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江无瑕是有些醉,却也没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至少她还能?欣赏美男。
因?为今日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宋缺穿了?一身玄色劲装,收窄的袖口露出凸起的骨节和微微显露青筋的手腕,只看就知道,这是很有力量感的手腕,玄色的衣裳衬着莹白的手腕,对?比鲜明,有种隐晦的涩意。
这身玄色劲装,将他勾勒的宽肩纤腰,臀部又窄又翘。
他没有将头发全部束起挽成一个团子,而是扎成一个马尾,额前有几缕散落下来,形成半个刘海,这叫他充满了?蓬勃的少年气?。
就像是炎炎夏日中,喝了?一杯冰镇的青梅汁一样,有些酸涩却又很舒爽。
江无瑕看的眼睛发直,她并不喜欢石之轩那种带着邪魅肆意的英俊,反而对?这种带着少年气?的青年,完全不能?抗拒。
宋缺这一身打扮,简直戳中了?她的喜好,叫她看来看去?看不够。
这样露骨的眼神,要将他吃了?一样,武功比江无瑕高出许多的宋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直白,实在有点不害臊了?。
但如此热烈的,虽不含蓄却丝毫不做作的表达,却叫宋缺觉得窃喜和甜蜜的同时?,又让他的喜欢增加了?几分,因?为他的生活中,一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习刀,习兵法,带兵打仗,为族中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标杆。
生活中大概唯一的意外便是遇到梵清惠,过了?几天属于自己?的游山玩水的日子,但他们?之间仍旧论天下局势,论道则更多。
他是决计不肯对?梵清惠说自己?的私事。
可眼前这个姑娘,却像是一滩没什么波澜的死?水中,忽然游进来一尾金色的鱼,这只鱼灵动调皮,甩着大大的宛如轻纱般的尾巴,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到处游来游去?,将这一池死?水搅动的到处都是旋涡,都不知为主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困扰。
青年并没有爱过什么人,他尚不知道,这种不舍的带着酸涩的感情,是萌芽的爱意。
他只是很高兴,高兴的像是整个心被?暖暖的热流胀满,像个水球一样,一戳就要破掉了?。
宋缺为了?掩饰这种窘迫,被?她用露骨的欣赏眼神盯着,有种热辣辣的难受的感觉,他转移着话题:“我?曾与净念禅宗的了?空师傅有过一面之缘,他曾同我?论过佛理,其中便有个十分有趣的理论,佛家认为色即是空,美女?是魔。若净念禅宗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无瑕这样的美人儿,岂不是里面的大魔头?”
噗嗤一声,江无瑕笑出声来,她托着腮,看着宋缺,懒洋洋的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咪。
“这种扯淡的理论,你也会信吗?所谓美女?是魔,梵斋主也是美女?,难道她也是魔?慈航静斋的碧仙子,也生了?一副好样貌,难道她也是魔?不说别人,只说你的堂妹宋真,也是个小美人儿,你看她也是魔?”
“这自然不是,她是你的堂妹,你又怎会对?她生出暧昧心思,你们?男人,之所以看美女?是魔,是因?为你们?自己?动了?心,生了?欲,欲将美女?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化为了?魔,让你们?心驰神遥,让你们?心神激荡,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陷入爱情之中,被?爱欲掌控,让你们?变得不再像自己?。”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自己?心智不坚,便故意栽赃女?人,说美女?是魔。”
江无瑕忽然坐起身,醉醺醺的探过去?,却因?为喝酒的原因?,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他身上。
宋缺扶住她,按住她的肩膀,岭南气?候潮湿闷热,哪怕是他们?这样可以用内力调节身体?的高手,也不愿穿着厚重的锦衣。
她身上只有两层,里头的内衫和外头的纱裙,单薄的隔着衣裳,他就感受到了?手下,她纤弱的肩膀。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手指竟可以直接延至她的后背肩胛骨处。
她好瘦弱,好纤细,怎么会这么小小的一只,视线往下,又看到她细弱的腰,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折断一般。
这样娇小的身体?,应该如同温室中被?精心栽培的芍药花一般脆弱,放在野外是养不活的。
可是她身上却好似有着无穷的能?量,剑招精妙绝伦,初出茅庐就敢挑战岳山。
“看着我?哦,宋缺,红粉骷髅,你瞧我?的脸,可瞧出可怕的枯骨了?吗,嗯?”
