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艼
想到这里,她再看云中鹤的目光都冷了许多。
岳老三对女色没有兴趣,但是他很介怀自己肚子上挨的这一根树枝。
“你到底是谁,将我们弄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
凌沄潇轻笑一声:“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
岳老三叫嚣:“凭什么?!”
凌沄潇伸手又折了一根树枝,从上面揪下细小的枝丫,像是投壶一样,对准岳老三撑在雪地上的手掌。
一丢。
细小的枝丫瞬间变成了钢针,牢固地将岳老三的手掌钉在雪地上,无法动弹。
凌沄潇的笑容转瞬即逝,又变成那无喜无悲的模样:“就凭你是鱼肉,我是刀。”
而这白茫茫的大地,便是那砧板,他们只能任她鱼肉,无法反抗。
出来闯荡江湖,弱便是原罪。
人的脑子和武力,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在她面前,这群人两样都约等于没有,那就只能听任她的摆布。
他们还得庆幸,她是个讲道理的人。
段延庆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你想要问什么?”
他现在再看这个穿着红白相间长裙的女人,就像是看到了回来索命的女鬼一样,浑身冷汗涔涔。
凌沄潇又折下一根细小的树枝,在雪白的手指之间把玩。
“很简单。”
“你们不是四大恶人么?”
“将你们做过的坏事,全部细数出来。”
“若是让我发现其中有夸大或者隐瞒之处,但凡有一样,你身上便会多一根树枝。”
第71章 潇姐发威
段延庆丝毫不怀疑凌沄潇说出这话的真假。
要是他们敢有所隐瞒,对方手中的枯枝必定会毫不留情,穿透他们的手脚。
更可怕的是,他总觉得如果他们想要一死了之,对方反倒会吊着他们的命,先将他们做过的事情全部逼出来。
这样的后果,反倒不如坦坦荡荡,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交代。
凌沄潇把还没有伤到手脚的狗皮膏药解开,将笔墨纸砚丢给他,让他把三人所讲全部记录下来。
冰天雪地里,三个人动的说话的时候,牙齿都要打颤,一个人哆嗦得连写出来的字都有些像蝌蚪,弯弯绕绕。
狗皮膏药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要过来凑个热闹,顺道推这些人一把,做一个大乱局,让他自己看个乐呵。
到头来,自己却成了那个被看乐呵的人。
他是个爱看热闹的疯子,却不是个傻子,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
凌沄潇将东西丢给他,他就照办,将三个人所讲如实写下。
末了,凌沄潇一目十行全部看完,让交代的三个人老老实实签下名字,摁下手印。
段延庆捏紧了拳头,不愿意摁。
那也没关系。
凌沄潇用枯枝敲了一下他的手腕内侧,再往手背上一打,段延庆的整个手掌便张开落到纸上,她再将他手指割破,透出来的血便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这下子,连印泥都省了,也不错。
横竖这个乱世,官府也并不在乎是不是屈打成招,自然也不会在意招供的手印,到底是用印泥还是鲜血。
云中鹤是个识时务的,主要对方是个美人,若是能得青睐,下一刻取了他的命,他都觉得不无不可。
更惶论只是按个手印而已。
反正他们所做的恶事,官府与江湖并非不知道,也不是没有证据,只不过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正法而已。
岳老三是个别扭的,轻易不肯认输,凌沄潇只能来硬的。
她将这些供词收起来,塞进袖管里。
段延庆问她:“凌姑娘想要将我们如何?”
