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89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吃了早饭,进宫。

  接扶苏到承明殿,心不在焉的念了几行字,她就走神了。扶苏一连叫了几声,她都没回过神来。

  中午吃饭时,她实在忍不住了,将扶苏送回去,她立即奔向章台宫。正逢嬴政在用膳,看见她嬴政很是欣喜,将她招进来:“你怎么来了?扶苏呢?”

  怀瑾脑中混乱了片刻,说:“听闻韩非入狱,臣……”

  嬴政打断她:“你是为他求情而来?”

  眼中探究之意明显,怀瑾立即跪下,道:“若陛下心中已有决断,谁求情都没用。臣只是觉得,陛下既然还没想好如何处理,不如先将韩非放出来。没有下罪,他依然是官员,这么关在诏狱里,恐引人非议。”

  嬴政将她扶起来,慢悠悠的叹了口气:“总不见中常侍大人来见寡人,一见着寡人,一开口就是为别的男人求情,真是嫉妒死寡人了。”

  懒懒的语气十分熟悉,怀瑾笑答:“臣也想常常随侍陛下左右,奈何是陛下亲自把臣调到内宫的。”

  嬴政笑了一声:“要不以后上午去承明殿,下午还是到寡人这里来伺候着。中常侍嘛,怎么能不常常侍着寡人呢!”

  做大王就是好,想什么就做什么,怀瑾只得领命。嬴政道:“寡人惜韩非之才,姑且相信他与细作一事无关,已使李斯去诏狱中探望了。只是韩王大胆,竟敢在秦国安插这么多细作,实在叫寡人忍不了!”

  听嬴政意思,大有调转兵马又去攻韩的意思,但她听到李斯去诏狱中,心顿时提起,忙道:“可否允许臣也去诏狱中探望?”

  嬴政不解:“又不是不放他出来,等细作一事处理完了,自然释放他。你这么着急跑过去干嘛?”

  怀瑾心急如焚,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嬴政还心情大好的问她:“用过膳了吗?坐下陪寡人一起用膳吧,今日有新鲜的鹿脯……”

  “陛下!”蒙恬急步从外面进来,跪下禀告:“刚从诏狱那边传来的消息,韩非大人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仿佛弦断了一般,脑袋里嗡嗡作响,怀瑾好半天没说话。

  只听嬴政诧异问道:“畏罪自尽?寡人并未定罪……莫非他当真知道那些细作,恐寡人降罪?”

  殿中没有人敢说话,怀瑾木然的回道:“不如,臣前去看一看?”

  嬴政想了一瞬,同意了。

  蒙恬带着她出宫,去咸阳的诏狱,到了地方,她跟在蒙恬身后进去。外面全是士兵,而里面的牢房,只有李斯一人。

  韩非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面容安详,衣冠整洁。李斯坐在一旁,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非就这么死了,这也是她认识很久的……朋友。泪意转瞬,她冷静的回头看着蒙恬:“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话跟李斯大人说。”

  蒙恬不废话,,转身就出去了。

  李斯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虚浮的笑意:“最终是我赢了。”

  “你开心吗?”怀瑾反问他。

  李斯叹了口气,从怀里摸索出一物,是个扳指,是当初她求助李斯时送过去的那个扳指——是很多年前韩非送给她的见面礼。李斯将扳指戴到韩非手上,喃喃自语:“这是你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如今,我又还给你,叫你走时身上不是空无一物。”

  她几欲作呕,忍着恶心,她问:“韩非不会自尽,你是如何逼迫他的?”

  李斯站起身,面无表情:“师兄一定跟你说过,他的弱点不在秦国。但是他最大的弱点,一直在他身上,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他心软,所以他死了。”

  怀瑾问:“是你拿来的毒药?你不怕陛下降罪于你吗?”

  李斯漠然道:“我是拿来了毒药,但是众目睽睽,那药是他自己选择喝下去的。”

  李斯走出诏狱,怀瑾不知道李斯究竟说了什么,让韩非甘愿赴死,李斯没有告诉她。韩非的尸体已经冰冷,眼睛紧紧合着,怀瑾忽然想,远在韩国的张良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跪在韩非的尸体旁,她遍体生寒。

  想起甘罗的回信,天命不可违。

  原来这是天命。

  是她替嬴政留下了韩非,那她是不是也是天命所安排的?

