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怀瑾神秘的笑了笑:“他才不是不喜欢呢!”
她这双眼见了太多人,项伯这种藏不住情绪的人,她不可能感知不到他对娲拉的喜欢,至于为什么不回应,她倒是想不出头绪。
远处的阳光下黑珍珠跑过来,进到树荫下面,他都没擦汗,径直走来把一袋米酒递过来:“夫人,酒买来了。”
怀瑾道了声谢,然后左右看了一下,问:“韩念呢?”
想起来,她似乎这两天都没有看见韩念,黑珍珠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可能认识了新朋友,去哪里游玩了吧。”
韩念绝不可能会离开张良去玩的,怀瑾往张良的方向看过去,却见这个男人不慌不忙的用小刀片着肉。
见怀瑾盯着自己,他眼睛往日月山上轻轻一瞟,怀瑾顿时瑾瞪大眼:“他怎么上去的?”
日月山脚下守卫了那么多勇士,韩念能钻过去?
张良见她音量拔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从另一座山绕过去的。”
想不到张良竟然会帮着作弊,怀瑾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张良微笑:“兵不厌诈。”
“不过就算这次你帮他成了大首领,那三年后呢,难道你还来一趟?”怀瑾调侃说。
张良只是面不改色的扯了扯嘴角,谪仙般的面孔下不知还准备了什么样的计谋,怀瑾感慨的摇了摇头:“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你把纵横家那一套玩的很溜嘛,鬼谷子要是在世,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你当徒弟。”
“不会,鬼谷子不会看上一个被世俗情感所束缚的弟子。纵横家的要义,是权衡利弊,天地万物皆可谋划。这个天地万物,也包括自己,我做不到。”张良坦然说。
怀瑾白了他一眼,想起那几年在秦国被他骗得日夜伤心,就不由有些心梗。
他又补充了一句,颇有些嘲讽:“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
怀瑾不置可否,看向一旁的项籍:“诸子百家,可有你喜欢的?在外面玩了一年多了,回去的时候你叔父定是要查你功课的,你没事让你姐夫教教你,也好让我和你小叔交差。”
项梁那不苟言笑的性子,看到项籍越来越野,肯定不会再让他跟着出来玩了。
“儒家迂腐;道家空泛懦弱;墨家都是一群农民;法家无仁义;名家伪君子;阴阳家一堆神棍;纵横家也只是玩些阴谋诡计……”
项籍连珠带炮一顿抨击,最后掷地有声:“我才不要学这些屁玩意!”
怀瑾的心越发梗的厉害,张良似笑非笑:“倒没听你说兵家的不好。”
“因为我喜欢孙武,”项籍跪坐在一旁,尚还稚气的面庞涌起一抹向往:“若我生在孙武那个时候,我一定要拜他为师,将来……也不知能不能有那样的成就。”
各人自有各人的志向吧,怀瑾又问:“孙武只是一个将军,你也要当一个将军吗?你不想当王吗?”
项籍不以为意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将军,谁给君王打江山?将军才是真正的王,可开疆辟土守护君王,也可覆手为雨一手遮天。”
这里除了黑珍珠,也没有旁人,况且他们说的都是中原话,倒不担心被人听去。
只是怀瑾骤然听到项籍这一观点,有些没反应过来。
似乎说到了兴头上,项籍继续道:“当王总要想这想那,就比如说负刍,他这个楚王既要拉拢大臣还要平衡朝中势力,不累吗?做一个大权在握的大将军,我谁都不怕!谁也不能束缚我!”
“你……这……”怀瑾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然后竖起大拇指:“你很有想法,我欣赏你。”
项籍翘起嘴角,有些小得意,这些话他还是第一次说,没想到怀瑾会支持他。
张良听了半晌,忽然问:“你还没有字吧?”
“叔父曾给我取字为旭,不过我不喜欢。叔父说旭是太阳的意思,他希望我如天上的太阳一样能照耀大地,带给身边的人光明。我才不想做什么太阳,它太高了,会离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孤零零的挂在天上。”项籍抬头,从树叶的缝隙中往天上望,只见到一圈圈的光晕,那样刺眼而明媚。
张良说:“那你喜欢什么?”
项籍咧嘴一笑,俊朗的模样像极了多年前的少年项伯,他说:“我喜欢自由,喜欢风。”
怀瑾笑了两声,忍不住说:“所以你才叫项羽。”
项籍眼睛一亮:“羽?我喜欢这个字,姐姐,我极喜欢这个字!”
张良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道:“翱翔在空中的大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么我以后,就叫项羽!”
项籍亮晶晶的眼睛让怀瑾一愣,原来他的字是这么来的,项羽这个名字,是从一个午后的闲聊中得来……
她发了一回呆,直到张良递过来一串烤肉她才回神。
烤肉的香味把帐篷里痴睡的项伯唤了起来,他满脸疲倦的走出来,很有自觉性的吃着篝火上张良烤的肉。
项籍在一旁兴奋的摇了摇他:“小叔,我有字了,以后我叫项羽!”
“嗯嗯嗯、你高兴就好。”项伯无精打采的,活像纵欲无度的piao客。
“你先不搭理人家姑娘,这会儿又做出这幅鬼样子!”怀瑾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
项伯难得没和她抬杠,叹了三声然后默默吃肉,吃饱了,就拿过怀瑾手里的米酒喝了半袋。
吃饱喝足之后,他又拖着沉重的面容回帐篷睡觉去了。
怀瑾直摇头:“有点大病!”
