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食锦衣
三清：一锅……你刚刚是说了一锅对吧？到底谁会在给别人准备水沐浴解乏的时候，一边烧火，一边放料？！你老实告诉他们，你除了放水玉兰、炎晨草，是不是还多放了不少葱姜？！
还有你的那只猫，都不知道有毒没毒还逼着两条龙去洗，这猫真的不是暗藏杀心了吗？
老子和元始不好说话，只能无语凝噎，通天却没有这个顾忌，他剑眉一皱，提醒道：“龙族气运正盛，得天所爱，不能乱吃。否则会业力加身。”
“啊？”云岫迷茫抬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吃龙了？我又不爱吃那玩意儿。”
三清半点不信：你水都煮开了，这还叫不爱吃？
“没想到这洗髓丹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桩……呵呵趣事。不过虽然是那点……灵光给了道友启发，但最重要的还是道友本身颇有炼丹的天赋，否则一般人就算拿着最详细的丹方，也是炼不出九转的灵丹的。”
头发银白挽着道髻的老者微微一笑，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正所谓‘灵丹产太虚，九转入重炉’【注1】世人都道仙丹好，‘水中铅一两’长生不老少不了，‘火内汞三铢’【注2】立地飞升任海枯，于是多有世人疏忽了自身修炼，只一味追求九转灵丹妄想得道飞升。不知道友觉得这种行为如何？”
云岫：“太蠢。九转的灵丹未必有那么好，没有丹纹的丹药也未必那么差，丹药的出现本就是为了辅助我等修士。”
看了那么多洪荒流小说，再加上云岫刚刚因为回灵丹的甜，和洗髓丹的‘史’感受颇深，闻言面上自然而然露出三分不屑。
“而洪荒修士生而百态，所以我觉得丹药这东西不过小道，对自己有用才是最好的。”
云岫的话显然很合老子的胃口，当即含笑点头应和。“我与道友所见略同。可惜世人多愚昧，分不清主次。就连不少炼丹师亦是如此想法。”
老子：“所谓炼丹，以我个人拙见应该分三层，第一层，只知道按照已有的丹方炼丹，不敢更改一分一毫。平庸死板。是谓不入流，第二层，熟知如何阴阳调和，五行调服，开始增改丹方，然而依然受限于自身天赋，如果不能了悟，终其一生怕是无法突破自我。而第三层……”
“昔日天地浑圆若鸡子，乃是盘古大神一力劈出天地。道友你且看这丹药圆溜溜的一颗。内含阴阳五行的道理。岂不正如那混沌未开的世界？”
说到混沌二字的时候，老子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云岫的双眼。
“炼丹师以灵火焚烧，在炼丹炉中祛除杂质炼就无暇灵丹，而我等修士以自身为炉，祛除杂念炼就无暇道心，方得证得无上道果。炼丹就如炼心，炼心亦是炼丹。所以炼丹师炼丹之时，丹方重要，但对于丹药的心境感悟更重要，如此方得九转丹纹，灵丹大成！而这……便是丹道！”
随着老子的话音落下，刹那间，亭子里无数金花洒落，瑞气千条，隐约有丹香扑鼻。而这等异象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天道判定老子刚刚说的都是大道真言！
道虚无缥缈，很多洪荒生灵穷尽一生也摸不到大道的边，而老子不愧是盘古后裔，三清中的大哥，未来的天定圣人，只是稍微论道清谈一场，竟然就能引动如此天地异象！
片片金花洒落，大部分一碰到地面就消融了，而少部分随风飘落在花园里。园子里的彩蝶、蜻蜓全都静静的趴在花上，翅膀低垂，仿佛在向老子致敬。亭子外池塘里的老龟得了好处，努力伸着头，生怕自己漏听了半个字。
这一幕落在云岫眼里，就是白发的像素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忽然间白发像素老头的身边就开始出现一道道七彩光晕，同时他的头顶开始飘金色的像素小花。也不知是从哪弄的五毛特效。竟然比她这个玩家还酷炫！策划，她也想要这个！
也就是这时，像素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侧头道：“我这么说，不知道友可懂？”
“懂！我懂！”
云岫其实并不是很懂，但这种时候她能说自己不懂吗？当然不能了，否则在特效上输了就算了，她难道还要在智商上输NPC一头吗？绝不！好在她虽然不是很懂那什么蛋蛋道，但幸运的是她懂什么是糊弄学。
*
“论起炼丹，我不过是个新手，比不得道友感悟深厚，不过听闻道友这番见解，我倒是有了些感悟。”
似乎是受到了老子论道的影响，白衣女修收敛了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难得多了几分含蓄优雅，或者说是文绉绉的。
“就像这山。”白衣女修素手一指，仙宫外，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山上满是青松翠柏，修竹长青。而那恰好正是三清他们的道场。如果飞近了去看，就能看见山顶云气围绕间三座古朴的茅庐。
“我初看这山，见山是山，细看这山，见山不是山，最后再看，见山还是山。世间的道从来都在那里，不增不减，变的不过是我等罢了，炼丹如此，世间求道之路大抵亦是如此。”
随着白衣女修的话音出现，亭子里刹那间天花乱坠、瑞气千条、地涌金莲，那几只不过寻常的彩蝶、蜻蜓身上灵光一闪，竟是在这场偌大机缘下彻底开了灵智、炼化了横骨！
