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笔朱红
杨逍赞同地笑道,“一针见血。那看来船舱底下的秘密应该和这庙会有关,那就是这两天了,且看看到底是什么腌臜吧。”
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后,方艳青和杨逍就没再留在大堂喝茶,两人上楼在房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码头的船守了一天。
本以为要明日,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了动静。
深夜里,整个码头除了几条船上还点着盏昏暗的油灯,几乎一片黑灯瞎火,白日里离开的几个水手就在这时带着许多人回来了。
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却带着许多大木箱,看着是要卸船上的货,但有什么货是白天卸不了非要大晚上人都睡了来卸。
很快这些大汉们搬着箱子进船,又从船里下来。
出来的时候箱子显然重了许多,得两个人抬着一个箱走,离开码头前领头的人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寂静的黑夜,鬼鬼祟祟。
这一行人抬着箱子就往街上走。
熟门熟路地转了好几个弯,从码头穿过城中心接着又越走越偏,路上有时偶遇几个人倒也正常寒暄说是搬货,没人怀疑。
最后了终于在一处庙前停下,而他们自然不知道早在他们离开码头时后面就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几个影子。
方艳青和杨逍藏身在树上,没急着跟进去。
他们俩嚣张地连身夜行衣都没换,仍是黑夜里明晃晃亮地刺眼的一身白衣,这并非他们自大,而是自信即便如此也无人能发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两人早就发觉巨鲸帮船上这伙人加起来武功也不及他们一人,之前不动手一是因为在海上,若船有什么问题可就成同归于尽了,而到了陆地上一直等待则是为了探探他们窝点。
至于现在为什么停下来嘛……
“还不出来吗?”
杨逍的声音轻轻在庙外的夜色里响起,不至于被庙里把守的人听到,但以他们身后那人的功力自然是一清二楚。
“失礼了。”
张松溪本也并未刻意躲藏,闻言同样轻声回道,他原还想开口报出家门表明自己并无恶意,但对面少年似是听出来紧接着便道,
“萍水相逢就不必报上姓名了,只看你今晚是要做和我们一路的朋友还是要做挡路的敌人?”
张松溪平素沉默寡言,不爱出风头,看着在武当几个师兄弟里最无存在感,但其实为人胸有丘壑,最为足智多谋。
他早已看出巨鲸帮的不对,“自然是朋友。”
杨逍早就看出以此人的武功和巨鲸帮那群虾兵蟹将应当不是一伙,只不知是哪个名门大派里的人物,但他心知明教名声如何。
以防对方听说过他名字知道他是明教中人当下转而反目,为他们今晚的行动平添波折,因此才预先说好不交换姓名。
而现在确定了对方目的一致,那自然是最好了。
到了此时不管是杨逍和方艳青还是张松溪都早已看明白,这巨鲸帮以船运和庙会之名恐怕做的却是买卖人口之事。
奴隶买卖之事历朝历代都有,若只如此没必要这般遮遮掩掩,那么巨鲸帮买卖的自然不是奴隶,应该是良家百姓。
这种事不仅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更有违人伦道义,一经发现巨鲸帮那可就要人人喊打了,因此这才严防死守着。
三人就这样隐藏在黑夜里,也不必看见对方样貌身形和神情,只是声音低不可闻地商量着待会的对策。
他们都非鲁莽愚钝之人,言必有中,心思机敏,且对方说一句便能明白其目的不必解释,因此没有争执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计划。
张松溪和杨逍一个前门一个后门,解决庙里的人,方艳青轻功最好便悄无声息先潜入庙内寻找那些被藏起来的“货物”。
因为当地的信仰,这座名为菩提庙的庙宇建的极为广阔,寺庙里住的本该是和尚,但这里一路却都被巨鲸帮的人把守着。
黑夜里的庙内静地恍如鬼神降临,明明该是神圣之地里面供奉的香火灯烛在冷风里摇曳仿佛都带着一股妖邪之气。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心如鬼蜮。
货物的到来让守夜守地昏昏欲睡的人清醒过来,寂静的庙里开始有了动静,方艳青就跟在那些人一路进了庙宇深处。
最讽刺的是最后他们来到的竟然是庙内的藏经阁。
这里放的都是经书,平日里除了庙里的和尚没有什么来拜佛的香客会来这里,果然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这就是今年最后一单了。”
“明天这些货就能趁着庙会全部送出去……”
一路上都闷声抬着箱子的大汉们到了藏经阁后显然放松许多,一边把箱子放地上一边闲聊,也有人满脸不耐烦地催促。
“别说了,快点儿吧,赶紧把她们弄进去就回去睡了。”
“嘿嘿,要不咱今晚就在这儿睡……”
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提议道,他话中的睡觉从他的语气便可看出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其他人闻言也有些意动,眼底都是淫邪。
“说的也是,咱们累了一路光给别人享受了。”
“这里货那么多,挑一个咱们一块儿玩,死了就埋了……”
听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话语,早已藏身于房梁上的方艳青眼底一片冰冷的杀意,她可不止杀元兵,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自然也该杀。
但他们今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救人,这里到底是巨鲸帮的地盘,闹起来他们三人倒是好逃脱,但其他被拐来的人就不一定了。
