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隔云端
李承乾虽然面上一副斩钉截铁的神?情, 但是话语中却还是潜藏了几分小心翼翼。
李世民?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是啊,我还要见着她嫁人成家, 丽质会好好的。”
说到这个,李世民?的眸底微不可察闪过?一丝担忧, 但是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李世民?刚想叫这两个小子回去做功课,可因?着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李承乾的腰间, 他将要脱口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李世民?诧异开口:“承乾, 你腰间这个香囊是谁送你的?”
“我先前还一直没发觉, 这瞧着像是小娘用的样式。”
李承乾下意识侧了侧身,他懊恼非常:“阿耶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李泰倒是瞧瞧李世民?又瞧瞧李承乾,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李世民?笑了笑:“没想到承乾都有秘密了,行了你阿耶我也不问了, 你们两个就都回去吧,这每日的字莫要忘了练。”
李承乾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嗯。”
瞧着李世民?越走越远的身影, 李泰这才凑近李承乾盯着他腰间的香囊:“是长孙冲托阿兄送给妹妹的吧?”
李承乾轻哼一声,他摘下腰间香囊递给身侧的内侍:“送去公主的宫女?跟前,就说是长孙冲送的。”
“他自从半个月前见了丽质一面,就天天缠着我给丽质送东西,偏偏丽质还欢喜得不得了。”
“眼瞅着提及这个表哥都快要与我们差不多了。”
说着李承乾拽上李泰的胳膊:“走了,打赌打输了,说好的今日还是要绕着宫殿走半圈的。”
李泰当即哭丧着脸默默跟着李承乾的后?头。
东宫,丽政殿。
李世民?甫一入殿,就瞧见了长孙嘉卉站在?一面屏风跟前,正?仔细地打量着上头书写的字。
李世民?轻笑出?声:“观音婢说是想要看列女?传,书本上的字小又伤眼睛,怎么?样,我请虞世南在?屏风上抄写的看着如何?”
长孙嘉卉忍俊不禁:“虞公被二郎拉出?来做这个,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怎么?会,观音婢的事情自然是顶顶重要的。”
说着李世民?上前自长孙嘉卉背后?将人抱住,他微微弯腰将脑袋窝在?长孙嘉卉的肩窝。
他闭上了眸子,放缓了呼吸:“今日又去同?上皇请安了?”
长孙嘉卉眼睛还是顺着屏风上的字而动,但是她却是下意识调整了下姿势,让李世民?能靠着更加舒服些?。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她也只是语气平淡:“上皇这几日精神?气瞧着不太好,我想着那张尹二妃到底是上皇的妃子,怎么?能总是躲在?后?宫不出?面呢?”
“所以?我就安排她们二人日日跟在?上皇身边伺候。”
李世民?闷笑一声:“她们二人如今只怕是要怄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伺候上皇?上皇瞧见这两个人只怕也会觉得晦气。”
毕竟当初不论真假,但是李世民?自己可是真真切切捅破了李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怀疑的,这眼见两个同?自己儿子关系不明不白的后?妃在?自己跟前晃悠,不难想象李渊此刻的心情。
说着李世民?顿了下,他叹了口气:“其实观音婢也不用每日……”
长孙嘉卉摇摇头:“我不许外人说一点二郎不好。”
“我知二郎心结,夫妻一体,总归我出?面也能对?外代?表二郎的意思。”
“更何况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长孙嘉卉笑了笑,“二郎是不知晓上皇的疑心病是有多重,我在?上皇跟前,上皇又没有理由赶我走,这每日的饭吃的也是紧绷着身子,其实瞧着也挺有意思的。”
李世民?无奈:“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对?我下这般死手,以?至于消磨最后?一点的父子情谊。”
“不过?也是,”李世民?讥讽一笑,“上皇的脾性?向来就是如此的,是我从前一直看不明白罢了。”
话落李世民?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如今这回归中原的百姓我暂且是将他们安置好了。”
长孙嘉卉顿了顿,刚想要开口说什么?,李世民?似乎是预料到了,他蹭了蹭长孙嘉卉的脖颈:“就我们二人,我早便遣退了所有人,不会有外人知晓的。”
长孙嘉卉沉默一瞬,她笑着继续看着眼前的屏风。
“但除了他们,突厥南下沿途各州的百姓……那个韩州刺史?这趟回来倒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说着李世民?的语气冷了些?许:“还是太过?便宜颉利了。”
“如今府库中还剩了些?绢帛。”
长孙嘉卉开口:“二郎是想要拿出?来安抚百姓吗?”
李世民?点头:“说起民?部尚书裴矩也是同?我一样的想法,他进言下发每户绢帛一匹。”
长孙嘉卉眉心微蹙:“裴矩……?”
“是那个佞于隋的裴矩吗?”
李世民?轻笑:“是他,佞臣直臣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是不是有意思极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君明臣直,裴矩也不过?是顺着我的心意来罢了。”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所谓佞臣就不能用了吗?佞臣佞臣的,为什么?我不能放大他们的长处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如此一来佞臣也未尝不会变为直臣。”
“更何况还有我在?上头压着,也掀不起什么?波澜的。”
“先前几年上皇一直都在?抱怨整个朝廷除我之外无人可用。可能用之才……从来都是不缺的。”
听着李世民?毫不掩饰的对?李渊的讥讽,长孙嘉卉忍不住轻笑出?声:“只不过?每户一匹绢帛,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准确?”
