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不知两千多年前的地球几大板块是怎样的风景!想到这里,怀瑾就不由得一阵兴奋起来。
她的心情转变得太快,桑楚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听她念念有词的说着塞外的羊肉串、奶制品、大草原……桑楚更觉得好笑了。
她的性子,真是到哪里都能乐观的生活下去。同时,他也有些意外和欢喜,他听着怀瑾喋喋不休,心想,至少有七八十年他不会那么寂寞了。
第二天,他们告诉黄公决定过阵子去塞外生活,黄公还感慨了一阵:“我这把年纪了,不知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是否还活着!”
说完这句他又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老夫这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与你也曾走过一段路,没有遗憾之事。”
既然已经说好,那就要准备去塞外的东西。
她需得给项家众人写一封信告知去向,踌躇了几天她才提起笔。
一共三封信,分别是给项梁、项羽、项伯的。等到她再回中原的时候,也许就只有项伯还活着了,不知那时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然后就是要采买东西和出行的车,原先那辆马车是从项家驶出来的,坚固倒是坚固了,就是地方还不不够大,桑楚又给马车扩大空间忙活了半个月。
中途官吏曾搜到过这里,不过桑楚那会儿并不在家中,就此躲过去了。
马上要出去旅行了,怀瑾连着一个月都是兴奋的,每天脸上都洋溢着动人的笑容。
英月觉得十分不解,即将要背井离乡的人怎么会这么开心?
一切东西收拾停当了,天上却飘起了春雨。
这边属于江南气候,连绵不断的小雨下起来是要下七八天才会晴的,他们决定等这场春雨过后出发。
怀瑾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到了二月初,张良又上门来拜访了。
不过怀瑾并没有碰到他,因为她和桑楚去集市上去买布了,他们要做一张防水的油布搭在马车上。
午后夫妻俩满载而归,小莺儿坐在黄公身旁翘首以盼,看到父母她挥舞着拳头咿呀大叫起来。
怀瑾一进门,那一身白衣想不看到都不行。
“张先生远游归来了,一切顺利否?”桑楚见到张良,嬉笑着问了一句。
今天的张良心情似乎格外好,他笑得如沐春天,看着桑楚手上的大小包袱,点头:“一切都好,侯兄夫妇这是去哪里了?”
英月嘴快,在一旁道:“他们去准备往塞外的行李,每日都出门采买!等这场春雨过了他们就走了。”
张良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深,风轻云淡的颔首:“是个好地方。”
然后又说:“今日和黄公约了夜钓,侯兄一起吗?”
她本怪英月嘴快,可听张良这么一说,她倒松了口气。同时的,她心头又涌起别的情绪,滋味难辨。
“既是张先生邀请,那便却之不恭了。”桑楚竟然答应下来,然后就拿着买回来的东西先回了隔壁。
怀瑾给莺儿擦着脏兮兮的小手,直把一条雪白的帕子都擦黑了,她点了点莺儿的额头,小声道:“你越来越淘气了!”
女儿睁着墨玉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似懂非懂。
夜里桑楚和他们一起去钓鱼了,怀瑾在家带孩子,把女儿哄睡着后她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发呆。
外面一片漆黑,仍然没有人回来。想了想,她把孩子抱到了英月房间,然后打着灯笼去寻桑楚了。
走了一长段路,她看见远处反着月光的水面上有一盏灯笼,三个黑影排排坐着。
看身形,中间那个佝偻着腰的是黄公,左边那个歪坐着的是桑楚,右边坐姿风雅的是张良。
她走到了桥上,捡了一块石子扔在桑楚脚边。
“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怀瑾倚着桥,好整以暇的望过去。
“伯盛,你这往后几十年的日子难过啊,老夫同情你。”黄公玩笑着说。
一旁张良目不斜视,专注的看着水面。
桑楚看过去,看见怀瑾只穿了一件素纱单衣,头发松松的披在身后,微风把她的青丝和衣袖吹起来,飘逸如似天女。
见桑楚看着她不说话,怀瑾笑道:“你哑巴了?”
“方才见你踏月而至,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寒宫姮娥。”桑楚的手枕在脑后,流氓似的朝她吹了个口哨。
黄公的笑声响起,怀瑾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张良忽然动了一下,他把鱼竿支起,一只硕大的黑鱼被钓起来。
黄公赞道:“你今天倒是好运气,就快赶上我了。”而后又看向桑楚的鱼篓,嘲笑:“伯盛今天不行啊!”
黄公的鱼竿也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也是一条大草鱼。他把鱼放进篓里,然后去摸鱼饵,啊呀叫了一声:“我鱼饵没了。”
他的鞋子被脱了放在一边,这一站起来,不留神竟把其中一只鞋踢到了河里。
黄公光脚在桑楚腿上踢了一下,指示:“快!去给我捡鞋!”
他们时常斗嘴抬杠,桑楚只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的鞋自己捡!”