杨逍二人那头会尽量不惊动人,但等解决的人多了迟早会有察觉,方艳青要做的就是趁那之前把拐来的人都带离这些。
她没用会发出声响的金铃索,也没直接拔剑,他们的罪行到时自有受害者审判,刚好寺庙里的菩提子佛珠有许多。
方艳青在供奉的香案前悄然拿了一串,便在黑暗中一颗颗用弹指神通将这一行人点穴定住了身形,换作旁人如此自然繁琐麻烦。
但她自小练捕雀功,于瞬息间发出几十枚暗器都是平常。
于是燃烧着烛灯的藏经阁内,打定主意的巨鲸帮帮众正搓着手要把那些装着货物的箱子打开,只听头顶忽有数道风声传来。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处如碎骨之痛,霎时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站在原地,充斥着猥琐调笑的藏经阁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而后一道雪白丽影从天而降,飘然若仙。
几人眼睁睁看着那戴着帷帽的身影突然出现真如见了鬼一般,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处境让他们都不由目露惊恐。
好在那神秘的身影并未搭理他们,径直走向那些木箱,而更令人觉得惊悚的是在这死寂里其中一个木箱突然疯狂响起的敲击声。
“噔,噔噔噔,噔噔……”
是和前两夜在船上听到的敲击声一致,方艳青立时顿住了脚步往那出声的木箱走去,已经历过许多事的她保持着几分警惕缓缓打开了箱子。
昏黄烛火下,她对上了一双亮地惊人的泪眼。
第11章
寻父无果11
“听说了吗?昨晚菩提庙……”
深秋的午后,仍旧是那间码头附近的客栈。
大堂里挤挤攘攘地坐着站着满满都是人,外面街道上也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地愤慨和激动热烈议论着什么。
“全都吊死在庙前,巨鲸帮的帮主也死在家里……”
“我早就觉得他们巨鲸帮有古怪……”
今日本该是举办庙会的时候,但一大清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菩提庙前竟然吊了一排的尸体,这可引起了轩然大波。
起初大家以为是来了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但很快大街上突然到处飘满了一张张写满字的白纸。
有识字的就看到上面写着巨鲸帮自新帮主麦鲸上任以来借着船运和庙会的遮掩拐卖良家妇女。
不仅如此,还时常将来往有钱的客商抛入海中行抢劫之事,实在太过伤天害理,罪名累累,可谓罄竹难书,顿时引起众怒。
前者固然令人愤慨,但后者尤其令人心惊胆战。
两广地区的无论做生意还是出门谁不坐船,想想万一自己就成了那被宰的冤大头,到时真是尸沉大海天不灵地不灵了。
纸上写的证据清清楚楚,去查证后确凿无疑。
但等几个当地的富商纠集了大量当地的壮丁前去巨鲸帮的地盘讨说法却发现包括帮主麦鲸在内的帮内几个主事的都已经死了。
倒没被吊在门前,但尸体四肢都被折断摆成了跪在地上的姿势,显而易见是为他们犯下的孽债赎罪。
虽有些触目惊心但这显然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过不等人为此奔走相告,城内突然开始戒严,元兵纷纷上街搜捕。
原来昨晚上当地的元人知府也死在了家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巨鲸帮一个江湖帮派哪怕势力再大又怎么能一手遮天,如今看来只怕是勾结上了这元人知府。
尽管元人那边下令不准再讨论此事,但这种事哪里是能说禁就能禁的,他们越讳莫如深反而越叫人觉得他们有鬼。
在一众窃窃私语的人群里,坐在大堂角落里的方艳青和杨逍并不算起眼,杨逍感兴趣地听着周围人谈话的模样完美融入其中。
两人态度都淡然自若地仿佛事不关己。
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菩提庙和巨鲸帮的人是杨逍杀的,巨鲸帮的帮主和主事是他和方艳青一起杀的,元人是张松溪杀的。
救下的姑娘们是杨逍安排明教的人去安顿的,而那些满城飘散的写满证据的纸是方艳青出的主意,证据是他们三人搜集的。
其中花费的钱财都来自巨鲸帮的脏款。
一晚上干了那么多事根本没有睡觉的时间,后来趁着天亮回到房间又警惕着外面的反应同样不能放下心入眠。
两个人虽然看着不显,但还是有些疲倦的,如今确定元人那边是查不到这边了,直到这时才不动声色地回房去休息了。
*
天色朦胧昏暗,赤红的夕阳摇摇欲坠地西垂,挣扎着将最后一缕遮阳穿过窗户上开地一点缝隙洒在客栈房间内的床上。
阳光落在脸上带来灼热刺眼的感觉,恰好身旁又有了动静,方艳青平日里便睡地浅这种时候自然更加警醒。
立刻就睁开了眼,转头和睡在她身旁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个才十三岁大的少女,娇弱秀美的瓜子脸庞,柳眉杏眼,似是因为她的突然转头而受惊一双哭地红彤彤的杏眸越发湿漉漉。
看着像只小兔子,又像林间的小鹿。
方艳青从前从没遇见过这般胆小害羞的女孩儿,再加之知晓她此前不幸被拐卖的遭遇,看着她清冷的玉面不由一再尽量温柔。
“你醒了?别怕,现在已经安全了。”
这个名叫胡青羊的少女就是最开始那用音律敲击木箱引起他们注意的人,昨夜方艳青把她和其他人一起从菩提庙里救出。
本来是该一起交给明教那边的人安置的,但她的身份有些特别,她的兄长胡青牛和杨逍同是明教中人,且和他有些交情。
再加之胡青羊实在胆小,似乎因为是方艳青把她救出的缘故一直怯生生地只肯待在她身边,其他人一接近就怕地直掉眼泪。
看着她望着自己仿佛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的眼神,方艳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依赖自己的小姑娘,很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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