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暗卫觉得身上一阵发冷:“主子英明。”
金风细雨楼内,因为跟顾惜朝的事,江无瑕自觉无颜面对阿飞,尤其是第二日,阿飞为了哄她开心,特意去水胭楼买了汴京姑娘们最爱的胭脂送给她。
这让江无瑕越发觉得没办法面对他。
阿飞却更加摸不着头脑,她收下了胭脂,却仍是闷闷不乐,还对他爱搭不理的,他想跟她好好谈谈说几句话,她便开始情绪不好,眼中含泪,要哭不哭。
他更加心慌,一心慌就结结巴巴,还不如沉默。
两人关系就此陷入僵局。
阿飞情绪低落,江无瑕魂不守舍,众人还只当这对小情侣又闹别扭。
阿飞却敏锐的觉得这回与平日不同,无瑕连手都不让他牵,他一想碰她,她便像是被什么烫到抖然缩回。
他知道江无瑕与他不同,她跳脱娇纵,心性又不定,当初与她在一起,大哥李寻欢便说过,愿他不会陷的太深,若有朝一日无瑕喜欢上了别人,不再喜欢他,这段感情里受伤害的必然是他。
少年人总是勇敢而无畏,他没有想过后路,也没有想过她喜欢上了旁人,抛弃他,两人会如何收场。
他只知道,他爱无瑕这就够了。
而现在,他才真正的手足无措,连个可以给他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老父亲苏梦枕更加头大,明明这两人不是要和好吗,怎的又变成这个样子。
这日例行诊脉,苏梦枕吃着江无瑕给开的药,身体已经好了些。
好消息是他体内的那个瘤子在她的药的控制下,没有再继续增大,但现在还没法取出来。
她修改药方,添加了两味,减了一味,又修改了一些计量。
先将他身子调养好,她再用玉佩空间里的那瓶神药,太上黄精。
那药虽神异,却需用药人的身体处于及其平衡的状态,人体的平衡是很微妙的,这边多了一点那边少了一点,太上黄精便会同时放大不好的和好的那些,引起对冲,结果便是,用药之人往往受不住药性而死!
她必须慎之又慎。
苏梦枕只觉头秃,明明他过往都没有同哪个女子有过情,基本也是没有经验,却总是在江无瑕和阿飞之间,充当润滑油的角色。
其中一个还是跟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妻!
他早就做了准备,并不打算告诉江无瑕他们之间的婚约,想要隐瞒一辈子。
可就算是他,总是调解未婚妻与她恋人之间的感情矛盾,心中也难免酸涩。
“无瑕,你跟阿飞……可是他又惹你生气了?”
江无瑕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苏梦枕当她又在生气,还继续劝着:“阿飞不善言辞,心里却只有你,你瞧他对哪个女子像对你这样,他犯了什么错,你得跟他说,可不能就这么僵持着。你们再多感情也禁不住三番四次的冷战,消磨。”
江无瑕忽然眼睛一酸,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苏梦枕,这个病弱却无法被旁人小看的汴京白道龙首,哪怕只身面对战神附体的关七,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惧怕,依然淡定自若。
现在,他却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说话也不顺畅了起来。
“无瑕,你,你怎么哭了,可是我哪里说错了话?”
江无瑕难过极了,满腹愧疚和委屈不知该跟谁说。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我!”
她搁下这么一句话,飞速的跑走。
如此毫不客气,换作是旁人,苏梦枕早就会让他吃个教训。
可当这人是江无瑕的时候,他却只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了?”
他问一旁的杨无邪,杨无邪则是对江无瑕有着诸多不满。
“楼主对她太纵容了,她对楼主这般不敬!”
又开始了,苏梦枕选择不去听他絮絮叨叨,心里苦笑连连,他都想问一问温柔,江无瑕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何这么阴晴不定的。
入夜,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江无瑕还没有睡,她被阿飞堵在门前,少年执拗的拦着她,不让她进屋,非要她跟他说明白。
阿飞拗起来的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武功比她高,力气比她大。
只要想不让她走,她不住的拍打他,对他又咬又啃,又捏又掐,他也挡在她身前,像小山一样,不动分毫。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得告诉我。”
阿飞沉声,按住她的肩膀,非要她给他个确切的说法。
江无瑕却根本不敢看少年那张脸,那么诚挚,那么真切。
“我……我……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当然是她根本不喜欢你啊。”
两人转头,看向来人,月下,一个白衣观音亭亭而立,似是御风而来。
她有着一张慈和悲悯的脸,那么美那么皎洁,仿佛可以包容世间一切的不公,让人忍不住拜倒在观音的裙角下,祈求她的宽容。
江无瑕顿时色变,下意识的,将阿飞挡在身后。
第31章 观音
大漠深处,有个深谷,这里到处都是雨林还有水源,勃勃生机与外面漫天黄沙截然不同。
白衣观音脸上带着悲悯的微笑,与江无瑕一前一后走入谷中。
白衣女人便是江湖中威宁赫赫,叫男人听了又向往又胆寒的石观音。
到了自家底盘,江无瑕并不需要再带面具。
女人如玉般的手伸过来,将她脸上的银质面具摘下,长长的指甲在她光洁的侧脸处开会的轻滑。
江无瑕垂着头不敢说话,她全身都紧绷起来。
“无瑕,你怎么不敢看我?”
