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面对绝对的力量,如?果他的美色能有?用处,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美色。
“咳咳,无瑕,狄大堂主这么一个人?才,你竟只是用来洗衣煮饭,铺床暖被,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一些。”
说话的是苏梦枕。
江无瑕惊喜回头?,看到他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声音仍旧虚弱,面色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你……你醒了?”
江无瑕眼中的惊喜是肉眼可见?的,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生怕惊到如?今虚弱的像是一抹幽魂的苏梦枕。
而?杨无邪像一条忠犬般守护在他心?爱的楼主跟前,死死的护着,不让她上前,显然是刚才对狄飞惊做的那一招,吓坏了他。
他怕这个姑娘阴晴不定,哪日他们楼主惹怒了她,也会被拴上项圈,变成她的狗。
第225章 225
“你?什么?意思?”
江无瑕有些不满意, 抿着唇嘴角向下?,对于杨无邪这种护主的举动,搞得她像个什么?大坏蛋, 要对他心爱的楼主不利似的。
“他没什么意思。”苏梦枕身体?很虚弱,只能轻轻拂开杨无邪。
“半年?多不见, 你?好像变了很多。”冷傲的苏梦枕, 只对自己看得上的人有一星半点和颜悦色的苏梦枕, 此时?面对她江无瑕, 眉眼温润柔和的像是被暖风化掉的坚冰。
对他们来说是半年?, 对她来说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她在另外一个世界, 不仅做出了一番事业,还成婚生女?, 按照普通人的时?间,她应该已经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婆子, 可现在她却仍旧貌美如花,年?轻的仿佛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
现在她有些理解了,在获得谢令仪的力量,也获得了几百年?的生命时?, 谢令仪遗留的魂体?, 看着她时?, 那?充满怜悯的目光。
永生有时?并不是祝福,可能是一种诅咒。
尤其是在, 别人的时?间都在飞速流逝, 他们会成熟, 会变老?,会死?亡, 而她的时?间却停留在了原地的时?候。
在那?个世界,宋缺为了陪伴她,一直不愿破碎虚空,是她不想蹉跎他的人生,阻挡他的机会,主动选择离开。宋缺破碎虚空后,不知去了哪个世界,她找不到他,而当?她的女?儿?玉致也越发成熟,从少女?变成少妇,甚至是成熟的中年?女?帝,她却仍旧是双十?年?华的少女?模样。在那?时?,她连女?儿?都不想见。
因为女?儿?的变化,一直在提醒着她,她被?时?间抛在了原地。
江无瑕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问?题:“我?倒是觉得,你?的变化更大。”
苏梦枕苦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最不想被?看见的人,就是江无瑕。
他并不是无情无爱,不会痛苦难过的神佛,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愿意被?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狼狈模样的,有着很高自尊心的男人。
世间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愿意被?爱人看到自己强悍的一面,能够游刃有余的解决所有的难题,做她的英雄。
他在想,如果救他的不是她就好了,哪怕死?了,他也是死?的高傲死?的有尊严。现在这副虚弱,丑陋的模样,却被?她尽收眼底。
苏梦枕的心,像是被?刀割成一片一片,碎的七零八落。
然而在她面前,他却仍旧笑的和煦,温柔的像个知心大哥哥,他永远不会把自己负面的情绪传达给她。
“让你?看到这幅样子,我?很惭愧。”
“你?有什么?可惭愧的,难道不该是那?些算计你?的人惭愧?白愁飞就不惭愧,反而得意洋洋的很。”
苏梦枕面色却很坦然:“逐鹿江湖,我?早已做好准备,此身哪怕付与黑暗之中,也毫无怨言,我?身中之毒,却叫我?受雷纯控制。”
他能接受自己的死?去,却不能接受自己成为雷纯的傀儡,后半生被?她控制,去伤害自己所爱的人。
他只能堂堂正正的死?,不能苟且的活。
“杀了我?吧。”苏梦枕叹道,双眼中满是哀伤,神色却坚毅非常:“如果我?活着,会成为金风细雨楼的软肋,会威胁到金风细雨楼,那?我?宁愿死?。”
江无瑕抿着唇,看着他自顾自的在那?里交代后事。
“我?死?之后,金风细雨楼交给三弟王小石统领,唯有一事,我?仍旧放心不下?……”
杨无邪在听到心爱的楼主,一心求死?的时?候,已经痛哭流涕,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
苏梦枕神色却淡然,因为他早已看淡生死?不惧生死?:“我?只担心你?,无瑕,继承我?遗志的新楼主,都要护着你?,这样我?才能死?而瞑目。”
“楼主!”