  “韩兄,路上走好。”她说。

  一股难言的悲伤袭来,怀瑾眼眶渐渐红了,她在尸体旁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间,一动不动。

  韩非的尸体是在夜间不见的,诏狱把守严密,竟也被人趁机溜了进去。不过没有人再追究此事,李斯进宫面见嬴政,不知道说了什么,嬴政将韩国那些细作用绳索绑住,发送回了韩国,足有两百多人。

  而韩非,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人。嬴政那么看重韩非之才,不知对于韩非之死他是何心情,至少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晚上找尉缭喝了一顿闷酒,尉缭知她心情不佳,着意安慰了许久。喝到半夜她晃晃悠悠的回去,在家门口看到韩念。

  韩念说:“我要回韩国了,也许不会再来秦国了,特意来跟你道个别。”

  露在外面的眼睛全是悲恸,怀瑾心念一动,问:“韩非的尸体……”

  韩念道:“我偷走的,我要运送公子的尸体回国,将他安葬在故乡。”

  怀瑾道:“节哀。”

  韩念定定看了她半晌,告辞道:“你自己多保重。”

  她郑重的点点头,韩念骑上马飞奔而去,看上去孤单至极。怀瑾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想叮嘱一声,韩念已经消失不见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家门,夏福还在院子里等着,他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永远只在家里待着。见她回来,习惯的迎上去,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就拿出衣服让她换上。等上了床躺好,夏福才不忙了,在地上开了铺躺下。

  看着房梁,她怔怔的:“夏福,我觉得有点累。”

  夏福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干脆又清晰:“累了,就休息。”

  她说:“你想不想赵国?”

  夏福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会比较想齐国,在那里主子更开心一点。”

  “你相信命吗?”

  “我只相信主子。”

  没有听见她说话,夏福以为她睡着了,蹑手蹑脚爬起来,看她被子有没有盖好。却见她睁大的眼睛,泪珠一颗一颗落在枕头上。

  夏福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轻声道:“夏福只是个阉人,帮不了主子什么,我知道主子过得很苦,所以我永远会在主子身边,照顾你陪着你,无论主子做什么决定,夏福都会听从。”

  看着夏福,她哭着哭着就笑了,感动于这一刻。然而千言万语在心里涌现,她说出来也只有一句:“我没事,你赶紧睡吧。”

  难过归难过,第二日还是要装作什么事没有,继续当差。

  韩非一死,大家再次提起,先攻赵还是先攻韩。李斯说,必须要先灭韩国,只有灭掉韩国才能震慑他国。等秦国再次开战的时候,其他的国家会因为畏惧秦国,而不敢相救。

  很多人都跟随李斯,纷纷附议,出乎意料的是,嬴政突然将武将全部召回,绝口不提攻打其他国家的事情。等了数日,嬴政也没再提出兵的事情,渐渐的也没有人敢提起。

  又过了几个月,朝上的事情逐渐稳定下来,嬴政关心的只有粮食金钱和百姓,风向一变,朝臣们开始关注民生。

  偶尔私下里赢政和她开玩笑,道:“以前总见你上书攻赵,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出兵是大事,陛下心里自有盘算。”怀瑾也只是如斯回答,虽朝上不见动静,但据蒙恬从他爹那儿的小道消息,王翦等武将都在加紧练兵,并不断的在从民间扩招士兵。

  她渐渐的不再那么着急,就像甘罗说的那样,慢慢的,都会来的。

  日复一日的工作,让她越加变得沉稳。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4章 剑器动四方

  这一年,甘罗回来了两趟,每次待不了多久又要回雍城;尉缭渐渐的也不那么忙了,因为秦国风向变了,大家都去关注种地发财,他并不擅长这些;蒙恬尽忠尽职守着王宫,日日都能见到,听说再过几年嬴政会去让他教扶苏武术;李斯的官路越发平稳,昌平君等贵族官员对他是越来越尊重了……

  这一年,她只收到一封来自韩国的信,张良在信上说,他会为韩非戴孝一年,要她也不必难过,并分享了一些小事,末尾要她珍重身体。

  她回信很简单:一切安好。

  年末时咸阳宫进来了一批年轻女子,是各国为联姻送来的女子,嬴政看也没看一眼,让郑夫人给这些女子安排位份。看似盛宠,其实嬴政一个月在她那里也歇不了几天,只是后宫一应大小事物都让她去打理。

  怀瑾知道,自从芈荷死后,嬴政去内宫的日子少之又少。

  而郑夫人似乎也对她有些微词,仿佛是听说在嬴政面前说了她不堪为扶苏老师的话,扶苏的乳母也说怀瑾不甚规矩。然而嬴政都没有召怀瑾询问,只是把扶苏叫来问了几句,扶苏对这个老师倒是喜欢的紧。于是嬴政当即把那个乳母赶出了宫,郑夫人就不再有什么意见了。

  冬日里的午后,章台宫炭火烧的暖和,嬴政忍不住问她:“你是怎么得罪郑夫人了?”