“……弟子做错了事,不知该如何祈求师父的原谅,所以不敢看师父。”
石观音哈哈笑了一声:“你若是真的知道错,当初就不应该跑出去。你这孩子,仗着师父宠你,就把师父的话当成耳旁风。真是个坏孩子,该罚!”
江无瑕打了个哆嗦,越发将头低下去:“弟子错了,无论师父怎么责罚,无瑕都没有怨言,只要师父能消气。”
石观音拉着她的手,两人走过一扇巨大石门,便到了深谷的中心。
这是一片花田,,一眼都望不到头,里头开着各色的花,半人多高,花形有点像虞美人。
江无瑕却无心欣赏这片花海,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虞美人,而是能引人堕入罪恶,让人从此变得不再像人的罂粟。
花田里,有十几个表情木讷的年轻男子在劳作着。
另外一边,一个双麻花辫,容貌如同的姑娘身后跟着几个白衣女弟子,走了过来,见到石观音就拜。
“恭迎师父回谷!”
石观音点点头,并没有将目光分给长孙红,她拍了拍手,那十几个俊秀的年轻男子便聚集在石观音面前,跪下仰头看着她,满脸都是痴迷和对她的渴望。
石观音很享受这种被人迷恋的目光,她轻笑一声,长袖如云般掠过,江无瑕就看见,这些年轻男子的头掉了下来,就像被切菜刀砍下来的瓜,滚了一地,血流成河。
江无瑕霎时变了脸色。
石观音那张完美的脸上仍旧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她看向江无瑕,像是期待她的反应,期待她会说些什么。
“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些青年,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各派各世家的小公子,无一不是青年俊才,武功至少不下游龙生。
而现在,变成师父裙下的狗,被罂粟控制着成了傀儡,却仍然保不住性命,逃不开被杀的命运吗?
“我的好徒儿要我放了那个少年的性命,自然就得从旁的地方找回来。”
这话一出,江无瑕的脸变得惨白。
石观音咯咯一笑:“好无瑕,你要记住,这些人的死都是因为你!要记在你的头上,因为你要护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们就得死,是你害死了他们!”
“这是对你护着那个男人的惩罚!”
石观音瞥了一眼长孙红,点了点江无瑕的心口处:“你私自逃跑的事还要罚你,一会到我房里来。”
一众弟子大气都不敢出,呼吸都不敢加重。
待石观音施施然离开,长孙红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指挥着弟子将那些男人的尸体拖下去,埋到罂粟花田底下。
江无瑕却还是回不过神,久久的看着那一地血迹无法释怀。
长孙红本想习惯性嘲讽她两句,见她面色惨淡成这样,双眸含着泪,像是两泡汪汪的潭水,顿时嘲讽的话也憋了回去。
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保重。”
师父阴晴不定,还很凶残,但有江无瑕在前面挡着,他们总是能有些自在的时候。只要江无瑕在,师父眼里就没了其他人,连最不待见的曲无容也没了折磨的心思。
她还曾嫉妒过她,小时候曾说过很多过分的话。可渐渐大了,她才发现,被师父重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去师父卧房侍奉,她是干不来的。
江无瑕闷闷的,没有回答长孙红的话,长孙红也不恼,她过的比江无瑕好多了,何必还用言语刺激她呢。
她也是真不死心,明明她整个人都是师父的,哪怕师父不是男人,娶不了她,也将她许配给了无花,她就是个笼中雀,这辈子都逃不过她们母子俩的手掌心,何必挣扎。
这回出去,定然是喜欢上了那个小青年,情难自禁,不顾师父的警告。
现在有此一遭解难,也是活该。
这个谷中的人,谁都违逆不了师父。
江无瑕呆愣着,像是一抹游魂,木木的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石屋子。
例行公事一般,打水沐浴,换上柜子里头那件红烈如火的裙子,将长发披散下来,那铜镜里头的女子,就像是一朵燃烧到了极致,却只剩下余烬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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