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枫离音
可是同时,她在他面前现在展露出的姿态——这种放下了一切对抗,像是在他面前心甘情愿的信任和臣服,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伸手握住那颗他渴望了许久的毫无防备的灵魂,以至于完全不想要轻易打破现在的状态。
从他们相识起,她就没有信任过他,也从不会对他敞开内心的任何一角。她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地看穿了他本来的面目,保持着一种聪明谨慎滴水不漏的警惕和距离,他每一次伸出手去,触碰到的都是无形又清晰存在的拒绝边界,再也无法向她走近一步。
这种感觉曾让他气馁,却迅速地演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着迷。
瞧,他竟然在这个世界上碰到了一只可以看透他,甚至理解他的黑色绵羊。
……不。
她本就不是绵羊。
她和他是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如果他是黑暗,那么她就是他背后与之相生的光明。
她是他的同类。
所以在这一刻,莫里亚蒂比谁都清晰地知道,她此时对他显露出的真实自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把他一直渴求的事物,完完整整地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和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视线在空中紧密地交缠着,试探着,对峙着。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博弈。
莫里亚蒂最终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举手投降。
该说是她太了解他了吗,比起通过她的身体施展的占有,他确实更难抵抗她向他抛出的这种诱惑。
“以后不要用这种语气对其他男人说话。”
莫里亚蒂的手在她的腰上收紧,那种明明自带冷意的绿色眸色在此刻像是赤色的火焰一样滚烫。
“也不要对其他人露出现在这副表情。”
他在苏冉露出一丝费解困惑的神情时,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那睫毛抖动扫在他嘴唇上的痒意一直落到了他的心里。
觉察到迫近的危险警报解除,苏冉揉着被握得生疼的手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她为之交换出的东西,她又顿时觉得前路十分不安和迷惘。
她虽然没有接受他的“爱意”,可是她已经默许他的接近。
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为了保护自己,将他轻松干脆地排斥隔绝在自己的内心之外了。
就在苏冉沉浸在自己略微纠结混乱的思绪中时,她感到莫里亚蒂刚刚停下来的手居然直接把她的裙子撩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另一只手压住裙摆,惊疑不定地瞪向他。
莫里亚蒂看着在他身下发髻散乱眼神湿润的苏冉,感到这种凌乱无助的娇弱姿态让他身体里的某种欲望反而越烧越旺。
他表情沉静地勾唇,微微一笑:“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之前的伤口。”
苏冉和他僵持了几秒,虽然满心迟疑,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做出了妥协。
她侧过头去不再看他,双手下意识地紧紧地压在胸前,在脑中演练起如果他真的罔顾她的意愿硬来,她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反击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莫里亚蒂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将她身侧的裙子翻到她的伤口时便止住了动作。
然而那大片暴露在他眼前的皮肤还是让苏冉倍感不适地咬着嘴唇:“看好了吗……可以了吧。”
之前鲜血淋漓的伤口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早已愈合,结痂脱去之后,只剩下一道浅白色的痕迹。这淡淡的疤痕虽然破坏了苏冉原本白皙平滑的皮肤,落在她的腰间,倒也并不显得丑陋。
一想到一个关于他的痕迹就这样永远烙在了她的身上,莫里亚蒂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涌而出的情绪,俯身对着她的左腰吻了上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按住她,在她光滑的皮肤留下了一串滚烫又暧昧的痕迹。
“詹姆斯·莫里亚蒂!”苏冉挣扎着推开他坐起身,连名带姓愤怒地惊叫起来,紧接着所有声音在他拉着她的手放到他坚硬紧绷的身体上时,迅速熄灭在了喉咙里。
“感受到了吗?”比平时喑哑了许多的声音透出一种深沉的危险意味,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依旧含着淡笑,表情从容不迫,盯着她的眼神却赤/裸得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我今晚已经答应放过你了……所以乖一点。”
……
那天后来,莫里亚蒂确实“恪守诺言”没有碰她一根手指,但最后苏冉还是被他折腾得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出来。
是的。
他们确实没有过线,只是踩着那条线做了很多事而已。
浑身无力的苏冉恨恨地想着。
在经历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到了极限的苏冉到了后来直接昏昏沉沉地在莫里亚蒂的那张大床上睡了过去,甚至完全没有思考过自己的彻夜未归,可能会在周围的人身边投下一颗怎样惊天的炸/弹。
作者有话说:
莫里亚蒂:奋斗了这么多章,我终于站到了和其他人同等的起跑线上
苏冉:……衣冠禽兽!
