书, 在游廊下交流。
既然要做就要一次做好。挖出的土填到低洼处, 种花种树。
太子受够了年年柳絮漫天飞, 不想种柳树, 于是询问术士的意见。
太子召见的几位术士曾协助过匠人修博望苑,他们不由得想起博望苑的果林。春天桃花杏花吹满头, 百花落尽是果香,从初春到深秋, 每每经过博望苑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术士不止一次向友人炫耀, 炫耀博望苑满院飘香是他们的功劳,炫耀太子同意他们的规划等等。
术士先表示只是种花太过单调, 随后提醒他上林苑最不缺果树苗, 可以移到这边jsg, 也省得买树苗。这一日不巧公孙敬声也在, 他强烈反对。
太子奇怪:“为何不能种果树?”
“果树种在外面附近乡民得天天来。春日摘花, 夏天和秋天摘果子。这里是书院, 不是乱糟糟的菜市场。”公孙敬声提醒他。
术士忘了,慌忙请罪。
太子抬抬手:“敬声, 你是不是忘了书院谁都可以进?无论公卿大夫,还是贩夫走卒。就是不看书也可以进来躲躲雨乘乘凉。老弱妇孺日日过来岂不更好,孩童可以跟学子识字,老弱妇人在学子的潜移默化之下也能变得知礼数明是非?”
公孙敬声摇头:“你太想当然了。女人去果林里摘花,孩童在凉亭下嬉闹,哪个学子有心思在这边看书交流?”
术士点头:“殿下,确实是我等疏忽。”
太子再次抬抬手,示意他们先别着急请罪,“世家子弟藏书万卷确实不屑来书院。可城中权贵以及世家子弟总共才多少人?多的是买不起笔墨的平民。平民子弟可以一边牧羊一边看书,也可以在鸡鸣狗吠中练字。还在乎几个嬉闹的小孩?”
公孙敬声沉默片刻,叹气道:“是我忘了。”
太子:“孤潜意识里也没指望世家子弟来此看书。”
世家长辈可不许家族子弟学风水装鬼神,所以宫里养的这些术士多出身市井。他们很清楚市井小民识字难。比如他们自己,没少磕头拜师。听闻这话他们大为感动,互相看了看,躬身替乡野小民道谢。
太子不以为意地笑笑:“敬声,还有何高见?”
“你就别挤兑我了。”公孙敬声瞪他。
太子转向几位术士,“种些桃、杏、枣、柿这类高产不必费心打理的果树吧。石榴也可。孤记得很小的石榴树都能结几十斤石榴。石榴花好像也挺好看的。”
术士懂了。
“敬声,你去告诉东方朔,叫他给孤留些树苗和花苗。”
公孙敬声:“现在还能种吗?”
术士:“有些晚了。不过有些花应该可以。”
闻言太子令术士尽快把规划图弄出来,赶在仲夏来临前把一部分花移过来。
因为上林苑匠人和有空建房的农奴有限,所以太子令昭平君对外招人,两百多人齐动手,一日就把考场和比武场外墙地基挖好了。太子想想前世宗门选才不单单是比武,还有面试,在术士提到得再加一处房屋的时候他就决定以后用那处房屋面试。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卫青找到太子,询问他考场有没有面见的地方。太子告诉他有单独面试的地方,就设在练武场和考场前。卫青不禁夸他办事周到。
太子得意地抬起下巴:“孤可是当朝太子!”
卫青朝他脑袋一下,把太子的头按下去:“看把你得意的。还缺不缺人?缺人告诉舅舅,舅舅帮你解决。”
“让长平侯府的奴仆都来帮忙?”
卫青好笑:“想得美!期门侍卫可以过来帮几天。”
“几天啊?那等上梁上瓦的时候再说吧。”
卫青:“秋后?”
“不!”小太子摇头,“考场房子不用建太高,一丈二就可以上梁。我觉着再过十来天就能上瓦。”
卫青诧异:“怎么这么快?”
“就这还有包括下水道、恭房,以及主考官的休息室、庖厨。倘若只是单单建考场,五日就够了。”
卫青不信,但见他信心满满也不好泼冷水,毕竟这是外甥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事。
百官五日一休,休沐日清晨,卫青从西边城门出来,这边离他家近,他顺道看看考场修建的怎么样。当他看到马路另一侧的墙壁有他高,明日就能上梁,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仿佛这些房屋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殊不知今日就能上梁。
怎奈梁木还没做好。
匠人乡民干活期间太子从未出现,他有什么想法都是叫卫伉传达。卫伉听到干活的乡民提到,木头上盖几层草席再途泥盖瓦,六年之内不用修葺。卫伉把此事告诉太子,太子想想他的太子宫房梁上也铺了几层席,就令昭平君的几位好友找乡民买草席。
用砖建房很快,以至于现在不止缺来梁木,还缺草席。太子就令匠人修书院和面试处。书院和面试处的墙盖有五尺高,考场和比武场的梁木草席才凑齐。
上梁那日,爆竹喧天,戍守宫门的侍卫都忍不住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热闹。
虽然考场以及书院跟皇宫中间隔有五十丈,但这些房屋正门都面朝东。虽说没敢正对皇宫城门,守门侍卫也能看清考场外的情况。
太子这日也没过去,盖因他知道他一过去匠人就不敢拿着炮竹到处跑,附近乡民也不敢过来看热闹。
考场、面试场,比武场以及书院盖好,仲夏的脚步也近了。外面热屋里阴凉,正好铺地砖。考场、比武场以及面试场人行道用砖。夯土太耗时。比箭法以及角抵的场地用夯土。夯土平整,不像砖一下雨就有可能起来,比试的时候很容易把人绊倒。
书院为了防火防盗,房屋外墙足足有三尺厚,地面也铺了两层砖。通往亭台游廊的人行道用的是建房剩的碎砖头。石磙压几次,乍一看跟鹅卵石似的。
中午天热易中暑,太子允许工人们休一个半时辰。外面空无一人,太子和昭平君以及公孙敬声等人饭后出来消食,就顺便过来看看进度。昭平君看到书院楼外的小路很是意外,一向节俭的表弟怎么用起鹅卵石。
公孙敬声嫌他眼瞎,叫他再看看。昭平君蹲下,轻呼一声,起来就夸太子:“你可一点也不浪费。真不像陛下的儿子。”
卫伉:“民间说太子表兄像文皇帝。”
昭平君点头:“我看也像。这碎砖头可以用来铺地,那修梁木锯掉木头块,你打算做什么?”