宋缺默不作声,因?为已经说不出话来。
太近了?,他嗅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儿,混杂着一股幽香,好像是她身上自带的香气?,像是被?酿造窖藏多年的蜂蜜酒,浓郁的芬芳香甜,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没有瞧出什么红粉骷髅,只看到她月亮一般皎洁的面庞,浓黑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和红润的像是花瓣一样的唇。
哪怕这是红粉骷髅,是会吸□□气?的妖精,怕是也有的是男人想要凑上去?,为她的修为添砖加码。
江无瑕打了?个酒嗝,满满的酒气?,直扑他的脸,她看的好笑,还故意对?着他呼气?,就要看这个板着脸的正经小子,露出尴尬窘迫的样子。
这般恶作剧,就像吃了?蜜一样高兴。
她却没想过,如此撩动男人的心,一旦男人认了?真,她可就逃脱不了?了?。
江无瑕素白的手指带着喝酒后的热力,抚摸上了?青年的额头,一寸寸往下,描绘他的五官,她还犹嫌不够般,摸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不住耸动的喉结。
当摸到他的喉结的时?候,青年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忍不住睁大眼睛。
“宋缺,我?可是大魔头里的大魔头,你怕不怕?”
第139章 13(y)錵9
喝了酒, 这一觉江无瑕睡得特别熟,只觉得一眨眼就醒过来,神清气爽, 而她明明是在小舟上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床榻上。
一个?黄梨雕花拔步床, 掀开纱帘, 外头一张八仙桌, 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 一碗晶莹剔透煮的软烂的粥, 一碟蟹黄包, 一碟蒸的宣软的白馒头, 一碟桂花糕,还?有两蝶腌制的小菜。
江无瑕看的食指大动, 坐到那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你醒了?”
她正?吃得欢快,冷不防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吓了一跳,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
定睛一看,正?是宋缺。
“宋公子,你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不是你怎么坐在那里, 无声无息的, 吓坏个?人。”江无瑕拍了拍胸口,急忙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一遍嚼东西一边说话也实在太不雅。
宋缺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广袖儒衫, 头发既没?有用冠束起, 也没?有扎成马尾,而是低垂在脑后肩膀, 用同色的发带系住。
他的头发带着一点微微的湿意,发尾低垂歪在肩膀上,这柔和了青年身上过于锋利的刀的气息,此时就像是很?普通的,晨起还?未曾打理?好自己,带着一点倦意,带着一点闲适,柔化了青年过于漂亮锋锐的眉眼,此刻温润的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
只是此时他面上却似有疲色。
“你吃早饭了没?有,过来一起吃呀,你脸色怎么不大好,眼睛底下还?有点青,没?睡好吗?”
“……”
宋缺简直要抚额,面前这姑娘吃着饭,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双颊鼓鼓,很?可爱,可他心里烦闷的只想摇晃她的肩膀,好叫他知?道他的难受。
这人怎么如此没?心没?肺,她昨晚做了什?么,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叫他这一晚上想入非非,根本没?有睡好。
昨夜,她问出那句怕不怕她的话,便直直的看着他,眸中的柔情浓的可以化为一滩春水。
他不仅不怕面前这个?娇滴滴的美女魔,心里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拥有她,和她在一起。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身体上的热不仅是因为旧带来的热,更多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的血液,已经为面前这个?姑娘而沸腾。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他的心好似被撞了一下,并不疼,里头满满的热流就好像糖心蛋的蛋黄,要流出来了。
青年不敢动,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姑娘,痴傻的简直像一块木头,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就是不像宋缺。
她的唇好柔软,有股酒香合着幽幽的女子体香,沿着他的鼻尖钻入他的鼻子,钻进?他的心里。
如蜻蜓点水一般,这是一个?极轻极淡的吻,一个?不带着任何情欲意义的吻。
温热的唇很?快就离开了他的鼻尖,就在他觉得遗憾,箍着江无瑕的手更加用力,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中的时候,她再?次凑上来,用自己的鼻尖蹭着他的。
这种亲昵,其中蕴含的柔情,远远超过只是单纯的身体交融。
简直就像是小动物用长长的吻部,在互相的磨蹭,叫他沸腾的身体满满软化冷静下来,这样的温存很?好,比占有身体,更让宋缺觉得亲密非常,两颗心的距离拉得更近。
他本就不是个?急色的男人,比起身体的契合,他更爱灵魂上的交流与对撞。
“宋缺,你长得好好看啊,我?到?这里之后,就……没?遇到?过比你长得更好看的男人,嘿嘿。”
一个?男人,被人夸赞好看,在宋确看来,怎么也不算是夸奖,但当?这夸奖来自于面前这个?姑娘,他心里有些复杂。
为什?么不夸一夸他领兵领的好,或者?是刀法好,比夸他的相貌,更能叫他开心。
“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要是没?有,你看我?怎么样?”
