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块苹果派
第28章 1939年的初冬
迪安娜走进有求必应屋，一侧的大黑板上已经列出了大致的几条分支，有一条姓冈特的分支居然是传说中美国巫师的起源。
“精彩的凝火咒。”迪安娜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眼前的美少年。汤姆坐在桌后写论文，他的嘴角微扬，没有否认。
阿布拉克萨斯的咒语能力有限，根本不至于把麦克拉根送到圣芒戈去。一定是汤姆晚上去了校医院，加重了那个咒语的破坏力度，拿捏得非常精准。
“魔杖给我，”迪安娜伸出手。汤姆不知道迪安娜要做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紫衫木魔杖递了过去。迪安娜用自己的魔杖敲了敲，施了清理魔杖的咒语，确保如果事后有人利用闪回咒检查，也不会知道汤姆施过凝火咒。
汤姆满意地看着迪安娜的魔咒水平。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迪安娜的敏捷度和体能已经很好了，如果那天和麦克拉根决斗的是迪安娜，她一定会躲过那个膨胀咒。
十二月的第二周，学校开始统计留校的学生，迪安娜这次也留了下来。埃里克和海迪亚都说如果迪安娜觉得一个人在家过圣诞太冷清了，完全可以去他们家里。迪安娜只说她要留下来扫荡禁书区。
在放假的前几周，二年级的几个学生获得了去斯拉格霍恩教授聚会的邀请函。除了汤姆和迪安娜，埃里克和克拉丽莎也收到了那卷考究的、束着紫色缎带的羊皮纸。博克家一直给斯拉格霍恩教授供应一些未公开售卖的材料，这是他们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情。埃里克虽然在魔药课上表现平平，但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迪安娜，一起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吗？”埃里克给面包抹着黄油随口问。迪安娜在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她眨眨眼睛，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埃里克的问题：“啊？好……好啊。”
“那晚上七点五十，公共休息室见。”
“好。”
迪安娜吃完饭又赶去有求必应屋，把最新发现的资料补充在黑板上，然后手托腮思考着。
“我一定要建一个最全的资料库。”迪安娜小声嘀咕。
资料搜集得越来越多，他们越感觉到这个工程的困难。因为斯莱特林的后代大多是以女性传承下去，这就意味着姓氏会随着婚姻变动。再往后查，汤姆发现斯莱特林的后裔们越来越荒唐，甚至去学校的人数都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家族内部通婚者和极端纯血统论分子。
“他们一代代坚持血统论，换来的是却自己家族的衰败和灭亡。除了在美国的那一支，斯莱特林的后人几乎没有特别伟大的创举，所以我们才会在魔法史上无迹可寻。”迪安娜哀叹道。
在她的身后，汤姆的魔咒闪出一道道的光，他已经开始试验无声咒了，不过他们暑假提到的无杖魔法依然很难做到。他的表情冷酷又狠厉，这是他施咒语时会流露出来的样子。当汤姆终于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用来练习的人偶已经破烂不堪了。迪安娜才惊觉已经七点四十了。
“我们得回休息室了，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呢。”迪安娜立刻收拾东西。
汤姆答应了一声：“一起去吧。”
迪安娜顿时停住了手，她完全忘记了她其实可以和汤姆一起去：“那个……下午埃里克问了我，我想都没想就随口答应他了……”
汤姆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的目光低垂了片刻，又微微上挑嘴角：“莱斯特兰奇？没关系，你和他一起吧，我等会儿就到。”
声音轻柔，听不出悲喜。
迪安娜抱歉地冲汤姆笑笑，往休息室跑去，在七点四十五分刚好赶到。埃里克看起来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儿了。
