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20章

作者:元月月半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BG同人

卫子夫曾暗示过鲁王后,谁能诞下令天子满意的皇孙谁为太子妃。她的妹妹进宫可为良娣。鲁王后虽然很希望皇后承诺封她妹为太子妃,但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皇家已经连着废了两位无子的皇后,皇帝疼儿子,断不舍得太子背上“废后”之名。

虽然“无子废后”黎民百姓可以理解,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名声。

鲁王后之妹看似尊贵,但她家中只有一寡母。鲁地世家大族不会娶这样的长媳。鲁王后不希望妹妹嫁给不受宠的次子,或被宠坏的幺儿。她更不想把妹妹嫁到小门小户之家,每日为生计忧心。所以才想到送她进宫。

鲁王后以前跟妹妹说过,皇家虽不能和离,但吃穿无忧。皇后仁善,看在鲁王的份上也不会叫人欺负她。虽说宫里女人多,可世家子弟也有妾有情人。太子与她年龄相仿,素有贤名,长安男儿都不及他。

史家女不以为然。但她没有心仪之人,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很难办——高不成低不就。所以那次就老老实实随鲁王后进京,安安分分地随她进宫拜见皇后。

当她看到公子如玉,风度翩翩的那一刻,她心动了。其待人有礼,气质温和,同她想象的夫君一模一样,她决定非君不嫁。至今仍安心在鲁地等他。

七月十八日,天子出发东巡。大司马与天子同行,太子车里坐着卫伉、卫不疑、公孙敬声和昭平君。大将军留守京师。

起初昭平君不想去,他猜封禅那日得在山脚下等一天,跟天子同行也别想四处闲逛,所以太子问他想不想伴驾的时候昭平君是犹豫的。

休沐回到家中跟夫人说起这事,其妻骂他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他竟然还犹豫。昭平君解释他这一走最快也得俩月。其夫人直言,半年也得去!

公孙贺jsg没有收到伴驾的通知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见着他就问太子有没有找他。是以太子一问公孙敬声,他想也没想就应下。

卫家老三也要去。卫青夫人指着他的脑门问:“你去做什么?”

小小少年脱口而出:“玩啊。”

那日卫青也在家,指点婢女给儿子收拾行囊。闻言他眼前发黑,他家这几个怎么一个不如一个。

车动起来,卫伉把此事当成趣事说给太子听:“表兄那日不在可惜了。父亲差点被三弟气晕过去。还一个劲遗憾,子不像父。”

昭平君:“莫说你们,除了冠军侯谁不想像他?”

卫伉点头:“我当时就回,说得好像别人像你一样。父亲接道,去病就像我。不疑说,外甥像舅。谁叫你娶的不是大将军的姊妹。”

太子被口水呛一下,忍着笑问:“舅舅怎么说?”

卫不疑:“父亲哑口无言要教训我们。”

公孙敬声:“活该!太子指点你们反驳别人,别人可不包括二舅。”

卫伉转移话题:“太子表兄,何时停下用午饭?”

昭平君:“未时三刻左右停在路边随便用点,傍晚赶到驿站,或在城外休整。”

“不进城?”卫不疑问。

昭平君示意他撩开车帘往外看。卫不疑疑惑不解,勾头朝外看看,几十辆马车,前后上千名骑马佩剑的精兵。这么多车马人进城也没地儿住。除非去离宫。

有离宫也不可能在城里。不是每个城都跟京师一样先修皇宫再建城。九成九的城都是先修城墙。城里可没有那么多空地修离宫。

思及此,卫不疑坐回去:“好无趣啊。难怪昭平君不想来。”

昭平君瞪他一眼,找个靠枕半躺下。

卫不疑嫌弃:“坐没坐相。”

昭平君懒得解释。

官道平坦也没法同驰道比,离皇城越远马车越颠,半个时辰左右卫不疑受不了,要下去骑马。卫伉训他:“车停下来等你一人?”

卫不疑自知不可能,撩开车帘,半个身体搭在外面,半个身体躺在里头。驭手只见下半身不见头,吓得险些摔下车。卫不疑听到驭手惊呼,坐起身来咯咯笑。驭手很是无奈:“二公子,你这样很危险。”

“屁股疼。”卫不疑苦着脸说。

昭平君撩起眼皮:“坐没坐相。”

卫不疑的小脸发热,回头恶狠狠瞪昭平君。太子笑着从身后拿出六博棋,“再忍一个时辰就用午饭了。”

“还有一个时辰?”卫不疑震惊。

太子颔首:“你不知道?”

