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笔朱红
值守的两个弟子吓了一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待他们说完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人的身影,两人更加心下惴惴。
直到后来打听了才知后山思过崖竟不是没人,二十年前便已卸任的上代掌门原来一直在那儿清修。
而回到终南山的方艳青与殷梨亭也没想到,第一个前来古墓拜访的既不是如今已经接任掌门的青书也不是周芷若。
却是华山派的上代掌门,白垣。
方艳青和殷梨亭与他都不算熟悉,顶多只见过几面罢了,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她私下解释鲜于通之事时对方的通情达理。
但在听到来人是谁后,殷梨亭却主动说让她去待客。
方艳青开始时并未在意地去了。
她当初为了有充分的理由主导倚天剑和屠龙刀里的武穆遗书的归属权便特意说了自己神雕大侠后人的身份,其他人或许不知。
但身为华山派掌门的白垣知道古墓派所在却不足为奇。
毕竟华山派创派祖师郝大通是曾经全真教的全真七子之一,而全真教本就是与古墓派比邻而居。
见了面后白垣却只是与方艳青寒暄了几句。
他们并不熟悉,寒暄也只是问及对方的身体安康等问题,毕竟如今他们的年纪都已不小,方艳青和殷梨亭也已打算定居古墓。
聊了几句后,白垣便主动告辞。
只是在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顾盼回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为何是他呢?”
方艳青神情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等反应过来便是微微一笑淡淡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这个问题这些年里他们四处遨游江湖时偶然遇到一次范遥时,他也曾当着殷梨亭的面问过方艳青,她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无非是觉得她与他并不般配。
但什么又是般配呢?
殷梨亭的性情温和稚弱,甚至没有主见,比武功智谋他远不及杨逍和范遥,比地位他也不及赵敏,甚至容貌也并非十分出色。
相比其他人殷梨亭就像那寡淡无味的水。
但方艳青本就不需要她的爱人有多强大的武功,和多高的智谋才华,或者多么厉害的地位,感情本也不是用这些能够比较的。
这些外物能影响一段感情却从不是关键,再者说她凭借自己就能拥有,她从不需要他人的光彩来为自己增光。
感情的关键只有爱,让人觉得舒适的爱。
方艳青是在那个昆仑时的月夜谈话开始真正正视了殷梨亭的感情,然后她也说不清是何时对他开始有了那一点一点积少成多的牵挂。
他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细微之处的关怀总是恰到好处,即便方艳青因为峨眉因为抱负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他仍无怨无悔,只是默默守在她身后。
直到蒙古人被各路起义军打出中原,方艳青抹去朱砂卸了掌门之位传给弟子周芷若,终于得以完成年少时遨游江湖时的愿望……
是那一袭青衫策马追来的身影让她下定了决心。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之所以把孤鸿子和殷梨亭放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俩处在差不多的位置时做出的不同的选择……
还有一章小辈们的番外,然后就是天龙阿紫了。
第49章
岁月悠悠(番外三)
【身世之迷】
关于自己的身世,青书幼时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武当大弟子宋远桥年近五十才有的独生子,而生他时母亲年纪已大伤了身体因此他还未及周岁她便早早离世。
师祖年事已高,多年前就不再管事。
武当山上的一应事务大多是交给了身为大弟子的父亲掌管,二师叔和四师叔从旁协助,而三师叔瘫痪在床,五师叔失踪。
七叔时常奔波在外寻找五师叔,如此就只剩下六叔,大概也是因此在青书记忆里他是由六叔一手带大的,甚至是亲力亲为。
直到四岁前,他还和六叔住在一个院子里。
青书记事很早,隐约记得那时院子里还养着一头母羊。
六叔每日取了羊奶煮给他喝,因为腥味重他不肯喝又到处求问得了加杏仁熬煮的法子去了膻味,还有种种衣食住行,启蒙习武……
六叔的性情素来是最为温和细致的,他与父亲师兄弟间情同手足,父亲忙于武当事务,将他托给六叔照顾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那时候的六叔自己都还是个二十出头,稚气未脱的少年,但其他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青书年幼自然更加不觉。
父亲和其他师叔们对他自然也很好,那时他是武当第三代里唯一的孩子,哪怕是生性最为严肃的二师叔见了他也不禁笑意慈爱。
但比起其他人他难免就更为亲近依赖六叔,感情之深厚比之父亲还甚,然而不管是父亲还是其他师叔们都对此仿佛理所当然。
那时不觉,后来再细想其实处处都早有端倪。
每年花朝节也就是青书的生辰,六叔总会单独抱他下山去逛灯会,小孩子觉多睡地早,往往还没逛完他就在六叔怀里睡着了。
这时六叔并不会带他回山上,而是会在一客栈住下。
更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不知这习惯是否从他周岁时就开始,只记得幼时生辰第二天总是睡眼朦胧地被六叔抱着从山下走回去。
四岁那年的生辰,那日白天他喝了一碗酒糟汤圆有些醉了已经睡了一觉,因此到了晚间虽然到点仍然困地闭眼却睡地没那么沉。
夜里迷迷糊糊间便觉有人在身侧抱住了他,是不同于六叔那样宽厚坚实的怀抱,这怀抱不仅无比柔软充满好闻的淡淡香气。
他小小的身子被小心翼翼抱着,额间落下了轻柔的吻。
青书并不是特别亲人的性子,这样如水般将他满满包围的温柔怀抱分明是那时年幼时的他从未体会过的,却让他半点不觉抵触。
只有仿佛发自心底地天然亲近和眷恋。
并且心中莫名就下意识想到了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词。
妈妈……
武当山上没有女子,但每每下山看到其他孩子身边有父母陪伴的青书自然知道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师叔,他还应该有个妈妈。
但他问六叔,六叔只沉默。
问父亲和其它师叔他们便告诉他早已去世了。
青书不知道有妈妈的孩子到底是何种感受,但这天晚上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的怀抱和亲吻却让他莫名其妙将之对应上了。
然而那时候他很快又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客栈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六叔,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六叔昨晚有人来了吗?但六叔默了默道没有。
青书只好想着难道那是个梦吗?