“对不起，我忘记了时间。”迪安娜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埃里克说，“我放下书包就过来。”
“没关系，”埃里克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
迪安娜摆摆手，回到寝室，换了身深绿色的长裙就走。他们在门口遇到了汤姆。汤姆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脸上是他惯有的平淡。
地下教室被装饰得像是一个冰雪城堡，迪安娜看到的，都是别人的肩膀和脖子——大部分都是成年巫师和即将成年的巫师。最近有些失意的阿布拉克萨斯也强行端着他平时那副潇洒的架子，在人群之间穿梭。
“迪安娜，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他十分照顾这些矮小的低年级学生，“快来认识一下小红书图书公司的总编辑，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
这位总编辑姓布朗，是个有些秃顶的矮个儿男人。他戴着一副眼镜，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戴斯莱小姐，非常荣幸，非常荣幸。”
迪安娜也笑着回礼，顺便提到她最近拜读的该公司出版的作品。布朗先生更加高兴了，他对戴斯莱家的知名藏书室又是一番赞美。埃里克站在迪安娜身边，静静地听着她和布朗先生对于书籍分类和印刷的讨论。
很快，汤姆也来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领着汤姆去见了几位知名的魔咒大师。梅乐思教授在一旁夸赞汤姆出色的缴械咒，利特尔教授则很学术地评价汤姆的控制力水准。邓布利多教授也在会场里，他幽默又轻快地和几位魔法部的人说着话。
迪安娜和布朗先生的谈话告了一段落，布朗先生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迪安娜，告诉她如果未来考虑来出版社工作，他会非常高兴。斯拉格霍恩教授插话说，像迪安娜这种有魔药天赋的孩子，应该和她姑姑塔雅一样去圣芒戈。迪安娜默默地和埃里克退到餐桌边喝果汁。
“布朗先生宛如看到了未来的知名作者。”埃里克调侃道，“你有考虑过未来做什么吗？”
迪安娜盯着果汁杯说：“我也不知道，你呢？”
“我家里没有人会长久地工作，大多是为了一时的兴趣，找一份工作做几个月，然后又回归到在家呆着的生活。不过作为很多机构的投资人，我们也会参与管理。”埃里克松了松领结说，“其实你也可以这样。”
迪安娜微微一笑，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就在她预备和几位认识的治疗师打招呼的时候，汤姆走了过来，手上拿着餐桌上的菜单。
“我有事告诉你。”汤姆神色轻松，但是口气不轻松。
“里德尔，迪安娜今晚是我的女伴。”埃里克端着果汁杯，皱着眉头说。
汤姆没有理睬埃里克，他只是把那张菜单递给迪安娜。埃里克凑过来一起看：“怎么？有哪一样食物有问题吗？”
迪安娜的手摩挲过那张羊皮纸的质感，她在一瞬间里睁大眼睛看向汤姆。这张羊皮纸的手感和她父母留给她的那封信一样！迪安娜曾经也去买过美国进口的羊皮纸，但是没有一种符合那种羊皮纸的感觉。她放下手中的餐盘，目光在会场里搜寻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好，斯拉格霍恩教授和布朗先生仍在说话。迪安娜急忙过去，汤姆和埃里克紧随其后。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请问一下，这张羊皮纸是来自哪儿的？”迪安娜满脸好奇的表情。
布朗先生倒是先开口了：“戴斯莱小姐不愧是爱看书的人，对羊皮纸的质感非常敏感啊。”
斯拉格霍恩教授喝了不少，很是得意地说：“这是博克小姐家提供的进口纸质，好孩子，总能弄来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嗝。
迪安娜用颤抖的手反复摸着这张纸，汤姆见迪安娜分神，立刻对布朗先生说起了最近读的那本《当卜鸟号叫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死去》。布朗先生有些吃惊，因为刚刚迪安娜也和他谈过这本书，这也一直是他非常骄傲的一本出版作品。他马上对汤姆提出的几个点有了认同感，一边喝威士忌一边和汤姆聊了起来，迪安娜很快回过神，也假装兴致很高地加入了谈话。最后，布朗先生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他非常肯定地说，汤姆和迪安娜会是未来学术界的新星。等到聚会散场的时候，埃里克才很有风度的过来，和迪安娜一起回休息室。