夏尼伯爵&劳尔:她今晩没有回来(陷入沉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人的话在床上一句都不能信:)
***
这是自我审查的一章,写得非常艰难,虽然短小但几乎整整写了两天(废柴如我quq),某些情节请大家随意脑补……如果觉得莫哥在哪里怪怪的,作者真的尽力了,乖巧.jpg
苏冉从特征上来看遇事沉着冷静,思路清晰,只追求自己的目标,容易获取他人好感,处于劣势时具有一定程度的操纵性……不过她和莫哥两个人的内核和驱动力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说正是因为她拥有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才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绵羊,而不是另一个高功反(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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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8
这个接近满月的夜晚注定是一个长夜。
在疲惫的苏冉沉沉睡去之后, 她并不知道那个坐在她身畔的男人会抚摸着她被汗水浸得微潮的发丝,在黑暗中注视了她良久,才在一片月色的清辉中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去。
当嘉布遣大道8号的仆人在深夜通报莫里亚蒂先生来访时, 夏尼伯爵和劳尔正因为苏冉的未归进行着一场争执。
“哥哥, 您怎么能就这样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
劳尔在会客厅的壁炉前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又侧头看了一眼已经指向一点半的时钟, 满脸控诉地看向了沉稳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的夏尼伯爵。
这一晚,本来是劳尔生命中感到最奇妙的一夜, 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巴黎歌剧院的舞台上见到与自己幼年相识的青梅竹马。她看起来是如此美艳动人,她的歌声是如此委婉动人。当他在休息室与对方相认时,那种重逢的喜悦心情让他觉得自己那颗年轻而单纯的心不再属于自己, 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虏获。
一整晚,劳尔都在试图用理智驱赶着心中的情感,因为他曾立下誓言, 这一生只爱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而他不可想象会与一名歌女终身为伴①。
但这种奇妙的感觉, 在深夜回到住所时发现苏冉并未归来时,便迅速被一种焦急和担心所取代。他完全忽略了詹姆斯·莫里亚蒂和道林·格雷的存在, 又或者说,正是当他意识到苏冉正与这两位先生在一起时,才更加感觉不安。
有一瞬间他埋怨起在后台发现与苏冉走散满脑子只想着克莉丝汀, 之后离开剧院还同哥哥以及亨利勋爵去喝了一点东西才回来的自己。
但他感到最难接受的, 是夏尼伯爵回来后得知苏冉未归时的冷静与无动于衷,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自制的愤愤不平, 就好像自己的哥哥必须要显露出某种比他还要激烈的情绪才是他想看到的反应。
夏尼伯爵吐出一阵烟雾, 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 看到眼前焦躁不安的幼弟, 在觉得有趣的同时又稍稍放下心来。
“我亲爱的劳尔,真正无动于衷的人是我吗?”夏尼伯爵摊了一下手,两双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蓝眼睛毫不退让地注视着对方,“是谁在今晚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戴耶小姐?”
他满意地看到劳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和愧疚,在故意停顿让对方更好地感知这份情绪之后,才意有所指的继续说:“既然现在如此在意,你在一开始或许就应该更关注她的行踪的。”
劳尔听到伯爵的话顿了一下,紧接着因为对方看似事不关己的态度而愈发恼怒,声调提得更高:“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冷漠!我甚至替苏感到不值——你们关系那么好,您难道对她一点最基本的担心都没有吗?”
