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风满楼
所谓浪子,不就?是一直都只忠于自己的心,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爱情来了?就?奋不顾身, 不去想明天。爱情没?了?, 就?轻易的抽身而?去,不去管背后。
就?像一阵风,吹过了?无痕, 就?像一场骤雨,雨过天晴,烈阳之下,所有留下的痕迹都被?蒸发。
这种答案,确实挺像赤井秀一这个人会给的答案。
但她的责任感,道德感会让她想很?多。
她真的怕因为她让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反目。
真发生这种事, 结果只会三个人都不开心。
“遵从自己的心吗?”
榴花轻声自语, 手指不自觉的摩挲, 她真的能什么都不想的遵从自己的心吗?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待人处事的方式,都在塑造着她这个人。
她的道德感, 她对事物的看法?,对生活的态度, 根本就?没?办法?完完全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如果她真的可以, 她早就?走向更轻松的那条路了?。
为什么还在和学业, 和专业,甚至和个明知道可能会丢了?小命的犯罪组织死磕。
但换种方式思考, 她这种死磕,不也在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只因为她想要。
是她自己亲自放弃了?其他人生的可能性。
每一个选择,都是她自己想好,并且愿意承担和接受的。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榴花将赤井秀一调制的冰饮一饮而?尽,冰凉的气泡水划过喉咙。
她把玻璃杯放在水吧台推了?回去:“谢谢你的款待。”
她对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房间。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已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那么不管是学长,还是那个FBI也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FBI从撬自己兄弟墙角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对兄弟愧疚,她为什么要承担他们?反目的道德压力?
学长从把她托付给自己的兄弟,不顾她多次说那个男人对她有想法?,没?有任何危机感,仿佛根本就?不怕她移情别恋抛弃他们?的感情,那么她为什么要承担这份移情别恋可能带来的愧疚和伤害?
三个人中?,她其实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不是吗?
没?有什么责任是只存在一方身上的,她最讨厌那种出了?事,推卸责任,仿佛只有一个人错了?,另一个人完全没?有错的模样。
榴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家?里没?钱了?。你还要去喝酒吗?”
刚从神奈川第一小学回来的榴花,看着浑身颓废,胡子拉碴的父亲晃晃悠悠的又要出门,她面无表情的说。
回答她的是“咣当”的关门声。
晚上,果不其然,常去的居酒屋老板把电话打?到了?家?里,让她去结账顺便把人接回去。
小学六年级的榴花特别想大吼,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不卖酒给他。
但是,最终她还是握着真田道场发放的竹剑还有钥匙去接人去了?。
“划拉”的纸门拉开声响,纯日式居酒屋里的烟气立刻顺着门散了?开来。
廉价的居酒屋内,一群中?年男人喝的烂醉,酒精麻痹了?舌头,哪怕话都说的囫囵,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在那高谈阔论。
听见开门声,见到幼小的榴花,有人起哄:“栗原,你那个漂亮女儿?来接你了?。”
甚至有人嘴里不三不四的:“快上初中?了?吧,初中?就?可以赚钱了?。”
年幼的榴花握紧竹剑,不理会那些嘴里不干净的中?年男人,她找到老板,把学校代写作业赚到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看着上面全是10円50円的硬币撇了?撇嘴,“人在那边。”
居酒屋的角落,一个男人趴在单人小桌上仰头大张着嘴,一直在抖动空荡荡的酒瓶,恨不得把酒瓶里最后一滴酒都舔干净。
丑陋,又狼狈。
榴花冷眼看着这个已经邋遢的根本看不出曾经俊秀长相的男人,“爸,该回家?了?。”
拿着酒瓶的男人手停下,他根本就?不看榴花一眼,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了?居酒屋。
离开前,还有人对他喊:“栗原君,明天再来啊。”
男人在前面走,一次都没?有回头确定自己的女儿?是否还跟在后面。
榴花已经习惯了?。
自从台风毁了?他们?的家?,母亲和爷爷都死了?后,父亲就?基本上不和她说话了?。
台风带来的暴雨一直在下。
她和母亲一直埋在房屋的废墟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母亲抱着她,为她遮住了?所有的伤害,她在废墟中?一点?一点?感受母亲体温渐渐冷却。
“妈妈,妈妈……”
虚弱仿佛小猫一样的声音,在漆黑的碎石下绝望的叫着。