江无瑕笑的傻兮兮的,双颊陀红的不正?常,眼眸水濛濛的,显然是真的醉了,醉的失去了理?智,开始说胡话起来,虽然这也是她的真心话,但若是清醒的时候,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说出口。
宋缺表现的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虽然不如邀月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可他整日?表现得,就是会跟自己的刀过一辈子的样子。
她确实因为酒,而失态,也想看到?喜欢板着脸教训别人的宋缺也失态。
江吴霞皱了皱鼻子,忽然撅嘴:“我?觉得你对我?不好。”
宋缺一惊:“我?怎么对你不好?”
除了刚见面的时,他说过几句叫她不高兴的话,他哪里对她不好呢,第一次带一个?女孩子逛街,还?给她买荔枝,拿着她吃剩下的荔枝壳。第一次邀请一个?陌生的外来的女孩子,能进?宋家军营,看他领兵打仗。也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姑娘主动道歉,说了对不起。
“我?觉得,你对梵斋主比对我?温柔多了。”
她扁扁嘴,作势要哭。
若是祝玉妍在此处,了解她如斯,一定知?道,她这是惺惺作态,犯了矫情病了。
可宋缺却是个?没?什?么经验的青年,何曾被如此对待过,被她连唱带念一番下来,心慌乱的不行,还?真的以为她在伤心,在生气。
“梵斋主用你们之间的情分,要挟你,你都没?对她说重话。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冷嘲热讽,不公平,你是不是喜欢梵清惠?”
“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啊啊啊,你个?渣男,负心汉,你喜欢慈航静斋的仙子们,还?来招惹我?做什?么呀,大混蛋,是不是还?想着什?么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呢,你是不是还?打着那种坏主意……要她做妻,我?做妾?”
“我?没?……”
“要不就是,想要哄骗我?,就像你爹似的,你心里藏着梵清惠,哄骗我?给你生孩子,然后连个?名分都不给我?,盛夏孩子就把?孩子抱走,不叫我?们母子见面,你们这些豪门大家族,总是这样,呜呜呜呜。”
宋缺还?不知?道,跟喝醉酒的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也不知?道的是,女人想要发泄情绪的时候,总会找到?一大堆的理?由,甚至是凭空捏造罪名给他安上。
青年头皮发麻,哪里处理?过这种事,也没?有经历过蛮不讲理?的爱人对他撒娇生气,更不知?道怎么把?她哄好。
这就是女人嘛?那些娶了心上人的族兄们,是怎么哄撒泼打滚的老婆的,真是厉害,这是一门学问。
“我?没?有喜欢梵斋主,更不会想着什?么齐人之福,我?家没?有纳妾的传统,都是只娶一妻。而且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叫你生下孩子又不让你见孩子,话本子看多了吗?”
而且,若是她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便是她后悔想要逃跑也来不及了,余生,她只能跟他宋缺绑在一起,做宋阀家主的夫人。
她怎么会愿意一辈子都呆在岭南,做一个?贤内助,她是如此热爱自由的姑娘,家主夫人那种沉闷的日?子,她过一天都会受不了。
“我?跟梵斋主也只是见过几面的朋友,曾经的确彼此欣赏,我?也曾认为她是知?己,可是……她做出那种事,早就不把?我?们之间的朋友情谊抛到?脑后,我?又怎么还?会想着一个?不是朋友的陌生人?”
宋缺真是竭尽全?力的在解释,奈何怀里这姑娘,根本不是想听解释,就是借着酒意随意捏造了几个?罪名,耍耍酒疯。
所以她也没?听懂,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忽然对她道:“那你喜不喜欢我??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闭上了双眼,睫毛轻颤,微微仰起头,正?是在等着他的吻。
宋缺仿佛被雷击中,呆愣愣的看着姑娘在对他索吻,他喉结耸动,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慢慢低头,想要吻上那双唇。
刚才它贴上他的鼻尖,他就感受到?了这双唇到?底有多么的柔软动人。
颤颤巍巍的,青年二十年人生中,第一次与喜欢姑娘的亲密,就在要亲上的那一刹那,怀中忽然一重,他扑了个?空。
那个?嘴上说着甜蜜的话,要索吻的姑娘,此刻却倒在他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像是一只小猪,微微打着一点很?可爱的小呼噜。
宋缺眼神呆滞,咬了咬牙,忽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叹一声,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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