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隔云端
李元吉在心中问自己,他想要?李世民死吗?
恨意与野心终究是在这一刻大过了?一切,李元吉抬眸同李渊目光相对:“臣感激陛下对臣的信任,为侍中后,臣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李渊笑意加深,分?明是很欣慰的意思,可李元吉却?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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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李渊加封的命令下来了?,东宫。
李元吉捧着李建成给他倒的水,有些呆怔,此刻的他还是无?法?避免想到那日甘露殿中他同李渊的对话。
李建成不耐地冷哼一声,他看着李元吉虽然面上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可声音中却?是带上了?几分?急切:“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秦王如今已经是尚书令了?,怎么可以又多一个中书令,陛下难道能?忍受秦王同他分?权吗?!”
“陛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秦王一日日做大不成?!”
李元吉从呆愣中惊醒,他喝了?一口水:“那又如何??”
“陛下这些年?来不一直是在削权吗?可削着削着这秦王的权力还越来越大,大兄叫陛下又该怎么办?”
李建成的手?紧紧攥着,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李元吉看向他讥讽一笑:“说起来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在大兄联合杨文干之事泄露后发生的吧?”
“在此之前陛下收权分?明是很顺利了?的,要?我来看,倒是大兄给陛下拖了?后腿。”
李建成怒极反笑:“所以这一切都要?怪我?”
李元吉垂眸:“秦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孝道压着,秦王又不会真的对陛下做些什么,陛下这几年?觉得累了?想着放弃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建成猛地一拍桌面:“陛下有孝道压着,那我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李元吉笑了?笑话锋一转:“大兄可知今日我在政事堂是什么感想?”
李建成一愣,他的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
李元吉叹了?口气,颇有些不满道:“虽然实质的任职还未下来,但?是如今政事堂的那帮人也确实是默认了?我同秦王的身份。”
“我虽然是侍中,是门下省的长官,可那又如何??”
说着李元吉眯了?眯眸子,话语中是掩藏不住的愤恨:“那宇文士及是检校侍中,陈叔达同样是侍中,这两个人的心是偏向哪一边的,大兄不会不知晓吧?”
“我这个侍中当的哪里还有半分?存在感!”
“不仅如此,那尚书省的长官便是李世民,右仆射是萧瑀,眼高于?顶除了?个李世民谁都看不起,更是压得裴寂一点?话都不敢讲。”
“而大兄便以为这个左仆射裴寂是真的偏心大兄的吗?”
“可笑至极!”
“他是陛下的心腹,平常能?为大兄说话,只是在尚书省他本?就因为被萧瑀压着而感到愤恨,面对我自然是要?好?好?摆摆他那左仆射的架子,拿陛下压我。”
“中书省,李世民又是长官,其?他两个一个杨恭仁还是他的人,另外一个封德彝虽然同大兄表过忠心,只是在李世民面前封德彝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的三省,这样的政事堂,陛下的诏令通不通过,还不是李世民一句话的事,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说到后来,李元吉是真的怒气攻心了?,不单单是演戏,实在是体验了?一把政事堂的议事就让他感到窒息。
这种无?声的孤立与不在乎真的足可以把人逼疯。
李建成呼吸一滞,李元吉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再度冷笑一声道:“如今陛下能?因为李世民抗突而加封李世民为中书令,这突厥可是年?年?都会来的,明年?呢?”
“若是陛下自己派出去的军队又全军覆没了?怎么办?是不是还是要?李世民去退敌?”
“那这之后呢?”
“尚书令、中书令,是不是门下省的侍中陛下也要?封给他了??!”
话落,现场陷入了?寂静,只有李元吉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在李建成脑中回荡。
如今连李渊都压不住李世民了?,好?像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这一刻的李建成居然诡异地想起了?魏徵同他说过的话。
兜兜转转,斩草除根果然还是个最有效的法?子。
李元吉凑近李建成语带蛊惑:“大兄,我先前同陛下请安的时候,无?意中得知了?十?一月陛下便要?前往宜州了?。”
李建成的嘴唇微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元吉见状语气更加轻柔:“是啊,等我同李世民正式升了?官,陛下想来已经不在长安了?。”
“这是一个多么绝妙的理由,又是一个多么绝妙的时机。”
李建成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一片。
李元吉斜睨了?李建成一眼,他用手?点?了?点?李建成身边的杯子:“毕竟是在长安,我们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下毒如何??”
李建成闭了?闭眸子轻声道:“四弟是想着借着你同李世民一道升官的理由在东宫举行场宴会吗?”
李元吉“嗯”了?声:“大兄还真是同我心有灵犀。”
“这个理由可是挑不出半分?错处的,更可况李世民恐怕压根没有想过大兄会如此大胆,在长安便这么直接下了?手?。”
“毕竟这一年?下来,大兄可是安分?极了?。”
李建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将他骗到东宫是第一步,可却?也不能?让他死在东宫。”
李元吉点?点?头?:“大兄可知晓我从前在晋阳遇上的一桩奇事?”