李世民?自得一笑:“观音婢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以?人口计而非以?户数计。”
“每户人数不尽相同?,若是依着户数难免会有疏漏不公,这所谓的安抚也不过?是朝廷为了谋取名声所为而非是为了百姓切切实实的利益。”
“我所求的并非是这样的虚名。”
长孙嘉卉将视线从屏风上移开,她将目光落到了四周的墙壁上,上头贴着些?许的上书言事的奏章。
李世民?倒是从不避讳这一点,不过?更多的他还是贴在?了自己的寝殿,如今他与长孙嘉卉同?住一殿,他也是不愿有着关乎长孙嘉卉的闲言碎语传出?的。
李世民?见长孙嘉卉一言不发,他松开了人走到了长孙嘉卉身侧,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二郎之心,轻易便可瞧出?,便是连内侍宫女?都是知晓的。”
李世民?握上了长孙嘉卉的手:“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我最初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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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酒楼最上层角落,尹阿鼠正?不耐烦地一杯一杯喝着酒。
李渊一朝倒台,上位的还是先前就与尹阿鼠结了仇怨的李世民?,长安的人何其精明,逢高踩低,眼见尹家再无起复之态,对?着尹府都是极尽奚落的,然而更为不幸的是,尹阿鼠此先得罪过?了太多太多的人,如今一朝落难,除了踩上几脚的是一个都没有伸手帮一把的。
尹阿鼠从前的所作所为也是被翻了出?来,本应该是按罪论处的,但是因?为裴寂求情,更准确的说是裴寂背后?的李渊的意思,这一回李渊格外强硬,兼之尹阿鼠确实没有亲自动过?手,他直接将下人推了出?去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没有将人送去牢狱,只是尹府的大半家财都充了公。
尹阿鼠看着自己身上朴素破旧的衣袍,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几月的功夫,一切都大变样了。
他狠狠将酒杯砸在?桌上,喘着粗气,怎么?也平定不下内心的憋屈。
“啪”得一声,一个酒坛被人投掷出?去,就这么?碎在?他脚边。
本就心情不悦的尹阿鼠更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他刚想破口大骂,谁料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
“该死的!我们跟着……出?生入死的,是提着脑袋为他做事,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嘴上倒是一套一套的,哼,果然都是一家人,一家的寡恩,一家的刻薄!”
“你身上还有官职还算好的,可是我呢?!”
“说什么?我收受贿赂欺压百姓,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而已,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削去了我的官职,事后?几匹绢帛打发叫花子呢!”
“你当我好过?啊?我不过?是求着要一点武职,要个宿卫的身份而已,我跟着……也有四五年了吧?可是被拒绝了不说,还同?我说什么?天下为家不能私于一物,真是没有意思透了。”
尹阿鼠眼皮一跳,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跳得飞快,一种?奇妙的直觉让他抬眸望去。
就见前方一桌子坐了五六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他们面色涨红一片口中大声嚷嚷着,也唯有一个被他们围在?最中央的男人好似还清醒着。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个人面色难看地重重一砸桌面:“都疯了不成吗?!”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明白了吗?!”
那几个情绪失控的人先是一静,但是很快就又纷纷讥笑了起来:“你如今脾气倒是见涨啊,不过?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跟着……也有五六年了吧?”
“我记得你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啊,可我怎么?瞧着你那待遇还不如那两位的一些?旧人呢?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那人咬紧牙关,浑身上下紧绷不已,他猛地站起身:“你们若是再敢多说一句,不要怪我不替你们隐瞒。”
话落那人转身便走,但是尹阿鼠却从那人的面上瞧见了几分怨恨与不满。
尹阿鼠眯了眯眸子,这人很眼熟只是他有些?想不起来了,他侧首看向身边的奴仆:“你认得那人吗?”
奴仆瞪大了双眸,颇有些?咬牙切齿道:“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贰二七五二爸以奴当然记得清楚,秦王府的人奴怎么?可能不记得。”
尹阿鼠突然笑了笑:“是谁?”
奴仆低声道:“原先的秦王府护军,如今的右武卫将军——刘德裕。”
酒楼外的街道,吃了个闭门羹的杜怀信正?皱着张脸往房玄龄府邸赶去。
那孙思邈的徒弟说这几日孙思邈著书正?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没有要事最好不要随便打搅他。
李泰那事到确实不急,所以?杜怀信也就没有强迫,只是打算着过?些?时日再来一趟。
思及此,杜怀信摇摇脑袋,谁料下一瞬他一抬首就见远处一个身影很快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杜怀信蹙了蹙眉:“刘德裕?怎么?瞧着怒气冲冲的模样。”
不过?很快杜怀信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毕竟不过?一个照面而已,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要事。
这几日房玄龄要忙着拟订中央要削减的官员的名单,他自然是被李世民?派去打下手了,如今他身上还有任务,不好再耽搁了。
杜怀信一面伸了个懒腰一面脚步轻快。
第118章 谋逆
与此同?时, 东宫,显德殿偏殿。
忙碌了这几个月的李世民终于是想起了六月四日事最初的导火索——太白经天一事。
说起来自从上一回萧瑀被罢官后,傅奕像是找到了什么机会一般, 一封抑制佛教的奏表又递到了李世民的跟前。
傅奕一直很反对佛教, 而众所周知的梁朝后人萧瑀也延续了萧氏一族的传统, 是举朝皆知的偏信佛教, 在李渊还是皇帝的时候,他们?二人因为这桩事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
李世民一面想着一面看着被他召入偏殿正坐在他对面吃得正香的傅奕。
分明是不饿的,可?不知为何瞧着傅奕大?快朵颐的模样?,李世民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拿起了放在手?边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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