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隔云端
他只?是疲倦地闭眸,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眼前这一幕,裴寂不知为何觉得心头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不一样了。
可是什么不一样,他却根本不知道。
这头李渊与裴寂陷入了死寂,那头张婕妤走了好?一会,居然?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林子。
她脚步一顿猛然?清醒过来,刚想返回,不料一道戏谑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婕妤这是怎么了?”
是太子的声音。
本还紧绷着心神的张婕妤骤然?松了口气,她转身勾唇:“太子放心好?了,太子吩咐妾说的话,妾都一字不落地讲与陛下听了。”
李建成?眼眸微眯,上下扫视了张婕妤好?半晌才轻笑道:“那想来效果是不错了,瞧着婕妤这满身的汗,是被吓着了?”
张婕妤抬手掩唇笑着,她上前了几步刻意凑近李建成?:“太子这是什么话,妾做得如?此之好?,太子可有什么想要赏予妾的?”
李建成?蹙眉,等?着张婕妤下一刻就要靠到自己身上了才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讥笑道:“待我登基必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孩子,要知晓你可是已经得罪了秦王,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张婕妤呼吸一滞,但下一瞬她便恢复了平常:“妾知晓了,既然?太子无事,那妾便先告退了。”
看着张婕妤逐渐消失的背影,李建成?背负在身后?的手不住紧紧攥着。
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相与的。
李渊把他当棋子。
李世民对他不屑一顾。
李元吉面上同他亲近,可心底指不定如?何想将他当成?垫脚石。
他这个太子当得可真是没意思。
就等?着看好?了。
如?今东宫势微,但总有一日,他会代替李渊成?为棋手的。
思及此李建成?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竹林沙沙,仿佛只?剩下了风拂过叶子的声音。
好?半晌,一双粉色布鞋自一旁的小山丘旁露出。
文梓紧紧闭着嘴捂着胸口,直到这一刻她才敢大口大口呼吸。
按着往常一样,每每秦王在外打仗,长?孙嘉卉都会亲自撰写?祭文再?焚毁,以此来悼念在战事中死去的士卒。
这次也是一样,长?孙嘉卉不方便出面,这事往往便是文梓来办,一向是在这处人迹罕至的竹林中悼念的。
她才刚刚做完事情想要走,不料却看到了先前的那一幕。
早就知道张婕妤站队太子,可就他们二人方才的氛围怎么感觉有些古怪呢?
文梓不解,但随即她就将这个奇怪的地方记在心里。
还有,就从方才这二人的对话,这是又在背后?给秦王使绊子上眼药了!
文梓轻哼一声,心中愤愤不平,她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长?孙嘉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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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六月底,洛阳
在拖拉了这么许久的日子中,李世民几乎没有一日空闲,不是忙着处理公?务就是日日往外头跑。
对于新接手的州县,李世民不敢有丝毫懈怠,不仅督促着官吏好?好?安抚原王世充故地的百姓,更是实地考察,琢磨哪些地方可以屯田,预备着上表请奏李渊。
除却这些,李世民还亲自跟进了洛阳周遭的沟渠修建,也请教?了些有经验的工匠,确保这些沟渠修建好?后?可以方便运粮,亦可以造福周遭百姓,方便灌溉农田。
不仅如?此,因着李渊在武德初便定下的租庸调法的政策,李世民还生生挤出了时间去巡视百姓耕田的情况。
早在武德二年这个旨意刚下来的时候,李世民便被李渊派去了巡视京师以东的情况,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说是相当足。
如?今对这几个刚刚归附李唐的州县开展起?来这些工作,指导起?来是一点都不在话下。
这段时日李世民可以说是早出晚归,每日都灰头土脸的。
杜怀信虽然?是武将,但秉持了学到的就是自己的东西的理念,对于这些能实际上手的活他是厚着脸皮能蹭就蹭,日日跟在李世民身边学习也从不喊苦。
但是让杜怀信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事情他一个心理年龄比李世民不知大了多少的人上手起?来却是异常困难。
很?快便被李世民给甩到了身后?。
果然?是现代和古代的隔阂吗?
