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老族长在后面重重的摇了摇头,满脸遗憾。
轮到望栗时,他也有些发怵,回头看了看那位青衣公子,对方只是浅浅微笑,目光中带着笃定。
望栗用力咽下口水,然后走到祭鼎旁将手放上去。众人听到他一声大喝,然后见到那口鼎被他提起举到肩上。
再往上,就有些难了,望栗虽然也年轻,体魄却不如知行,不能像知行那样轻而易举把鼎举起。
他涨红了脸,咬着牙关坚持着。
秸溪寨的有三五个人给他鼓劲,望栗松了一口气,然后骤然发力,大喝着将祭鼎举过了头顶,只是除了零星几个人,其他人并没有给他喝彩。
唯有怀瑾大力鼓掌,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总是比历经辛苦做到的更有成就感一些。
望栗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是彰显自己的力量,他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脚下一块祭肉不留神被他踩上,大鼎直直往前方砸去。
人群惊慌失措,怀瑾看着那个笨重的玩意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径直朝自己的方向砸来,前面的人拥挤着跑开,怀瑾立即就要拉上项籍后退。
谁知身边的项籍忽然往前一冲,单手接住了祭鼎的把手,巨大的冲力即便大力士也受不了,可项籍只是顺着大鼎受力的方向,轮着大鼎转了一圈,然后朝着一旁没人的桃林掷过去。
瞬间数十棵大树被砸断,隔着人群,张良几乎瞬间到了眼前揽住了她,平稳的呼吸一片紊乱。
怀瑾摇摇头:“放心,我没事。”
原本惊慌的众人,瞬间又开始欢呼,只是这次的欢呼是对着项籍。
相当一个成年胖子从屋顶砸下来,然后被一个少年徒手接住了。
怀瑾轻轻挣开张良的怀抱,赶紧过去,项伯也赶到面前,两人一齐拉起项籍的手,他的那只手掌心已经开始红肿了。
“好险,刚刚幸亏有你,臭小子!”项伯拍了拍项籍的肩,满是后怕。
周围的人的目光瞬间对项籍充满了崇敬,三位巫师摇了摇铃铛,大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祭坛面前。
选拔族长的仪式还要继续的,怀瑾几人虚惊一场,然后便被张良和项伯安排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坐下。
望山刚刚没有举起祭鼎,此时已被排除在继任族长之外了,只剩下望栗和知行。
怀瑾看到老族长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老大不小的儿子,还看见娲拉正在安慰父亲,而项伯则像个木鸡一般跟在娲拉屁股后面,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就是比身手——望栗和知行的较量。
“你觉得谁会赢?”怀瑾跟一旁的项籍交谈。
项籍满不在乎,道:“我看第一个人厉害,他刚刚举鼎时很轻松,他力气大!”
怀瑾咂巴咂巴嘴:“这可不好说,打架的时候又不是光用蛮力。”
项籍揉了揉手,说:“力量达到顶峰的时候,任何巧劲都用不了。”
这话倒有点道理,怀瑾目光投往前方,望栗和知行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果然是知行占了上风,望栗因为招架不住退了好几步。
赤手空拳的肉搏,看得族人们热血澎湃,但是出乎怀瑾意料的是,给知行欢呼的人几乎占了大半。
她不由把黑珍珠叫过来,问:“为什么他们不给望栗喝彩?他不是秸溪寨的人吗?况且还是族长的亲戚!”
按照亲疏,大家伙应该更喜欢望栗才对,而不是这个从外地赶来的分支小族长。
黑珍珠虽是百越人,却不是南越族的,不过他在秸溪寨这么久,早已摸清了当地的八卦。
女主人一问,他马上道:“望栗虽然和族长有亲,可也只是侄孙,而且他母亲……是触怒了天神的罪人,要不是族长看他可怜,早就被赶出寨子了!”
“触怒天神?”怀瑾疑问道。
望栗此时被知行一拳打倒在了地上,顿时口鼻都出了血,看得怀瑾一阵肉疼。
此时给知行的喝彩声一波高似一波,望栗似乎也灰了心,有点起不来了。
黑珍珠回答怀瑾:“这……小人也不知道了,寨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好吧。”怀瑾翘着二郎腿,看着望栗年轻的那张脸上越来越灰暗,虽然他本来就很黑。
见望栗趴在地上,知行转身对着族人们对了对拳头,好彰显自己的力量,似乎他以为望栗已经输定了。
“别忘了,你和我说过的话,你想要实现的事!”张良站在一旁,忽然用中原话对望栗说了一句,清凉如水的嗓音,平淡缓和的语气,却仿佛忽然给了望栗无限的希望。
那张脸上满是血,但他站了起来。
然而刚勉强站稳,知行又是几拳打过来,望栗几乎不能还手,又趴在了地上。
人们再次为知行喝彩。
可是欢呼还没持续多久,望栗又站起来。
站起来、又倒下;
倒下、又站起。
知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看向三位巫师。
巫师们对视了几眼,就准备宣布结果了。
“你不想替你母亲向天神献祭赎罪吗?你要让她在罪行中永远轮回吗?”张良忽然又用百越话开始和望栗说话:“你跟我说过,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的族人,你愿意付出一切,难道你就这么倒下了?”
