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狄飞惊一副与江无瑕才是一派的样子?,让他心头?火起,恨不得把眼前这?女人咬死。
她也太能招惹男人了,有他一个还不够,还要招惹多?少人?
狄飞惊并?不恼,只是微笑:“我跟姑娘的关系,自然比侯爷跟姑娘更亲密一些,毕竟现在,我可是在贴身伺候姑娘啊。”
方应看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翻涌的暗流,好像想要杀人。
“不要吵了,小侯爷,你说?你的事,飞惊,你过来,到我身后?,别再说?话了。”
狄飞惊转过头?,满脸冷淡,这?样与方应看针锋相对,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可就是忍不住。
“小侯爷,我已经叫人去?带雷媚,不过姑娘家,到底要梳妆打扮一番,才好见心上?人。”
方应看阴沉着脸:“我跟雷媚没有别的关系……罢了。”
“我只问你昨晚的事,你骗了我,要怎么补偿我?”
“我骗了你?”江无瑕一愣:“这?话算是怎么说?的,我没有骗你哦,合作是真心地。”
方应看不怒反笑:“昨夜你把我丢下的事,暂且不提,今日宫变,是不是你的手笔?”
江无瑕笑了:“不是我哦。”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手心紧紧地攥着,已经因为怒气?用太大的力,而将手心扣除深深的月牙印。
“米公公可是我在内宫的眼线,如今这?条线没了,你要怎么赔我?”
说?起这?个,方应看恨得要死,他为了搭上?米公公,不仅处处巴结讨好,连搭建起来的势力,都以米苍穹为尊,名?字都用了他的名?字,叫做有桥集团。
现在一切投入都打了水漂,没了米苍穹,他算是自断一臂,有桥集团得重新寻找人脉,在内宫搭上?线,又要重头?开始。
这?怎么能叫他不气?,不怒?
然而说?了这?许多?,一抬头?,却看她并?未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话,反而看着花盆中一株瘦小的植物出神。
看着瘦瘦的一根,像是一根细弱韭菜,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值得她这?么关注,都不好好跟他说?话?
方应看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想要在她面前讨些好处,却又不知从哪里讨,就算昨晚能得到她的身体,最后?也戛然而止,他什么都没得到,平白被?喂了一颗毒药!
江无瑕似乎从花盆里那?颗植物上?转移开了注意力。
手指敲了敲桌面:“方应看,你联合一个阉人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你的这?种拉拢本身就是有风险的。”
“我对阉人并?没有什么歧视,但只要是个头?脑清晰的帝王,再宠幸身边伺候的奴仆,也不会叫他接触权柄。先帝虽然治国?是个糊涂蛋,却还算明白,没有给米苍穹权势,尤其是兵权,自前唐玄宗开始授高力士大将军,叫其领兵,唐末饱受阉党之乱。本朝对于宦官擅权,可极是忌讳。”
“先帝去?了,米苍穹自然失了势,而你从前送的礼,搭的人情,本就如沙筑的桥,水一冲就堤毁人亡,你自己没有预先想到,却反而来怪我,是何道理?”
方应看一噎,他当然想到了,他没想到的是,官家一向身体康健,是能活到五六十岁的,怎么会忽然落水而亡,一看就有猫腻。
他身上?还中着毒,一想到这?,方应看的语气?就软了几分:“无瑕,我已经表露了自己的诚意,你总要也付出些什么,合作是双向,不是吗?”
江无瑕单手托着腮:“雷媚已经还给你了,你还会有一个太师作为未来的靠山和大腿,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方应看很不满意的看着她。
江无瑕挑挑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了出来:“今晚你可以留下来,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小侯爷这?种诚心,总可以了吧。”
方应看扬眉,脸微微红了一瞬:“这?还差不多?。”
他最是会审时适度,虽然心痛米苍穹的被?捉,可要他这?个好合作伙伴劫狱救助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绝不会在已经失势而且不会东山再起的人身上?,投入任何精力。
江无瑕给出了承诺,再度将注意力放在她面前这?盆草上?,她的屋内角落里,还有二十多?盆各种各样的植物,无一例外都只有植的茎和叶片,没有花。
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杂草一样的植物,比看他还要专注。
方应看顿时不高兴:“你若喜欢养花,我给你送来一些精品的绿牡丹,我府上?有位厉害的花匠,培育出了二十八学?士这?种茶花,曾经供到宫中过,你若喜欢,我给你送些过来,不比你这?光秃秃的好看?”