“……”
江无瑕满脸冷漠,丝毫不觉得感动,低声斥责杨无邪:‘你?哭个什么?劲儿??’
“啊?”杨无邪愣住,委屈又带着谴责的目光,望着江无瑕,只觉得她一点都不理解楼主的心,既不感动也不愧疚,好冷血。
“谁说你?要死?了?”
“……”悲伤的气氛被?打断,苏梦枕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无瑕冷哼一声:“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寄希望雷纯会送来解药,她送过来我?也不敢给你?吃,这世上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只要你?寿数未尽,我?就能给你?救回来。”
她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默然不做声的狄飞惊。
“江姑娘,你?如厮实?力,把元十?三限都打败,大小姐不会在解药上做手脚。”狄飞惊微微笑着说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做人侍从,就是做成你?这样?”她没好气,对着狄飞惊挥挥手,扔给他一把钥匙,出门左转第三间房是我?的房间,你?自去呆着,别来烦我?。
“对了。也别随便乱走,这是金风细雨楼,你?要是做间谍想打听什么?消息,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狄飞惊心中叹气:“江姑娘误会了,在下?寄人篱下?,如何做个俘虏还是知道分寸的。”
“还叫我?姑娘,你?是我?的奴隶,应该叫我?主人!”
狄飞惊一顿,从善如流叫了一声主人,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苏梦枕摇头:“狄大堂主,也是个英雄人物,你?何必如此折辱他。”
“我?不高兴不行吗,就许雷纯折辱你?,不许我?折辱他?他既辅佐雷纯,在投靠蔡京的时?候就该知道,失败了就是这种下?场,胜者为王败者做狗,哼,我?对他还算不错了呢,至少没像任劳任怨对我?们的人那?样,不是剥皮就是凌迟的。”
苏梦枕一惊:“我?们的人,是谁?他们对我?们的人做了什么??”
“你?问?杨无邪好了,我?说了会生气。”
苏梦枕的眼神看向杨无邪,他立刻低声将花晴粥和赵天容的事说了出来,苏梦枕掩住嘴,不住的咳嗽。
杨无邪立刻扶住他,面色担忧的顺着苏梦枕的后背。
直到江无瑕看到,他手心中那?一抹鲜红,这才心中懊悔,不该叫他知道这些事。
捏住他的手腕,注入一些长生诀的先天真气,看着他脸色好转些,江无瑕叹气:“是我?错了,不该跟你?说这些,你?身体?现在本就不好……”
苏梦枕面上似愧又似难过,她看他精神头不好,喂他吃了解毒丹和护心丹,便点了他昏睡穴,嘱咐杨无邪好好照顾他,若有意外便来寻她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不是救人就是跟人交手的江无瑕也觉得很疲惫。
她的身体?早已破碎虚空,为半仙之体?,可精神上却仍旧很疲惫。
若是她没出现,苏梦枕就会死?,金风细雨楼这些苏梦枕的死?忠,还有一直奉行忠义不与蔡京同流合污的发梦二党,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没有想过,这个世界,这个江湖,会这么?残酷。
在宋缺的那?个世界,就算是不择手段如席应,因记恨败于岳山之手,杀了他全?家老?小,却也是一击毙命,也没有像任劳任怨这般,□□虐待。
她心里不舒服,满腔愁绪,回了房内,却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被?铺好,床边的小桌案上泡好了茶,温度不凉不热刚刚好,净面净手的水也打。她的枕头边上,甚至放了贵女?们爱用的香薰球,满室的苏合香气。
而狄飞惊站在门边,垂着手恭顺的等候着她,俨然是个服侍主人休息的小厮模样。
“这些……是你?做的?”
