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从那时起,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个名字,想着是皇帝的女人,多少得避讳着点。
孙叔通还在回忆着,桑楚又问:“你见过她吗?那个叫赵姮的女子。”
孙叔通皱起眉,川字纹十分深刻:“应该是见过一次的,在李斯家的亭子里,那时我和几个门客正在和李斯说什么,那个女子突然就来了。那时她是穿着宦官的衣服,后来才知原来是个女子。”
“长什么样啊?”桑楚又问。
孙叔通眉头皱得更深,想的更久,最后摆摆手:“真的记不起来了,仿佛……挺瘦小的。”
对于孙叔通所说的,怀瑾则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那时孙叔通太不起眼了。
不过她今日倒是再一次感觉到,世事的奇妙。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间,谁又能知道自己曾和谁擦肩而过过呢?
怀瑾笑了笑,看向屋檐外的碧蓝天空,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
她终究是,被时间永远留在了这个时空。
回去的路上,桑楚问她:“咸阳城的那个赵姮,是你吗?应该不会这么巧同名吧?”
怀瑾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往事如烟,多提无益,倒不如永远将回忆尘封。曾经的那些人,也都被她永远留存在心中,此生不忘。
那是一闪而过的流星;是短暂又璀璨的焰火;是寂寂深夜盛放的昙花;在她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鲜活,在记忆中永不褪色的回忆。
入夏时分下了三天大雨,怀瑾穿着宽松的深衣坐在檐下看雨。
及腰的长发松软垂下,被空气中的湿润所浸染,她的头发看上去像被水打湿的黑缎。
身后儿子给她披上一件大氅,怀瑾回头,儿子笑着指了指厅堂坐着的桑楚:“侯叔叔说的,雨水多寒气。”
怀瑾心不在焉的瞥了桑楚一眼,倚着栏杆寂寥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4章 全大义勇士轻生死
这样的日子里,她是如此思念张良。
坐了会儿,她看到韩念打着油伞从外面进来,他的衣摆被水浸了大半,青铜面具上全是雨珠。
来不及拾掇自己,韩念立即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得知张良去了齐国,怀瑾心情更郁闷:“齐地遥远,他岂不是要更晚才能回来?”
韩念向来是不知如何宽解她的,只是讷讷的跟她解释:“大王封、韩信为齐王,要要要、要君侯带着印绶、前去册封。”
“韩信封王啦?”怀瑾一愣,便替那个阴郁的男子感到高兴起来。
韩信年轻时穷困潦倒,中年丧妻,郁郁不得志那么多年,如今可算是一飞冲天了。
桑楚见她高兴,忍不住说:“如今战局焦灼之际,韩信本就是大将军了,汉王又为何突然封他为齐王?”
“汉王派韩信收复齐地,想来是已经成功了,因而封赏。”怀瑾不疑有他,这会儿她的思维直接又简单。
可看到桑楚脸上模糊的一抹讥笑,怀瑾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张良就像是刘邦的头号杀手,只有最艰险的地方才会把他派过去;而此时楚汉之争已至白热化,刘邦在这个节骨眼特地把张良派去册封齐王,只怕没有外人想的这么简单。
脑子里突然闪过后世的历史,怀瑾想到了韩信的结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冷了?快进来!”桑楚立即放下酒杯走出来,不由分说把她拉进厅堂,而后又吩咐犬夜叉:“去把厨房煨的药拿过来。”
犬夜叉懒洋洋的躺在角落里打瞌睡,闻言睁眼瞟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等把滋补汤药端了出来,犬夜叉对桑楚说:“你往后对我客气点,只有赵怀瑾能使唤我的!”
怀瑾一乐,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桑楚则是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犬夜叉就闻到了饭碗里有一股中药味,当着桑楚的面他把米饭倒掉,得意洋洋:“我的医术也就比你差那么一点点!”
“你是这个!”桑楚学着怀瑾的样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犬夜叉看到这个手势,忽涌上怀念之色,桑楚没注意到他的转变,只专心给怀瑾夹着菜。
出完神,犬夜叉心情大好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只是吃了没多久他脸就红了。
怀瑾和不疑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只见犬夜叉捂着肚子站起来,恨恨道:“你把毒下哪儿了?”
“你猜。”桑楚哈哈大笑,终于找到逗趣的人了!
犬夜叉憋得脸通红,跺了一下脚,直奔茅房。
不疑好奇的问:“侯叔叔,桌上的菜我全都吃了,为何我没事?”
不止他吃了,思之和甘琪也都吃了,这两母子也都是一脸疑惑
桑楚拿筷子指着犬夜叉的碗,不疑恍然大悟:“原来你把药抹在碗上了,前面的米饭是虚,意在让他放松心神!不疑佩服!”
儿子一板一眼的促狭,让怀瑾咬着筷子笑了半天,她问桑楚:“你下了什么药啊?”