小小的彩蝶和蜻蜓趴在那宽大的花瓣上，尽量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细如蚊呐的声音飘散开来：“多谢两位仙人赐我等机缘！我等此生莫不敢忘！”
“是山，不是山……”
老龟眼神已经痴了，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点明悟好似鱼儿吐出的小泡，轻飘飘慢悠悠的浮出水面。然后啪的轻轻炸开。
当‘那小泡’炸开的瞬间，老龟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气从自己腹中直冲泥丸宫。下一刻，小小的一方碧池之中竟然掀起大浪。白沫沸腾间，一个绿袍老者从小池之中一跃而出！
他的衣袍上隐隐闪过墨绿色的暗纹，正是龟甲的纹路，这突然出现的绿袍老者，正是那久久不能化形的老龟。没想到他化形的机缘原来就在此刻！
老龟激动的一撩下摆，在亭子外当即朝着亭子里的论道的老者和女修跪地一拜。拜谢他们让自己苦修千年，终于有了化形的一日！此等大恩，老龟没齿难忘！
云岫看着亭子外自称老龟的像素老头。脑子有点发懵，虽然知道这个游戏世界的设定就是动物可以变成人的。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动物化形的瞬间。顿时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就变成人了呢？说什么感谢她？就因为她那几句话？啊这……这也……太酷了吧？！
云岫回过神来，忍不住伸出手接了一朵飘落的金花。那像素小花飘落在她手上，很快就像落到地上一样消失了。像素画风的特效比起那些3A级大作的特效来说，简直太过塑料。
然而云岫却半点也不嫌弃，只觉得倍有面子！哈哈，老子刚刚只有光晕和小花花，顶多只能算五毛特效，而她还多了酷炫的金莲，所以她这特效起码值一块钱。是她赢了！
不错，不错，这才是玩家该有的牌面嘛！小小NPC怎么可能炫得过她？！
“咳，低调，低调，虽然我……和老子道友在道这方面的感悟是比你们高深一点点，但这世上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们还是得谦虚一点的。”云岫努力克制自己的得意对老龟道。“化形不易，你还是先回池子巩固一下吧。”
绿袍老者恭敬的应了一声，转头又化作一只老龟回到了池子里，吸纳天地灵气巩固自己此刻的修为。他现在也算是人仙境界的龟仙了！
随后云岫眉眼弯弯的三清故作谦虚道。“不好意思，我家这老龟见识少，有些小题大做了。”
老子郑重的拱手道。
“这可并非是小题大做，道友这话实乃至理名言，蕴含大道真理，让我颇有所得，今日真的是来对了。”
元始点点头：“我亦是深有所得。”
云岫被夸得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赶紧摆手道：“哪里，哪里，其实我不过是拾人牙慧，把老子道友的三层境界又说了一遍而已。算不得什么。”
老子见云岫那眉眼弯弯、口不对心的模样，心里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揶揄道：“道友还是太谦虚了。”
元始看了大哥一眼：大哥，你认真的？
通天小声道：“瞧把你得意的。”
云岫正乐得听老子夸她呢，假装没听见通天的话。然而她的话显然给了老子一种错觉。于是老子的话题深入浅出。逐渐和她聊到了具体的丹药上。想着互相切磋一下炼丹的技巧。谁知这一问却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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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什么？没有丹方？想加什么就加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每天炼丹都会在花园和桃园逛逛，按心情掐几朵花，拔几根草。今天把香味浓郁的放一炉看看能炼出什么，明天把花色漂亮的放一炉看看能炼出什么，大后天再把看起来丑丑的放一炉看看能炼出来什么。”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云岫信誓旦旦道：“道友你不也说了，丹方是次要的，最重要是炼丹时的心境和感悟才是最重要的吗？我对此深以为然！”
老子胡子一抖。“可是道友，我说的丹方是次要的，但你这……你这根本没有丹方啊！”
不懂阴阳调和，不懂五行调服，只按自己的心意往炼丹炉里塞东西，这不是仗着自己有点天赋瞎胡闹是什么？做菜好歹还有个菜谱呢！
通天忍不住道：“你这么做，炼丹炉难道不会炸吗？”
白衣女修理所当然道：“炸啊，当然炸啦，有的时候一天炸五六回呢，不过不用担心，这点小爆炸伤不到我的。”
通天无语的看着好友：“谁管你啊，我是问你的炉子，就算你炼器炼的好，也经不起这么炸吧？”
什么家境啊？一天炸掉五、六个炼丹炉？
“哦，这个啊，我的炼丹炉好用着呢，不会炸坏的。”
云岫对着通天炫耀了一番她前些日子获得的乾坤鼎，极品先天灵宝，坚硬非常！别说一天炸六次了，就算炸六十次都坏不了！