江无瑕揉了揉眉心:“你还没走啊?”
似乎很惊讶,为什么方应看还在这?个地方,方应看抿唇:“我一直都在。”
狄飞惊不合时宜轻轻噗嗤笑了一声,叫方应看更加火冒三丈。
“既然是晚上?有约,你现在还在这?等着作甚?”
“你不欢迎我在这??”方应看恶声恶气?。
江无瑕实在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生气?,自从一进来这?屋,他就在生气?,方应看一直跟谁都是满脸堆笑,怎么今日倒成了小孩子?一样,一直气?呼呼的。
“倒也不是不欢迎,只是你不走,谁送雷媚回去??”
“铁树开花会送她回去?。”
“哦。”
这?一回江无瑕又开始看盆里的那?颗草,还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到底在写些什么?”这?么专注,这?屋里可是有两个英俊的男人,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方应看不服气?,走过去?,看她到底在写着什么东西,那?上?面的字,他倒是都能看懂,只是光照,灌溉,肥料什么的,他却有些不太懂。
“你在研究农事?”
“嗯。”
“……”方应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江无瑕长着这?么一张神仙妃子?般出尘明丽的面容,跟农事是怎么也扯不上?关系的。
“这?个是我带来的麦种种植的,若是气?候合适,今年九月便能在汴梁周边和北边种植。那?边是玉米和番薯,乃是番邦泊来的东西,更适合在北方种。”
“江南人饮食,爱食大米,权贵之家更是食用细米,姑娘种植小麦,不合汴梁人的口?味。”
狄飞惊摇头?,并?不看好她的试验,只觉得她在胡乱鼓捣。
“的确是。”江无瑕点头?:“不过南方我看过了,汴梁这?边也不是没有种植小麦的农人,只是亩产太低,加上?南方温暖,也不缺雨水,农人则更爱种植水稻,不过,先试探种一季看看,若是成功了,可以往北方推广,这?类品种的麦种,若是照顾得益,最高亩产可以达到五百斤。”
“五百斤?”狄飞惊吃了一惊:“姑娘莫不是在诓骗在下,就算是最肥沃的土地,麦子?没有水稻那?么娇气?,需要大量的水,亩产也不过百斤左右,有些贫瘠的地方,种麦亩产更有低到二三十斤的,所以北边干旱,农人更爱种黍,虽然黍子?粗糙,至少能填饱肚子?。”
他不敢信,可当这?个人是江无瑕,又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能实现起来。
毕竟她可是说?要大宋换个皇帝,就当真弄死了赵佶,推了太子?上?位,而她的计划中,太子?仍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要计划着把他也搞下去?。
“大宋还有一半燕云十六州在金国?辽国?手里,迟早是要收回来的,北方被?蛮夷占领多?年,蛮子?带兵打仗开疆扩土是个好手,可治理经济,叫百姓吃得饱饭,却并?不擅长,游牧民族本就不擅农桑,去?岁,我与方应看一起到金国?边境,成片的荒地,实在是惨不忍睹。”
就连原随云所在的无证山庄周围,除了属于无证山庄的土地,别的农田,也都并?不茂盛。
“既然要收回来,自然要迁移人口?,鼓励农桑,有备无患总比什么都不做更强。”
“除了冬麦,还有春麦,玉米和番薯更加适合沙地种植,不过我并?非特别精通农事,大哥那?边也忙得很,没法为我寻个精通此道的人来实验一番。”
狄飞惊因为掌管六分半堂的地盘,所以各处庄子?,门下的水田旱田都种什么产多?少粮,他心中都是有数的。
而方应看则对这?些便是一窍不通了,他只关注争权夺势,哪里关注过这?种事,粮食是农人种出来的,而就算饥荒的时候,神通候府也没缺过粮食吃,上?层权贵还不是该饮酒作乐便饮酒作乐。
“你这?么金贵的身份,却做这?些农事,也实在是叫我没想到。”
第246章 246
方应看这句话说得不阴不阳, 反正不是?叫人很高?兴。
江无瑕淡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看来你没把昨夜我的话听到心里去,身为上?位者, 若是?只知道争权夺势,才没有出息, 能打地盘也要能守地盘, 这偌大的疆土如何守护, 除了要有强兵壮马, 还要有百姓的民心, 你都不让老百姓吃饱肚子, 老百姓如何拥护爱戴你?”