凌沄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手中的树枝直接刺进了他的脖子。
树枝横穿段延庆脖颈,鲜血顺着树枝两端汨汨淌下,没有溅射出来。
岳老三怪叫一声,捂着肚子上的树枝,握紧一个拳头就想要来拼命。
凌沄潇不紧不慢,再次折下一根树枝,在岳老三扑过来之前,就把树枝送进了他的脖子。
一招致命。
干净利落。
云中鹤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句什么话,不过凌沄潇对一个色鬼没什么想听的。
她摘下枯枝后,手腕一转,便甩了过去。
云中鹤临死之前,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都没有眨动。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凌沄潇便一连夺下了三个在江湖上十分有声名的人的性命。
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十分炸裂的事情。
狗皮膏药却没有慌不择路逃跑。
凌沄潇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跑。
这明显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逃跑没有用,于是放弃挣扎。
他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玉鼻烟壶,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嗅了几口,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了,现在轮到你。”凌沄潇把人利用完了以后,就开始翻脸,“将自己的姓名、绰号、做过的恶事都交代一下。”
狗皮膏药笑了笑:“我叫白开心,绰号损人不利己。平生做过的恶事不算多,大部分都是挑拨离间,火上浇油的事情。偶尔也像云中鹤一样,寻个美人乐一乐。”
“既然如此,在何年何月何地做过哪些恶事,如同刚才那样写下来,自己摁上手印。”凌沄潇寻了一棵高大的树木,斜躺在上面休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比如有所隐瞒或者企图逃跑。
白开心依然在笑:“一定给女侠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凌沄潇:“那就好。”
她把手垫在脑袋下面,静静歇息着。
过了好一阵,白开心将已经按了手印的一小沓纸张,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
凌沄潇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去拿。
纸张刚离开白开心的手,一阵淡黄色的烟雾便冒了出来,直直冲向她的脸面。
白开心脚尖一点,就要趁机离开这个地方。
不料,一道红绸穿破淡黄色的烟雾,直接卷住白开心的脚踝,把人倒吊在树上。
他怀里的碧玉鼻烟壶,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包、瓷瓶全部都落到雪地上。
凌沄潇依旧坐在树杈之间,放佛没有看见淡黄色的烟雾一样,翻阅起纸张。
纸张上面的内容,瞧着像是段延庆和云中鹤的混合体。
白开心这个人也真是不当人,挑拨离间了别人夫妻以后,就把别人老婆给抢走了,风流一夜以后就抛弃掉。
可怜那些女子,就因为长得貌美,便被如此造谣,最后还果真失去了清白。
光是看着纸上描述的事情,凌沄潇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孩子,都喜欢自作聪明。
凌沄潇将那叠纸折好,同样塞进袖管里,和方才的纸一起放着。
“云中鹤,此人已不可取,不曾想和你对比之下,他简直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伪君子,起码表面上还会显得有些怜香惜玉,不忍心看美人受苦。”凌沄潇伸手折了一根树枝,掰出一小段,捏在两根手指之间,“虽然其本质也是坏到根子里,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在寻求自己内心的安宁,以此自欺欺人。”
实在挡不住,垃圾与垃圾之间也有比较。
“你这个人,表面只说是损人不利己,总是借别人的手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手上似乎什么血腥都没有染,可追究其源头,总能落到你身上来。”凌沄潇用手中的树枝,点着白开心的脸,“要是没有你这个人,其他人一定活的好好的。”
白开心笑了:“只是可惜他们碰上了我,又恰好让我撞见了他们之间的热闹。他们要是不争吵的话,我又怎么能够挑拨离间?”
他知道眼前人武功厉害,自己想要逃脱,基本已不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他还是让自己痛快一些的好。
他将腰往下沉,让自己在树枝之间晃荡起来,好似一个秋千一样。
凌沄潇定定看着那双丝毫没有悔改意思的眼睛,手中的树枝捻了捻。
“凌姑娘也是一位绝色美人,老子说句真心话,你是老子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美最神秘的一个,若是能与你一夜风流,这辈子也就值了。”
凌沄潇手中的树枝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不再动:“你这一生的心愿,就这么微不足道?”
一个人若是不能踏破虚空,便只有这一辈子,一辈子只求和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一夜风流,就不觉得是件悲哀的事情?
“这可不叫微不足道。”白开心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在她看来极其荒诞的眼神,“世人可以好酒好诗书,怎么就不能好色?”
凌沄潇脸色沉寂:“只可惜别人的好是欣赏,你的好却是摧毁。从根本上而言,你们已不同。”
白开心,嘴巴张开,眼神当中越发狂热,似乎对方愿意和自己多说那么几句话,他便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诡异的想法全数吐出。
只可惜,凌沄潇听了几句便觉得污耳朵,实在耐不住性子再听下去。
她手中的树枝又重新被捻动起来,手腕一转,便朝着白开心下三路而去。
一道惨叫,响彻天地。
凌沄潇庆幸自己选了一棵早已落完残雪的树,不必躲开扑簌簌往下掉的雪团。