而且里面还加了天地间的第一缕清风以及先天神火、三昧真火。材料放进去全自动炼丹，根本不需要她在那手动煽风点火。好用滴很！
通天不可置信的看她。“极品先天灵宝，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这么糟蹋？”
老子捋胡子的手一抖，顿时把自己的胡子拔下来一根，痛得他眼角一抽，这种痛。大概就跟贫穷的厨子看见有人用纯金打造，宝石镶嵌的大锅炖屎一样。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云岫瞪回去。“什么叫糟蹋？我是很认真的好不好！要不然每天在炼丹室待几个小时，你当我吃撑了没事干啊？”
通天见她生气气势顿时弱下来，只是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毕竟那么好的东西……所以你除了那洗髓丹，还炼成了什么？”
通天觉得依照云岫这么说的话，她那九转洗髓丹基本就是撞大运撞出来的，这些天肯定没有炼成其他丹药。等她实话实说后，他就可以顺势劝诫一番，顺便帮她从大哥那讨来一本丹方。
老子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他的手都摸到了袖口，就准备把那在洪荒其他炼丹师那价值千金的丹方送出去了，原因无他，他的清静无为还没练到家，实在看不得这小孩金锅炖屎！
谁知云岫反而先老子一步，掌心变出三个或大或小的瓶子出来。得意的放在了桌上。
“不才，这七、八天的时间，也就勉强炼出了这点。”
其中一个琉璃瓶是敞口的，一拿出来，众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通天一愣：“这瓶酒不过就是你给龙族准备的毒酒吧？”
云岫摇头：“当然不是。这是最开始只放了蛊雕角，喝一口吐两口血的那个。给龙族准备的毒酒被乌云收起来了。他小气的很，连让我抿一口都不可。”
通天：“……收的好！”
云岫撇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我又不是傻子，浅抿一口又不会死。顶多全身麻痹而已。”
通天哼了一声：“你当然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知道那是毒酒都不会喝！话又说回来，你这也算炼出来的丹药？”
“怎么不算？这是炼丹炉里出来的对吧？谁说丹药就一定只有一种形状了。”记仇的云岫一脸深沉的看着青衣像素人。“通天，你着相了。”
通天：……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老子插了一嘴，然后拿起了另外一瓶丹药。见老子试图倒出来看看，云岫赶紧提醒他最好别这么做。
老子动作一顿，惊讶道：“否则这也是毒丹？能直接从肌肤入体？”
云岫摇摇头：“那倒不是，这丹药是我研究洗髓丹的附属品，三转灵丹，唯一的作用就是染色。”
“染色？”
老子好奇的看了眼瓶子里的碧绿丹药。
“对，哪怕只是皮肤沾上一点，也好几天洗不掉。至于服用的效果……”云岫一指亭子外池子里的像素大王八。“看见他了吗？如果浑身不想和他一个色，那就千万别吃。”一粒绿丹吞入腹，绿得脑门直冒光！
本来对没见过的丹药很感兴趣的老子默默把塞子塞回去，把瓶子放回了桌上。
云岫大方道：“哎，绿色是不太好看，你们不欣赏也很正常，不过没关系，我最近已经在研究其他颜色了。等我炼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后，就送你们！”
三清身子一僵，老子还没说话，元始就赶紧开口：“多谢道友好友，不过还是算了。给我们也是浪费了。”
通天难得附和：“二哥说的对！”
老子拿起第三瓶迅速转移话题：“那这一瓶又是什么？”
云岫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也听得出他们言语中的拒绝，心里遗憾了一下，随后解释道：“这瓶是最没用的，吃起来冻得人五脏六腑都打颤，不过乌云他们挺喜欢的，说是什么能凝神静气，加快修炼速度。”
云岫本来是看见了桃园里有银丹草，模样和味道都和薄荷一样，所以突发奇想准备做清凉的薄荷糖，谁知用力过猛。薄荷糖没做出来。凝神丹却做出来了。
一颗下肚，让你的大脑好似被扒了衣服扔进了北极的冰窟窿里，帮你你立马年轻二十岁，冻得和孙子一样。
云岫吃了一颗，整整三天三夜睡不着，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堪称卷王神器。听说在乌云他们身上药效更持久，六天前吃下肚，到现在还嗨得不行。猫猫这几天也不晒太阳睡觉了，成天像个人一样盘腿打坐。
对于一个穿越到游戏的猝死社畜来说，她可以砍树上头几天几夜不睡觉。但绝不能是嗑、药之后没法睡觉只能去炼丹！这玩意儿的效果简直太残暴、太歹毒了！你卷你**呢！
云岫对这凝神丹深恶痛绝，偏偏乌云、时辰反而表示非常喜欢，她只能做了一批满足他们，多出来的这几瓶，有囤积癖的她扔了又觉得心疼，最后只能压在物品栏最底下一格眼不见为净。要不是刚刚为了证明自己的炼丹技术，她根本不会拿出来。
而让云岫没想到的是，她格外嫌弃的凝神丹，反而立刻引起了三清的注意力。
“凝神静气？能加快修炼速度？！”
“云岫，你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