花期歌会第十天下午,祭坛那边传来了巨大的铜鼓声,正在游乐的人们全都停了手边的事,成群结伴的赶过去。
怀瑾当时正在午睡中,由于她急切的想知道望栗到底有没有打到老虎,于是也披头散发的赶过去看了。
到了祭坛处,只见到望栗满身是血,手边提着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虎头。
众人都呆了,直到秸溪寨的人们开始欢呼起来:“这是我们南越的族长!我们南越的族长!望栗!望栗!望栗!”
其他部族的人有不服,有遗憾,但他们眼里却全是钦佩。
望栗一瘸一拐的走到巫师面前,把虎头放在了地上,巫师摇动铜鼓,立即有两个妙龄少女拿着一定花冠过来。
在众人注目下,巫师把花冠戴在了满身是血的望栗头上。
“接下来三年,我们百越的大首领,是南越族长!”巫师和祭坛那边的勇士们说。
望栗看了一眼张良这边,步子晃了几下,然后晕了过去。
南越族的人满场欢呼,然后上去将望栗抬走,而巫师就点燃熏烟,给山上其他的人讯号:可以回了。
同时也派了勇士们上山去找其他人踪迹。
回了营地,怀瑾跟着张良去看了望栗一眼,那满身的伤,大腿上还少了块肉,怀瑾只看了一眼就出去吐了。难为张良竟然面不改色的给他医治,不服都不行。
而当天夜里,山上其他族的族长也陆续下来,闽越和于越的两位族长不幸丧命,其他人都是轻伤。
死了族长的那两个部族,第二天就推出了新族长出来,因为大首领一选出来,马上就要开始结盟仪式。
“所以假如望栗死了,南越的人也会在一同来参加歌会中的年轻人里再挑出新的族长?”怀瑾发出自己的疑问。
娲拉正在一旁,于是解释说:“他们只会在族长的十位盟血勇士里挑选。”
怀瑾哦了一声,难怪见死了族长的那两族并不见多惊慌。
也不知是多强的意志力,在怀瑾看来致死的伤,望栗居然在第二天爬了起来。
帐篷中没有其他人,只有张良、怀瑾、娲拉,望栗嘴巴一启,张良就问:“韩念呢?”
望栗的嘴唇苍白,道:“他受了重伤,躲在山上的一个洞中。”
“知道了。”张良点点头,无悲无喜。
娲拉捂住嘴:“你们竟然……这是欺骗神明的行为,上天会降下惩罚的!”
望栗坚定道:“那么多勇士的看守,他依然能上山来助我,这难道不是神明的旨意吗?娲拉,我都是为了南越,你不想要族人拥有更多的耕地和山林吗?”
娲拉眼神一暗,迅速沉默下来。
这天黄昏,所有的人再次聚集到了祭坛面前,那些族长不复第一天上山的样子,短短十天,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按照规矩,族长们要和大首领契臂为盟,以示效忠。
过程很简单,就是划破胳膊,把血滴在酒里面,然后喝下去。
等盟誓过后,望栗站在祭坛正中央,巫师开始又开始跳大神,说是要传达神明对新任大首领的祝福。
这巫师从傍晚跳到了天黑,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点起来,巫师终于跳完了。
“天神祝福,让我成了大首领,感谢上苍。”望栗对着大山行了一个最高礼仪,他转过身面对着其他的族长们,说:“喝过盟誓酒,就是得到了你们的认同,按照传统,我可提出新的制度……”
“当上大首领还不到三天,你是不是也太心热了?”族长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皱眉道。
众人听闻,一阵窃窃私语,老巫师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望栗说:“新的制度由大首领提出,这是他的权利,能不能通过,就要看其他族长们的意思了。”
怀瑾不解的问张良:“大首领颁布新制度,为什么还要问其他人的意思?”
“大首领并不像中原的君王拥有绝对的权利,他只能提出新制度,但需要十八部族投票表决,大多数都同意了,新规才落成。”张良说。
怀瑾暗想,这倒十分公平,少数服从多数!
老巫师问:“大首领要提出什么新制度?”
望栗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他看了张良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大首领的选拔,应该由三年一次,变成终身制!”
如同石子激起三层浪,所有百越人都炸锅了,尤其是上面那十多位族长,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嘲讽。
有一个就说:“上百座山林,你南越要独占几十年?好大的胃口!”
更有人直接不客气:“你们南越巴掌大块地方,人数还没我们吴越一半多,你要想终生称大,我族的勇士可不会服气!”
大家嘲讽得正起劲,老巫师使劲摇了摇铜鼓才让他们安静下来,他说:“不要说些没用的话,由大家来做主吧。”
没有一个人站在望栗身边,十七位族长都投了反对票。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6章 天降神迹拥望栗
娲拉暗自担心,生气道:“大首领还没几天,把人全得罪了,这个傻小子在想什么!”
项伯看了一旁稳稳当当的张良一眼,对娲拉说:“你别担心……”
娲拉哼了一声,别扭的看着别处:“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场上正热闹,怀瑾没心思去关注他们俩的八卦,只是盯着前面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同意,老巫师毫不意外,这个年轻的南越族长,虽说成了大首领,可一上来就得罪了其他部族,这可不是好事!
他正要开口打圆场,谁知望栗突然道:“我要求神授。”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怀瑾不知道他们这里的习俗,正要询问一下张良,祭坛边上西瓯族长译吁宋说:“如果神授没有通过,南越族长将永远被剔除掉选拔大首领的资格,你……多想想吧。”
神授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东西,怀瑾发现南越族人都有慌乱,有几个都在小声央求望栗不要这么冲动。
老巫师问:“你决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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