杜怀信绝对不承认是自己不如?李世民聪慧。
李世民虽然?嘴上老是嫌弃杜怀信笨手笨脚的,但他还是尽心尽力教?着杜怀信。
终于时间就在他们二人一个嫌弃一个不服气的情况中来到了七月,李世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只?得启程返回长?安。
就在启程的前一日,李世民还是早出晚归忙碌,等?他同杜怀信一道回到府衙后?,迎面撞上了房玄龄与杜如?晦。
他们二人的身后?还有几个眼熟的文人。
李世民定睛一看,原是先几日他特意拜访过的孔颖达、陆德明与虞世南三人。
李世民脚步一顿,下意识就往杜怀信身后?躲去。
为了方便外出,他的衣裳有好?几日没换了,袖口与衣摆处满是划痕。
不仅如?此今日他是去观察好?的屯田地点,身上一股子的泥土味不提,面上都染满了尘埃。
他这副模样实在太有碍观瞻了。
怎么可以让他高?大俊逸的形象……不是,是怎么可以在这几位德高?望重的文人面前出糗。
杜怀信只?觉得自己的腰背处被人推了推,猝不及防之下他踉跄上前了几步。
他的一双手背在身后?,狠狠冲李世民做着不满的手势,就听得李世民轻轻的咳嗽声,杜怀信当即不敢再?造次。
他清清嗓子,看着面有笑意的房杜二人,与他们后?头明显有些茫然?的三位文人硬着头皮开口作揖道:“见过诸位。”
“不知诸位寻二郎有何事?”
杜如?晦憋着笑回道:“大王前些日子不是因着战事结束,天?下渐平而想着开一个文学馆吗?”
“三位是同意世民的请求了?”
杜如?晦话音刚落,李世民当即探出了半个身子,兴奋地上前几步,可瞬间他便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懊恼瞪了眼杜怀信。
李世民故作恼怒:怎么不拦着我?
杜怀信迷茫无辜:二郎动作太快我拦不住。
看着杜怀信颇为无辜的神情,李世民轻哼一声也把他拽上了前。
反正他们此刻都是不能看的,半斤八两。
“是啊,大王如?此真挚相邀,我们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虞世南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陆德明看着此刻虽然?狼狈却半点不掩风采的秦王,只?觉得畅快非常。
自从得了李世民的相邀后?他日日都关注着李世民的动向,心中满意得不得了。
他看着此刻亮着双眸子的李世民轻笑道:“大王仁义,某愿追随大王。”
孔颖达看着这两位一个两个就要冲上去表忠心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前些是谁说要再?观察些日子的?
对上李世民看向他满怀期待的目光,孔颖达点点头,亦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作为孔子后?人,身上肩负着传授经书儒术的担子。
只?可惜在隋廷时,那两任皇帝嘴上说得好?,实则并没有多重视他。
而他也打听过,当今陛下出身武将世家,眼中也只?重视前隋的勋贵与关中那批人。
放眼整个唐廷中有权势又说得上话且敬重他们这帮文人和南方士族的,也唯有秦王李世民这一个罢了。
出于他对李世民的欣赏也好?,想要完成?心中的抱负也罢,他都只?会选择李世民。
正想着,就见李世民对他们谦恭地行了一礼,而后?激动地看向虞世南道:“听闻先生历仕陈隋二代又执着好?学,于南方各朝各代的历史知之甚详。”
“而这正是世民所?最不了解的地方。”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但世民这几年忙着打仗,与经书文集一道上确实不如?诸位先生。”
“而如?今眼见便要天?下太平,世民也不愿就这么知晓自己的不足而不去弥补。”
说着李世民上前几步,一脸恳切地看向虞世南:“论帝王为政得失,述古今兴亡之道。”
“先生可愿收下世民这个弟子?”
“先生可愿同世民一道?”
虞世南愣了愣,自眼前这个少年眼里他看到了最纯粹真挚的相邀。
几乎没有犹豫,他笑着点了点头。
武德四年,七月初九,长?安。
这一日的长?安格外热闹,早在当初捷报传回的时候,整个长?安城便都在盼着他们的战神秦王归来。
而李渊自那日冷静后?也恢复如?常,面对李世民这样不见前人的功劳,他也丝毫不吝啬替李世民造势。
特地批准了李世民身披黄金甲,共计二十五位有功部将从其后?,率领铁骑万匹与三万甲士自长?安大街而行,并前后?部鼓吹的殊荣。
这一个消息早早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在李渊的默许下,这一日长?安城的城墙上站满了群臣百官与抢到了位置的兴奋的平民百姓。
更多的人不是选择在酒楼定位置,便是在街道两旁围观等?待。
李渊站在最中央,他扶着城墙,远远眺望着,看着李世民的队伍由远及近,心中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长?孙嘉卉得了李渊的默许,就站在他的身侧。
明明知道李渊对李世民的忌惮不满,明明知道李世民未来或许会走得艰难,明明知道她不该在李渊面前太过忘形。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全?然?顾不上这许多了。
长?孙嘉卉的全?部心神都落在了那个越来越近的,那个身披黄金甲又意气风发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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