“克拉丽莎！”迪安娜在休息室堵到了没有去聚会，而是在看账目的克拉丽莎，“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问你。”克拉丽莎把钱罐子收好，和迪安娜往休息室外面走。迪安娜经过汤姆的时候也拉上了他。
他们随便挑了一间空教室，汤姆挥动魔杖设置抗扰咒，迪安娜急急地问道：“克拉丽莎，你家这个羊皮纸是从哪儿进口的？”
克拉丽莎眨眨眼：“你居然知道这是进口的？我们家之前从一个旅游的希腊贩子那边买了一批货。”克拉丽莎冲迪安娜挑挑眉，暗示这批货物来源不正，“包括这个。”
“你们还有那个人的下落吗？”汤姆问。
克拉丽莎摇摇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留下了优美的弧线：“据说是六月份在一个小酒馆里做的交易，那个人周游世界，倒卖一些特色物品，赚了钱再去下一个地方旅游。”她想了想补充道，“戴了兜帽，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我回家的时候，爸爸只告诉我说，那个人不是普通的巫师，可能很危险，如果最近遇到一个奇怪的穿兜帽的人，一律不要搭理，等他彻底离开了英国才能放松警惕。”
突然教室里回荡着轻声的警报，汤姆和迪安娜本能地拿着魔杖转身。原来是埃里克，他触动了汤姆布下的抗扰咒。
作者有话要说：
凝火咒是我杜撰的
——
《当卜鸟号叫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死去》和小红书图书公司，见《神奇动物在哪里》的批注。
第29章 1939年的冬天
汤姆微微侧过头，看见迪安娜心烦意乱地收回了魔杖。埃里克有些尴尬，他含糊说：“我……看快要宵禁了，就来叫你们一声。”
克拉丽莎的反应极快，她故作轻松地拍拍迪安娜的肩膀说：“亲爱的，你不是总说文字的内容更重要吗？羊皮纸这种东西只是书写的工具，没有必要批发那么华而不实的羊皮纸写作业，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这个玩意儿吸水效果不好。”克拉丽莎用手悄悄地捏了迪安娜几下，和汤姆眨了眨眼，回休息室了。
汤姆从迪安娜手中抽走羊皮纸，用魔杖将它变不见了：“博克说得对，我也觉得这种纸不吸水，你平时用的那种就很好。”
说完他就拉走了迪安娜，埃里克站在教室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
第二天，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就全空了，除了汤姆和迪安娜。等到他们去吃午饭，才发现几乎城堡也空了，只有几十个学生留在学校里。因为学生数量少，去有求必应屋就太过显眼了。幸好公共休息室没有人，汤姆和迪安娜就在休息室里写作业。汤姆将前一天隐藏的菜单拿了出来，迪安娜把它收到了贴身的小包里。
圣诞节的清晨，迪安娜趴在床尾拆她的礼物。礼物的种类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加林送的是每年都不缺席的比比多味豆，阿布拉克萨斯、埃里克和克里夫特送了小饰品，女孩子们基本上都送护肤品。塞奇威克送了一个巨大的笔记本，迪安娜觉得在遇到黑巫师时，把这个本子砸过去大概和昏迷咒有同样的效果。汤姆送了她一个斯莱特林的挂饰。
迪安娜穿着厚厚的毛衣来到休息室，和汤姆互道圣诞快乐。
汤姆对迪安娜挥了挥手上的绿色手套：“谢谢。”
迪安娜拿出露比放在她床脚的圣诞礼物——一个双层蛋糕——请汤姆尝尝，汤姆笑了，也拿出了露比送给他的苹果派。
“我猜她后面每一年都会给你送苹果派，因为你暑假夸她做的苹果派很好吃。”迪安娜对露比太了解了。
“这样也不错。”
学校的圣诞大餐异常丰盛，迪安娜和汤姆与几位教授边吃边讨论，高年级的学生们带着崇拜和嫉妒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很有名的斯莱特林天才，另外两个一年级的学生只顾埋头吃东西。汤姆对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态度并没有差别，同样的谦逊有礼，一向严肃的梅乐思教授也对汤姆和迪安娜露出了笑容。
