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水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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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残垣断壁,黄沙漫天?。
修仙者驿站,萧楚流坐在房间中。
房内灯火葳蕤,桌前摆放了一本古籍。
原先他一直在认真翻阅蛮族的祖史,此刻的视线却有些?期待地看向窗外。
不知道外面那恶劣的环境会不会吞灭他的灵讯。
小老头从玉玦中飘出?来,捋着胡子,“啧,一直忍着不给你师妹发灵讯,现在好不容易借着顾深给你师妹发一条,还这么激动,瞧你这出?息!”
“来了来了。”窗外莹白色的光点晃晃悠悠飘进来,他抬起手去接,轻柔点开灵讯,听着里面的话,不由地会心一笑。
“她们速度好快,我也要?快一些?了,早些?回去与师妹见面。”萧楚流低下头,又去翻看桌上的古籍,试图从祖史中找到蛮族全族的发展史以及是否有过仇人。
小老头看着他又垂头苦读,眼中划过心疼,劝慰道:“我总觉得蛮族全族被灭背后有一些?诡异,像是在用一族之人来炼什么禁术。遇上这种事情,你一个?元婴初期的根本不够看,要?不还是别?查了,小命要?紧。”
“这怎么可以,师父说我要?全心全力去查,把蛮族当做萧家?来查,如果这件事情我都搞不定,我以后还怎么去查萧家?惨死案?而且,小师妹经常与我说,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救济天?下、救死扶伤,我觉得修仙之人,应当如此。”萧楚流吹了吹烛火,屋内光又亮了几分?。
“小师妹小师妹……你小师妹的话被你奉为圣旨,你才不听我的话——”小老头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萧楚流猛地抬起身子,去接另外一个?灵讯。
他欣喜道:“小师妹给我发了两条灵讯!”
小老头:……
突然失去了所有想?要?说话的欲望,温岑云白了一眼萧楚流,飘进了玉玦。
萧楚流没有注意到小老头的无?语,他轻轻点开灵讯,听到柳若烟温柔的声音——就是,最近都在想?师兄……
淡淡的红晕一寸一寸从他的耳畔爬满了清俊的脸颊,他眼睛亮亮的,棕色的瞳孔在朦胧月色中微微颤抖。
小师妹说,她想?他……
他轻轻拢住那灵讯,点开一次又一次,每听一次,脸都要?红上几分?。
等他脸色红得几欲滴血时,他舌尖抵着上颚,感受着心脏麻麻的。
出?神?了很久很久,才捏了一条绚丽多彩的灵讯。
[我也好想?你。]
*
柳若烟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灵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还没来得及点开呢,就听到系统在心底发出?的阵阵警报声。
【警告!第三位男主?木妖陷入了生?命危机中,警告!其生?命健康值飞速下降,即将突破警戒线。】
柳若烟手微微一愣,几乎是立刻从微醺中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儿?竹玉怜怎么会有生?命危险?下午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经监测,竹玉怜此刻正在密室中,身上有许多的伤口,大片生?机泄去,生?命垂危!】
柳若烟惊慌地从饭席上站起来,飞快地往外跑。
“柳师妹,你怎么了?”齐落云拉住了她的手臂,皱眉问她,“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我要?去救人。”柳若烟挣脱开齐落云的手,着急忙慌地踏门而出?。
她甩出?冰迹刃,顾不上不能在城内御剑飞行的规矩了,迅速地飞向满春楼。
在原地的绚丽灵讯因为迟迟没有人点开,消散在空中,宛若烟花一瞬,灿烂璀璨。
亘古明月幽幽洒落,灯火辉煌的黄鹤楼在秦淮河岸屹立千年?。
*
到底炼虚期要?比化神?期的修为高一层次,虽然藤七叔不善战,魔人用尽了手段,却还是被藤七叔给重伤了。
他也用分?身偷袭了藤七叔,让对方重重受了一掌。
偷袭成?功的时候,他一边吐血一边喋喋狂笑,“可惜我的返老还童大法?还未大成?,不然高低让你变成?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好好受着离明魔火带给你的毁灭吧。”
魔人猛地吸了一口密室中的灵气,贪婪的目光滑过床上的竹玉怜,可惜了,他想?靠近吸食灵气却无?法?打败这老妖。
识时务者为俊魔,他化身魔气,逃离了这里。
藤七叔抚着震荡的胸口,细细感受体内的奇经八脉被魔火震断,他恼怒地骂了一声:“这狗魔人疯了吧,先是将他弄的血泼我密室里冤枉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打上门来,有病吧他?”