  怀瑾拿一个银匙拨弄着炭火,道:“陛下不知吗?”

  嬴政饶有兴趣:“寡人怎么会知道?”

  “杨端和揭穿我是女子身,当时在场的足有十多人,因为陛下的威严他们并没有追问,但对我性别一事,肯定存有质疑。郑夫人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子,女子爱妒,知道陛下面前有我这么一个女子,自然是不安的。”怀瑾慢条斯理的回答。

  嬴政听她这么说,就放下手中的笔,道:“你对寡人倒是什么话都说,”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郑夫人不是寡人最宠爱的女子。”

  是不是不重要,外人看着是就是了。

  见怀瑾不答,嬴政又说:“你现在住的那个宅子是不是太小了,寡人给你扩修一下吧,另赏你些仆从,你那只有一个夏福,看着太寒碜了。”

  嬴政老生常谈似的,好像和她那个小宅子过不去了,怀瑾无奈的再次重申:“臣很喜欢那里,也不需要别人来伺候我,多谢陛下美意了。”

  嬴政道:“那寡人给你些赏赐。”

  家里一应器具全是嬴政给的,已经快摆满了,怀瑾这次忍不住说:“陛下切莫再给臣赏些摆设了,不如赏臣一点……那个。”

  “哪个?”嬴政不解。

  怀瑾手指搓了搓:“就是那个。”

  旁边阿大和阿小在拆封奏疏,看到她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暗示了半天,嬴政都没明白过来,怀瑾垂头丧气,低声说:“就是钱啊?”

  嬴政恍然大悟,但更是不理解:“你的俸禄不够吗?寡人倒没想到你需要钱,还以为往日赐你的那些珍宝你都很喜欢。”

  怀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些东西臣也不敢卖,俸禄都是粮食,换成钱没多少,臣存了许久,都还没存够买一匹好马的钱。”

  “哈哈哈哈哈,你早说啊!到底要钱还是要马?”嬴政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他皮相好,放松下来不摆架子的时候,像个邻家少年郎。

  怀瑾顿时喜笑颜开:“都要行不行?”

  阿大在旁对阿小吐了吐舌头,中常侍大人胆子太大了!但是陛下却很纵容她,当即叫老猎去抬了几箱子金银过来,亮闪闪的刺瞎人眼。

  阿大看见他们曾经的老大、现在的中常侍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再三憋笑,唯恐自己会不小心笑出声来。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哪个宦官做到这样,此生也不枉了,不过听说中常侍大人是个女子,也不知真假——都是外面传的。

  嬴政逗她:“今天你能拿走多少算多少。”

  怀瑾哀嚎一声:“臣还以为陛下全都赏给臣了……臣这小身量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拿得动几镒金,陛下分明戏弄臣。”

  嬴政一挑眉:“寡人听尉缭说你每日清晨便起来练剑,怎么会没力气?”

  “臣不过花拳绣腿,哪及陛下天生神力。”她拍马屁说。

  “这样吧,不如我们来比比剑术,你若能过寡人三招,寡人把这些金银全赏你,敢不敢?”看来嬴政今天心情特别好,她自然不会扫了兴致,应允道:“陛下既说了,臣又岂敢不从?还望陛下手下留情才是。”

  嬴政心情大好,他一站起来,老猎立即叫人把章台宫大殿里的炭火桌子全部往边上搬,又有宫女进来替嬴政挽袖系护腕。过了一会儿老猎把蒙恬也叫来,蒙恬手里拿着一个剑盒,到了大殿得知怀瑾要和嬴政比剑,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蒙恬将剑盒呈上,打开来看是一把通身金色的长剑,嬴政将剑拿出来掂了掂,有些犹疑:“怎拿了泰阿过来,此剑太重,恐不小心把中常侍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