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云开霁
宿傩眼神?晦涩,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越靠越近。
嗅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香甜,有点像是这家伙最爱吃的甜食,但又要更?好闻些,让他没那么嫌弃。手心的肌肤细腻又温软,他不?禁覆得更?紧了些,却又奇怪的没有产生想将?其撕碎的兴致,只是忍不?住轻轻摩挲。
“怕个球。”
正当两?人越靠越近之时,八神?缘却忽然?干净利落地甩下这句话,瞬间打破了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
“我不?会死的。”
眼前?之人比他娇小许多,体型悬殊带来的压迫感并没有使其胆怯,相反,她甚至还极为自然?地抬起?头,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幅度丝毫未变。
“我说,我不?会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柔弱又纤细的身材,却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嚣张的话语。
宿傩身形一顿,危险地眯起?眼,正想要说些什么,大殿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随之一同传来的,是里梅恭敬的请示。
“大人,天皇的血送来了。”
“进?来吧。”
松开八神?缘,两?面宿傩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对外说道,同时里梅也应声?而入。
刚一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室内的氛围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泾渭分明,相对而站的八神?缘和宿傩大人,两?人之间微妙又汹涌的拉扯感,呼之欲出?。
看着?里梅手里捧着?的一个小小瓷瓶,宿傩没有犹豫,取过?瓶子后,就将?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见对方就像喝饮料般饮下了据说是小天皇之血的液体,八神?·宫廷刺客·捅完天皇就跑·缘戳了戳里梅,感慨道:
“你还能搞到天皇的血啊,长本事了呀。”
闻言,里梅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
“这不?是我……搞到的,是天皇和大人之间的交易内容之一,是对方自愿赠予的血液。”
“啊?皇室的血要更?好喝些吗?”
缘疑惑地眨眨眼,陷入深思。
若是皇室的血真的要好喝些,那她上次捅了小天皇,流得那么多血岂不?是浪费了?虽然?她也用不?上吧,但做成毛血旺馋一馋宿傩也行啊。
“据《古事记》记载,皇室的祖先,可追溯至天照大神?。”
喝完血后的宿傩又恢复了以?往懒洋洋的风格,漫不?经心解释道:
“他们自称为行走在人间的神?明,自高天原之上降临于人世,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一点,皇室确实是特殊的。”
他扯了扯唇,看向皇居所在的东方。
“无论跟多么强大的咒术师联姻,皇室永远不?会诞下拥有术式的孩子,这是个天生与咒术断绝的家族。然?而,他们的血液,越是血统纯正的接班人,自愿奉献出?来的血液,就拥有更?为奇特的效果。”
比如……欺骗神?明。
第一百一十章
又吃到一个大瓜的八神缘默默走出大殿之时, 精神还有些恍惚。
咒术,佛教,皇室, 祭典, 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之间?,竟然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在,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科学。
算了……她都能既重生又穿越了,唯一科学的解释方法?,就是科技还没发展到能解释这种事的阶段吧。
不?过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 宿傩究竟和小天皇做了什么交易,他又需要对方的血液做什么,这个奇奇怪怪的祭祀典礼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像是被迷雾笼罩一般,充满了未知。
新尝祭是代表着?新任天皇由“人”转变为“神”的祭典仪式, 祭祀的具体过程,一向作?为皇室的不?传之秘, 严禁外人笔录与外传。
就连生活在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的八神缘, 也?仅仅只是通过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了解到,新尝祭大概率与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祭祀神明有关。
她本想要再问?清楚些, 可宿傩却在解释完后, 不?耐烦地将她赶了出来, 美其名?曰典礼即将开始, 要她先去洗漱更衣,脏兮兮得丢人现眼。
好在被赶出来之前,她还从里梅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本该由小天皇主持的新尝祭, 对方却会?全程缺席,而祭祀供奉的对象, 也?从传统的天神地祇,变为两面宿傩。
向诅咒之王祈祷丰收……初听闻这件事时,缘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起得太早,精神有些恍惚了。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直逼当初她见到五条悟带着?狗卷和乙骨来参加女团选秀,当然,还是后者?对她造成的冲击更大些。
天幕逐渐从浓墨般的黑暗转为深蓝,夜将破晓。
虽然正式的“夕之仪”要于酉时才?开始,可仪式前的焚香沐浴、神楽雅颂、占卜吉凶等种种繁琐复杂的流程,却需要在仪式开始前便完成。
这种大型的祭祀典礼,有着?诸多禁忌,皇宫早在数日前便派来了专门的女官,指导她仪式的各流程和礼仪要旨。
不?过缘合理怀疑,这是因为他们不?敢要求宿傩,所以才?把压力给到了她和里梅身上。
从宿傩沐浴的大殿回到暂时供她歇息的小房间?之时,东方天空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为祭祀做准备的侍从们,在宫中忙碌且无声地穿行着?,她还顺便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某位侍女。
