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江小姐,飞公子,船租好了,两位请。”
从岸口上船时,阿飞明显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
抬起头直视,一个白衣公子手拿一柄折扇,一位腰间用剑的少年,还有一个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面容明媚俏丽,腰间系着的却是刀,实在是一位行走江湖的潇洒美人。
“大白菜,小石头,你们瞧,那个人手里的剑,是破铁片吗?”说完这话发出一串银铃般笑声的,便是这位红衣女子。
阿飞冷冷的看过去,宛如狼一般的眼神,叫这少女吓得一愣。
“这,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用剑少年长了一张极为质朴诚恳的脸,他也打量着阿飞,却并无恶意,只是同为用剑者,难免心生好奇比较之心。
持扇的白衣公子对着阿飞抱了抱拳:“这位兄弟,阿柔性子天真烂漫,乃是无心之言,请你勿怪,莫要跟她计较。”
阿飞自然无心计较,一言不发,似是没听到一般偏过头去。
“诶呀,你这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好生没礼貌。”那红衣少女又要说些什么,被质朴少年阻拦住了。
此时温家那两个弟子安排好一切,回了来,见到红衣少女,面色愕然:“大小姐,您怎么在这?”
“诶?”
这两个弟子身上穿的俱都是‘活字号’制式的衣裳,一见了这衣裳,红衣女子怎能不立刻便认出来。
她紧张极了,指着那两人:“温十一,温十四,你们俩做什么来,是不是爹爹派你们来抓我的?我告诉你们,我才不回去,你们要是敢动粗,我就去跟爹爹告状,说你们欺负我。”
没等这两人辩解,旁边便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他们不是来抓你的,是送我们去汴梁的,你实在不必担心被抓回去,温柔温大小姐。”
江无瑕从阿飞身后走出来。
白衣公子和用剑的少年,一下子就将目光钉在她身上一般,只觉得极难转移视线。
明明这身穿白色斗篷的少女带着面具,连一片肌肤都未曾露出。
可她一出现,你便无法不关注她,便如鱼目中混入一颗明亮的珍珠。
那个叫温柔的红衣少女一下子瞪大双眼,没等她跳脚,江无瑕又道:“你背着你爹爹偷偷跑出来,他可是担心的不行,哎,可怜的温老伯,年纪这般大了,还得给不省心的女儿操心,遇到相熟的人便会拜托一番,若有缘见到了你,必要护着你一程。真是可怜的老父亲,每日在家担忧女儿。”
“……”
温柔气的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反正我才不回去,回去了他也只是忙自己的事,也不管我。”
白衣公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既然是温伯父的熟人,不如一起渡江如何,在下白愁飞,这是我的好兄弟王小石,我们也要上汴梁,一同去,彼此也有个照应。”
江无瑕点头:“好啊,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十四小哥,不如你便先回去,说寻到你家大小姐,给温老伯报个信也好,免得他着急。”
温十四应了,骑上马便赶回洛阳。
第10章 两个美人
“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他叫阿飞,我姓江。”
白愁飞面上带笑,不着痕迹的瞥了一样阿飞腰间的铁片:“飞公子也是位剑客,我兄弟王小石也是个剑客,师从天一居士。二位倒是可以切磋切磋,既然都是同好,也可共同研究剑道。”
阿飞对于人的好意恶意一向很敏锐,他并不回答白愁飞的话。
反而是江无瑕拉着阿飞的手拒绝了他的提议:“阿飞不和人比试,他的剑法不合适的。”
对于白愁飞,不知为何,他也是位相貌算英俊的公子,风度翩翩,可江无瑕就是无端的不喜欢,倒是不讨厌长着一双圆圆大眼睛的王小石。
“咿?大白菜,小石头,你们快来瞧,那边来了一艘画舫。”
白愁飞与王小石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了船舱。
江无瑕扯了扯阿飞的衣袖:“你看看,我就说给你换一柄好剑,你总用那个破铁片,行走江湖,总是不大方便的。”
阿飞面色回暖:“我不在乎这些,我手里的剑就很合适,不必换。”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昔日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摘花片叶亦可取人性命,谁敢小觑,等阿飞扬名天下,便是手持一柄破铁片,这铁片也会兵器榜上有名。
“我就是看着他们瞧不起你不顺眼,那个白愁飞嘴上说话客套,实则瞧不起咱们。”
阿飞心里头暖暖的,这种被人维护被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叫一直独来独往的他难以拒绝。
他就像一只被温水煮的青蛙,逃不开身边这女子的情网了。
“没关系。”
阿飞摸了摸江无瑕毛茸茸的发顶,他并不在乎那些人,也不在乎谁如何看他,看得起看不起,不来找他麻烦便不去理会便是。
“呀~”
外头传来温柔的惊呼声。
“我们也出去看看。”
阿飞点头,就像一只乖顺的大狗狗。
惹得温柔惊呼的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船头站着的那个绿衣女子。
温柔自己便已经足够美貌,这美貌很能让她在别的姑娘面前产生优越感,而那个女子,如一株清新绿梅,钟灵毓秀,一举一动皆带着动人的柔意,温柔是江湖儿女洒脱率性的美,这个女子却是江南闺阁中的大家闺秀,大约是男子梦想中最完美的妻子人选。
大大咧咧的温柔见了这女子,便忍不住生出比较之心,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绿衣女子的柔情比她更有优势。
这女子身后也站着仆妇奴婢和小厮,俨然也是一副大家闺秀出行的架势。
温柔拿眼去看王小石和白愁飞,却见这两人果然如普通男人一般,看那绿衣女子看的直了眼,不由得跺跺脚,越想越气。
“小石头,你觉的她很好看是不是,比我更好看?”
