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城雪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能不能被他人理解，他都不会回头。
你怔了怔。
把这几个字含在嘴里默念了几遍。
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你手有点使不上力气。
身体也倒在了黑死牟怀里。
哽咽的声音也染上一层悲恸的哭腔：“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为什么……我还是想再见桔梗一面？”
“我还有、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来得及跟她说，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没交代……”
“我要是突然就这么没了，她得多伤心啊。”
“一哥，我想见她……”
黑死牟：“就这么在意她？”
“怎么能不在意呢？”
你不停哭。
声音却越来越小。
不断有血从嘴巴涌出，“她对我那么那么好，不仅把我当做一个人，还把我当做自己的家人……”
“好开心啊，跟她在一起……就像当初考上大学一样开心。”
“就像……跟你贴贴一样开心……”
“想见她一面……一哥，我想回家了，无论如何，都想回到她的身边……”
桔梗心善又温柔。
她要是知道你死了，肯定会伤心。
可即便如此，你却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疯涨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想回到她身边。
想再看看她；
想再抱抱她；
最后，化作她脚下的一株草、檐廊下的一缕风，自从之后，山川海月，处处有你，处处是你。
你将于她同在。
你是这样想的。
你本是这样想的……
可最后，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你按捺住了那份自私的念头。
血泪无声流淌。
呼出的气息恍若风中残烛：
“算了。”
“还是……算了吧……”
OK。
做人的过程结束了。
第37章
一点人事都不干
你死了。
但还没有完全死。
身体已经不存在，四周一片黑暗，可意识却在以一种非常晕人的3D视角，玩不受自己控制的、从不穿模的3A游戏。
视野非常清晰。
恐怕能达到8K超高清的程度。
哪怕穿行在黑黝黝的树林中，也不妨碍你看清林间的一草一木。
甚至，就连受到惊吓，仓皇乱窜的夏虫翅膀颜色，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可是自从做人后再也没有过的事！
你非常震惊。
与此同时，头也更晕了。
你想揉脑袋缓解不适。
手却仿佛不是你的，径自拂开挡道的枝叶，根本不听你使唤。
你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也没心情思考自己怎么就突然玩起了游戏。
就，很恶心。
你用力咽下口水。
可还是压抑不住反胃想吐的冲动。
就在你闭上眼睛艰难忍受，马上就要受不了吐出来之际，耳边倏然响起鬼舞辻无惨那熟悉的阴沉腔调：
“巫女，你在追踪我吗？”
你心神一颤。
不妙的预想涌上脑海，霍然睁开眼。
果不其然——
原本应该再也见不到的桔梗，就站在正前方。
身形飒踏。
眉眼凛然。
纯粹磅礴的灵力萦绕其身。
沉谙的夜里，她看起来仿佛会发光。
夜风撩起她的如墨的长发，白衣绯袴翩跹作响，手里长弓已然挽成满圆，锋利的箭矢直直对准你的方向。
“鬼？”
桔梗双眸微眯。
手里的弓弦拉到极致，“不对，你身上的气息，远比我见过的任何鬼都要浓烈……你，就是鬼王吧？”
鬼舞辻无惨：“是有如何？”
桔梗：“如果造就一切不幸的你死掉了，那么，所有人就都能救赎了吧？”
鬼舞辻无惨冷嗤。
片刻后，克制不住哈哈大笑。
刻薄的嘴巴跟淬了毒似的，大声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区区一个巫女，竟然也敢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谁？”
“我连会使用呼吸法的猎鬼人都已经玩腻了，你一个速度、力量、耐性，都不及继国缘一那怪物千分之一的女人，哪里来得自信跟我作对？”
“还是说……”
顿了顿。
他唇角往上一翘，神情讥诮，“跟结弦那个废物生活久了，也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鬼舞辻无惨恶毒又碎嘴。
桔梗心态极佳。
完全没有出现一丝动摇。
可你却受不了了！
马德！
鬼舞辻无惨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拴继国缘一家门口的狗罢了！
平日里羞辱羞辱你就得了，怎么还有脸对着桔梗狺狺狂吠？
尤其——
视线里还出现了那些把你捅出血窟窿，充满鬼血的刺鞭！
毫无留情冲着桔梗而去！
你瞬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遂既当场发疯。
尖叫、咆哮，化身猴子、捶胸顿足、荡树藤创死在场的所有狗杂种、双手掐脖把自己也杀了给大家助兴！
杀！煞！杀！
都他妈的西内西内西内！
跟老子同归于尽，都踏马的下十八层地狱！
也许是发疯触碰到什么机制，漆黑的四周兀的伸出无数血肉触手，试图将发疯的你就此碾碎、吞噬、抹消。
意识破碎。
神魂泯灭。
可心中那口足以养活十八个邪剑仙的怨气，却日益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