太子:“自然是做坐着看书的木墩和抄书的案几。”
五月底,四处房屋以及凉亭游廊装修完毕,太子听卫伉说还剩不少钱,他做主给每人加一个月月钱。包括不从太子这里拿俸禄的匠人和术士,以及没有月钱的上林苑农奴。
乡野小民或许不懂礼数,举止粗俗,但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干两个月活得三个月月钱,他们很感激太子。太子其实不必出这些钱,但他出了。
听说太子三伏天过后挖池塘,由于术士把挖池塘的地圈出来了,他们清晨和傍晚无事就来帮挖池塘。等太子听说这事他们都快挖出水了。
他们听上林苑的匠人提过,路边堆的那些土都留着来年种果树种花,他们就把土堆到种花种果树的地方,亦或者墙根底下。墙根底下高了,下雨天瓦上的滴水才不会把墙根沤烂。
太子站在皇宫城楼上看到农夫们忙碌,令公孙敬声去找东方朔摘成熟却不美观的果子赏给这些人。又红又大的果子自然得孝敬老父亲。这一点太子可没忘。
房屋修好不等于太子没事了。他得叫人准备比试用的兵器,以及匠人考试用的工具,还得令学子捐书等等。
太子身为人子,再忙也得去东宫、宣室殿以及椒房殿。
卫子夫心疼儿子,跟他说几句话就叫他回去歇息。翌日,太子前往东宫。太后见他瘦了很是难受,搂着他念叨:“听你襄表兄说考场建好了?这次多久?看把哀家的孙子累的。”
“祖母,三伏天只能清晨和傍晚做事。不然来一个晕一个,来两个中暑一双,有些人又该骂孙儿草菅人命。所以孙儿宁愿多请些人,赶在三伏天到来前建好。”
太后:“秋天不能建?”
“秋日短啊。八月初还有秋老虎。等到八月底天就冷了。九月底有可能下雪。再说了,八月不得秋收种地吗?还得拾棉花收胡麻。五月虽然也得收庄稼,可是只有小麦,不用犁地就可以种豆子了。很忙也就忙个十来天。”
以前太后也下过地:“你说的也对。哀家的大孙子越来越能干了。哀家听说那些事全是你一个人忙活的?你父皇没管过?”
太子点头:“父皇好像还不知道那几处已经建好了。”
先前有官员向刘彻禀报考场上梁了,书院的门安好了等等。刘彻叫他向太子禀报,这事他不管。打那以后没人敢用太子办的事讨好天子。
刘彻其实听到考场上梁的时候很震惊,这才几日啊。后来一想砖是现成的,不用去河边拉土,挖地基挖出的土可以和成泥砌墙jsg,甚至不必把挖出的土往外运能不快吗。
刘彻虽然很想出去看看,但他想看到竣工后的书院、考场、比武场以及面试场,所以一直忍着,等儿子来找他“邀功”。
刘彻得知儿子前日去椒房殿,昨日去东宫,他忍不住问春望:“太子该来了吧?”
“除非殿下不是去探望皇后和太后。”春望话音落下,听到脚步声,朝外看去,一袭红色劲装的太子蹬蹬瞪进来,头上的马尾跟着他一蹦一跳。
刘彻笑了:“你可真不禁念叨。”
“父皇想孩儿了?”太子疾步过来,带来一阵香味。刘彻眉头一皱,叫他走近点,看看他是不是长高了。
太子点头:“长高了。父皇,孩儿有你高了。”
刘彻确定没闻错:“据儿这是涂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没有啊。”太子举起衣袖,淡淡的香味飘入鼻孔,“这个啊。几个小宫女弄的熏香。孩儿前些日子不是忙吗,她们不敢打扰孩儿,自作主张熏的。很难闻吗?”
第211章 陈述事实
幸好不是从女子身上沾染的。
刘彻悬着的心落到实处, 脸上布满笑意:“不难闻。朕只是奇怪你何时改用胭脂了。”
“胭脂比这刺鼻多了。父皇什么鼻子啊?再说了,炎炎夏日用胭脂?”太子一脸嫌弃,“和泥糊墙吗?”
刘彻好笑:“胡说什么。”
“脸上涂那么多胭脂, 一流汗不是和泥是什么?”太子无法理解,“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女人怎么那么爱用胭脂。对了,父皇, 说到胭脂,孩儿把母后的铅粉全扔了。母后好像还不知道, 一直以为被老鼠拉走了。”
刘彻:“她傻吗?”
“孩儿不建议她用铅粉, 母后不敢把铅粉放梳妆台上, 藏在很难找的地方被老鼠叼了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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