是他太想有个妈妈,所以妈妈就到梦里来看他了吗?
或许别的孩子这样一来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但或许年幼时的他真的对这份来自妈妈的温柔太过渴求眷恋的缘故,竟牢牢记着。
然后等到第二年的花朝节时,故意强忍着没有睡。
就在他快忍不住时深夜里房门被轻轻敲响,原本半坐在他身侧一直没有睡的六叔立即轻手轻脚起身去开门,再回来时却依旧只听得到他一人的脚步声。
青书正疑惑着,就感受到久违的淡淡冷香靠近他。
温凉的手指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发,亲了亲他额头,幸好那时的青书本就有了几分睡意算是正在浅眠中才没有被发现。
“他最近怎么样?”
响起的陌生声音果然是属于女子的,她坐在他身侧手还隔着虚空一点点描绘他的模样,压低了的嗓音仿佛怀着无限地温柔爱怜。
“很好,又长高了一些,爱吃甜食……”
回应的是六叔的声音,同样压低地轻不可闻,他们就这样絮絮地说着话,话里虽没指明但青书越听越觉得耳熟,也越来越困。
但还是顽强地伸出小手抓住了身侧的衣角。
梦呓般喊了一句,“妈妈……”
再后来他又睡了过去,但第二日醒来时身边除了六叔外还多了一个人,她陪着他和六叔一起上了武当山。
然后从这一天起,青书多了一个姑姑。
也是从这天后,虽然在生辰时六叔仍然会带他下山去看花朝节灯会,但再也没有在山下的客栈留过宿了。
而虽然不是妈妈有些失望,但姑姑待他的温柔待他的好却像极了他想象中的妈妈,这四五岁时的事过了几年后也就渐渐遗忘了。
是什么时候又再次想起来的呢?
大概是在无忌师弟到来后,因为五叔五婶的双双身亡,因为他的寒毒在身,师祖和父亲师叔们的注意力不免转移到了无忌身上。
青书那时也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当然会失落没有安全感。
因此看着就连向来都最关心自己,也只会对自己温柔展颜的姑姑对无忌师弟的关心,难免一时慌了神。
但姑姑却告诉他,从他生下来他的妈妈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刻爱他,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姑姑还说……
“姑姑会像妈妈一样爱他。”
青书是个聪慧的孩子,因而尽管姑姑否认了她是妈妈但这个晚上他也很敏锐地捕捉到心底直觉的不对劲。
并且随着他年纪渐长,懂地越多就越得到印证。
这世上性格可以隐藏,奸恶之徒可以把自己伪装地道貌岸然,但是爱是藏不住的,哪怕尽力隐藏了在相处里心也是能感受到的。
六叔和姑姑对他的好是与其他人都远远不同的。
青书心中猜测越来越深,只是不敢确定,因为他会想如果他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认他们呢?
姑姑是峨眉掌门,她已经出家了……
是这个原因吗?
青书对这两位长辈心中也极敬爱,哪怕有怀疑也不愿往坏处想,只觉他们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因此他也不敢冒冒然直接揭破……
而后来大概是在遇到殷离时他才真正想通了吧。
这世上有殷离父亲那样恨不能杀她而后快的父母,而他的父母尽管不能相认但对他却已是极尽疼爱,又何必再勉强贪心呢?
再后来光明顶上,少林寺里……
若说因为男女之别他与姑姑相貌上的几分相似还不如何明显,那么他和应该是他外祖的方评前辈相貌上的神似是无可辩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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