其实绿衣姑娘的确比温柔更好看,不过王小石却明智的进行了否定,温柔大小姐难哄的很,她若生气又得好几天不理他。
便在温柔撒娇耍赖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
阿飞出手了。
他的剑发出一道冰冷的剑光,宛如新月宛如暮光,却并不美丽也不好看,只有冷冰冰的杀意。
这是取人性命的剑招,出必见血,一击必杀。
这道剑光,却是来自于那个破铁片,此时不论是明面嘲讽的温柔还是暗地里看不起的白愁飞,都不敢再小觑这少年剑客,也不敢再小觑这个破铁片。
“呀!”温柔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个看着穷嗖嗖的少年剑客,话不多却直接出手:“你……你做什么啊。”
温柔的话都没说完,便见绿衣女子身后站的的仆妇,脖颈开裂,血浆迸出,矮身倒地而亡。
同时,江无瑕袖中出现一条白练,将她女子直接卷过,宛如飞天的风筝般。
可她一用气,便内府疼痛的厉害,差点不能支持,将这姑娘摔下来。
还是白愁飞眼疾手快,飞上去接了一下那姑娘,用轻功将她带到他们的船上。
温柔已然愕然的不知这一瞬间是怎么发生的。
白愁飞放开那绿衣女子,道了一声失礼。
那画舫船头的老船夫暴喝一声:“何方贼人,将我们小姐还来!”
“你们小姐?我瞧你们才是贩卖良家女子的贼人,倒打一耙倒是理直气壮,若是你们小姐,你们点住她的穴道做什么,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看着你们便不像好人。”
江无瑕反唇相讥。
温柔和王小石此时才发现,绿衣女子身子僵硬的站着,面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老船夫暴喝一声,飞身前来,阿飞毫无惧意,持剑迎战。
被阿飞一剑刺到命门,这老船夫居然直接缩骨,在地上一滚,就势滚进水中。
白愁飞面色一变:“不好,这人想凿我们的船。”
这一下子,阿飞便犯了难,他从小长在关外的枯山上,哪里识得什么水性。
王小石解开外挂,也不多言,直接跳入水中,屏住呼吸,跟那船夫搏斗起来。
江无瑕走过去,给绿衣女子把脉:“点她大椎、至阳、天宗穴三处。”
在场的人,只有阿飞听他指挥,他动作麻利,用了内息,点完这三处,便见绿衣女子一下子瘫软在江无瑕怀中。
“他们挟持了我,这些人是巨鲸帮的人。”
饶是在水中,无法用剑,王小石也丝毫不惧,身上被这老船夫砍了两刀,他却也把他逼出水面。
就在老船夫出水瞬间,死亡瞬间而至。
杀死他的,便是阿飞的剑。
老船夫一死,那画舫便上的人便作鸟兽散状,急忙划走画舫,临跑还叫嚣了一句:“跟巨鲸帮作对,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白愁飞拉王小石上来,瞧了一眼阿飞,赞道:“飞公子好俊的剑法,不知师从何门?”
阿飞不置可否,没有回话。
白愁飞眯了眯眼,神色间难免有些恼。
江无瑕本也力弱,哪能负担一个女子的重量,温柔此时倒是不咋咋呼呼了,帮着江无瑕将那女子扶进船舱内。
“诶呀,小石头,你受伤了?金疮药金疮药,我也没随身带着啊,这在船上,上哪买去。”
王小石刚要说,不过皮外伤,包包就行,不用什么金疮药,手边便被丢来一个白瓷盒子,在桌上滚来滚去。
抬眼一看,是那个怪怪的带着面具的江姑娘丢给他的。
“里面是创伤膏,抹上用布裹几天,包你痊愈。”
“诶,你这人虽然带着个奇奇怪怪的面具,不过你还是个好人嘛。”温柔笑嘻嘻捡起那盒创伤膏,扭开非要亲自给王小石上药。
这白玉般的膏体略带透明色,只涂了一层,王小石的伤口便肉眼可见的止住了血。
温柔大呼神奇,想要跟江无瑕套套近乎,问问这是什么灵丹妙药。
绿衣女子喝了杯茶水,精神也恢复了许多,起身,柔柔行了一礼:“多些几位仗义出手,若非几位恩公,我怕是今日便掉进巨鲸帮的陷阱了。”
这女子自称田纯,是要上汴梁寻亲的,谁知住客栈的时候被人迷晕,醒来便在巨鲸帮的画舫上,他们杀的那个老船夫,便是巨鲸帮帮主最信任的掮客,也是帮内的三号人物,名为滚江龙朱寿,一身功夫在此支流附近,是排的上号的,其专门为帮主掳貌美的女子,残害了附近不少良家女孩儿。
田纯说话大大方方,性子也柔顺。
温柔正愁这一路上没个谈心的玩伴,江无瑕又不愿搭理她,此时见了田纯孤身一人,也是去汴梁,便热情相邀,一路同行。
田纯自然答应了。
王小石提议,不若就在此地盘旋几天,将这个危害一方百姓的巨鲸帮捣毁,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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