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睡不饱
“是又用过你们家那个古怪的术式了吗?”
“是啊,不然怎么可能打得过宿傩嘛。”
“那你现在超——弱的,万一遇到咒灵袭击你的话只能哭着求神拜佛……怎么这样还敢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进来?”
“担心你啊。”
她抬着头,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睛,伸出手慢慢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而且悟不是在这里吗?应该会喊你的名字吧。”
“会说好听的话撒娇了诶,早纪,你——”
“抱一下吗?”
她打断他的话,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
【炘】是以透支为条件的、与自身建立“束缚”的术式,只要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一层更加极端的交换条件,就能短时间内重新拥有作战的能力。
比如“哪怕以后再也没法使用咒力也没关系”。
——搞不好是真的没关系。
想报仇的对象已经全部被她亲手处置了,虽然变成普通人大概需要一点适应时间,但这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力量。作为结果而言,只要五条悟平安无事,就会有更多的人平安无事,所以其他的后遗症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车站的灯明明灭灭,落在她的脸上,也折射出明明灭灭的柔和光影。
“要是想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最强’ 之类的话就别说啦,就算是 ‘最强’ ,也是可以觉得累、可以被担心的吧?”
小鸟的声音清脆又明亮,于是平静得快要冻结起来的水面掀起一点潮湿涟漪,一阵又一阵,重新哗啦啦地随着震动的羽翼流向远方。
草莓味的糖果被拢在掌心,他垂下眼与那颗糖果对视,突然轻笑了一声,弯下腰来抱住她。
毛茸茸的白色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发丝挠得脖颈发痒,不知道是属于谁身上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存在感强得像是落在身上的滚烫岩浆。
“……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
她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听到他很慢地在自己耳边重复了一遍:“已经结束了。”
*
十一月十七日晚七点十三分,五条悟从涩谷车站里走出来。
外面的世界破烂得像是被创世主踩了一脚,当代最强咒术师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听不出感情地“哇哦”了一声。
“真是壮观。”他如是评价道。
耳麦“嘟嘟”响了几下,从那头传来夜蛾十万火急的声音:“早纪,你能联系上悟吗?”
“他在我边上,是有事找他吗?”
“那太好了,你叮嘱他不许胡来!涩谷已经——”
他说的话被别的声音淹没了。
没有了人质和场地的顾虑,【茈】发泄似的从这头一路轰击到那一头。所过之处,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肉眼可见的咒灵全都眨眼间被炸了个粉身碎骨,其声势之浩大,堪比过节时的烟火,轰轰烈烈,一刻也没有停歇。
战力碾压太突然也太惊人了,半边天空发光发亮,本来就坑坑洼洼的城市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早纪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酝酿了好半天才敢放轻声音:
“……好像来不及了。”
“……”
“不过好消息是咒灵看起来都被干掉了。”
“……”
“嗨?校长,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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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夜蛾:(震惊)(语塞)(头痛)(昏厥)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每次写小悟都除了这句话都想不到更贴切的了
谁都觉得他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之前就一直在想,假如小悟真的把披着杰皮的脑花给杀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又感慨又惋惜又释然吧……当然是对杰啦
好快哦,马上要过年了
涩谷结束啦,下章开始开始准备进入结尾的篇章了,好舍不得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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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涩谷事变过后,整个咒术界最忙的是硝子。
“咒灵操术”随着了鞯乃劳鍪タ刂疲⒋嬖谙挠徒芴迥诘摹⑹酝蚣频闹淞橐虼送耆┳摺S谑钦庀岬闹涫跏姑蝗窍嵊直慌沙鋈ゼ影啵苌说闹涫跏透ㄖ喽脚牌鸲永茨苋瓢敫霾俪。Ш亢透行坏纳舸用刻煸缟习说阋恢背中酵砩习说悖豢桃裁挥型P�
早纪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们这个行业竟然有这么多同行。
“好累啊。”
硝子叹了口气。
“有点想抽烟了。”
“那你抽吧。”早纪坐在她边上看漫画:“我口袋里有。”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金色光影。偶尔有学生沐浴着日光从窗外走过,在走廊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硝子摸了摸她的上衣口袋,不出所料只摸出了几根棒棒糖。
她把棒棒糖叼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趁我现在有空,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读心术是你新学会的术式吗?”