新年的前一天，也是汤姆的生日。迪安娜送了一条和他的手套配套的围巾。因为斯莱特林学院没有别人了，迪安娜直接拿着礼物走进了男生寝室。寝室里面有好几张深绿色的床铺，汤姆正靠在床头看书。
迪安娜在寝室门口敲了敲，汤姆才注意到她。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少有的少年气，意外地问：“为什么你可以进来？”
“克拉丽莎告诉我的，她说我可以利用圣诞假期来参观男生寝室。”迪安娜走到汤姆床前，把礼物扔给他，“不过男生没有办法进入女生寝室，四个学院的寝室都是这样设置的。”
迪安娜环顾了一圈，汤姆的床铺是离壁炉最远的，也没有像其他几张床那样堆满了零食和各种小玩意。想来是在最初分床铺时，位置优越的床都被那几个血统论家庭的男孩子抢占了。而那时的汤姆，并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博克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她曾经潜入过我们的寝室吗？”汤姆道谢后开始拆包装。
“她说她妈妈曾经这样进过她爸爸的寝室。”迪安娜笑着说，她弯下腰拿了一个放在床脚的包裹，“这次换成诺昂了。”
包裹上写着是：诺昂给汤姆先生。
汤姆把新的围巾和手套放在枕头边，拿过家养小精灵给的包裹，里面是又一个苹果派。肯定是露比又做了一个，让诺昂署名送来的。
“哈哈哈……”迪安娜笑着坐在床边，“看来以后你每年能拿到两个苹果派。”
汤姆微笑着接了过去。迪安娜留意到，他除了这两份礼物，没有收到其他任何礼物了。
汤姆好像知道迪安娜在想什么，他淡淡地说：“没什么人知道我的生日，今年倒是意外地拿到了两份生日礼物。”
迪安娜没有接话，只是说：“我决定以后给你买礼物，都买一套的东西，这样圣诞节送一部分，你的生日再送一部分！露比也太老实了，连着给你送两份完整的礼物！”
汤姆笑了，他很快围好了围巾，和迪安娜走出了休息室。
新年的第一天，迪安娜在休息室里练习守护神咒，它是对付摄魂怪最有用的咒语。摄魂怪是阿兹卡班监狱的守卫。由于摄魂怪会引发一个人最悲伤的记忆，守护神咒的原理就是利用自己最快乐的回忆来抵挡他们。
“守护神咒？这种正面对抗的魔法原理太依赖于人们的临场反应，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抵御。”汤姆不屑地说，他并不喜欢这种咒语。
迪安娜其实也不喜欢守护神咒，对她和汤姆来说，很难找到强烈的快乐记忆。她看着自己的只能发出很淡的银色物质的魔杖，喘着气说：“我只是好奇自己的守护神是什么。难道你不好奇吗？”
汤姆听闻，也有了练习的兴趣。他们花费了几天时间，终于变出了成形的守护神。汤姆的魔杖里滑动出一条蛇，它围绕着汤姆，发散着一种暖和的气息。
迪安娜见状，不服气地喊：“呼神护卫！”
一只胖乎乎的猫从她的魔杖里跑出来，只是它没有像蛇那样围着迪安娜转，而是在空中漂浮着，给自己洗脸。
汤姆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被迪安娜狠狠地瞪了一眼。
“和你有点像。”汤姆说，“懒洋洋的。”
迪安娜虽然对自己的懒猫不太满意，但是她依然勤加练习。他们是在没有摄魂怪干扰的情况下变出了守护神，如果面对摄魂怪，他们的水平未必可以得到发挥。
圣诞假期很快过去，过节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当埃里克来到礼堂的时候，只有克拉丽莎对面有空位子了。他没有走过去，只是绕到四年级的阿布拉克萨斯身边落座。克拉丽莎并不在意，她怡然自得地舀着自己盘里的肉汁。
“这是怎么了？”莉塞特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海迪亚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埃里克问克拉丽莎买什么东西，克拉丽莎不卖。”
克里夫特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居然还有克拉丽莎不想赚的钱。
“我听说是一种羊皮纸。”海迪亚悄声说。
迪安娜和汤姆互相对视一眼。
克拉丽莎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不想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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