“因为我相信苏能照顾好自己,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姐。”夏尼伯爵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中不掩信任和欣赏,“更何况还有詹姆斯还跟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显然想起了之前在伦敦苏冉受伤的经历。
听到夏尼伯爵对于苏毫不犹豫的肯定,劳尔觉得就像挥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揉了揉自己金色的发丝,一时不知道该因为哥哥和苏之间这种特殊的羁绊而应该感到高兴,还是继续生气下去。
就在这时,通报的男仆走进了会客厅,恭敬地欠了欠:“伯爵大人,詹姆斯·莫里亚蒂先生来访。”
劳尔一下子停下脚下徘徊的步子,转向门口,在看到莫里亚蒂一个人走进的身影时,忍不住皱起眉头:“苏呢?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夏尼伯爵放下手下的雪茄,难得没有苛责自己弟弟近乎失礼的直接,毕竟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在转过身看到莫里亚蒂打着绷带的右臂时,他的心中突然浮起了一种糟糕的预感,但他没有开口。
莫里亚蒂的脸色沉静,对着两位男士礼貌地点了点头,宽慰道:“两位请放心,她今晚和我在一起,目前很安全,也没有受伤。”
夏尼伯爵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敌意。
不过他对这样气氛倒是有些乐见其成,尤其在今晚之后。
劳尔今晚异于平常的主动和热情伯爵全然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有点破。
像自己弟弟这样太过乖巧的成年男子受限于年岁和阅历,并不够世故聪敏②,在这个年纪被一个漂亮的歌伶或是芭蕾舞女迷住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克莉丝汀·戴耶确实是一个迷人的小女孩。
但是,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他坚决无法接受劳尔与那样阶层的女子有任何超出一时迷恋的严肃关系。
相比之下,苏就是一个更为合适的对象,如果这两个年轻人之间能擦出什么火花,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夏尼伯爵和莫里亚蒂之间曾经有过一场关于苏冉的谈话。
在离开伦敦的前一夜,莫里亚蒂委婉但明确地向自己的舅舅表达了对于苏冉的爱慕之意,而伯爵并没有表达任何反对,只是告诉对方他无法干涉苏小姐任何感情的决断,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发展。
想到不久之前的谈话,还有明显为了苏冉才来到巴黎任教的外甥,夏尼伯爵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可是心中的天平慢慢摇摆着倾斜向了自己至亲的弟弟。
“那她现在在哪里?”劳尔迫不及待地反问。
听到这个问题,莫里亚蒂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某种餍足转瞬即逝的微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劳尔,面上的表情低落下来:“今晚走散之后,在后台她很快就觉得气闷,我们便同格雷先生道了别,准备离开歌剧院去河边的咖啡厅③坐坐。可是我们在回来时非常不巧遇到了一辆失控的马车。事故发生的地点刚好距离我的住处不远,我便擅自作主将她暂时安置在了我的公寓,并叫了医生来检查。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出来时,她刚服用完安神剂,此时大概已经睡下了。”
听到莫里亚蒂的讲述,劳尔蓝色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担心,他急急地再次确认:“她没有受伤?”
“千真万确。”
在得到了莫里亚蒂再三的保证后,劳尔终于放松下来:“……上帝保佑!”
“不得不说,詹姆斯,苏小姐和你一起出去时发生事故的概率太高了。”夏尼伯爵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一点让人难以捉摸的认真,“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我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禁止你们一起出行的做法了。”
莫里亚蒂似乎被伯爵话中透出的意味所吓到,他怔怔地愣了两秒,才苦笑着晃了晃手臂:“舅舅,请您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这一次我可是听您的话义无反顾地跳到她的身前了。”
那只停留在树上过夜的乌鸦在嘉布遣大道8号的大门再次开合的时候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振翅飞向了对面建筑五楼的窗台,静静地站立在窗棂之上。
如果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望进那扇双开的大窗,便能看到只点着一根蜡烛的幽暗房间里,一位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子正在昏暗的光线中,带着无法言说痴迷又好奇的神色,静静端详着手里举着的油画。
那是一幅肖像,画的正是他本人。
那画画得太过惟妙惟肖,猛地看去竟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可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画外之人是那么天真无邪,迷人又高雅,似乎完全不受世俗声色犬马的污染,而画像内的面孔却似乎有点变形,嘴角带着一种冷酷的凶相。
然而在今天晚上,这画像的表情在扭动着、颤抖着,慢慢的演变出了新的表情——
画像凝视着他,漂亮而扭曲的面孔带上了一抹邪恶又魅惑的狞笑,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这个笑容显得淫/靡而堕落,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欲望和渴求的贪婪。
“……渴求她,原来也是一种罪孽吗……”
男子自言自语,低低笑起来,眼中某团迷人危险的火光却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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