晨光熹微中,八神缘将手覆在面前的障子门上,刚碰到移门,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门内……并非空无一人。
面不?改色地打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端坐于整间?和室最中央的女人。
她穿着?色彩华丽的十二单衣,深紫色的唐衣搭配着?浅杏色的裳,宽大又秾艳的裙裾在地面上铺开,非常具有冲击性。
屋内的女人看着?大约二十余岁,气质清冷,眉眼含霜,额头处还垂下?弯月形的黄金坠饰,用?各色宝石作?为点?缀,极为漂亮。
她孤身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中,身边只点?了盏烛灯,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地面,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白皙。
“娟子长大了嘛。”
缘勾唇一笑,泰然自若地走进?屋内,反手关上房门,将微弱的晨光隔绝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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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踱步至了鞲埃松裨低湎�?腰,借着?烛火的光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美人脸,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多漂亮的皮囊啊,可惜被你霸占了。”
回应她的,是了鞯囊簧浜摺�
“若是没有我?,这身美人皮囊早就腐烂成肉泥了。”
“哦。”
无所谓地歪了歪头,缘顺势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
“怎么有空来找我?,想我?啦?”
“你明白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对于她这轻慢又戏谑的态度,了髅纪飞怎荆趾芸旎指丛酝祭渚蚕�?来。
只可惜,在听见他这番话?后,缘只是优哉游哉地啜了口茶,轻笑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了骱薜醚蓝家榱耍纯嘤谌醯�?被对方拿捏着?,只能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道:
“我?知道是你,那日你闯进?皇居的是你,夜探薨星宫的是你,刺伤小天皇的也?是你!不?仅如此,你还剜出了……我?的心脏。”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控制自己,才?没有暴起质问?对方,到底把他的心脏藏到了哪里去。
致命弱点?被他人把控住的感觉并不?好受。
了鞑�?明白为什么八神缘没有在找到他的心脏时,就捏爆它以彻底杀死自己,也?不?明白对方藏起自己的心脏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快要被这种失去掌控的焦虑和恐惧逼疯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身后,犹如跗骨之蛆般无从逃脱,他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着?,无论做什么,心底始终笼盖着?一层阴翳。
他恐惧每一个下?一秒,生怕他的生命,会?就此终止。
而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般坐在那儿,从容又轻快地狡辩着?。
“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啊,娟子。”
笑话?,动动嘴皮子就想给她定罪,别妄想了。
有本事调监控啊,人证物证何在?
在她的律师到场前,她是不?会?说半个字的。
见她这副态度,了髟趺椿�?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了。
猛地站起身,华丽而厚重的裙摆在地面划过,他紧紧盯着?缘,一字一句说道:
“八神缘,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这副身体,抑或是其他躯壳,甚至是和他缔结束缚的那些咒术师强者?,只要八神缘在的地方,只要他能“看”见的地方……
看着?对方愤而离去的背影,缘扯了扯嘴角。
烛火在空气的对流下?左右摇晃,光影破碎间?,连带着?她的轮廓也?变得不?甚清晰,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幽邃更胜夜色。
似是在同了鞫曰�?,又似是在喃喃自语,缘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
“会?的,了鳎�?们在新的世界再次相会?吧。”
她慢慢摊开手,不?知何时,掌心处竟躺了一张字条。
这是方才?扶起那位差点?摔倒的侍女时,对方趁机塞给她的,里面记载着?打开通往薨星宫之路的办法?,是良源派人悄悄传进?来的。
这个方法?,说难也?不?难,特别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更甚至,她还能借此做些什么也?说不?定……
*
秋阳杲杲,红叶如火。
祭典的场地已被清理出来,空地中央建起了一座木质高台。
此时,高台之上,身穿小忌衣的舞者?正同祭官一起,和着?雅乐一边起舞,一边吟唱那些拗口又晦涩的神话?故事。
八神缘集中精神看了会?儿,悲哀地发现,他们甚至才?刚刚演了个开头,不?知何时能够结束。
天气已然转凉,可正午的阳光依旧不?容小觑,再加上久旱的缘故,更是干燥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好在他们这些观礼的人,尚能躲在高台边的屋子里纳凉。
周围的观礼者?皆身着?正装礼服,大致分?为三波人。
首先自然是皇室,只是小天皇以“躲天光”为由不?曾出席祭典,只让宪和亲王代他朗诵祭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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