“一点巴椒而已。”桑楚不为所动,挟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自此,犬夜叉开始了和桑楚的斗法,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像是精力充沛的斗鸡,随心所欲的撩拨桑楚,可次次都被桑楚整得郁闷至极。
他们俩给怀瑾的生活添了很多意趣,就连思念也被冲淡了。
夜里她听着雨声,想到若是张良此时在这里,必定会把犬夜叉和桑楚全都赶出去。敢打扰她思念他,张良又怎么会允许呢?他肯定是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无时无刻都挂念他。
大雨之后,张良的家书送了回来。
怀瑾看完信又看到落款,发现是一个月之前寄回来的。战争越来越激烈,看来通讯也越来越不发达了。
快结束了吧?不知张良是如何安排女儿的,怀瑾有些惆怅。
在思念中迎来炎热的夏季,怀瑾的肚子更大了一些,六个月的身孕,肚子里像藏了个小西瓜。
桑楚给她调了擦肚子的草药膏,每日入睡前,由思之给她抹在肚子上。
“这个小子,是最省心的。”怀瑾半躺在榻上,笑着和思之闲聊。
思之含蓄的笑了笑,静静的听她说话。
比起思之的羞赧,阿燕更加健谈:“这回定然也是个公子,瞧女君这肚子尖的。”
其实她也有这个预感,闻言只抿了嘴微笑。看到阿燕肚子上垂下的肉,怀瑾感慨道:“当年我舅母把你送来,谁知你能照顾到现在,都三胎了。”
“都是少司命赐福,让我到女君这里来,将来阿燕要永远照顾女君的孩子。”阿燕说。
人与人都讲究缘分,怀瑾深信这点。
所以无论是阿燕,还是阿婉亦或是思之,她都愿意倾心善待。她心中装的人有限,愿意让她操心、她操的上心的,左不过就这些人了。
一日午后,她正坐在厅堂吃桃,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到来。
阮离欢在外求见,被士兵拦在外面,韩念进来通报,怀瑾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桑楚问她:“你想见吗?不想见的话,就让韩念把她打发走。”
自去年中毒事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阮离欢了,这会儿上门不知是何来意。
想了想,怀瑾还是决定见一见。
阮离欢一进门,韩念等人都有些警觉,像是防着她要伤人一般。
怀瑾客气的让她坐下,又让下人给她上了一杯茶。
“你来有何事?”怀瑾问道。
阮离欢说:“我昨日刚到荥阳,是押送齐地那边的战俘。”
怀瑾老实不客气的开口:“有事说事,不要说些不相干的。”
阮离欢的眼神有些厌恶,这样的眼神让怀瑾决定不再忍耐,当即就让人送客。
阮离欢立即说:“项庄是夫人的表弟吧?他被齐王韩信所俘,现已被押送到荥阳。可他一心求死,适才抹了脖子。”
怀瑾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犬夜叉当即大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跑到这里说这个做什么!”
阮离欢忍着气,对桑楚道:“是萧何先生让我过来请侯先生,希望您过去救治。”
“旁的人都死了吗?如何叫你过来?”桑楚嗤笑一声,却让阮离欢气得涨红了脸。
不再搭理这个女人,桑楚看向怀瑾,询问她的意思。
怀瑾连忙央求:“去救救他!”
桑楚不疑有他,立即起身跟着阮离欢过去,怀瑾又把不疑叫上,让他跟过去一起看看。等桑楚他们都过去了,怀瑾立即有些惴惴不安。
“夫人,您、不要为了、这些事伤神。”韩念看着阮离欢离去的背影,迫不及待的开口:“这个女人、居心不良,请侯先生、在外面告诉我、就可以,非要见您。”
“是呀,连你都看出来了。”怀瑾托着肚子,面色凝重。
阮离欢毫不掩饰对她的讨厌,刚刚那样不慌不忙的喝完茶再开口告知这件事,用意昭然若揭。
既想让她知道这个消息不高兴,又能拖一下时间,项庄死了自己伤心难过,恐怕是阮离欢会很高兴。
可项庄不能死,否则萧何便不会来请桑楚过去救治了。刘邦一家老小都在楚营,自然也想要项羽那边的人质在手。
战场上的事,她刻意的不去多问,就是害怕听到什么。男人们为自己选择了道路,她只能白白担心忧愁。
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她不能左右谁,只能选择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可此时知道了项庄的近况,她便不能不伤心。
在家中不安的等到傍晚,桑楚终于回来了。
得知项庄的命保住了,怀瑾倏然松了一口气,又得知不疑还陪在项庄那里,怀瑾的心又略微定了定。
“他为何要自尽?”怀瑾见桑楚身上的淡淡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桑楚咕噜灌下一大壶水,说:“项家男人的刚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宁死也不愿成为家人的负担。”
怀瑾伤感的低下头,项声战败后也是自尽而亡,然后被敌军割下了头颅。这些男人,心中总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这些事情,你再忧心也是无用的。”桑楚瞧着她,道:“阮离欢今天故意让你听到的,你不要上她的当,安心养胎才是你现在的大事。”
嗟叹一声,怀瑾慢慢点头。
只是终归是无法安心的,听说项庄被关在萧何府里,她踌躇了几天就想过去探视。
韩念和思之全都劝她,唯有桑楚再三确认她的意愿后之后,把她带去了萧何府里。
萧何是知道她和项家的关系的,听闻来意就把她放了进去。
上一篇:二次元剧本沙雕化
下一篇:天幕剧透后秦始皇手握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