黄公便拿着钓竿准备打他,桑楚头一偏躲过了,黄公连打了几下,桑楚都准确的预判了他的动作,全躲过去了。黄公哼了一声,抱着手坐下。
怀瑾看得好笑,正要过去给他捡鞋,谁知张良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撑着石头,伸手一捞将黄公的鞋给捞了上来,可两只衣袖和下摆却全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7章 为情争智谋冠古今
黄公不好意思了,连忙道谢:“我与他玩笑呢,一只鞋而已,倒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踌躇了一下,黄公道:“这样罢,今日不钓了。”
桑楚憋着笑,乐道:“那可不成,我这一条鱼都还没钓到呢!”
黄公又想了一下,对张良道:“不如你去我那里换件衣服,虽是春天,浸湿的衣服穿着也不舒服。你换了衣服,再过来。”
他看向怀瑾:“你带子房回一趟宅子拿衣裳吧。”
怀瑾一惊,立马就要拒绝,只是话还没说出声,张良就走过来:“劳烦了。”
“顺道给我带一壶酒过来。”桑楚补充了一句,怀瑾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她幽怨的看了一眼桑楚,一时不知道是该说他心大还是傻!
张良已经走了过来,怀瑾微叹一口气,客气的伸了一下手,让张良走在前面。
她提着灯笼落后他半步,与他隔了半米的距离。
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远,黄公深深的看着桑楚:“你不担心?”
桑楚在草地上半躺着,他指了指天,慵懒道:“一切自有天安排。”
昏黄的灯笼照着脚下的路,怀瑾低着头往前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四周树影斑驳,怀瑾心里涌起了一些伤感,她即将要离开中原,这段路大约是他们最后的缘分吧。
正想着,张良忽然停了下来,怀瑾抬头,看见他冷漠的神情。
往后看了一下,一片漆黑,黄公和桑楚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怀瑾心里有些慌乱,面上却镇定自若:“张先生如何不走了?”
张良只是漠然的看着她,这张俊美的脸她不知抚摸过多少遍,如今她看着却觉得陌生。
有旁人时,他温和儒雅得如春风一样;独对着她时,他冰冷得如千尺地窖。
怀瑾强笑了一声:“你这是……”
张良忽然将她搂进怀中,禁锢着她狠狠的吻下来,淡不可闻的兰花香在鼻尖萦绕,这熟悉的气味让怀瑾涨红了脸。
她慌张的要推开,可张良似乎发了狠,肩膀都被他抓痛了。
有那么一秒钟她感觉到一阵酥麻,可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日在姜有府上看到的画面,她快速清醒,然后没有任何反应的任他采撷。
过了一会儿,张良松开她,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怒气妒火全都涌了上来。
“故作生疏很有意思吗?”见她偏过头,张良抓住她的下颌把她掰过来。
这张脸近在咫尺,可连一丁点的笑都不愿施舍给他,张良冷笑道:“赵怀瑾,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比不上你遇到的这个人,是吗?”
他们要去塞外,他们要相伴一生,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想到这些,张良有一瞬间想捏死眼前这个女子。他质问她:“他有哪里好?”
肩上的痛还没散去,脸上又开始痛了,她犀利的回答:“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张良像是一瞬间清醒过来,松开她,看了她许久,才淡淡道:“抱歉,失态了。”
他又回到那副风轻云淡的从容模样,要不是脸颊此刻麻木着,她真的怀疑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分析着张良为什么这么生气,或许这是男人骨子里的毛病作祟,看不得前任当着自己面和别人恩爱,所以他才会生气到动粗了。
刚刚这个张良,与她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或许他也是有阴暗面的,只是直到现在才被自己发现?
脑子里一瞬间过了许多事,最终怀瑾叹息道:“子房,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种种便当一场梦。我如今过得安乐,也盼你日后一切都好。”
十多年的纠缠,即便走不到最后,也不要成仇。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可张良却只是悠悠的笑了一声,目光深远:“是吗?”
轻飘飘的扔下两个字,他往前走。
细想了一下他刚才的表情,怀瑾看不出什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她提着灯笼跟上。
他们似乎是钓鱼钓上了瘾,第二天,三人又去河边夜钓了,这回任他们钓得再晚,怀瑾也坚决不过去找人了。
白天张良上门拜访,她也是直接避开,不愿相见。
深更半夜,桑楚在她身旁躺下,满身的青草香味。
怀瑾嘟哝道:“每晚去钓鱼,也不见你钓一条鱼回来。”
桑楚不说话,只是笑着搂她入怀。
第三晚,又去河边了,白天的细雨连绵到了晚上。
刚入夜时,怀瑾在堂屋里一阵收拾后,然后准备去隔壁睡觉。
黄公却从外面推门进来,怀瑾愣了一下:“你不是和他们钓鱼去了吗?”
黄公搓着手,往屋里跑:“今夜有雨,我这老骨头受不住了。”
“我去给你煮碗姜汤吧。”怀瑾道,英月此时已经睡下了,总不好叫她起来,于是自己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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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细雨无力的落下,这细雨轻得连落入河面上都溅不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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