“对付你这种满脸写着有话要说的笨蛋根本不需要读心术啦。”
“在骂我笨蛋诶,硝子,你好过分。”
“那怎么办,藤川老师,我给你写份检讨吧。”
夏油杰的尸体安安静静躺在两个人身后的医疗室里,尸体的修复和研究需要一点时间,介于每天都有治疗不完的伤员,硝子暂时没功夫处理它。
“可以恢复成健全的样子吗?”
“可以的。”
“可以留下来不销毁吗?”
“可以的,如果你不再喜欢五条,想要对着夏油的尸体睹物思人的话。”
——好恐怖!这是说出来可以过审的话吗!?
早纪把漫画书放下了。
涩谷如今已经完全沦为废墟,城市建设几乎要从零开始,好在那里距离高专有足足大半个东京,没有被了饕鸬幕炻宜埃雌鹄此暝戮埠谩�
“之前就想问了,”
硝子一边回消息,一边用余光打量好友的脸:“ ‘一个人的身体可能已经死了,但大脑还神奇地保持了活性’ 这句话,指的是夏油吗?”
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两个人现在不是在讨论什么有违科学常理的神奇现象,而是在聊“今天晚饭要不要吃寿喜烧”。
十七岁的硝子永远能第一个猜到早纪在想什么——想吃什么口味的雪糕、想去哪里玩、闯了什么祸,偶尔叹气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出她究竟是在为了考试还是任务发愁。
现在也一样。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以为我是谁。”她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那你怎么想?支持我把他救活吗?”
硝子一直在目睹死亡。
最初那几年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思考,被治愈的天赋所眷顾,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和好友“并肩作战”,究竟是好事还是诅咒呢。
当医生显而易见是耗费心血的糟糕职业,十年如一日被禁锢在小小的结界里,沉默着看着同伴受伤、同伴死亡、同伴离去,脚下的鲜血越来越多,直到把十七岁那点鲜活的气息完全磨灭。
她碰了碰藤川早纪的脸。
脸很白,看起来没什么气色,因为咒力反噬的缘故,比平时还要虚弱,但是眼睛很亮,生命的气息也很浓郁。
“我当然希望你们都活着啊……笨蛋。”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你也是,五条和夏油也是。已经祸害社会这么多年了,如果轻易死掉的话,我会感到寂寞的。”
风带着枯黄的落叶落在女医的肩头,她坐在阳光下,身上那股常年浸泡在医疗室的冷冰冰的消毒水味被晒得淡了一点,闻起来有股温暖的味道。
早纪和那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勾勾她的手,又碰了碰她眼下的淤青。
等做完这些,她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问:“如果可以出去的话,你有特别想去哪里旅游吗?”
“巴塞罗那吧。”
她说:“感觉会很自由。”
*
巴塞罗那的自由幻想在十分钟后完全停止,早纪坐在办公室里,和浑身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菜菜子美美子对视。
她这回打得凶,不能使用咒力的时间也因此延长。熊猫和狗卷不放心她两个危险的战犯独处,平均每三十秒朝屋里探一次头,以确保三人保持着和平的谈话氛围。
事情发展成这样还要从十分钟说起。彼时早纪正讲到“机械丸去北海道搞科研”,硝子一边听,一边吃完了一根棒棒糖。
打断她们谈话的是伊地知。他踏进学校,身后带着两个手脚都被牢牢捆住的小姑娘。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脸上还贴着绷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挣扎后留下来的红印子,一个劲凶狠地盯着伊地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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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和藤川早纪单独见面。”
态度坚决到早纪怀疑自己是否和她们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友善交集。
“并没有这样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