李建成下意识摇头?,李元吉这才笑了?笑:“从前在晋阳,有一个庶民对我不敬,我打听到此人生前最爱吃酒,所以我便将人捉到我面前,就让他一直不停地吃酒,四五坛下来我都没有喊停。”
“那人实在受不了?了?,拼了?命地冲我磕头?求饶,我却?始终不理,你可知道这人最后如何?了??”
李建成莫名打了?个哆嗦,李元吉无?所谓道:“自然是……死了?。”
“原来,喝酒也是能?喝死人的,更何?况李世民的身子自小便不好?,这几年?来又一直在战场上。”
李建成怔怔接口道:“在酒中下毒吗?”
李元吉轻笑出声:“是啊,只不过剂量得准确一些,等李世民回了?自己的弘义宫后死了?,这件事又怎么可能?怪得到大兄头?上呢?”
闻言李建成眼皮子抽动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怪不到他的头?上?
李世民在东宫宴会后便死了?,怎么想都是他的嫌疑最大。
只是……只要?人不是死在东宫的,他一口咬定不知情,如今成年?的皇子里头?便只剩下他与李元吉了?,李渊应该会保下他的吧?
“尚书令、中书令,是不是门下省的侍中陛下也要?封给他了??!”
这句话又一次在心中响了?起来。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赌一把,很值得。
赌赢了?,将再无?阻拦挡在他的面前。
李建成看向李元吉:“东宫里头?我最信任的一个人是任璨,他是典膳监,每日出宫也不会引起怀疑。”
李元吉若有所思:“毕竟宫中寻毒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若是事后被人查出来不对便不好?推脱了?,陛下也不好?护着大兄,在宫外寻倒是掩人耳目。”
说着李元吉突然有些好?奇道:“大兄想用什么毒?”
李建成平静道:“鸩毒。”
李元吉挑了?挑眉,他先前瞧李建成一副怯懦的模样,还以为他如何?害怕呢,却?没能?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鸩毒。
那可是传说中“未入肠胃,已绝咽喉”的毒啊,听说服这种毒的人死时极其?痛苦,死状也是相当可怕,七窍流血。
李元吉颇为遗憾道:“大兄想岔了?,这鸩毒发作太?快又太?显眼,还是换一个吧。”
李建成沉默了?一瞬:“那便换成砒/霜吧。”
第96章 闹剧
“任璨,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若是你宫中的?差事?重要,其实你可以同我说一声的?,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杜怀信一面借着喝酒的空档一面偷偷打量了坐在他对面的?任璨一眼。
眼珠转动的?频率很?快, 应该是在回忆什么东西。
身子略有?些后仰, 整个人紧绷非常, 典型的?防御姿态。
杜怀信眉心微蹙,他的?视线迅速扫过自己?手边的?钱袋子,下一瞬钱袋子不知为何落到了地面上。
杜怀信有?些不好意思连声道:“我这是喝酒喝得有?些醉了。”
与?此同时他俯下身子去捡钱袋子,他的?目光当即落到了任璨搭在自己?腿上的?双手, 在他说到喝酒的?时候, 任璨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力道之大连衣袍都有?些被揉皱了。
喝酒?
他在紧张什?么, 又在不安什?么?
杜怀信心中思绪飞转,但他的?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不过一两息的?功夫,杜怀信又直起了身子颇有?些好奇地看向任璨。
任璨目光游移:“我……”
杜怀信无?所谓摆摆手:“罢了, 我这人你也是知道的?,最?最?初找上你的?时候, 我所求的?不过是财。”
“宫中的?事?情我不打听, 我可是十分惜命的?。”
听着杜怀信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语, 任璨却并没?有?感到松了一口气,相反他有?股说不上来的?憋闷。
其实这一年下来,除开在最?初他同杜怀信来往频繁些,在后来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是渐渐淡了。
可只要一想到前?几日李建成在私下对他的?吩咐, 任璨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李建成说他想要砒/霜,任璨一开始还以为是东宫闹老鼠, 却没?想到李建成却是直接问他,可知晓要杀死一个人要多大剂量。
一国太子想要杀人还要用这样的?法子,他想杀的?是谁?
再想一下这几日东宫内说是要举办什?么宴会,众人都是忙碌得很?,听说还要请李元吉和李世民一道来东宫赴宴。
这想要杀的?人是谁,岂不是呼之欲出了?
任璨哪里敢担上杀害一国皇子的?罪名,只是……
他如今在东宫做事?,他的?兄长也早早便私底下站队了太子,更不要说若是事?情提前?败露,李建成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可若是事?情顺利,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李建成给推出来当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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