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直到将那只兔腿撕完,放到她手?边,花满楼擦了擦因为撕肉而沾上油渣的手?,一丝不苟的擦干净了,才摸摸她的发顶,满脸暖意:“好,我?都知道了。”
夜深了,江无瑕睡在马车里,几个男人便在外头帐篷将就一晚。
为了护卫江无瑕,帐篷离马车很近。
花满楼在车门处坐了好一会?儿,将她哄睡,等她睡熟了,才坐到篝火旁,陆小凤欲言又止,已经等他多时了。
陆小凤将壶里的酒倒出一杯,摆到花满楼面前?。
“江姑娘睡着了?”
“嗯。你有话想对我?说。”
“是。”
陆小凤点点头,花满楼不喝酒,他也不在意,自己灌了一大口,瞧了一眼马车,低声道:“你已经定好了?”
花满楼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笑着:“我?已经定好了。”
他这个朋友,跟他性情?实在不同,陆小凤是个浪子,红颜知己不少,可?若哪个同他说想要成婚,他便会?吓得掉头就跑,被哪一个女人绑住,从?此有了家,有了束缚,根本不是他想过的生活。
也可?以说,陆小凤,对她们?还不够爱,没有为了那些女人停留的勇气。
花满楼却不同,他认定了,就是一生。
“我?可?不是挑拨离间啊,江姑娘年纪尚晓,心性未定,你们?在一起?,我?的好朋友能得如此佳人垂青,我?一千个一万个为你欢喜。只是你不觉得太?仓促了吗?你们?俩才相处多久,你便将霞光天珠送了出去。世事无常,若是将来有什么变故,你拿什么送你真正的妻子?”
陆小凤所?意识到的,便是江无瑕的心性。
她与陆小凤才是一类人,永远好奇,追求新?鲜,这样的女孩儿若生的普通也到罢了,偏又生了那么一张容色过人的脸。
长成这副模样,哪怕二嫁三嫁,也有的是男人想要得到她。
花满楼,他的朋友,真的不会?受到伤害吗?
陆小凤有点忧心,不知道,遇到江无瑕这样的女子,一见便误了终身?,究竟是幸还是祸?
花满楼垂下眼眸,将不知何时落入杯中的花瓣吹走,微微抿了一口,清香的酒流入喉中,化为一种火烈烈的辣,紧接着便带起?胸口的一股热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
花满楼性格虽柔和?,却不是不谙世事的单蠢,而是洞悉世事后,仍愿意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他又怎会?不明白,江无瑕跳脱,不安分的性格。
他们?之间缘何会?开始,就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想要逗弄他,看他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
她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撩拨,便吹动他内心一池春水,叫他动了情?上了心,从?此心里住下了这个骄纵的小姑娘,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他绝不会?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只她一个,不会?再有旁人。若她有一天不愿意,我?也会?放她离开,只要她过得幸福,由我?给她的幸福和?别的男人给她的幸福,又有什么区别。”
陆小凤失语,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我?多虑了,你就当我?今天的话是在放屁,不要往心里去。”
他灌了一大口酒,眼睛微眯:“我?看江姑娘对你也不是没有真心,不然?怎的对你的眼睛这样上心呢,我?可?等着喝你们?喜酒。”
花满楼笑的眯了眼睛,刚要答话,便见陆小凤忽的咳出一口血来。
陆小凤不愧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只以凝眉,便点了身?上几处大穴,花满楼一把扶起?他:“有毒?”
陆小凤看着那壶玉酿春,白日里喝的时候还没问题,晚上喝便中了毒?
这毒决计不是花满楼下的,不光是他刚才也喝了,而是因为,花满楼是他陆小凤的朋友,绝不会?害他。
“糟糕!”
陆小凤急忙往马车那赶,只不过十几尺的距离,他的毒侵袭的很快,点了穴道也只是阻碍了一点,因为毒,他内息提不起?来,但陆小凤又怎是中了区区一点毒,便叫苦不迭的人。
他快,花满楼比他更快,直接推开马车的门,这间宛如女子闺房般舒适的车架中,里面沉睡的佳人已经没了踪影。
徒留一点残余的莲花香,昭示里面曾经住了一个女人。
花满楼呆立在当场,只觉得浑身?逐渐冰冷,陆小凤强撑着中毒的身?体,掀开一旁伏倒在地下的柳九,摸了摸他的脖颈,他口吐黑血,已然?没了气息。
事情?已然?明了,有人在酒中下毒,掳走了江无瑕。
陆小凤咳出一口血来,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将头晕脑胀和?所?有的不舒适强压下去。
他们?如此警觉,究竟谁能在他们?酒里下毒,一定有内鬼。
花满楼面色沉沉,摸了摸马车上的褥子,还有着些许温度,一定没跑远。
“你快去寻江姑娘,掳走江姑娘的人一定没走远。”
陆小凤深呼吸几口气,催促花满楼,他中了毒,花满楼则没有,毒一定没下在酒里,而是下在了别处。
花满楼沉默一会?儿,沉声道:“你中了毒,我?不能将你自己一人放在这里,若是那些人没走远,我?走了,你一个人怎样应付?”
“你太?担心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江姑娘的安危!”