这些话有些难懂,不是日常用语,怀瑾听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只是这些话一出来,望栗又站了起来,这次没有人再给知行喝彩了,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怀瑾讶异这些人的转变,然后让黑珍珠将张良的那番话完整翻译了出来,就了然大家为何突然沉默。
一个对母至诚又愿意奉献的少年,不会有人嘲笑他的。
见望栗又站起来,巫师们就噤声往后退了过去。
知行有些恼怒了,看着满脸血污却又异常坚定的望栗,他一脚踢过去。
然而——这次望栗躲开了,并踢向知行另一只腿。
知行倒在地上,望栗迅速的骑上去,两拳打在他脸上,然后一头狠狠撞上了知行的脑袋。
“嘶!”怀瑾瞬间只觉得自己脑门一疼。
知行被砸晕过去了,望栗晃晃悠悠的站起,举起了手。
大家沉默了半晌,然后一边欢呼一边敲起了石头——这是当地喝彩的一种方式。
望栗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才定住,他看向张良,张良只含笑点了点头。
最后就是比勇气了,巫师们早早将族长保管的玉盘用绳子放到了山顶的悬崖壁上,望栗需要再天亮前去取回来。
“如果取不回来摔死了怎么办?”怀瑾疑惑不已。
黑珍珠在旁边说:“那就再选,直到有人通过了这三关为止。”
这可真是个大无语,怀瑾朝天上翻了个大白眼,这选族长的方式也太野蛮了。
巫师们集体又作了一次法,给望栗身上又画了几道彩色的鬼画符,望栗就拖着刚被打了几十拳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去。
这次任何人都不许跟过去了。
张良便走了过来,笑问她:“这热闹看得可还过瘾。”
“一般一般,”怀瑾捏着嗓子说话,然后看着满天繁星疑惑:“所以其他看热闹的人要在这里看一夜吗?我可熬不住!”
张良摸了摸她的头:“族长影响整个族群的兴衰,别说一夜了,三夜他们也不会走的。你若是困了,就和阿籍先回去。”
怀瑾摇摇头,往项伯那边看去,他不知在和娲拉说什么,娲拉愁苦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这人,明明很喜欢人家,还嘴硬!”怀瑾托着腮看着那边。
张良和项籍也都跟着望过去,项籍摇头:“叔父不会让小叔娶一个百越女人的。”
怀瑾摇摇头,叹了一声,然后凑到张良耳边小声问:“今天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吧?”
张良修长的手指点在她嘴上,轻声道:“回去再说这些。”
她安静的点点头,然后依偎着张良打起了盹。
而南越族的三位巫师则带着所有族人开始放声吟唱,黑珍珠在旁边跟项籍解释说那是向天祷告的一种歌谣。
项籍只是不耐的轻哼一声以回应黑珍珠的周到解说。
怀瑾闭目许久,并没有真正睡着,她现在坐的姿势也没法让她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靠在张良身上,觉得安心得很。
那些人唱了许久,久到怀瑾都将这歌声听成了催眠曲,就在她差点真的睡过去时,歌声忽然停止了。
一瞬间的静默,怀瑾有些不习惯,她睁开眼,原来天已经微微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望栗刚刚上山的方向,怀瑾也顺着望过去,只见望栗站在山坡上,手上举着一个碧色的玉盘。
“族长!”
“族长!”
“族长!”
大家高呼起来。
望栗面上隐隐的激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很不均匀。
三位巫师都激动的迎上去,一连串的百越语蹦出来,怀瑾一句也听不明白。但她明白的是,南越族的新族长算是选出来了。
“我们回家吧。”张良把她扶起来,这里已尘埃落定,他不需要在待下去了。
怀瑾打了个哈欠,拍拍项籍:“你去问问你小叔,要不要一起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0章 寂寞雨夜倍思君
那边和娲拉站在一起的项伯,两人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知在聊着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
项籍看了一眼,嗤之以鼻:“他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还是自己先回吧。”
秸溪寨的人都一窝蜂的涌去了望栗那边,张良带着怀瑾几人就准备回去了。
隔着人群,望栗微微朝张良点了点头,张良只是神色如常的笑了笑,然后拉着怀瑾转身离去。
一下山,怀集直接回了房扑倒在床上,看了一夜的热闹,可真吃不消!
窸窣几声,张良也在她旁边躺下,怀瑾翻了个身窝进他怀里,顷刻间就要入梦了。
张良淡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道:“你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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