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她本就是来问结果的,又哪里有什么良策。
刘邦纳闷,既然什么法子也没有,跑来干什么呢?
见怀瑾穿着利落的男装,刘邦猛然想起她和项家的关系,眼睛一亮:“夫人与项家有亲,不如由夫人出面,前去替我和谈?”
怀瑾听到这话心里就翻了个白眼,面上冷淡说:“这是你死我活掉脑袋的战场,哪有交情可言。况且只要范增在一天,哪怕我是项羽亲母,也劝不动他。”
听到她的话,陈平忽然陷入沉思:“只要范增不在……那么除去范增,不就好了……”
这倒是个办法,怀瑾不由看了这个人一眼,俊美的君子长相仿佛在哪见过。
怀瑾想了一下,似乎鸿门宴时,这个人是项羽帐下的一名官员,如今竟也投了刘邦么?
刘邦沮丧不已:“哪有那么容易呢?还是先想想眼下的困境吧。”
一直安静守在沙盘边的纪信开口:“末将有个主意,只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刘邦等人纷纷看向他,纪信道:“咱们被困在这里,与外面的几路大军都联络不上,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大王突围出去。大王出去,集合兵马在楚军后方攻打,如此声东击西,便可保荥阳。”
“你自己上城墙看看,看看外面被围成什么样子了!”刘邦一听,顿时不耐烦的挥挥手。
“纪信将军刚刚说声东击西,汉王突围也可如此。”怀瑾心下一动,有了新的想法:“汉王不如让人扮成你的样子前去投降,这时楚军主力必定都集中在一处……”
陈平和纪信都点头:“正是如此。”
纪信面色沉静:“这个办法很危险,但只要大王成功出去联络各方兵力,荥阳城里的士兵们才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便是和襄城、新安城一般的下场……”
项羽多次屠城,已经给其他王侯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怀瑾也不免惴惴,如果项羽攻破荥阳,他会杀自己吗?或者项羽都来不及看到她,她就已经被那些杀红眼的士兵给一刀砍死了,倒霉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侮辱……
打仗和政治不同,政治或许还能周旋保命,打仗却是真刀实枪六亲不认。
“好!寡人赌一把!”刘邦忽来了一股狠劲,他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道:“若寡人能有君临天下的命,这次定能脱险。如若就此死去,说明天命并不眷顾寡人,那么生有何意?”
这是怀瑾第一次感受到刘邦身上流露出的君王霸气,那么一个恍惚,让她想起了嬴政。
嬴政身上便是有那么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叫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不过这个人,他再怎么了不起,他也敌不过时间。
他死去不过六七年,中原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硝烟四起、战火纷乱。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6章 管粮草助陈平守城
纪信自请假扮汉王前去诈降,刘邦顿时感动不已,当即许他三代人的富贵。
怀瑾当下对这个人也是又敬又佩,不怕死的人,真牛逼!
已经商议好,刘邦立刻就写下降书交给纪信,而陈平则去准备带刘邦突围的骑兵。
刘邦和纪信都离开,荥阳只剩一个陈平,刘邦看着她,道:“常听子房和子游说起夫人之才能,寡人也曾亲眼目睹夫人劝降吴腾。寡人离去,陈平身边无得力助益,只有请夫人多多相助了。”
“我才疏学浅,不足以当大任,唯有在小事上帮扶一把。”怀瑾并未推诿,在这里相助陈平和突围比起来,还是留在这里安全得多。
幸而刘邦不是喊她一起突围出去,不然刘邦有真龙护体,她这种小鱼小虾可没有,流矢一飞过来可能直接把她射死了。
怀瑾又问:“汉王若逃出荥阳,多久能率众回援?”
“过不了几日,荥阳被围的消息就会传遍各地,汉军定会往这边赶。寡人估计,这边只要撑上半个月,就能等到援军。”刘邦说着就忍不住担忧,他若真的逃脱了,项羽定然大怒。
到时以项羽的怒火,只怕会加速攻打荥阳,万一张良这夫人……
想过之后,刘邦有些不确定的问:“不如夫人与寡人一同突围出去?”