花满楼攥紧了手?,他仍是沉默着,并没有表现出担忧,然?后手?臂上的青筋,已然?攥出血的手?心,都彰示他的焦急和?悔恨。
他不应该离开无瑕身?边,哪怕一刻也不可?以!
明明知道背后不止一股人在觊觎她,因为陆小凤的到来,他还是放松了警惕。
但他决不能表现出焦躁不安,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取出一只哨子吹了吹,草地上窸窸窣窣的,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雪白的小貂,小貂蹭了蹭花满楼的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花满楼从?袖中摸出一只金丝楠木的盒子,让它嗅一嗅,小貂揉揉爪子,跑进树林里去。
“这只貂自小守护霞光天珠,知道霞光天珠上的气味,无瑕被掳走,簪子却没掉,它会?找到无瑕的踪迹。”
陆小凤点点头,盘腿调息,花满楼也会?些医术,虽然?在解毒一道上并不算太?擅长,却也略知一二,且江无瑕因给他治疗眼伤,在那一堆药力,还随手?丢了一瓶解毒丹。
陆小凤不知中的什么毒,也不知是否对症,但有总比没有强。
江无瑕醒了,是被冷风吹醒的。
她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却顿时吓了一跳,此时她并不在马车里,却不知为何在野外,一条江水边,岸边淤泥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子。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腕完全动不了,被麻绳捆住了。
“你醒了?”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青衫男子正坐在她跟前?,托着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无瑕顿时一愣,讷讷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长了一张极妖娆的脸,乍一眼,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姑娘,眼下一滴泪痣,为他本就明媚的脸添加了一丝魅惑,眼波流转时,尽是风情?。
他身?形纤细,一头长发并未扎起?带冠,而是低垂着束在脑后,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纤弱的女子。
江无瑕被抓,眼前?这人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眸光闪动,绝非打着好主意。
她不哭不闹,不喊不叫,被绑着,还如此沉着冷静,青年笑出声来,这让他看着更像个妖妖娆娆的狐狸精。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江无瑕咬了咬下唇,直直的盯着他:“你是玉翦。”
第68章 68
“诶, 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青衣男子挑眉,脸上兴趣更为浓厚。
他做出嗅了嗅自己身上味道的动作:“我今日可没用鹅梨香,你?应该嗅不出来才对。”
这个青年长得也很漂亮, 一些小动作,就像是娇俏的女孩子一样可爱, 惹人心动, 并没?有许多男子故意扮作女人的违和感和恶心感。
然而对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 江无瑕可是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 她现在可是被绑着,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这人明显来者不善。
“呐, 好妹妹,快快告诉我,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青年笑眯眯,托着腮看?着她。
就像是猫咪逗弄爪子里的老鼠。
“你?的眼睛下面有一颗小痣, 你?好像很喜欢这颗痣,易容的时候,也没?有抹掉。”
青年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笑出声:“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人下意识的举动是很难发现的, 你?喜欢那颗痣, 就一直留着她, 它长得那么小,别?人哪怕看?了也不会?跟你?本?来面目联系起来, 也根本?不会?注意它。”
“不过, 你?就发现了呢。”青年摩挲着下巴, 看?着江无瑕的兴致越发浓厚。
江无瑕被捆在身后?的手,瞧瞧动了动, 她试着运转内力,身上的穴道却被封住,用的极奇怪的手法,她试了试,无法冲破。
“还有一个,我能认出来的原因。”
“哦?你?说说看?。”
江无瑕将视线转移到他的手上,这个青年的手光洁无比,手指修长肌肤白皙,完全?不像一个男人的手。
“你?应当很爱你?的手。”
青年挑眉,她说中了,他的确非常爱护自己的手,平日注重保养。
“能养成这么一双手,平日必然要涂些养护的面脂,你?可能自己没?注意到自己的喜好,你?用来涂手的面脂,有一股非常淡的琥珀香。在扮做玉翦的时候,你?手上便是这种香,现在也是。”
青年一愣,忽然哈哈笑出声来,似是很意外,又很喜悦。
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江无瑕静静看?着他,却只觉得这人行为夸张奇怪,像个神经病。
青年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泪:“我易容术学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将我认出来过,你?是第一个。”
“你?若要旁人不认出来,便得自己细心些,这些小习惯暴露了你?,今日有我认出你?,明日也会?有旁人。”
青年忽然站起身,蹲到她身前,眸色幽深的望着她,像是两口黑洞洞的枯井。
江无瑕被看?的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她强行让自己镇定?,这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她掳来,她必须沉着以?对。
他跟那些觊觎她美色的人绝不一样,不会?只是为了她这张脸故意做出这种事。
那么是寻仇吗?
因为她识破了他的计谋,认出玉翦的身份,没?让他阴谋得逞,他要报复?又好像不是。
青年捉住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的脸蛋,手指在她脸上来回摩挲,他的手因为保养得当,非常柔滑,凉凉的,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可江无瑕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像是有毛毛虫在上头爬,她又难受又觉得恶心,却躲不开。
终于她的忍耐到达了极限:“阁下将我掳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是为财,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如?果是要寻仇,我需提醒阁下,我未婚夫和哥哥,是不会?放过你?。”
青年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瞧着她这张脸发呆出神。
上一篇:开局给秦皇汉武恶补科学
下一篇:和景光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