卫不疑不知道。

午饭后卫不疑拽着卫伉要骑马。郎中令准备了十几匹马。卫伉也不想乘车,就陪他骑马。昭平君和公孙敬声算算时间,不骑马还得在车里坐一个半时辰。他们都出去了,太子换一张干净的毛毯,枕着靠垫睡午觉。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意识到车里只剩太子一人,心虚羞愧移到车边。坐在驭手身侧的小黄门“嘘”一声,压低声音说:“殿下睡了。”

二人放心下来去追卫家兄弟。

刘彻听到少年的笑声,推开车窗正好看到卫不疑往前跑。刘彻不禁伸头往外看,不见太子,叫住他外甥:“据儿呢?”

“太子表弟睡了。”昭平君道。

刘彻想起儿子午饭后会睡一会:“这么颠也能睡着。”

霍去病:“其实不甚颠簸。臣看了一下,多是牲畜留下的蹄印。想必下雨的时候没能及时找到避雨的地方。地方官不知陛下何时途径此地,兴许已经计划好明日派人修补。”

刘彻只传旨给泰安太守,他八月中抵达泰山脚下,没有令沿途官吏出城迎接。闻言,刘彻笑了:“朕是说他心宽,倒头就睡。”

霍去病:“前有陛下后有期门侍卫,据儿也不必担惊受怕忧心忡忡。”

这话刘彻爱听,刘彻微微颔首,瞥到身上长袍,“去病,朕这件外袍如何?”

霍去病不想回答:“陛下,这件长袍洗过吗?”

刘彻脸色微变,有点尴尬:“又不是贴身里衣,朕也不常穿。”

霍去病点头,是不常穿,可每次穿出来都是为了显摆,这谁受得了。

前些日子霍去病听曹襄说,公卿大夫为了寻到跟陛下的外袍一样的面料不惜亲自去布庄蚕室。可惜京师被他们翻个遍了也没找到,甚至没有寻到外袍上的那些瑞兽纹。

他们自然不敢把龙绣到身上,但可以绣麒麟啊。

曹襄本不好奇,见那么多人好奇,平阳公主如今的夫君甚至登门问他知不知道陛下的衣裳哪儿买的,谁做的,以至于曹襄也忍不住问霍去病知不知道。

霍去病胡扯,陛下说他的那件外袍是夜里做梦仙人送的。

曹襄这辈子没见过鬼神,当他胡扯。但曹襄又忍不住相信,盖因天子迷信鬼神,而且得到那件外袍后他就决定封禅。曹襄之所以这样认为,只因他不知道刘彻几年前得到一尊鼎的时候就想封禅。去年刘彻提到封禅的时候曹襄在上林苑当差。上林苑诸人只有东方朔偶尔上朝。东方朔知道此事也不会特意告诉他,他潜在意识认为皇帝外甥比他知道的多。

车里只有君臣二人,霍去病好奇就问:“陛下,就这一件啊?”

刘彻瞪他。

霍去病解释:“臣没有别的意思。您想想,据儿哪次得到好东西不是成双成——错了,不止一件。我猜他还有。奇人想不到两件换着穿,据儿那么细心周到也想不到?”

太子当时没有想过这点。皇后当着太子的面调侃过,陛下恨不得把那件外袍镶在身上。太子又见老父亲真心喜欢,他空间里还有不少,因为他不止一位师姐,而又考虑到那些衣裳说不定哪天就随芥子空间消失了,太子又默念出三件。

一件深蓝天蚕丝祥云纹,一件玄衣暗纹,还有一件明黄耀眼。

前世刘据不在意衣着,不觉着师姐品味极好。三件衣服摆放一起,刘据想象老父亲穿在身上的样子,不禁佩服师姐。那日刘据也把师妹们送的发簪玉冠等物全拿出来,放在有锁的小盒中。

太子宫的人很懂事,上锁的东西哪怕钥匙在眼前他们也不会偷偷打开。

一路上走走停停,八月初抵达泰安郡,下榻行宫时刘彻令太守把太子的寝室移到他院中。

太子寝室跟天子相邻,中间只隔两道墙,太子不明白为何要搬到老父亲院中。太守可以理解,皇家只有一根独苗苗,出门在外天子不放心啊。

太守不敢抗旨,太子见他为难,令韩子仁等人先把东西移过去,他去看看父皇寝室收拾好了没有。实则太子想问问老父亲又折腾什么。

然而太子到门口就看到老父亲从院里出来,身后跟着霍去病等人。刘彻朝儿子身后看去:“你的东西呢?”