她以为在救援结束,她能等?到爸爸的安慰,现实却是,从外面回来的父亲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母亲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父亲恨她。
再然后,葬礼,离开家?乡来到神奈川县。
真田先生和爷爷是朋友。
爷爷最得意的事就?是,他曾经和神奈川县警察本部长真田是朋友。
他们?年轻时因为剑道认识,年老后也经常一起切磋剑道。
对于真田先生来说,可能爷爷是唯一一个敢和他动手,不会在意他身份的人。
榴花和父亲从湘南沿海能搬到神奈川县,榴花入学神奈川第一小学真田家?给了?很?大的帮助。
爷爷和真田先生的交情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总不能彻底当寄生虫。榴花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真田家?提供的。
榴花曾经劝说父亲,他们?不能这样下去,离开家?乡到神奈川以来,一直都没?说过话的父亲第一句话特别阴阳怪气。
“到时候你嫁到真田家?报答不就?得了?。”
这句话是对一个五年级的小孩子说的,榴花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再次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见了?恨意。
榴花其实不懂。
年幼的她根本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恨她,难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吗?就?因为妈妈死了?她活下来才那么恨她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
真田家?的弦一郎师兄已经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学生,他第一年加入学校网球部,就?和大家?一起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
在全国大赛的现场,还是小学生的她在观众席安静的看着那些骄傲的少?年在赛场上拥抱,欢呼。
真好啊。
眼泪刷的就?忍不住了?,榴花坐在观众席上,哭的就?像个安静的洋娃娃。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生活要那样惨啊。
为什么爸爸要恨她,为什么她不能像这些少?年们?一样肆意的为了?青春挥洒汗水啊。
欢呼中?的师兄被?他的学长们?似乎提醒到了?什么,他转回身就?看到她坐在最靠近他们?网球部休息座位前排的位置哭的像断了?的水龙头。
他手足无措的跑过来,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榴花酱,是觉得无聊吗?抱歉,爷爷说你一起过来散散心也许心情能好点?。我……”
另一边,一个长相很?漂亮的男孩子也靠了?过来,递给她一张手帕,“栗原桑。”
那个男孩子榴花认识,是弦一郎师兄的挚友,叫幸村精市。
幸存精市把手帕塞给她后频频回头张望赛场,他们?不能在这边太久。马上就?要颁奖了?。
幸村精市的动作没?有恶意,他只不过还是个孩子,对他来说,网球部全国大赛总冠军的颁奖挺重要的。
榴花觉得更想哭了?,她就?是个麻烦。
用手帕擦过眼泪,榴花自此?学会了?伪装情绪,她抬头对弦一郎师兄说:“我没?事,就?是好久没?这么高兴,不知道怎么就?哭出来了?。马上就?要颁奖礼,你们?两个是唯二的一年级正?选,快去,不用担心我。”
幸村精市因为她这话倒是探究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弦一郎师兄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看她破涕为笑,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两个男孩子回去了?,榴花握着手帕,这次崩溃让她意识到,她和这些人都不一样。
她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挥洒青春的汗水。
回去后,榴花搜索了?所有初中?的资料,找到了?奖学金最高的一所学校。
冰帝学园。
榴花把冰帝学园的资料放到父亲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去东京念书。”
父亲只是瞥了?一眼,就?无所谓的说:“随便。”
见父亲起身又要出门找酒,榴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去东京的话,那你怎么生活?”
现在家?里的开支全靠她在学校赚钱。
帮人写作业,帮人跑腿,收保护费。
没?错,是保护费。
保护被?霸凌的学生,她不会要走被?霸凌者的全部零花钱,只要给她一半,她就?可以拿着竹剑帮他们?把勒索的初中?生打?跑。
学校里要是有高年级生欺负低年级的,她会去问被?欺负的要不要雇她。
“只要给我一半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榴花就?是靠这些上下学的护送保护费,学校的写作业跑腿费,课间收钱去帮被?霸凌的找场子,养活了?自己和父亲。
如果她去东京,自从来神奈川后就?靠她养着的父亲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