“这……”怀瑾冷汗直冒。
假如这两个结果都是死的话,区别就是一个死的快一个死的慢,她还是选择后者吧。
况且她相信,只要刘邦出去见到了张良,张良知道她在荥阳,一定会有办法救她出来的。
于是她道:“我一个妇人,骑术不行,就不给汉王添麻烦了。”
她愿意拿命去信他,自己的夫君,也担得起这样的信任。
所有人忙碌到清晨,降书已递过去,纪信也穿上了刘邦的衣服。而刘邦只穿着普通的骑射服,配着宝剑。
就在出发之际,一个女人闯进帐,确切的说,是一个士兵打扮的女人,怀瑾一看到这张脸,昏昏欲睡的眼睛瞬间睁大。
“大王,请带上妾身一起!”戚姬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磕头。
这张美艳无匹的绝世容颜,与当年的沉音一模一样,而且更添妩媚。
怀瑾死死的瞪着她,恨不得把她揪起来质问,可刘邦却颇为动容的把她拉了起来。
营帐中其他人全都低下头,而刘邦则轻声说:“随寡人出去,有危险,可能会死。”
“妾不怕死,妾也相信大王是天命所归,必会逢凶化吉!”戚姬看着刘邦,坚定不移:“若真有万一,那妾也要与大王死在一处。”
怀瑾看到刘邦的眼圈红了,重重在戚姬手上拍了一下。戚姬回身站起来,视线在怀瑾身上扫了一圈,仿佛与看陌生人无异。
沉音会认不出她么?还是故意装的?可刚刚戚姬落在她身上那一眼,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此前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怀瑾尚在发呆,刘邦等人就出去了,怀瑾便也跟出去。
陈平已经把所有安排去了东门,又安排了两千多看热闹的妇女把东城门挤得水泄不通,刻意模糊楚军的视线。
纪信坐上悬挂着纱帘的轿子,被人抬着出去。刘邦也带上一百多人的队伍,准备去西城门。
“请张夫人多给士兵们备些伤药,陈平这便出去了。”陈平阴着脸看着风雨欲来的天边,声音里满是凝重。
早上她被陈平委派整理粮草,现在已经干起了厩将的活。
“陈中尉请放心。”陈平已经升为护军中尉,监管荥阳所有兵马,怀瑾利落的回答他,然后行了一个男子礼仪。
陈平多看了一眼,诧异一个妇人竟把男子的揖礼做的如此规范,他当下也回了一礼以示尊重。
“半个月,最多半个月,必能解困,陈中尉一定要坚持住。”刘邦临去前,拉着陈平的手郑重拜托,然后又把自己佩戴的玉玦放在陈平手里:“这是寡人的爱物,如今相送爱卿,将来无论何时何地,爱卿都可持此物求一个心愿,寡人无有不应。”
刘邦可真是太会收拢人心了,怀瑾叹为观止,这下哪怕要陈平为他去死,陈平也是心甘情愿含笑而去的。
目送刘邦走远,陈平立即穿上军甲去了东城门。怀瑾则在营中准备后勤,竹简堆了三车,她让韩谈一起看,看完之后发现城中的粮草只够坚持十天。
两万士兵,七万百姓……怀瑾不免头痛不已,立即让后勤军的人去城中的小山上挖野菜、捕猎。
可在刘邦此前荥阳僵持这么久,山上的猎物几乎都快打绝种了,野菜也早就挖没,大家就差去扒树皮了。
忧虑到午时,东城门那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怀瑾立即紧张起来,让所有的军医全都聚集在一起。
约莫到了下午未时,陈平带着队伍回来,拉回了上千个伤员。
事先备的药也不够,医师也忙不过来,有些断手断脚的人都活活疼晕了过去。
怀瑾只觉得心脏刹那间缩紧了,越照就道:“夫人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韩谈。”
她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咽了咽口水,去了陈平那里。
谁知陈平也受了伤,一个气质出众的少妇正在给他的胳膊包扎,陈平的目光仿佛黏在这个少妇身上一样。
“中尉可还好?”怀瑾走过去。
陈平收回目光,沉声道:“项籍发现汉王是纪信假扮的,勃然大怒猛攻城门,这一次算是过了,再往后……只怕会越来越难。”
怀瑾叹了口气,道:“上午我把粮草也清点了一下,再怎么节省,也只够吃十天。”
“那些册子你一上午全都看完了?”陈平大吃一惊,那三大车他之前带了五个人看也是一天才看完的。
帅哥惊讶得脸都变了形,怀瑾觉得有些滑稽,她道:“我带着随从一起看的。”