“还是?说, 你只想权势富贵,却无治理民生之心, 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救了。”
方应看胸中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他是?要做最有权势的人,可却没想篡权夺位当?皇帝,赢得民心稳固江山,那是?皇帝才想的事, 他努力的阶段还没到这一步呢, 在她嘴里就好像成?了个胸无大志的窝囊男。
“行, 行,反正你就是?各种?看不上?我, 就算我有钱也是?臭钱, 有权也是?巴结谄媚得来的, 你江无瑕多?么的清高?,看不上?我的臭钱臭权。”
此时的方应看, 倒像个赌气的混小?子。
人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表露自己最幼稚的一面,而不管方应看愿不愿意,他潜意识中都已经对江无瑕产生?了亲昵和不设防。
“你在生?什么气?”江无瑕满脸疑惑,不知他为何忽然就不满意了,忽然就生?气了。
方应看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说话,他在这里巴巴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怪没意思?的,豁然站起来:“我走了,你给我下的毒解药什么时候奉上??”
“每月我会拆人给你,放心,我是?个守约之人。”
方应看见她不挽留,心里更?是?气苦,大踏步的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咣当?一声把大门撞上?。
这一声巨响,叫她越发迷惑,歪头看向狄飞惊:“他怎么了?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我单知道女人来癸水会有那么几?天,难道男人也有?”
狄飞惊脸一红,这个女人,真是?不拿别?人当?外人,癸水这种?话也当?着他的面说!
她不懂方应看为什么生?气,他却懂。
无非是?伤害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与女人比起来,男人这种?生?物,简直就是?自尊心做成?的。
谁都愿意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享受喜欢的姑娘,崇拜着自己,依靠着自己。
而方应看在她面前处处碰壁,还要象母亲教导儿子一般,被她训斥,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如何能受得了丢面子,尤其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他狄飞惊,全程旁观了这一过程。
狄飞惊解释清楚,江无瑕就明白了,这是?挂不住面跑了。
其实说是?母亲训斥儿子,除了形容的有些不对,也没什么太大偏差,毕竟她真实活过的年头,都能做他奶奶了。
她耸耸肩:“男人还真是?一种?可笑的生?物,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有的人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哦,我没说你,我说的是?苏梦枕。”
“……”
“你就算直接指着鼻子骂我,我也不能怎样。”
江无瑕笑了笑:“我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吗,为什么要指着鼻子骂你?”
没有吗?狄飞惊不置可否,算计苏梦枕,给苏梦枕下毒,趁机霸占金风细雨楼的地盘,难道不都是?他们六分?半堂做的,作为雷纯背后的男人,他一手炮制策划,可没少出主意。
她的那本笔记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从那些种?子种?植下去开始,她所付出的心力,狄飞惊全都看在眼里。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娇纵任性,为所欲为的空想家。”
“因为我的计划在任何人看来,都很疯狂,而且没有人能做得到?”
作为执掌江朝几?十年的二?圣之一,有时候,江无瑕的包容心大的不可思?议,她临朝听证,自称为朕,朝臣们都要称呼她为皇后陛下。
曾有诗人写了一篇讨江檄文,满篇都在指责她牝鸡司晨,咒骂她不得好死,然而那文章做得实在辞藻华丽,惊才绝艳,江无瑕看过了反而并不生?气,还叫人请他出山,在翰林院供职。
此时的她,就完全带入了江朝皇后陛下,在面对可用之才时,那种?宽容和惜才之心,她不愿看着堂堂一个可用之才,一个未来栋梁,把聪明才智都用来跟金风细雨楼争夺那一亩三分?地。
而就算他不能为她所用,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如此眼界狭隘呢。
“我制定的计划,基于我超高?的武力值,换了旁人,没人能做到,而你们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自然要谨慎再谨慎,每一环节都不能失误了,否则整个计划不但会功亏一篑,还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像你与苏梦枕,处于这种?地位,想要达到目的,最有用的方法是?,给皇帝送个女人,叫她冲冠后宫,等她生?下皇子,就可以想方设法将皇帝搞下来,扶持小?皇子上?位,要徐徐图之,如果幸运的话,几?年就能达到目的,但若遇上?英明的皇帝,可能几?十年也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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