他摇晃着虚浮的步子,摔倒在床上,贴在竹玉怜的伤口上,像是走了沙漠十天?未进一滴水的人,嘴唇干涸,靠近水源,大口大口汲取。
竹玉怜乖乖的,一动不动,藤七叔以为他终于屈服了。
“这样的小竹,才是让人喜欢的小竹。”他干枯的手指掠过竹玉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无?数的灵气萦绕着他的指尖,被他吸食入体内。
他餍足地笑了起来,魔火又如何,只要?身边有竹玉怜这个?宝贝,他受了任何的伤都能依靠竹玉怜慢慢治疗好。
不过,今日的小竹似乎和平日很不一样呢。
他背上的伤口居然没有自己愈合,莫非是他在故意控制?
藤七叔一把捏住竹玉怜的后脖颈,将他提起来,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痛昏迷了吗,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藤七叔并不大奇小怪。
可他还是特别?在意竹玉怜背后没有自动恢复的伤口。
如果竹玉怜失去了自愈的能力,那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就无?法?肆无?忌惮地将竹玉怜卖给别?人去虐待了。
藤七叔松了竹玉怜身上的缚妖索,打算替他好好检查一番。
谁知绳子刚解开没一秒,竹玉怜就睁开了危险的狐狸眼睛,目光凌厉地扫向了身后之人。
火光电石之间,竹玉怜一个?翻身,伸手拿起缚妖索捆住了没有防备的藤七叔。
局势瞬间换了一个?位置。
他脸色苍白,伸手压住体内爆沸的灵气,嘴角溢出?浓郁刺目的鲜血。
绑着黄澄澄铃铛的脚踩在藤七叔的肩膀上,他狠狠用力,片刻后藤七叔就老脸朝地,狼狈至极。
“你以为,我还是任你宰割的小木妖吗?”他松了松手腕,一把捏住了藤七叔的喉咙,一如刚刚藤七叔对他那般。
眼色越发狠厉,他一寸一寸收紧了手指,嘴角却露出?了妖媚的微笑。
“你、你进入炼虚期了?”藤七叔的喉咙嘶嘶作响,他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的修为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在缺氧的过程中,他终于脑子灵光了一次,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给串成?了一串。
“是你!是你杀了那些?修士!怪不得……我还奇怪这些?修士怎么没有与我做二次生?意。所以,柳若烟和你是一伙的!不,不可能,她是正道弟子,怎么可能和你这样修炼邪法?的妖是一伙儿的。”藤七叔越说越胆战心惊。
他怎么就没有注意过死亡的修士都是和他做过生?意的呢?
“对,是我杀的。”竹玉怜冷笑,颇为随意地幻化出?尖锐的藤蔓,狠狠将自己的本体刺入藤七叔的天?灵盖。
“那又怎样,我不仅要?杀他们,我还要?杀你……不,直接杀死多没意思啊,杀你千千万万遍都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呃、啊——”藤七叔身若惊虾,痛苦嘶鸣。
本来离明魔火就已经让他体内经脉寸断,他运转不了灵气,无?法?快速反抗。
又被缚妖索捆住,现在他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大脑被竹玉怜幻化出?的藤蔓搅和来搅和去,他的识海被毁在这粗鲁的动作中。
随着识海的消散,连接着识海的魂玉也受到了重伤。
竹玉怜更是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月光下的脸色惨白无?比。
那血溅到他莹白色的魂玉上,他半跪在地上,一把攥住自己的魂玉,疯狂大笑起来。
这是六岁之后,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窝在自己手中。
不再受控于人,不再眼巴巴羡慕旁人能走出?这座吃人的城。
他,竹玉怜,就在今日,就在此时此刻,彻彻底底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哪怕为此受了重伤,哪怕为此付出?了强行突破修为的代价,他不怨,亦无?悔。
他忍着生?涩的剧痛,试图将魂玉按入自己的识海内。
努力地,一次两次,他拼命地将魂玉按向自己的识海。
可是,不行……
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他的魂玉,为何不认他的识海?
魂玉若不尽快融入他的识海、与他的识海相连,就会消散,到时候他也会跟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他谋划了那么久,不可能会走向势不可挡的死亡之路。
竹玉怜虚弱地半趴在地上,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被捆住的藤七叔,他声音沙哑,目色幽暗,“你对我的魂玉做了什么?”
“我说过,你永远都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如果你想?离开我,那便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藤七叔被毁掉了识海,眼歪鼻斜。疯了一般默念着去死吧。
在藤七叔的面前,他自己的魂玉也停在了空中,因为他的识海已毁,无?法?再连接任何魂玉。
藤七叔知道自己距离死亡不远,他才陷入了失心疯。
死?
竹玉怜松了力气,躺在密室的地板上,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曾经,他也想?过死亡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在这个?房间里一遍遍地自杀,一遍遍寻求解脱。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死亡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他不想?死啊。
他好想?突然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生?命还算美好,黄鹤楼的约他还未赴,他还不想?死啊……
手中魂玉的光泽越来越暗淡,他侧过脸来,任由自己生?命的光度照亮自己的脸颊。
火光明灭之间,他听到密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来。
漂亮的眼睛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才能抬起,黑眸瞳底是一抹小巧熟悉的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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