狄飞惊点头:“主人不是要飞惊做随身侍候的奴仆,飞惊自然尽心尽力做到。”
“……你?不会给我?下?毒吧。”江无瑕狐疑。
狄飞惊忽然笑了出来,眼波流转间,眉眼的景色秀丽到了极致。
江无瑕一呆,却没想到,低首神龙狄飞惊,居然长了这么?一对艳丽多情的眼眸,他站在那?里,一身白衣,那?么?寂寞,那?么?出尘,像是江南三月的细雨,也像是北国冬日凛冽的霜雪。
她之前并没有仔细看他,这人居然拥有一张不下?于宋缺的,俊秀的面容,而比之宋缺,狄飞惊的双眸更加美,媚。
叫女?人一瞧,便醉死?在那?双眼睛中。
之前她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给主人下?毒了,主人莫非不敢喝?既不敢喝,为何还把飞惊留在身边?还是说,主人也像那?些俗人一样,觉得飞惊美貌,还可入目?”
确定了,这人在勾引她。
她最不怕的便是男人的勾引,阅人无数的她又不是没见过什么?美人儿?,狄飞惊的确不错,秀丽的如同江南精巧的景致,但在她面前,还不够叫她动心。
“我?有什么?不敢,便是带刺的毒玫瑰,我?也敢拽下?来嗅一嗅,只是端看我?愿意不愿意了。”
她喝了茶,挑衅的看着他,就不信,堂堂的低首神龙狄飞惊,真能伏低做小的服侍她。
下?一刻,狄飞惊便自然的将她喝过的茶杯放好,又拉着她的手亲自给她净手,寻了布巾给她擦。
他低着头,连指缝处都给她擦拭干净,表情认真,仿佛做个随身小厮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没想到,狄大堂主连这种服侍人的活,做的都不错,我?还以为狄大堂主高高在上惯了,定然做不惯呢,若是做不惯,明日我?叫几个丫鬟指教指教你?,看来是不用了,真是遗憾。”
她在故意刺他,狄飞惊心中明镜。
“飞惊出身贫寒,幼年?时?,什么?事都要自己做,服侍师父起?居,这种事也是做惯了的。”
第226章 226
江无瑕撇撇嘴, 他若是想说一说年少的过?去,他过?得?多么痛苦潦倒,多么的发愤图强, 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发多余的善心,也?不会感?动?。
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 他们也?便成了女人。
曾有好些自负英俊的少年, 想要?勾引她获得?权势和地位, 就垂泪连连说自己的悲惨过?往, 想要?引她怜惜, 却总是一眼被她道出目的, 直接拖下去打死?, 杀了好几个人后,这?种暗搓搓的勾引事, 才被刹住风气。
谁知狄飞惊只是提了一嘴,并未继续说下去, 对于自己曾遭遇过?的苦难,也?并没有当做请别人怜悯的谈资。
“主?人,飞惊今晚睡在哪里呢?若是没有安排飞惊的地方,我便去外面将就一晚。”
“我放你乱走, 叫你获取金风细雨楼的情报?”江无瑕冷笑, 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指了指地上:“你就睡这?儿。”
狄飞惊一顿,浅浅一笑:“这?, 毕竟男女有别, 我住在主?人的闺房, 不太合适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江无瑕冷冷的盯着他说了一句, 自顾自的脱鞋上了床榻:“有我在,你别想做坏事。”
“……”狄飞惊不语,默默的合衣躺下。
室内一片宁谧,外头传来蛐蛐的声音,月亮大大的一个,照的屋内一地月色如水。
狄飞惊睡不着,任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同室而?居,都会觉得?不太自在,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六分半堂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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