陈平觉得有些失态,左手握拳掩嘴咳了一声:“粮草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我此时无暇顾及这件事,楚军随时会再进攻。所以,只能拜托给张夫人了。”
这件事派给她,她也没想推卸责任,于是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现在我们只守城,便用不到骑兵。数千匹战马用作军粮,可维持到汉王救援的时候了。只是这事没有中尉的同意,我不敢去做,故而先来询问。”
陈平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点头同意了。食不饱腹的时候,想来那些骑兵也没什么怨念。
这个少妇已给陈平包扎完,她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平就微笑:“嫂嫂就留在我这里用饭吧,正好张夫人也在这里。”
这个少妇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陈平就大大方方的对怀瑾介绍:“这是我亡兄之妻,我的大嫂,陈文氏。”
怀瑾便和气的跟陈文氏打了个招呼,陈文氏腼腆的对她笑了一下。
士兵端上饭菜,三人围坐一桌。
怀瑾和陈平并不相熟,但此时坐在一起吃饭,她却没有任何拘束感。或许是陈平对他嫂子说话太温柔,让她在心里八卦了许久,毕竟八卦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嘛!
快吃完的时候,帐外忽有女子哭声。
怀瑾和陈平一同出去,外面纪信的夫人满脸泪痕:“妾身知道夫君都是为了尽忠,可是……”
中年妇人咬着帕子,哭得肝肠寸断:“尸首总得让妾身看一眼吧,妾身还想替他……安葬,可怜的夫君,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纪信以身报刘邦,陈平只会抚慰他的家人,立即就让人去扶着纪信夫人。
怀瑾见状,后退几步,赶紧溜了。这等事,还是交给陈平吧,她不揽瓷器活。
入夜之前,她把杀战马的事交给了越照和粮草军另一个小队长,算是把粮草的事先解决了。
但是怀瑾知道,食物还是要越多越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粮草军总共五百人,怀瑾第二天命他们去抓老鼠、去田里抓青蛙、连蚂蚱没有放过。
她要找的东西都不是人吃的,后勤兵背地里议论了许久。不过议论归议论,这些人还是按照吩咐去找那些东西了。她则带着几个士兵去寻城里的打铁匠,按着她画的图样打造铁桶。
而城墙之外,楚军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发起一次进攻,陈平每次应对得都精疲力竭,而军营中的伤员也越来越多。
过去了半个月,楚军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刘邦那边也完全没有消息。
甚至有两个公士在偷偷讨论,汉王是不是根本没突围出去,已经死了。
陈平听到这样的话,立即斩杀了那两名公士,将剩下的士兵整合在一起,陈平演讲了好长时间,企图提起低落的士气。
然而士气并没有起来,十四天的时候他们都坚信刘邦会在第二天来救他们,高涨的士气在一整天的抵御中已经消耗殆尽了。
怀瑾站在一边,看着陈平短短半个月瘦得脱了相,心想指不定陈平心里更崩溃。
解散士兵,陈平走过来,疲惫的笑问:“我看你很平静,毫无慌乱之意,你……你就这么相信大王吗?”
这半个月两人天天一起干活,渐渐熟稔起来,陈平不再一口一个张夫人的叫她,而是你啊我啊起来了。
怀瑾心想,陈平问这个问题,果然是心里动摇了。
笑了笑,她说:“我不是信汉王,我是信我夫君。”
陈平不解,张良和刘邦向来一体,且刘邦时主张良是臣,信谁有区别吗?见怀瑾信誓旦旦,陈平扯了扯嘴角:“可今天已到子时,十五天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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