“一会就搬过来。父皇这是去哪儿?”

刘彻:“一路上坐的朕腰酸背疼,出去走走。”打量一番儿子的衣着,广袖长袍很寻常,腰间虽有美玉,但只有两块,头上是乍一看不起眼的玉簪,“一起吗?”

太子跟上:“我没带钱。”

“奴婢这里有。”

太子循声看去,韩子仁拎着东西从隔壁出来。太子无奈又想笑,“扔过来。”

韩子仁疾步过来:“只有三片金叶子和十个铜板。”

“够了。”太子接过去。

霍去病令宦官留下,他又挑四名侍卫,把人数精简到六人,随即又要挑十几人远远跟着。

刘彻等得不耐烦,嫌他过于谨慎。太守见状提醒霍去病,街上有太守府的人。霍去病充耳不闻,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刘彻无奈地对太守道:“冠军侯谨慎惯了。我们先走,不必理他。”

太守跟上去,但不敢走太快,还频频回头看大司马有没有跟上来。

一众人从侧门出去,守在外墙的期门侍卫吓一跳。他们看到天子习惯性行礼,刘彻抬抬手,侍卫站回去。而经这一停顿,霍去病跟上来。

霍去病同样身着广袖长袍,但没带佩剑。他把太子以前送他的匕首带来了,就在腰间外袍里面。从外面看他就是一风流公子。

随行侍卫二十多岁,刘彻年近半百,太守也有四十多了,以至于尚未及冠的太子被他们显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刘彻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是以有路人认出太守也不敢相jsg信刘彻乃当今陛下。那几个行人倒是忍不住打量太子,太子殿下抄着双手没个正行,瞬间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刘彻满意地颔首:“就这样。”

太子微抬下巴睨了他一眼,移向路边商贩,“不是太守令人假扮的吧?”

支着小车卖当地特产的人楞住。太守慌忙说:“不是,下官不敢。”

先前怀疑太子的人又不禁打量他。太子抬抬手:“不必多礼。喊我卫公子,或大公子即可。”

那几人恍然大悟,大将军长子好像是只有十六七岁。他们走近见礼,“原来是卫大公子,小人眼拙。”随即转向天子,“大将军?”

太守并不知道哪些人随行,外人自然也不清楚。刘彻闻言毫不羞愧地微微颔首。路人商贩闻言都转向他行礼。紧接着有大胆者看他身后:“那位想必就是冠军侯吧?”

霍去病想说他不是,但他早两年那一战打的他皮肤粗糙,不像二十多岁的人,没法谎称他乃公孙敬声或昭平君,只能点头认下。

他一点头,胆小不敢上前的人也忍不住上来见礼。路人也不买东西了,就跟在刘彻一行身后。有人见太子看起来年幼好骗,就哄他问天子在何处。

太子胡扯:“陛下上了年纪在行宫休养。”

路人深以为然道:“陛下快五十岁了,这么远的路,是得好好歇歇。”

刘彻脚下踉跄,差点被自己绊倒。

路人商人齐呼:“大将军小心!”

刘彻低头看去,原来是路不平整,太守惶恐:“大将军——”

太子打断他的话:“无妨。你若有事可以先去忙你的。我们随便逛逛,到头就回去。”

太守哪敢啊。

“下官不忙。”太守见他跟传言一样仁厚,就移到他另一侧。

此时有的枣子已上市,卖枣的人看起来衣着干净,头发整洁,但满脸沧桑很像农民。太子想想以前在东西市看到的农夫,因为着急赶路蓬头垢面,有的腰带都系歪了。太子怀疑此人是真正的农夫,也是太守精挑细选的。太子想试试,蹲下去问:“枣子怎么卖?”

农夫脱口而出:“不要钱!”

太子噎了一下,转向太守,太守急的瞪农夫。太子抓一把,给老父亲两个最大最红的,又给霍去病两个,随后一边啃枣一边往两侧打量,没有重样的。但这是不可能的。常混市井的太子殿下很清楚,某个东西上市时节,半条街都是卖同一种东西的。

太子问太傅:“这些行路人不会也是你精挑细选的吧?”

太守慌得摇头:“不不是。”只是进来的人都得搜身,确保街上没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